原公訴機關(guān)蓬萊市人民檢察院。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王某某，農(nóng)民，原任蓬萊市潮水鎮(zhèn)前大雪村書記。因涉嫌犯貪污、受賄罪于2013年7月9日被刑事拘留，同年7月23日被逮捕?，F(xiàn)羈押于蓬萊市看守所。
辯護人于建勛、于潔，山東西政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王某甲，農(nóng)民，原任蓬萊市潮水鎮(zhèn)前大雪村副主任。因涉嫌犯受賄罪于2013年7月14日被取保候?qū)彙?br/>辯護人李明政，山東同杰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王某乙，農(nóng)民，原任蓬萊市潮水鎮(zhèn)前大雪村會計。因涉嫌犯受賄罪于2013年7月14日被取保候?qū)彙?/p>

山東省蓬萊市人民法院審理山東省蓬萊市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王某某、王某甲、王某乙犯受賄罪、貪污罪一案，于二0一四年三月十九日作出（2013）蓬刑初字第316號刑事判決。宣判后，被告人王某某、王某甲、王某乙均不服，提出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煙臺市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劉海英出庭履行職務。上訴人王某某及辯護人于建勛、于潔，上訴人王某甲及辯護人李明政，上訴人王某乙均到庭參加訴訟。經(jīng)煙臺市人民檢察院建議，本院決定同意延期審理?，F(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原審判決認定：
（一）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
被告人王某某在擔任蓬萊市潮水鎮(zhèn)前大雪村書記期間，利用職務之便，于2011年秋非法收受本村房屋拆除工程施工方張某甲、崔某給予的現(xiàn)金人民幣100000元。后被告人王某某將該筆款項予以分配，該村村委會副主任王某甲分得人民幣30000元，該村會計王某乙分得人民幣20000元，并在前大雪村房屋拆除的施工過程中為張某甲提供便利。
案發(fā)后，三被告人全部退贓。
上述事實，有下列證據(jù)予以證明：
1、證人證言
（1）證人張某甲、崔某證言，證實二人想要承包潮水鎮(zhèn)邱家村、前大雪村、后大雪村、全口劉家村的房屋拆除工程。為了讓這四個村的書記和主任在施工過程中多提供支持和幫助，二人分別做王某某、周海深、邱波、劉衛(wèi)民四人的工作，最后確定二人給王某某10萬元，后來在崔某開的福祿緣酒店，將10萬元現(xiàn)金給了王某某。
（2）證人張某乙證言，證實潮水鎮(zhèn)成立拆遷工作領(lǐng)導小組，其作為黨委書記擔任領(lǐng)導小組組長，鄉(xiāng)鎮(zhèn)干部及拆遷村書記、村委會主任及會計等人都是領(lǐng)導小組成員，要求各拆遷村書記、村委會主任及兩委會計等人必須時刻在村里配合。四個拆遷村的房屋拆除及垃圾清運工作承包給煙臺炳龍拆遷公司，潮水鎮(zhèn)政府與該公司簽訂了承包協(xié)議，具體負責施工的人是潮水三村的張某甲和崔家村的崔某，實際上是這二人承包的工程。房屋拆除及垃圾清運工作是鎮(zhèn)里負責的工程，村兩委配合鎮(zhèn)里工作。
2、書證
（1）潮水鎮(zhèn)人民政府與煙臺炳龍拆遷公司簽訂的房屋和附屬設(shè)施拆除及垃圾清運合同，證實該工程內(nèi)容為房屋附屬設(shè)施拆除及垃圾清運。
（2）潮水鎮(zhèn)機場拆遷工作小組成員名單，證實三被告人均系該小組成員。
（3）蓬萊市潮水鎮(zhèn)黨委出具的證明，證實被告人王某某、王某甲、王某乙在本村任職的情況。
（4）蓬萊市人民檢察院出具的案發(fā)經(jīng)過，證明蓬萊市人民檢察院在辦案中發(fā)現(xiàn)三被告人有受賄犯罪事實，傳喚到案后，三被告人均如實供述受賄犯罪事實，主動供述貪污犯罪事實。
（5）蓬萊市人民檢察院提供的山東省資金往來結(jié)算票據(jù)，證實三被告人全部退贓。
3、被告人王某某、王某甲、王某乙對上述犯罪事實均供認不諱。
（二）職務侵占罪
被告人王某某、王某甲、王某乙分別利用擔任蓬萊市潮水鎮(zhèn)前大雪村書記、副主任、會計的便利，于2012年建設(shè)拆遷安置配套設(shè)施農(nóng)機農(nóng)具倉庫期間，共謀后采取虛報的方式，從本村套取工程款計人民幣40837.5元。該款由王某甲予以私分，其中王某某分得人民幣30000元，王某乙分得人民幣10837.5元。
案發(fā)后，二被告人全部退贓。
上述事實，有下列證據(jù)予以證實：
1、證人證言
（1）證人張同超證言，證實2012年春節(jié)前后，其通過本村書記馬某，聯(lián)系到前大雪村的王某甲，提出承攬建設(shè)該村的農(nóng)機倉庫工程。2012年3、4月份，馬某說聯(lián)系好了，但前大雪村提出每平方按240元計算，發(fā)票要按265元出具。2012年6月，工程完工，共1600多平方，總工程款38萬余元。其委托馬某出具相關(guān)發(fā)票。
（2）證人馬某證言，證實2012年，其通過前大雪村村委會副主任王某甲，幫張同超介紹了該村農(nóng)機大院的工程。當時王某甲提出工程實際價格按240元每平方米計算，但帳面結(jié)算價格按265元每平方米計算。張同超同意了。在工程結(jié)算時，其幫助張同超出具稅務發(fā)票。
2、書證
（1）發(fā)票一張，證實由蓬萊市潮水玉文工程機械隊出具了面額為432877.5元的發(fā)票，上面記載的面積為1633.5平方米，單價265元。
（2）記帳憑證等一宗，證實工程款432877.5元已全部付清。
3、被告人王某某、王某甲、王某乙對上述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原審法院認為，被告人王某某、王某甲、王某乙利用其擔任本村干部的職務之便，非法收受他人給予的財物，并為他人謀取利益，其中被告人王某某犯罪數(shù)額巨大，被告人王某甲、王某乙犯罪數(shù)額較大；采取虛報價格的手段套取本村工程款，并予以侵吞，三被告人的行為均構(gòu)成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職務侵占罪。被告人王某某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系主犯，被告人王某甲、王某乙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輔助作用，系從犯。鑒于三被告人歸案后如實供述收受賄賂的犯罪事實，主動供述侵吞本村工程款的犯罪事實，在職務侵占犯罪中有自首情節(jié)，全部退贓，且被告人王某甲、王某乙系從犯，依法對三被告人從輕處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六十三條第一款、第二百七十一條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二十六條第一款、第二十七條、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三款、第六十九條第一款、第七十二條第一款、第六十四條之規(guī)定，以被告人王某某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犯職務侵占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決定執(zhí)行有期徒刑五年六個月。以被告人王某甲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犯職務侵占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決定執(zhí)行有期徒刑二年，緩刑二年。以被告人王某乙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犯職務侵占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決定執(zhí)行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緩刑二年。被告人王某某、王某甲、王某乙犯罪所得贓款，依法予以追繳。
經(jīng)二審審理查明的事實、證據(jù)與一審相同。
另查明，2011年11月份，張某甲、崔某承包潮水機場拆遷工程，拆到前大雪村時，因村里的電線、電纜、電線桿影響村民的安全和道路通暢，為了能按時完成拆遷工程，政府工作組找到張某甲、王某某研究，最終決定由張某甲負責處理村里的電線、電纜、電線桿等垃圾，因張某甲的人手不夠，張某甲委托王某某組織人員和工程車輛清理村里的電線、電纜、電線桿等垃圾，王某某遂聯(lián)系潮水鎮(zhèn)孟家村孟某負責該工程，工程款共計30940元。工程之后，王某某與孟某多次找張某甲要工程款，張某甲以拆遷工程沒掙到錢，之前已給王某某10萬元為由，拒絕支付該筆工程款。王某某于2012年1月份，付清了孟某的30940元工程款。之后王某某沒有再找張某甲要該筆工程款。
上述事實，有經(jīng)庭審質(zhì)證、認證的下列證據(jù)證實：
1、蓬萊市潮水鎮(zhèn)人民政府出具的二份證明，（1）證實2011年11月份，在機場拆遷過程中，由于電線帶電，影響村民及施工人員安全，也嚴重影響道路通暢，為了能按時完成拆遷工程，政府工作組找張某甲和王某某研究，決定由張某甲負責處理電線、電纜，因張某甲人手不夠，張某甲讓王某某找人清理。王某某找潮水鎮(zhèn)孟家村孟某帶了六個人干了十七天，工程款共計30940元，該工程款已由王某某支付給孟某，至今張某甲未支付給王某某。（2）證實王某某自2011年4月?lián)纬彼?zhèn)前大雪村黨支部書記以來，以身作則，認真履職，特別是在機場征遷過程中，積極配合潮水鎮(zhèn)政府工作，落實上級指示，不分晝夜深入農(nóng)戶，任勞任怨，為機場征遷工作按期保質(zhì)完成作出突出貢獻。
2、蓬萊市潮水鎮(zhèn)前大雪村民委員會出具證明，證實2011年11月份，王某某找孟某帶人清理電線、電線桿等活，共計30940元，該費用村里沒有支付。
3、證人張某甲證實，2011年11月份其承包機場拆遷工程，當拆遷到前大雪村時，其曾找王某某幫忙找?guī)讉€人和車清理村里的電線、電線桿、電纜及部分物料，工程大約30000元，至今未付，王某某曾找其要過，其說工程沒掙到錢，之前給了你十萬元，以后也別提了，就這樣吧，從那以后王某某再沒找過自己。
4、證人孟某證實，2011年11月份，王某某和張某甲讓其幫忙找?guī)讉€人和車，清理前大雪村拆遷遺留的建筑垃圾，并把電線、電線桿、電纜及部分房料等拉到原潮水三中學校院內(nèi)，工程款共計30940元。工程完工后，其和王某某找張某甲催要工程款，張某甲說以后再說。后來工人數(shù)次催要工錢，王某某于2012年1月份付清了工程款。
關(guān)于上訴人王某某及其辯護人提出“一審認定王某某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數(shù)額有誤，王某某收到張某甲給予的10萬元后，又分給其他人5萬元，個人實際所得僅5萬元，導致量刑過重”的上訴理由及辯護意見，經(jīng)查，該案系共同犯罪，上訴人王某某系主犯，依法應對全部犯罪數(shù)額承擔刑事責任，故一審的認定犯罪數(shù)額的方式符合法律規(guī)定。該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不予采納。
關(guān)于上訴人王某某及其辯護人提出“為了解決拒不騰遷的村民王永海住房，按潮水鎮(zhèn)政府駐前大雪村工作組決定，將上訴人王某某的樓房給王永海居住，期間產(chǎn)生的房屋保用費20400元，應由張某甲承擔，該筆費用應從上訴人王某某的犯罪數(shù)額中扣除”的上訴理由及辯護意見，為證明上述事實辯護人提交了相關(guān)證據(jù)予以證實。經(jīng)查，根據(jù)在案證據(jù)不能證實該筆費用全部應由張某甲承擔，且該筆費用與上訴人王某某所收受10萬元沒有關(guān)聯(lián)，故該筆費用不應從犯罪數(shù)額中扣除。該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不予采納。
關(guān)于上訴人王某某及其辯護人提出“上訴人王某某能夠如實供述其犯罪事實，犯罪態(tài)度好，系初犯、偶犯，平時表現(xiàn)良好，主觀惡性較小，量刑上應當減輕處罰”的上訴理由及辯護意見，經(jīng)查，原審已根據(jù)王某某的具體表現(xiàn)，依法對其從輕處罰，上訴人及其辯護人要求減輕處罰于法無據(jù)，不予采納。
關(guān)于上訴人王某甲及其辯護人提出一審認定上訴人王某甲構(gòu)成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職務侵占罪定性錯誤，請求二審改判無罪的上訴理由及辯護意見，經(jīng)查與事實不符，不予采納；關(guān)于上訴人王某甲為村里修路、支付燃油款共計37919元的事實，與本案無關(guān)；案發(fā)后上訴人王某甲全部退贓的情節(jié)，一審量刑時已考慮并對其從輕處罰，本院不再采納。
關(guān)于上訴人王某乙提出收受的2萬元系張某甲在拆遷過程中支付的勞務費、辛苦費，不是犯罪行為，沒有主觀故意；關(guān)于職務侵占罪，上訴人事前不知情，主觀上沒有犯罪故意的上訴理由，經(jīng)查，上訴人王某某、王某甲、王某乙作為村里的干部，在本村拆遷的過程中，有義務配合拆遷工作，三上訴人以此為由收取施工方錢財?shù)男袨橐褬?gòu)成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關(guān)于職務侵占罪，上訴人王某乙雖事前沒有參與預謀，但上訴人王某甲分錢時，其作為村里的財務人員知道所分得的錢是建設(shè)村里農(nóng)機農(nóng)具倉庫采取虛報的方式套取的工程款，其默認的態(tài)度足以證實其職務侵占的主觀故意。故該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不予采納。
關(guān)于上訴人王某某及其辯護人提出“在拆遷過程中，上訴人王某某在張某甲的要求下，幫助張某甲組織人員及工程車輛進行拆除電線、電纜等工程，并替張某甲付工程費30940元，應從犯罪數(shù)額中扣除”的上訴理由及辯護意見，經(jīng)查屬實，且張某甲明確對上訴人王某某表示，因拆遷工程沒掙到錢，之前給了王某某10萬元，這筆工程款別再提了，之后王某某沒再找張某甲要過錢，上訴人王某某支付的30940元應從犯罪數(shù)額10萬元中予以扣除。該上訴理由及辯護意見成立，予以采納。

本院認為，上訴人王某某伙同上訴人王某甲、王某乙，利用擔任本村干部的職務之便，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數(shù)額較大；采取虛報價格的手段套取本村工程款，并予以侵吞，三上訴人的行為均構(gòu)成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職務侵占罪。上訴人王某某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系主犯；上訴人王某甲、王某乙起次要作用，系從犯。原審鑒于三上訴人歸案后如實供述收受賄賂的犯罪事實，又主動供述侵吞本村工程款的犯罪事實，在職務侵占犯罪中有自首情節(jié)，全部退贓，且上訴人王某甲、王某乙系從犯，依法對三上訴人從輕處罰。原審在職務侵占犯罪中的量刑對上訴人王某甲、王某乙沒有體現(xiàn)從輕，依法予以糾正。關(guān)于上訴人王某某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因二審期間出現(xiàn)新的證據(jù)，上訴人王某某為張某甲的工程支付人民幣30940元，應從犯罪數(shù)額中扣除，導致原審量刑不當，依法予以糾正。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六十三條第一款、第二百七十一條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二十六條第一款、第二十七條、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三款、第六十九條第一款、第七十二條第一款、第六十四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一）、（三）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山東省蓬萊市人民法院（2013）蓬刑初字第316號刑事判決中第一項上訴人王某某的定罪部分及犯職務侵占罪的量刑部分、第二項上訴人王某甲的定罪部分及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的量刑部分、第三項上訴人王某乙的定罪部分及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的量刑部分、第四項上訴人王某某、王某甲、王某乙的贓款，依法予以追繳；
二、撤銷山東省蓬萊市人民法院（2013）蓬刑初字第316號刑事判決中第一項上訴人王某某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的量刑部分、第二項上訴人王某甲犯職務侵占罪的量刑部分、第三項上訴人王某乙犯職務侵占罪的量刑部分；
三、上訴人王某某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犯職務侵占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決定執(zhí)行有期徒刑三年六個月；
四、上訴人王某甲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犯職務侵占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決定執(zhí)行有期徒刑一年九個月，緩刑二年；
五、上訴人王某乙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犯職務侵占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決定執(zhí)行有期徒刑一年三個月，緩刑一年六個月；
六、上訴人王某某、王某甲、王某乙所得贓款，依法予以追繳。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宮凌云 審判員　　紀華倫 審判員　　梁科興

書記員：祝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