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原告):許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土家族,住重慶市酉陽土家族苗族自治縣。
委托訴訟代理人:姚興齊,重慶金訟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許乾慧,重慶金訟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許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土家族,住重慶市酉陽土家族苗族自治縣。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重慶龍灣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
地重慶市酉陽土家族苗族自治縣桃花源鎮(zhèn)桃花源中路3號。統(tǒng)一
社會信用代碼91500242559016724E。
法定代表人:項益龍,該公司經理。
上訴人許某因與被上訴人許某、重慶龍灣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龍灣公司)民間借貸糾紛一案,不服重慶市酉陽土家族苗族自治縣人民法院(2019)渝0242民初4991號民事裁定,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2月6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訴訟中,本院于2021年2月25日對上訴人許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姚興齊、許乾慧進行了詢問調查。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許某向本院上訴請求:一、撤銷重慶市酉陽土家族苗族自治縣人民法院(2019)渝0242民初4991號民事裁定;二、支持上訴人的一審訴訟請求,或者將本案指令一審法院繼續(xù)審理,并作出判決;三、由許某、龍灣公司承擔本案訴訟費用。事實和理由:一、一審法院將許某提起訴訟的借款金額納入龍灣公司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的犯罪金額沒有事實依據,(2019)渝0242刑初154號刑事判決書未包含上訴人的該幾筆借款,本案是許某向許某借款,張小麗與許某之間不存在借款法律關系,許某不是集資參與人,不應受前述刑事判決書約束。即使按照(2019)第48號司法鑒定報告書載明張小麗團隊資金來源于張小麗9611.24萬元、何永忠100萬元、羅靜590萬元。刑事判決書認定張小麗出借給龍灣公司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的集資金額為6735.24萬元,并不是全部納入犯罪金額,也不包括許某向許某的借款。許某與龍灣公司、許某于2015年9月26日起建立合法借貸關系,當時龍灣公司還提供了抵押物,并辦理抵押登記。事后許某放棄抵押權,并由許某擔保。二、一審程序違法,許某的最初借款發(fā)生在龍灣公司非法集資犯罪之前一年之久,發(fā)生借款之間當事人是許某與許某,部分款項還本付息也是許某,許某并直接未向龍灣公司支付過任何款項,也未收取過龍灣公司的任何款項。一審法院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百四十七條認定本案屬于重復訴訟不當,應予糾正。
被上訴人許某、龍灣公司未作答辯。
許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龍灣公司清償許某借款人民幣本金45萬元,并從2018年7月28日起按年利率24%支付利息至清償完畢之日止;2.許某對上述借款45萬元本息及律師費和差旅費承擔連帶擔保責任;3.許某、龍灣公司按合同約定承擔一審律師的代理費3萬元;4.許某、龍灣公司承擔訴訟費。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5年9月28日,許某、許瓊、徐翠仙作為甲方,與龍灣公司(乙方)簽訂《借款合同》,約定:“一、借款用途:用于龍灣國際一期項目建設資金周轉。二、借款金額:借款方向出借方借款人民幣100萬元整(大寫:壹佰萬元整),其中許某40萬元整,許瓊30萬元整,徐翠仙30萬元整。三、借款利息:自借款到賬之日起,按照實際到賬金額計算利息。在合同規(guī)定的借款期內利息(月息)為2%。四、借款期限為12個月,從2015年9月28日起至2016年9月28日止。七、保證條款:借款方用酉陽縣桃花源鎮(zhèn)XX路X號龍灣國際X棟XXX商業(yè)作為抵押…”。許某、許瓊、徐翠仙與龍灣公司簽訂《重慶市房地產抵押合同》并于2015年10月9日房地產權證抵押專用證明,抵押房產為:酉陽縣桃花源鎮(zhèn)XX路XXX,抵押權利人為許某、許瓊、徐翠仙。
2017年2月18日,許文清、許瓊、許某作為甲方,與龍灣公司(乙方)簽訂《借款合同》,約定:“一、借款用途:用于龍灣國際二期項目建設資金周轉。二、借款金額:借款方向出借方借款人民幣¥600000.00元(大寫:陸拾萬元整),其中許文清貳拾萬元,許瓊貳拾萬元,許某貳拾萬元。三、借款利息:自借款到賬之日起,按照實際到賬金額計算利息。在合同規(guī)定的借款期內利息(月息)為2%。四、借款期限為12個月,從2017年2月18日起至2018年2月18日止。七、保證條款:借款方用于酉陽縣桃花源鎮(zhèn)XX路X號X期商鋪作為抵押。八、本合同借款由許某擔保,如果乙方無力還清借款,由許某負責歸還”。該《借款合同》由擔保方即許某簽字確認。
2017年2月18日,許文清、許瓊、許某、徐翠仙作為甲方,與龍灣公司(乙方)簽訂《借款合同》,約定:“一、借款用途:用于龍灣國際X期項目建設資金周轉。二、借款金額:借款方向出借方借款人民幣¥1500000.00元(大寫:壹佰伍拾萬元整),其中許文清貳拾萬元,許瓊叁拾萬元,許某陸拾萬元、徐翠仙肆拾萬。三、借款利息:自借款到賬之日起,按照實際到賬金額計算利息。在合同規(guī)定的借款期內利息(月息)為2%。四、借款期限為12個月,從2017年3月26日起至2018年3月26日止。七、保證條款:借款方用于酉陽縣桃花源鎮(zhèn)XX路X號XX期商鋪作為抵押。八、本合同借款由許某擔保,如果乙方無力還清借款,由許某負責歸還…”。該《借款合同》由擔保方即許某簽字確認。
2015年9月26日,許某通過其賬號為XXX的賬戶向《借款合同》的擔保人即許某的銀行賬戶XXX內轉入款項40萬元;2016年9月5日,許某通過其賬號為XXX的賬戶向《借款合同》的擔保人即許某的銀行賬戶XXX內轉入款項30萬元;2017年2月18日,許某通過其賬號為XXX的賬戶向《借款合同》的擔保人即許某的銀行賬戶XXX內轉入款項10萬元。
另查明,許某收到上述款項后,于2015年10月7日轉入張小麗賬戶內資金共計40萬元。張小麗于2015年10月8日至2015年10月10日期間轉入龍灣公司賬戶內資金共計30萬元。2018年9月12日,張小麗出具情況說明載明:“從2015年9月26日開始許某前后轉給許某共計金額80萬元,由許某轉給我后,我代為許某轉入了重慶龍灣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同時當我收到重慶龍灣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支付的利息后,代為支付給了許某。本人同意重慶龍灣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把我代為許某轉入的80萬元直接轉給許某?!?/p>
2016年3月26日,許某出具《收條》,載明:“今收到許文清人民幣貳拾萬元、許瓊叁拾萬元、許某陸拾萬元、徐翠仙肆拾萬元。”2017年2月18日,許某出具《收條》,載明:“今收到許文清、許瓊、許某,人民幣陸拾萬元?!鄙鲜觥妒諚l》有龍灣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項益龍的授權委托代理人章小波在收款人處蓋章。
2018年6月3日,龍灣公司(甲方)與許某(乙方)簽訂《龍灣國際車庫租賃合同》,約定“一、甲方同意將本協(xié)議項下的停車位(以下稱本車位)由乙方有償使用,乙方保證交納相關費用并按要求使用本車位,同時乙方對車位的事實狀況和法律狀況已充分了解。二、本車位位置:本車位位于重慶市酉陽縣桃花源鎮(zhèn)XX路X號XX小區(qū)地下車庫XX號樓XX號車位。三、租賃期限:乙方租用本車位期限為20年,租期從2018年1月18日起至2038年1月17日止,甲方同意期限屆滿后,無條件繼續(xù)出租給乙方20年,不再收取車位租賃費。四、租賃費及物業(yè)管理費:1.車位租賃費:本車位20年的租賃費為小寫5萬元整(大寫:伍萬元整),乙方于2017年10月1日支付租賃費5萬元整(大寫:伍萬元整)。交付期限:乙方應于本協(xié)議簽訂當日一次性向甲方支付本車位全部租賃費?!蓖眨垶彻境鼍呤論?,證明收到許某款項5萬元。庭審過程中,許某陳述該車位是其“抵扣”借款金額5萬元。
訴訟過程中,許某認可許某于2017年11月20日還款20萬元、2018年4月9日還款10萬元,許某對還款30萬元的事實亦予以認可;許某主張2015年9月26日至2018年6月的利息已經全部償還;許某及許某均認可借款尚欠金額為45萬元。
一審法院作出的(2019)渝0242刑初154號刑事判決載明:2016年1月至2018年9月,龍灣公司以2%至4%不等的月息作為回報,向張小麗以借款方式吸收資金6735.24萬元?!杩詈贤簭埿←愄峁┑凝垶辰杩蠲骷殹埿←愄峁┑慕枞肟铐椕骷毐?、張小麗提供的團隊借款明細表1份等證據證實,足以認定。該判決主文第四項載明:被告人許某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并處罰金人民幣13萬元。第五項載明:在案查封的房產車庫等變價后分別按比例發(fā)還集資參與人,不足部分責令繼續(xù)退賠并按照同等原則分別發(fā)還。
一審法院于2020年9月25日向重慶市康華會計師事務所有限責任公司發(fā)出書面函件,向該公司咨詢:重慶市康華會計師事務所有限責任公司作出的重康會綜報字XXX第XX號司法鑒定報告書第8頁的內容是否將許某于2015年9月26日向許某借款40萬元,于2016年9月5日向許某借款30萬元,于2017年2月18日許某借款10萬元,共計借款金額為80萬元納入非法吸收公眾存款金額認定,若已納入非法吸收公眾存款金額認定,具體認定的是哪筆?每筆認定的金額是多少?
2020年9月28日,重慶市康華會計師事務所有限責任公司向一審法院書面回復函件載明:“2019年1月3日,我所接受酉陽縣土家族苗族自治縣的委托……,鑒定內容包括:1.根據“龍灣會”會員卡臺賬、“龍灣嘉苑”VIP臺賬、借款協(xié)議書及利息支付臺賬并結合相關銀行流水審計非法吸收公眾存款資金總額、已歸還的本金及已付借款利息的具體情況;2.審計集資參加人尚未歸還的本金及損失情況;3.檢查2014年12月至2018年龍灣公司收到何永忠、許某、張小麗團隊資金、歸還本金及支付利息情況;4.分析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的主要資金去向。上述鑒定內容不包括張小麗團隊的資金來源,故我們無法判斷龍灣公司吸收張小麗團隊的資金中是否包含許某向許某的借款。”
一審法院認為,一審法院于2019年12月2日作出的(2019)渝0242刑初154號刑事判決書,判決:一、被告單位重慶龍灣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判處罰金人民幣400000元;二、被告人何云忠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并處罰金人民170000元;三、被告人項益龍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零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150000元;四、被告人許某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并處罰金人民130000元;五、在案查封的房產車庫等變價后分別按比例發(fā)還集資參與人,不足部分責令繼續(xù)退賠并按照同等原則分別發(fā)還。該刑事判決書已經發(fā)生法律效力,并且具有執(zhí)行上的法律效力。本案許某以民間借貸提起的訴訟金額已經納入了龍灣公司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的犯罪金額認定。根據“一事不再理”的原則,該案不能再作為民事案件受理。又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百零八條第三款的規(guī)定,“立案后發(fā)現(xiàn)不符合起訴條件或者屬于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二十四條規(guī)定的,裁定駁回起訴?!惫时景笐旕g回許某的起訴。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四條第一款第三項、《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百零八條第三款之規(guī)定,經一審法院審判委員會研究決定,裁定:駁回原告許某的起訴。預交的案件受理費4250元,予以退還。
二審訴訟中,許某向本院提供以下證據:1.一審法院的情況說明及附表。擬證明一審法院在執(zhí)行(2019)渝0242刑初154號的退賠執(zhí)行案件中沒有許某的名字。2.(2019)渝0242刑初154號判決書。3.重康會綜報字XX第XX號司法鑒定報告書。證據2、證據3均擬證明許某的民事訴訟金額沒有納入該判決的犯罪金額內。結合本案的其他證據本院綜合審查認為,許某二審中提供的前述證據符合證據真實合法性,但不能達到其證明目的,本院不予采信。
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查明的事實一致,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爭議的焦點:一審法院裁定駁回許某的起訴是否正確。
首先,根據2015年9月28日許某等與龍灣公司簽訂的《借款合同》,2017年2月18日許某等與龍灣公司簽訂的《借款合同》均明確約定借款方為龍灣公司,2017年2月18日簽訂的兩份借款合同上許某為擔保人。而本案的借款金額系許某轉給許某,許某轉給張小麗,張小麗再轉給龍灣公司,龍灣公司和許某給許某出具了收條,最后實質是許某向龍灣公司履行了出借義務。即許某與龍灣公司形成了借貸法律關系。其次,根據(2019)渝0242刑初154號刑事判決書認定龍灣公司、許某涉及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最終被判處刑事責任,并責令其退賠。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2012年版)第一百三十九條規(guī)定,被告人非法占有、處置被害人財產的,應當依法予以追繳或者責令退賠。被害人提起附帶民事訴訟的,人民法院不予受理。本案中,人民法院已經有生效判決認定龍灣公司、許某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并責令退賠經濟損失。許某不得再次以民事訴訟向龍灣公司、許某主張權利,否則構成重復處理。第三,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五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立案后,發(fā)現(xiàn)民間借貸行為本身涉嫌非法集資等犯罪的,應當裁定駁回起訴,并將涉嫌非法集資等犯罪的線索、材料移送公安或者檢察機關。本案中,許某認為龍灣公司、許某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數額中并未包含許某主張的涉案借款款項,即使是許某在本案中主張的三筆借款可能涉及已經判決的非法集資犯罪中的漏查款項,但由于民間借貸行為本身涉嫌非法集資犯罪,一審法院裁定駁回許某的起訴并無不當。
綜上,許某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其上訴請求不予支持。一審裁定認定事實清楚,判決結果正確,可以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七十一條之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裁定。
本裁定為終審裁定。
審 判 長 何慶華
審 判 員 黃 飛
審 判 員 彭松濤
二〇二一年三月一日
法官助理 魏國君
書 記 員 吳松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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