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南充市人民檢察院
何苗
唐某中
陳思宇（四川泰宇律師事務所）

公訴機關四川省南充市人民檢察院。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何苗，系本案被害人王某某之子。
被告人唐某中，因涉嫌犯故意殺人罪，于2012年12月1日被刑事拘留，同年12月31日被執(zhí)行逮捕?，F羈押于閬中市看守所。
指定辯護人陳思宇，四川泰宇律師事務所律師。
四川省南充市人民檢察院以南市檢刑訴（2013）46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唐某中犯故意殺人罪向本院提起公訴。在訴訟過程中，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何苗向本院提起附帶民事訴訟。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合并審理。四川省南充市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何桂兵出庭支持公訴，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何苗，被告人唐某中及其指定辯護人陳思宇到庭參加訴訟?，F已審理終結。
四川省南充市人民檢察院指控，2012年9月20日20時許，在租住的閬中市長安大道英倫莊園小區(qū)3棟4單元502房間，被告人唐某中與其妻被害人王某某因為家庭糾紛發(fā)生口角，王某某要將唐某中趕出家門，雙方發(fā)生抓扯，后經勸解，兩人停止爭執(zhí)。22時許，王某某回臥室睡覺并將房門反鎖。唐某中在客廳看電視至次日凌晨2時許，從廚房窗戶翻入王某某臥室陽臺，繼而進入臥室。唐某中欲上床睡覺，王某某不允，兩人再次爭執(zhí)，王某某手推腳蹬致唐某中從床上摔到地上，唐某中非常氣憤，起身從地上抄起一把羊角錘擊打王某某頭部數次，致王某某不能動彈。唐某中見狀，拿著羊角錘從原路翻回客廳，將羊角錘丟在客廳一木凳旁后，逃離現場。后潛逃至重慶市萬州區(qū)打工，并化名江理坤，2012年11月30日被警方抓獲歸案。經鑒定，王某某系重型顱腦損傷致中樞性呼吸循環(huán)衰竭死亡。唐某中的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的規(guī)定，應以故意殺人罪追究刑事責任。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二條之規(guī)定，提起公訴，請依法判處。
公訴機關為支持其指控的事實成立，當庭出示了以下證據:
（一）接受刑事案件登記表、接（報）處警登記表，證實2012年9月21日8時35分，閬中市英倫莊園小區(qū)物業(yè)管理員龐南廣向110報警稱，該小區(qū)住戶王某某、唐某中夫妻發(fā)生打架。9時許，王某某死亡，同日閬中市公安局決定立案偵查。
（二）勘驗、檢查、提取及尸體檢驗筆錄
1.現場勘驗檢查筆錄及更正說明、現場圖、現場照片、光碟及制作說明，證實:
（1）案發(fā)中心現場位于閬中市七里辦事處馬馳路英倫莊園小區(qū)3棟4單元5樓2號及房屋的結構，在室內客廳的小木凳南面地上有一羊角錘，王某某的臥室內枕頭上、一蘭花衣物上、墻上有疑似血跡?？辈闀r從現場提取羊角錘1把、枕巾1個、女士上衣1件、臥室墻上疑似血跡樣本1份。
（2）在案發(fā)當天唐某中藏身的閬中市七里辦事處閬南明珠小區(qū)工地2號樓2單元15樓左側第一新房的客廳三面墻壁上用石膏寫了很多字，內容中多次出現王某某、何苗、唐某中及唐奎的名字，還有唐某中殺害王某某的動機及案發(fā)后的心理狀態(tài)。勘查時對所寫內容進行了錄像和拍照。
2.提取筆錄3份，證實:
（1）2012年9月21日，在唐某中務工的閬中市七里辦事處閬南明珠工地所住宿舍，對疑似案發(fā)時唐某中所穿的一件桔黃色T恤和一條灰白色褲子予以了提取。
（2）2013年3月31日，采集了唐某中的血樣。
（3）2013年8月13日，從唐某中處提取了唐某中用黑色中性筆書寫的若干字樣。
3.法醫(yī)學尸體檢驗筆錄及照片，證實王某某全身多處損傷，其中以頭部為甚，其頭部有兩處創(chuàng)口，創(chuàng)角鈍，創(chuàng)緣不整齊，創(chuàng)壁不光滑，創(chuàng)腔間有組織間橋，創(chuàng)口深達顱骨，致創(chuàng)口下顱骨粉碎骨折。硬膜下出血，蛛網膜下腔出血，右顳部腦組織挫碎出血，小腦扁桃體右側腫脹明顯，并有點狀出血，腦垂體充血、出血。尸檢中提取王某某雙手指甲、心血、血樣及胃內容物備檢。
（三）刑事科學技術鑒定
1.南充市公安局物證鑒定所（南）公（物）鑒（理化）字（2012）281號理化檢驗鑒定書，證實在王某某的心血及胃內容物中未檢出常見安眠藥類、有機磷類、氨基甲酸酯類、擬除蟲菊酯類和鼠藥毒鼠強等成分。
2.閬中市公安局物證鑒定室（閬）公（物）鑒（法醫(yī)）字（2012）68號法醫(yī)學尸體檢驗鑒定書，證實王某某系重型顱腦損傷致中樞性呼吸循環(huán)衰竭死亡。
3.南充市公安局物證鑒定所（南）公物鑒（DNA）字（2012）144號鑒定書，證實:
（1）在所送檢的閬中市英倫莊園小區(qū)王某某家中墻面可疑血跡、枕套布片及棉簽轉移羊角形鐵錘錘頭處、錘角處可疑血跡中檢出人血，有15個STR基因座分型與王某某相同，其似然比率為1.38×1018；
（2）在所送檢灰色西褲左前褲管附有可疑血跡布片中檢出人血，為一男性所留。
4.南充市公安局物證鑒定所（南）公（物）鑒（DNA）字（2013）40號法醫(yī)物證鑒定書，證實在所送檢灰色西褲左前褲管布片上可疑血跡中檢出人血，有15個STR基因座分型與唐某中相同，其似然比率為3.11×1020。
5.南充市公安局物證鑒定所（南）公（物）鑒（文）字（2013）22號文件檢驗鑒定書，證實送檢的閬南明珠小區(qū)2號樓15層一間清水房墻上的字跡與提供的唐某中樣本字跡同一。
（四）證人證言及辨認筆錄
1.何某、王某（何某的女友）主要證實，2012年9月20日19時30分許（晚飯前），唐某中回家與王某某發(fā)生口角和抓扯，王某某喊唐某中滾，七里派出所的民警和王某某的親友來進行了勸解。當晚，何某與王某回臥室后，聽到唐某中在敲王某某的臥室門。21日8時，何某起床后，唐某中已不知去向，撞開王某某的臥室門，見王某某頭部和枕頭上全是血。還看到客廳沙發(fā)前地上有一把鐵榔頭。何某還證實王某某與唐某中于2008年結婚，王某某說唐某中脾氣暴躁，二人為家庭瑣事及錢的問題吵過架，也鬧過離婚；唐某中打工的錢沒有往家里拿；2012年9月17日左右，唐某中已搬到工地去??；何某還對王某某的尸體及兩張尸體照片進行了指認。王某還證實2012年9月10日左右，她與王某某聊天時，王某某說唐某中脾氣不好，想和唐某中離婚；她看到鐵榔頭上還有血跡。
2.唐奎主要證實，他系唐某中之子。2012年9月21日凌晨零時30分許，唐某中打電話告訴他，唐某中把王某某可能弄死了。他與唐某中在北碚老家村小學后面山坡上見了一面，見面后，唐某中給他說唐某中把王某某打得有點嚴重。
3.龐南廣證實，他系英倫莊園物業(yè)管理部經理。2012年9月21日早上他打的110報警。他看見一個女的頭部、臉上、脖子上都是血，事后聽說這個女的是王某某。王某某與唐某中是再婚家庭，聽小區(qū)的保安說，兩人的關系不是很好，自租住在該小區(qū)后，吵過幾次架，20日晚還吵了的，多是為錢吵。
4.江禮強證實，唐某中給他老家所在村的村主任吳成松打電話說唐某中在閬中把人殺了，因他在閬中上班，吳成松叫江禮吉給他打電話，問他是否知道這事。
5.鄭洪彬證實，2012年11月8日，他在萬州江南新區(qū)中恒江南第一城務工時認識了江理坤，還住在一起。鄭洪彬在10名不同男性的正面免冠照片中辨認出江理坤就是唐某中。
6.電話記錄，閬中市公安局七里派出所民警通過電話詢問與唐某中同村的江禮吉和吳成松，江禮吉證實，他好象是聽他們當地派出所的同志說的唐某中在閬中把唐某中的后妻殺了，至于吳成松是否給他說過他記不得了。吳成松證實，唐某中在閬中把其后妻殺了這事，是事發(fā)第二天唐奎打電話告訴他的。他好象把這事給江禮學說過，但沒給江禮吉說過。唐某中走后，他才知道唐某中回過村上。
7.陽仁興證實，唐某中在他手下務工時（閬南明珠工地）的工資都是唐某中自己領的。
（五）被告人唐某中在偵查階段的供述與辯解、辨認，主要供認他與王某某于2008年登記結婚，婚后感情不好，因家庭瑣事和錢的問題吵過架，也打過架。他在閬中務工期間的工資都在王某某處。2012年9月十八九號，他與王某某吵架，王某某把他攆出了家門。9月20日19時30分許，他回到家，王某某又喊他拿錢出來裝修房子和用于何苗結婚，不然就滾，為此雙方再次發(fā)生口角和抓扯，警察和王某某的親戚來勸解了的。當晚王某某進臥室睡覺時將臥室的門反鎖了，不給他開門。21日2時許，他從廚房的陽臺翻爬進臥室，剛躺下準備睡覺，被王某某手推腳蹬從床上摔到地上，還喊他滾，他起來時在床下摸到一個棍狀物品并拿在手上，當時他感覺到這個物品的另一端比較重，他想起王某某平時對他不好，還趕他出門，心里十分氣憤，就起身用拿著的東西朝王某某睡覺時頭部的位置處砸了兩下，他感覺打得很重，沒聽到王某某發(fā)出任何聲響了，又從窗戶翻出去，離開了家，回到他務工的閬中市七里辦事處閬南明珠工地宿舍換下身上的臟衣服，給他兒子唐奎打電話，告訴唐奎他把王某某打了，又到該工地2號樓一個未裝修的房屋里躲藏，他還在客廳的三面墻上寫下了他內心的委屈和不滿以及對王某某的愧疚。同時辯解，他當時只是想教訓下王某某，他從王某某的臥室翻窗出來到客廳后才發(fā)現是一把羊角錘。唐某中分別在10張不同上衣及褲子照片中、7把不同樣式的鐵錘照片中辨認出了2012年9月21日凌晨打王某某時所穿的衣褲和用于擊打王某某的羊角錘。
（七）其他證據
1.光碟3張及制作說明，證實對唐某中辨認作案工具、第8次訊問唐某中（即2012年1月29日）、電話詢問吳成松進行了錄音、錄像并制成了光碟。
2.常住人口基本信息，證實唐某中和王某某身份信息等基本情況
3.閬中市公安局七里派出所說明，證實經查，河口村村民王某某于2008年與唐某中結婚后，便搬離河口村租住在閬中市七里辦事處英倫莊園，在此期間未在物管及七里派出所社區(qū)民警處就家庭糾紛進行過調解。
4.七里派出所民警劉軍的情況說明，證實2012年9月20日20時2分，他接到110指令后與該所副所長寧志堅到英倫莊園3幢4單元5樓王某某家，就王某某與唐某中的家庭糾紛進行了調解和告誡。
5.查詢通知及回單，證實在郵政儲蓄銀行閬中支行未查詢到唐某中的相關帳戶信息。
6.結婚登記記錄證明，證實唐某中與王某某于2008年11月5日登記結婚。
7.作案工具羊角錘及案發(fā)時唐某中所穿的衣褲。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何苗以唐某中的犯罪行為給其造成了經濟損失為由，要求唐某中賠償死亡賠償金406，140.00元、喪葬費17，936.50元、搶救費1，000.00元，共計425，076.50元。并提供了醫(yī)療費票據5張，共計970.00元。
對公訴機關當庭出示的證據，被告人唐某中認為何苗的證言有不實之處，同時辯解其打工的工資全部交給了王某某。辯護人的質證意見是，案發(fā)當晚吵架過程應以起訴書的認定為準，平時爭吵過程不能以有利害關系人的證言為準；不能以唐某中平時使用過羊角錘而認定唐某中當晚在未開燈的情況下就明知是羊角錘。唐某中對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何苗出示的證據沒有異議。
被告人唐某中對與被害人王某某發(fā)生糾紛并用羊角錘打了王某某的事實供認不諱，但辯稱，當時他只想教訓下王某某，并不想把王某某打死，打了王某某后，王某某還哭了兩下，而且當時臥室未開燈，他也不知道是用羊角錘打的，只是在打了王某某翻出來在客廳擱東西時，才發(fā)現是羊角錘。其辯護人的辯護意見是，1.唐某中與王某某系夫妻關系，雖然平時偶爾有些爭執(zhí)，但絕無深仇大恨，沒有要殺害王某某的動機。案發(fā)當晚唐某中與王某某再次發(fā)生糾紛后，其主觀上只想教訓下王某某，有傷害的故意，但沒有要剝奪王某某生命的故意，而且當晚在沒有開燈的情況下，唐某中并不能預測在情急之下順手拿起的木質材料的東西就是羊角錘，也不存在放任王某某死亡的間接故意，公訴機關指控唐某中犯故意殺人罪不當，唐某中的行為構成故意傷害罪；2.唐某中被抓獲歸案后，能如實供述自己的全部犯罪事實，認罪態(tài)度好，應酌情從輕處罰；3.王某某長期辱罵并經常將唐某中攆出家門，案發(fā)當晚，王某某不準唐某中上床睡覺，手推腳蹬將唐某中踢下床，導致矛盾激化，王某某有嚴重過錯，也應對唐某中酌情從輕處罰。
合議庭評議認為，公訴機關當庭出示的電話詢問江禮吉、吳成松的電話記錄雖然有見證人在場，同時制作了電話錄音，但仍不能完全證實該兩份證據來源的合法性和內容的真實性，因此該兩份電話記錄不予確認；公訴機關當庭出示的其他證據及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何苗出示的證據來源合法，與待證事實有關聯(lián)性，對其中能相互印證的部分予以確認，可以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依據。
根據以上確認的證據，合議庭查明本案事實如下:
被告人唐某中與王某某（本案死者，女，歿年45歲）系夫妻關系，租住于閬中市七里辦事處馬馳路英倫莊園小區(qū)3棟4單元5樓2號，二人常為家庭瑣事吵架。2012年9月20日20時許，唐某中回到家中又因家庭瑣事與王某某發(fā)生爭吵和抓扯，王某某要將唐某中趕出家門，后經民警及王某某的親友反復勸解，二人停止了爭執(zhí)，前來勸解的人員陸續(xù)離開。22時許，王某某及其子何苗以及何苗的女友各自回臥室睡覺，王某某將其臥室門反鎖。次日凌晨2時許，唐某中從廚房窗戶翻入王某某所睡臥室陽臺再進入臥室。唐某中上床睡覺，王某某不準，二人再起爭執(zhí)，王某某手推腳蹬致唐某中從床上摔到地上，唐某中非常氣憤，起身時從地上拿起一把羊角錘朝王某某的頭部位置擊打，唐某中沒聽到王某某有聲響后，拿著羊角錘從原路翻回客廳，將羊角錘丟在客廳，逃離現場，躲藏到其務工的閬中市七里辦事處閬南明珠小區(qū)工地2號樓2單元15樓一在建房內。王某某經送醫(yī)院搶救無效死亡，經鑒定，王某某系重型顱腦損傷致中樞性呼吸循環(huán)衰竭死亡。唐某中潛逃至重慶市萬州區(qū)，并化名江理坤，于2012年11月30日在重慶市萬州區(qū)被警方抓獲歸案。
被告人唐某中與被害人王某某發(fā)生糾紛后，用羊角錘擊打王某某雖然其主觀上沒有積極追求王某某死亡的故意，而且盡管他當時也不明知所使用的工具是羊角錘，但當他握住羊角錘的木柄后，明顯感覺到另一端較重，卻仍用較重的硬質工具直接朝王某某的頭部位置擊打，作為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他應當認識到該行為可能會造成王某某受傷或死亡的結果，特別是在王某某被打已沒有聲響后即逃離現場，對其行為結果持放任態(tài)度，王某某的死在唐某中的主觀意識范圍內，符合間接故意殺人罪的構成要件，其行為構成故意殺人罪。南充市人民檢察院指控罪名成立。辯護人關于唐某中的行為不構成故意殺人罪，而構成故意傷害罪的辯護意見不成立，本院不予采納。雖然唐某中不具有自首情節(jié)，但其歸案后能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認罪態(tài)度較好，可從輕處罰。本案系因家庭矛盾引發(fā)的犯罪，王某某亦有一定過錯，對唐某中可酌情從輕處罰。辯護人關于對唐某中可從輕處罰的辯護意見與查明的事實相符，本院予以采納。唐某中殺害王某某，給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何苗造成的物質損失，依法應予賠償。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五十五條的規(guī)定，死亡賠償金不屬于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賠償范圍，何苗要求賠償死亡賠償金不予支持。何苗要求賠償喪葬費及為搶救王某某支出的醫(yī)療費屬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賠償范圍，應予支持，其要求賠償喪葬費17，936.50元符合法律規(guī)定、要求賠償醫(yī)療費970.00元有正式票據為據，應予支持。據此，根據唐某中的犯罪事實、性質、情節(jié)和對社會的危害程度及悔罪表現，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第五十七條第一款、第六十四條、第六十七條第三款、第三十六條第一款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五十五條第一、二款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唐某中犯故意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二、由被告人唐某中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何苗開支的喪葬費17，936.50元、醫(yī)療費970.00元，共計人民幣18，906.50元；
（以上款項限本判決生效后二個月內付清。）
三、對被告人唐某中用于作案的羊角錘予以沒收；
四、駁回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何苗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三份。

被告人唐某中與被害人王某某發(fā)生糾紛后，用羊角錘擊打王某某雖然其主觀上沒有積極追求王某某死亡的故意，而且盡管他當時也不明知所使用的工具是羊角錘，但當他握住羊角錘的木柄后，明顯感覺到另一端較重，卻仍用較重的硬質工具直接朝王某某的頭部位置擊打，作為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他應當認識到該行為可能會造成王某某受傷或死亡的結果，特別是在王某某被打已沒有聲響后即逃離現場，對其行為結果持放任態(tài)度，王某某的死在唐某中的主觀意識范圍內，符合間接故意殺人罪的構成要件，其行為構成故意殺人罪。南充市人民檢察院指控罪名成立。辯護人關于唐某中的行為不構成故意殺人罪，而構成故意傷害罪的辯護意見不成立，本院不予采納。雖然唐某中不具有自首情節(jié)，但其歸案后能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認罪態(tài)度較好，可從輕處罰。本案系因家庭矛盾引發(fā)的犯罪，王某某亦有一定過錯，對唐某中可酌情從輕處罰。辯護人關于對唐某中可從輕處罰的辯護意見與查明的事實相符，本院予以采納。唐某中殺害王某某，給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何苗造成的物質損失，依法應予賠償。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五十五條的規(guī)定，死亡賠償金不屬于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賠償范圍，何苗要求賠償死亡賠償金不予支持。何苗要求賠償喪葬費及為搶救王某某支出的醫(yī)療費屬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賠償范圍，應予支持，其要求賠償喪葬費17，936.50元符合法律規(guī)定、要求賠償醫(yī)療費970.00元有正式票據為據，應予支持。據此，根據唐某中的犯罪事實、性質、情節(jié)和對社會的危害程度及悔罪表現，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第五十七條第一款、第六十四條、第六十七條第三款、第三十六條第一款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五十五條第一、二款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唐某中犯故意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二、由被告人唐某中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何苗開支的喪葬費17，936.50元、醫(yī)療費970.00元，共計人民幣18，906.50元；
（以上款項限本判決生效后二個月內付清。）
三、對被告人唐某中用于作案的羊角錘予以沒收；
四、駁回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何苗的其他訴訟請求。

審判長：韓俊利
審判員：黃兵
審判員：張怡丹

書記員：冉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