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公訴機關四川省高縣人民檢察院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何均田，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于四川省高縣，漢族，高中文化，曾任高縣復興鎮(zhèn)娛樂村村民委員會主任。因本案于2016年3月8日被取保候審，經四川省高縣人民法院決定，于同年10月28日被逮捕?，F(xiàn)羈押于高縣看守所。
辯護人趙華，四川協(xié)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楊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于四川省蒲江縣，漢族，初中文化，農民。因本案于2016年3月10日被取保候審，經四川省高縣人民法院決定，于同年11月2日被逮捕。現(xiàn)羈押于高縣看守所。
辯護人牛菁鈺，四川高鵬律師事務所律師。

四川省高縣人民法院審理四川省高縣人民檢察院指控原審被告人何均田、楊某某犯貪污罪一案，于二〇一六年十一月十六日作出（2016）川1525刑初151號刑事判決。原審被告人何均田、楊某某不服，提出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經過審查上訴人的上訴理由，并提訊上訴人后聽取了辯護律師的意見，決定不開庭審理本案?，F(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判認定，2011年，在高縣鞏固退耕還林成果（畜牧發(fā)展）專項建設后續(xù)產業(yè)發(fā)展工作中，被告人何均田利用其時任高縣復興鎮(zhèn)娛樂村村民委員會（以下簡稱“娛樂村村委會”）主任的職務便利，與時任村支部書記胡某（已判）共謀后，虛報了何某1、鐘某、何某2、何某3、張某1、張某2共計6名農戶進行圈舍改造的相關資料，騙取國家補助款共計11178元，何均田分得3720元。2014年，在高縣移民后扶項目良種茶園建設工作中，娛樂村有151畝的茶苗栽種任務未完成，被告人何均田利用其時任該村村委會主任的職務便利，與早白尖公司育苗負責人被告人楊某某、發(fā)放茶苗工作人員何某4（另案處理）共謀后，偽造了收到151畝茶苗的收條，向政府虛報了151畝茶苗栽種面積，楊某某獲得國家補助的茶苗款54360元后，分給何均田、胡某各8000元，分給何某4有5000元，退給娛樂村墊付的茶苗款7500元，剩余25860元楊某某據(jù)為己有。
被告人何均田、楊某某經偵查機關電話通知到案，在偵查機關一般性排查詢問時主動如實供述了其罪行。案發(fā)后，何均田、楊某某主動分別退出贓款11720元、25860元。另查明，2015年12月15日，何某4、早白尖公司分別向高縣復興鎮(zhèn)人民政府退茶苗款5000元、12080元。
原判認為，被告人何均田、楊某某等人共同利用何均田等人協(xié)助復興鎮(zhèn)人民政府經手、管理國家扶貧補助資金的職務之便，騙取國家扶貧補助款數(shù)額較大的行為，均已構成貪污罪。二被告人貪污國家扶貧項目資金，應從重處罰。二被告人在偵查機關一般性排查詢問時主動如實供述其罪行，系自首，均可從輕或減輕處罰。二被告人積極退贓，均可酌情從輕處罰。原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條第二款、第三款、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二款、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六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貪污賄賂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一款、第十九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判決：一、被告人何均田犯貪污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并處罰金十萬元；二、被告人楊某某犯貪污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并處罰金十萬元；三、被告人何均田、楊某某違法所得贓款37580元，予以追繳，上繳國庫。
上訴人何均田提出：其已退繳個人所得贓款，請求對其適用緩刑。辯護人除提出相同意見外，還提出何均田有自首情節(jié)。
上訴人楊某某提出：1、其不是騙取茶苗補助款的犯意提起者，也不是犯罪行為的支配、實施者，在共同貪污犯罪中系從犯；2、其有自首情節(jié)，并退繳了個人所得贓款，原判量刑過重。辯護人除提出相同意見，還提出應對楊某某免予刑事處罰。
經審理查明，2011年至2014年，上訴人（原審被告人）何均田利用其任高縣復興鎮(zhèn)娛樂村村民委員會主任，協(xié)助高縣復興鎮(zhèn)人民政府開展畜牧業(yè)建設、生態(tài)茶園建設工作的職務之便，與娛樂村村支部書記胡某（已判）等人偽造申報資料，騙取國家補助資金共70068元。上訴人（原審被告人）楊某某參與了其中騙取國家補助資金58890元的行為。具體事實如下：
一、上訴人何均田與胡某等人共同貪污公款11178元的事實
2011年至2013年，在高縣鞏固退耕還林成果（畜牧發(fā)展）專項建設后續(xù)產業(yè)發(fā)展工作中，上訴人何均田利用其任高縣復興鎮(zhèn)娛樂村村委會主任協(xié)助復興鎮(zhèn)人民政府開展該工作的職務之便，與該村黨支部書記胡某（已判）共謀后，提交了驗收何某1、鐘某、何某2、何某3、張某1、張某2共6名農戶進行家畜圈舍改造的虛假資料，騙取國家補助款共11178元，何均田個人分得3720元。
上述事實，有經庭審質證、認證的下列證據(jù)證實：
1、高縣畜牧獸醫(yī)局文件，證實高縣畜牧獸醫(yī)局發(fā)文要求復興鎮(zhèn)等鄉(xiāng)鎮(zhèn)人民政府于2011年開展鞏固退耕還林成果（畜牧發(fā)展）專項建設后續(xù)產業(yè)發(fā)展工作。該文件規(guī)定，家畜圈舍改建政府財政補助標準為每戶1863元。
2、同案人胡某（娛樂村黨支部書記）的供述，證實2011年，在退耕還林后續(xù)產業(yè)項目豬圈圈舍改造工作中，他提供了該村何某1、鐘某、何某2、何某3、張某1、張某2共6名農戶修建豬圈的虛假資料，騙取國家補助款11178元。何均田提供了該6名農戶的銀行存折，由他和何均田分別從銀行取出共11160元，在年底以發(fā)放工作津貼的形式與村委會副主任張某3三人平分，每人分得3720元。
3、竣工驗收申請書及報賬單據(jù)、自查驗收和資金兌現(xiàn)表、取款憑條、銀行賬戶明細表印證了復興鎮(zhèn)娛樂村上報以上六戶農戶修建豬圈的虛假資料，套取國家補助款11178元。后由胡某、何某2分別將農戶存折上的該補助款取出的事實。該驗收表上有何均田簽字確認。
4、證人張某3（娛樂村村委會副主任）的證言，印證了他于2013年年底以工作津貼的名義得到3000余元的事實。
5、證人何某1、鐘某、何某2、何某3、何某5（張某1之妻）、張某2（均為娛樂村農戶）的證言，證實以上六戶農戶在案發(fā)期間未進行過豬圈圈舍改造，也未領取相應國家補助款。自查驗收和資金兌現(xiàn)表上的簽名不是上述農戶本人作出。
6、上訴人何均田的供述，證實2011年，在協(xié)助復興鎮(zhèn)政府開展退耕還林后續(xù)補助項目豬圈圈舍改造工作中，胡某確定了何某1、鐘某、何某2、何某3、張某1、張某2共6戶沒有進行圈舍改建的農戶名單，并把報表放在復興鎮(zhèn)財政所，讓他簽字確認。他提供了6名農戶的存折，二人虛報了圈舍改造資料，騙取國家補助款11178元，后他從張某2、何某3、何某2、鐘某4戶存折中取出補助款，另外2戶存折里的補助款由胡某取出，之后與張某3一起平分，每人分得3720元。
二、上訴人何均田、楊某某與胡某等人共同貪污公款58890元的事實
2014年，在高縣復興鎮(zhèn)人民政府開展的產業(yè)培育（優(yōu)質生態(tài)茶園）建設工作中，上訴人何均田利用其任該村村委會主任協(xié)助政府管理、驗收該工作的職務之便，與該村黨支部書記胡某（已判）、茶苗培育、銷售人員上訴人楊某某、四川早白尖茶葉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早白尖公司”）工作人員何某4等人共謀后，偽造了收到151畝“福鼎大白”茶苗的收條，騙取國家補助款58890元。復興鎮(zhèn)人民政府支付該茶苗款后，楊某某從茶苗供應商周某處得到其中54360元，并分給何某45000元，向何某4稱還有3000元之后再行支付；分給何均田23500元；楊某某得到25860元。何均田、胡某從該23500元中各分得8000元，余下7500元何均田稱用于退還娛樂村村委會墊付的茶苗款。
上述事實，有經庭審質證、認證的下列證據(jù)證實：
1、高縣復興鎮(zhèn)人民政府實施方案，證實高縣復興鎮(zhèn)人民政府于2014年7月開展產業(yè)培育（優(yōu)質生態(tài)茶園）建設項目并要求各村委會協(xié)助管理、驗收等工作。該項目共建設1000畝，預算資金108萬元，其中移民后扶資金60萬元，項目區(qū)群眾（業(yè)主）投入48萬元。“福鼎大白”茶的采購每畝群眾自籌50元，其余款項由政府補助。該政府補助資金來源為移民后扶資金。
2、茶苗采購合同、驗收申請、驗收報告、茶園建設項目結算表，證實復興鎮(zhèn)娛樂村于2014年與早白尖公司簽訂了茶苗采購合同，并申請復興鎮(zhèn)人民政府驗收后進行了結算，其中“福鼎大白”茶苗321.5畝，每畝價格440元，應支付141460元。該驗收報告及計算表上有何均田簽字確認。
3、早白尖公司借支憑據(jù)，證實早白尖公司于2014年12月3日、2015年3月9日向復興鎮(zhèn)人民政府借支茶苗款100萬元、60萬元。
4、同案人胡某的供述，證實2014年,在移民后扶項目茶葉發(fā)展工作中，娛樂村有900畝育苗任務。因為其中有約兩百畝的任務沒有完成，但村上墊付了部分需要農戶承擔的茶苗款。他與何均田商量后，何均田與早白尖茶苗培育基地管理人楊某某虛報了育苗畝數(shù)，騙取了該補助款。2015年5月，何均田分給他8000元。
5、證人周某（茶苗供應商）的證言、早白尖公司出具的說明、代育茶苗合同，證實他在為早白尖公司代育茶苗。2014年下半年，幫助他管理茶苗的楊某某告訴他，何均田稱政府向娛樂村下達的900畝茶苗栽種任務還有約150畝未完成，村上墊支了相應的茶苗款7500元。何均田要求虛報該150畝茶苗，所得政府補助款扣除7500元后退給村上，剩余的錢由他、楊某某、胡某、何均田、何某45人平分他按銷售給早白尖公司每畝360元的價格，給了楊某某151畝茶苗的銷售款54360元。周某稱其未參與從中分錢。
6、證人何某4（早白尖公司員工）的證言，證實他負責復興鎮(zhèn)的茶苗發(fā)放工作。2014年11月20日，何均田告訴他娛樂村未完成900畝的育苗任務，要他按照900畝給鎮(zhèn)政府上報簽收資料。所得的政府補助款，除去村上墊支的7500元，余款由何均田、胡某、楊某某、茶苗老板周某和他5人分配。何均田寫了4張假收條給他，共虛報151畝“福鼎大白”茶苗。2014年11月底的一天，楊某某給了他5000元，并答應以后補足3000元的余額。
7、證人范某、何某6、趙某、王某、陳某、張某4、何某7、羅某、開某（娛樂村村民小組組長）的證言及茶苗收條、茶苗發(fā)放花名冊，證實娛樂村各小組收到早白尖公司茶苗的情況以及何均田曾讓部分組長提供虛假的發(fā)放名冊。
其中有4張共151畝“福鼎大白”茶苗收條經何某4、何均田辨認為虛假的收條。
8、上訴人何均田的供述，證實在2014年復興鎮(zhèn)人民政府的茶葉發(fā)展項目中，娛樂村的900畝種植任務中有150畝未完成。因村上墊支了7500元的茶苗款，他與胡某商量后，由他先后找到早白尖公司派駐茶苗基地管理人員何某4、茶苗供應商楊某某，出具了收到151畝“福鼎大白”茶苗的虛假收條，騙取了政府的茶苗補助款。該茶苗價格為每畝440元，其中政府補助390元，農戶承擔50元。2015年5月，楊某某給了他23500元，除去村上墊支的7500元，他和胡某各分得8000元。
9、上訴人楊某某（茶苗培育、銷售人員）的供述，證實他被周某聘用為員工，負責茶苗培育、銷售。2014年下半年，何均田找到他，稱娛樂村有151畝的茶苗的任務沒有完成，但村里墊付了相應的茶苗款7500元，要求虛報151畝茶苗。除去墊支的7500元，其余款項由何均田、胡某、周某、何某4和他私分。茶苗發(fā)放完后的一天，在何均田家里，何均田和何某4商量并核對虛構數(shù)據(jù)，確定后他記錄了總數(shù)。早白尖公司得到政府茶苗款后，將茶苗款支付給周某，周某陸續(xù)拿了共計54360元給他。2014年年底，他給了何某45000元，還欠3000元一直沒機會給。2015年5月，他拿了23500元給何均田，其中包括何均田、胡某各8000元以及娛樂村墊支的茶苗款7500元。他分得了25860元。楊某某稱周某未參與分錢。
另查明,檢察機關在辦理胡某貪污案時發(fā)現(xiàn)上訴人何均田、楊某某涉嫌犯貪污罪的線索后，電話通知二人到案。二人到案后如實供述了其作案事實。案件偵查期間，何均田、楊某某分別退出贓款11720元、25860元。
上述事實，有經庭審質證、認證的下列證據(jù)證實：
1、案件來源說明、立案決定書，證實本案系檢察機關在辦理胡某案件中自行發(fā)現(xiàn)，后于2016年3月8日、10日立案偵查。何均田、楊某某系被檢察機關電話通知到案。
2、扣押決定書、扣押清單，證實何均田、楊某某分別向檢察機關退繳贓款11720元、25860元。
3、戶籍證明、中共高縣復興鎮(zhèn)委員會文件，證實何均田、楊某某作案時已達應負完全刑事責任年齡及案發(fā)期間何均田所任職務。
關于上訴人何均田、楊某某及其辯護人提出其具有自首情節(jié)的訴辯意見。經查，二上訴人系檢察機關在掌握了其犯罪線索后將其通知到案，二人并沒有主動投案行為，不能認定其構成自首。該訴辯意見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納。
關于上訴人楊某某及其辯護人提出楊某某不是騙取茶苗補助款的犯意提起者，也不是犯罪行為的支配、實施者，在共同貪污犯罪中系從犯的意見。經查，楊某某在與何均田等人的共同貪污犯罪中分工協(xié)作，且楊某某掌握、分配了大部分所得贓款，并不屬于起次要、輔助作用的從犯。該訴辯意見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納。

本院認為，原判認定上訴人（原審被告人）何均田、楊某某犯貪污罪的基本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審判程序合法。關于上訴人何均田、楊某某及其辯護人所提原判量刑過重，以及對二上訴人分別適用緩刑、免予刑事處罰的訴辯意見。本院認為，原判已經依據(jù)二上訴人如實供述罪行的情節(jié)以及退贓表現(xiàn)，在法定刑幅度內從輕處罰。并且原判認定二上訴人構成自首屬適用法律錯誤，但依照上訴不加刑的規(guī)定，本院不加重其刑罰。此外，二上訴人共同貪污的茶苗補助款金額應為58890元，而不是原判認定的54360元，該款項來源系國家移民后扶資金，其款項性質屬移民款而不是扶貧款，原判認定其系扶貧款錯誤，本院予以糾正。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二百二十六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裁定為終審裁定。

審　判　長　　黃　翔 審　判　員　　郭美宏 代理審判員　　黃　云

書記員：鄭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