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公訴機關內蒙古自治區(qū)牙克石市人民檢察院。上訴人（原審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中國太平洋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某分公司，法定代表人孫某，地址北京市。委托代理人陳玉林，內蒙古鐵源律師事務所律師。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王某1（系被害人王某2女兒），女，住北京市昌平區(qū)。原審被告人雙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滿族，高中文化，住北京市朝陽區(qū)。因涉嫌犯交通肇事罪于2018年3月9日被取保候審，現在居住地候審。

內蒙古自治區(qū)牙克石市人民法院審理內蒙古自治區(qū)牙克石市人民檢察院指控原審被告人雙某犯交通肇事罪、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王某1提起附帶民事訴訟一案，于2018年5月7日作出（2018）內0782刑初47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宣判后，原公訴機關未提起抗訴；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王某1、原審被告人雙某均服判，不上訴，本案刑事部分已發(fā)生法律效力。原審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中國太平洋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某分公司不服，提出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經過閱卷，訊問原審被告人，聽取上訴人及其訴訟代理人、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的意見，認為事實清楚，決定不開庭審理。現已審理終結。原審判決認定，2018年2月4日11時20分許，被告人雙某駕駛×××1號科雷傲牌小型越野客車，劉某、王某2在車內乘坐，該車在X302牙伊公路由西向東行駛至148公里394米左向彎道處，車輛發(fā)生側滑撞至水泥橋西側橋頭后失控，行駛至北側路基下，造成王某2死亡，雙某、劉某受傷，車輛損壞的道路交通事故。經牙克石市公安局交巡大隊認定雙某負此次事故的全部責任，王某2、劉某無責任。案發(fā)后，被告人雙某主動撥打報警電話。另查明，被告人雙某駕駛的×××1號科雷傲牌小型越野客車由王某2在中國太平洋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某分公司投保交強險和商業(yè)險。被害人王某2乘坐×××1號科雷傲牌小型越野客車，車輛發(fā)生側滑撞至水泥橋西側橋頭后失控，行駛至北側路基下，造成王某2死亡，王某2死亡時尸體處于車外。被告人雙某與劉某達成賠償協(xié)議，賠償劉某經濟損失13萬元；被告人雙某與王某1達成賠償協(xié)議，賠償王某1經濟損失12萬元；被告人雙某取得了劉某、王某1的諒解。上述事實，有一審當庭舉證、質證，確認有效的下列證據予以證實：1、接處警登記表、受案登記表、立案決定書、立案告知書，證實本案案件來源。2、被告人基本情況、被告人戶籍信息，證實被告人雙某的基本信息，案發(fā)時具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3、違法犯罪記錄查詢，證實被告人雙某案發(fā)前沒有前科。4、被告人歸案情況說明，證實被告人雙某案發(fā)后主動報警，在事故現場等待處理。5、駕駛證及身份證復印件，證實被告人雙某、被害人王某2的駕駛證信息、個人信息、機動車保險信息及車輛信息。6、吸毒檢測報告書，證實被告人雙某案發(fā)時無吸食毒品的行為。7、現場勘察筆錄及現場圖、道路交通事故照片，證實案發(fā)現場的基本情況。8、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證實被告人雙某承擔本次事故的全部責任。9、尸體檢驗報告書，證實被害人王某2符合因交通事故致顱腦損傷而死亡。10、乙醇檢驗報告書，證實被告人雙某案發(fā)時血液中乙醇含量為0mg/100ml。11、黑龍江省駿博交通事故司法鑒定中心司法鑒定意見書，證實車輛事故發(fā)生時的行駛速度及車輛發(fā)生事故時的具體情況。12、賠償協(xié)議書及諒解書，證實被告人雙某與劉某達成賠償協(xié)議，賠償劉某經濟損失13萬元，取得了被害人劉某的諒解。13、調解筆錄，證實被告人雙某與王某1達成賠償協(xié)議，賠償王某1經濟損失12萬元，取得了王某1的諒解。14、證人王某1的證言，我與王某2系父女關系，王某2與我母親已經離婚，我是獨生子女，具有獨生子女證，王某2的父母已經去世。我不知道我父親王某2如何發(fā)生交通事故的。15、被害人劉某的陳述，證實2018年2月4日上午由雙某駕駛車輛，我坐在副駕駛位置，王某2坐在后排座位上，車輛從牙克石駛上了牙伊公路往根河方向行駛，大約11點左右，前方有一個彎道，還有一座橋，車輛馬上上橋的時候我感覺車輛發(fā)生側滑，右側車身撞在橋墩上，我頭部磕在右側車門上，過了一會雙某把我從車上拽下來，我看見車輛駛下道路左側路基，王某2躺在道路左側路基上一動不動了。16、被告人雙某的供述與辯解，證實我與王某2于2014年1月3日領取結婚證，因為享受低保戶政策等原因，我們2016年10月份辦理離婚手續(xù)，現在還生活在一起，2018年2月4日上午我和王某2及劉某開車前往根河玩，王某2開的比較快，我就坐到駕駛員的位置開車，劉某坐在副駕駛位置，王某2坐在后排座位上，11時20分左右，我的車行駛到原林附近，我看見前方是一個彎道還有一座橋，我駕駛的車失控了，發(fā)生側滑，撞到了石頭橋上，車輛駛下道路北側路基，車下道以后我回頭一看發(fā)現王某2已經被甩出車外了，副駕駛的劉某也受傷了，我下車看王某2，發(fā)現他躺在東側橋頭滿臉是血，喘著粗氣，我就趕緊報警了。原審法院依據上述事實及證據認為，原審被告人雙某駕駛機動車在道路上行駛，發(fā)生交通事故致一人死亡的行為已構成交通肇事罪。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王某1要求中國太平洋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某分公司在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險限額內及機動車商業(yè)保險第三者責任險限額內賠償死亡賠償金、喪葬費的61萬元的訴訟請求合理，予以支持。原審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中國太平洋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某分公司辯稱，被害人王某2屬于車上乘坐人員，不在保險賠償范圍內，保險公司不同意賠償責任的辯護意見，與事實不符，原審法院不予采納。被害人王某2乘坐×××1號科雷傲牌小型越野客車，車輛發(fā)生側滑撞至水泥橋西側橋頭后失控，行駛至北側路基下，造成王某2死亡，王某2死亡時尸體處于車外。本車人員應當理解為在保險事故發(fā)生時機動車內承載人員，因機動車屬于交通工具，任何人都不可能永久置身于機動車內，即第三者和車上人員均不是永久的、固定不變的身份，而是在特定時空條件下可以轉換。本案中，事故發(fā)生前王某2為車上人員，事故發(fā)生時被拋出車外，完全脫離×××1號越野車，其身份已經由車上人員轉換為第三者，而其所受傷害是因投保車輛發(fā)生交通事故造成的，符合《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條例》的規(guī)定和機動車第三者責任險的約定，保險公司依法在交強險責任限額內和第三者責任險限額內予以賠償。被告人雙某案發(fā)后主動報警，到案后能夠如實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實，認罪態(tài)度較好，系自首，依法可以從輕處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條，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七十二條第一款，第七十三條第二款、第三款，《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經原審法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判決：一、被告人雙某犯交通肇事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一年。二、由中國太平洋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某分公司在交強險死亡傷殘限額內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王某1110000元，在第三者責任險賠償限額內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王某1500000元，總計610000元。上訴人中國太平洋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某分公司的上訴理由為：發(fā)生交通事故時，被害人王某2屬于車上人員，也是投保人，不在交強險和商業(yè)三者險的賠償范圍之內，雖然發(fā)生事故后，其死亡時在車外，但發(fā)生事故時，其是在車內的，沒有證據證明其是因二次碰撞造成的死亡。原審法院認定被害人王某2在事故發(fā)生時被拋出車外，其身份由車上人員轉換為第三人系事實認識錯誤，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系適用法律不當，根據該司法解釋第十七條的規(guī)定，王某2系本車人員，不應當予以賠償。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王某1提出，本案中，被告人雙某證實了其父親王某2是在車外死亡的，完全在第三者責任險的賠付范圍之內，認為原審判決正確。二審經審理查明的事實及證據與原審法院認定的事實及證據一致。二審期間，上訴人中國太平洋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某分公司及其訴訟代理人未提供新證據，本院對一審經過質證、認證的證據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原審被告人雙某違反交通運輸管理法規(guī)，因而發(fā)生重大交通事故，致一人死亡的行為，構成交通肇事罪。關于上訴人及其訴訟代理人所提雖然發(fā)生事故后，被害人王某2死亡時在車外，但發(fā)生事故時，其在車內，且沒有證據證明是因二次碰撞造成的死亡，原審法院認定被害人王某2在事故發(fā)生時被拋出車外，其身份由車上人員轉換為第三人系事實認識錯誤，原審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解釋》）第十六條系適用法律不當的上訴意見，與查明的事實不符。經查，根據《黑龍江駿博交通事故司法鑒定中心司法鑒定意見書》、（牙）公（司）鑒（病理）字[2018]14號《法醫(yī)學尸體檢驗鑒定書》、《道路交通事故照片》、被害人劉某的陳述以及原審被告人雙某的供述與辯解可知，被害人王某2系因原審被告人雙某所駕駛小型越野客車發(fā)生側滑撞至水泥橋西側橋頭后失控，行駛至北側路基下，被甩出車外，至其顱腦損傷而死亡，其死亡時尸體處于車外。故被害人王某2的死亡結果發(fā)生在車外。機動車輛是一種流動性交通工具，任何人都不可能永久地置于機動車之上?！北拒嚿先藛T”和”第三者”作為特定時間和空間條件下的臨時身份，兩者之間可以相互轉化。判斷”本車上人員”還是”第三者”，需要把握”保險事故發(fā)生時”的空間和時間界限，根據保險合同的訂立目的以及損害填補原則與合理期待原則的要求，該界限應為”保險事故發(fā)生致使第三人人身傷亡和財產損失的整個時間與空間”。本案中被害人王某2的死亡結果發(fā)生在車外，因此在保險事故發(fā)生時，不論在時間和空間上，其已由”本車上人員”轉化為”第三者”，當然適用《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解釋》第十六條的規(guī)定。故對上訴人所提的該上訴意見，本院不予采納。關于上訴人所提根據《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解釋》第十七條的規(guī)定，被害人王某2系本車上人員，不應當予以賠償的上訴意見。經查，《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解釋》第十七條規(guī)定：投保人允許的駕駛人駕駛機動車致使投保人遭受損害，當事人請求承保交強險的保險公司在責任限額范圍內予以賠償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但投保人為本車上人員的除外。本案中，被害人王某2是肇事車輛的投保人，本次事故系王某2允許的駕駛人雙某駕駛肇事機動車致使王某2本人遭受損害，且保險事故發(fā)生時王某2在車外，不屬于本車上人員，符合上述條文規(guī)定，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王某1有權請求上訴人在責任限額內予以賠償。故對上訴人所提的該上訴意見，本院不予采納。原審法院審理本案認定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適用法律正確，民事賠償合理，審判程序合法。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一款（一）項之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本裁定為終審裁定。

審判長　　劉偉一
審判員　　苗煥春
審判員　　岳繼軍

書記員：趙志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