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原告）：程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重慶市云陽縣。

委托訴訟代理人：吳建先，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重慶市云陽縣，系程某之夫。

委托訴訟代理人：黃超，重慶升騰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向遠兵，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重慶市云陽縣。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吳玉蘋，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重慶市墊江縣。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吳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重慶市云陽縣。

法定代理人：吳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重慶市云陽縣，系吳某某父親。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吳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重慶市云陽縣。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向守友，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重慶市云陽縣。

上列五被上訴人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陳良平，重慶龍脊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程某因與被上訴人向遠兵、吳玉蘋、吳某某、吳某某、向守友確認合同無效糾紛一案，不服重慶市云陽縣人民法院（2020）渝0235民初449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進行了審理?，F(xiàn)已審理終結。

程某上訴請求：確認向遠兵、吳玉蘋、吳某某、向守友于2013年3月2日所簽訂的分家協(xié)議無效，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負擔。主要事實和理由：一、一審認定被上訴人之間簽訂的《分家協(xié)議》有效是錯誤的；1、沒有證據(jù)證明涉案房屋的出資情況，2、吳某某幫向遠兵還款的事實缺乏證據(jù)，且向遠兵將價值20萬元的房屋以10萬元抵給吳某某是低價格轉讓財產(chǎn)，3、兩份《分家協(xié)議》的簽約人不同，房屋分割也不一致，自相矛盾，均為向遠兵無償放棄權利，違背常理，兩份《分家協(xié)議》均為無效；二、一審法院不同意對第二份《分家協(xié)議》進行字跡鑒定違背法定程序，一審法院準許各被告共同委托同一代理人進行訴訟違反法律規(guī)定。

向遠兵、吳玉蘋、吳某某、吳某某、向守友辯稱，房屋是由向遠兵、吳國先、向守友等人共同建設，不是向遠兵一人擁有這個房屋，因吳某某幫向遠兵償還了欠款，所以向遠兵將他的房屋份額轉讓給吳某某，還款的事實有趙承福的證實。兩份《分家協(xié)議》沒有變的內(nèi)容就是向遠兵不占份額。本案房屋《分家協(xié)議》的簽訂及過戶時間均發(fā)生在2013年，而程某與向遠兵的民間借貸是2017年才達成調(diào)解協(xié)議，不存在惡意串通。撤銷的最長時間為5年，本案已超過5年。一審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駁回上訴。

程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向遠兵、吳玉蘋、吳某某、向守友所簽訂的分家協(xié)議無效；2.本案訴訟費由被告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向遠兵與吳玉蘋系夫妻關系，吳玉蘋與吳某某系姐弟關系，吳某某系吳某某之子。向守友與證人向守清系兄弟關系。

案涉房屋坐落于云陽縣人和街道立新村X組（原云陽縣人和鎮(zhèn)民和村X組），為磚混結構，共四層，建筑面積為323.56㎡。系向遠兵、吳某某、案外人吳國先（系吳玉蘋、吳某某父親，已去世）及向守清出資共同修建，于1997年完工。

2009年11月4日，經(jīng)向遠兵向云陽縣雙江國土資源和房屋管理所申請辦理了房屋產(chǎn)權證，證書編號為農(nóng)房權證字第XXX號，房屋所有權人登記為向遠兵。

向遠兵向案外人趙承福之女趙永紅借款15萬元，以案涉房屋提供抵押，并將案涉房屋產(chǎn)權證書交給趙永紅。后趙永紅向向遠兵催還借款本息，因向遠兵無錢償還，于2013年2月17日請趙永紅父親趙承福從中調(diào)解，最終由吳某某代向遠兵向趙永紅償還借款本金15萬元，并由向遠兵就借款利息59,500元向趙承福出具借條一張后，向遠兵、吳某某將案涉房屋產(chǎn)權證書領回。

2013年2月21日，向遠兵、吳國先、吳某某、向守友簽訂《分家協(xié)議》，協(xié)議內(nèi)容為：“現(xiàn)向遠兵（房屋所有權人）坐落于云陽縣人和鎮(zhèn)民和村**（民和路**），集體土地證號（X**），農(nóng)房權證XXX號的房屋與向守友生于（1952年9月5日，關系兄弟），吳國先（生于1949年12月29日，關系岳父），吳某某生于（1975年4月20日，關系內(nèi)弟），共同出資修建。由于當時建房許可證是以向遠兵的名稱辦證，于2009年9月辦證農(nóng)村房屋所有權證，現(xiàn)四方根據(jù)自愿、誠實、信用、公平的原則達成如下分配協(xié)議。一、該棟樓的住宅（一層門面），二樓住宅及公用樓梯的二分之一，非住宅的面積，歸吳國先所。二、該棟樓的三層住宅歸吳某某所有（不含公用樓梯間）。三、該棟樓的四層住宅歸向守友所有（不含公樓梯間）。四、該協(xié)議四方簽字后生效。注：如果該棟樓政府占用要拆遷，公共用樓梯間，非建筑的公共部分的拆遷補償費歸吳國先所有?！眳f(xié)議尾部向遠兵、吳國先、吳某某、向守友四人簽名確認，另加蓋有云陽縣人和街道立新社區(qū)居民委員會印章并簽注“屬實，立新社區(qū)，2013.2.25”、加蓋云陽縣人和鄉(xiāng)民和村第一村民小組印章并簽注：“同意”、加蓋云陽縣人和街道辦事處印章并有經(jīng)辦人簽注“同意”。

2013年3月2日，向遠兵、吳玉蘋、吳某某、向守友簽訂《分家協(xié)議》，協(xié)議內(nèi)容為：“現(xiàn)向遠兵、吳玉蘋（關系夫妻，房屋所有權人）坐落于云陽縣人和鎮(zhèn)民和村**（民和路**），集體土地證號（X**），農(nóng)房權證XXX號的房屋與向守友（生于1952年9月5日，關系兄弟），吳國先（生于1946年12月29日，關系岳父），吳某某（生于2007年11月4日，關系外侄）共同出資修建。由于當時建房許可證是以向遠兵的名稱辦證，于2009年9月辦證農(nóng)村房屋所有權證，現(xiàn)四方根據(jù)自愿、誠實、信用、公平的原則達成如下分配協(xié)議。一、該棟樓的住宅（一層門面），二樓住宅及公用樓梯的二分之一，非住宅的面積，歸吳某某所有。二、該棟樓的三層住宅歸吳某某所有（不含公用樓梯間）。三、該棟樓的四層住宅歸向守友所有（不含公用樓梯間）。四、該協(xié)議四方簽字后生效?！眳f(xié)議尾部有向遠兵、吳玉蘋、吳某某（庭審中吳某某承認系其代吳某某簽名）、向守友四人簽名，另加蓋有云陽縣人和街道立新社區(qū)居民委員會印章并簽注“屬實，立新社區(qū)，2013.3.7”、加蓋云陽縣人和街道辦事處印章并有經(jīng)辦人簽注“同意，3.7”、加蓋云陽縣人和鄉(xiāng)民和村第一村民小組印章。

簽訂上述《分家協(xié)議》后，向遠兵、吳某某向云陽縣雙江國土資源和房屋管理所申請辦理房屋權屬登記。2013年5月9日，云陽縣國土資源和房屋管理局向吳某某、向守友頒發(fā)了房屋產(chǎn)權證書，案涉房屋1-3層權利人登記為吳某某，第4層權利人登記為向守友。

程某于2017年9月14日訴至一審法院，要求向遠兵、吳玉蘋償還其借款本息共計45.85萬元，后經(jīng)調(diào)解并作出（2017）渝0235民初5037號民事調(diào)解書，確認雙方達成協(xié)議：由向遠兵、吳玉蘋共同分期清償程某借款15萬元及利息31萬元。后因向遠兵、吳玉蘋未按約定期限還款，程某向一審法院申請強制執(zhí)行，一審法院于2017年9月18日作出（2017）渝0235執(zhí)保444號執(zhí)行裁定書，裁定查封向遠兵位于云陽縣人和街道民和村X組的房屋一棟（號碼XXX），查封期限為三年。據(jù)一審法院向云陽縣規(guī)劃和自然資源局調(diào)取的案涉房屋產(chǎn)權登記情況資料及被告舉示的房屋產(chǎn)權證書復制件，上述被查封房屋在被查封前已過戶至吳某某、向守友名下。

2020年12月2日開庭時，程某申請對2013年3月2日《分家協(xié)議》上向遠兵、吳玉蘋、吳某某、向守友的簽字是否均為其本人所簽進行鑒定，一審法院經(jīng)審查認為，因各被告均認可該份協(xié)議，對該份協(xié)議進行字跡鑒定并無實際意義，故不予準許。

一審法院認為，合同是否無效，應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五十二條“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合同無效：（一）一方以欺詐、脅迫的手段訂立合同，損害國家利益；（二）惡意串通，損害國家、集體或者第三人利益；（三）以合法形式掩蓋非法目的；（四）損害社會公共利益；（五）違反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钡囊?guī)定予以認定。本案中，程某主張2013年3月2日的《分家協(xié)議》系向遠兵、吳玉蘋為了逃避債務，惡意串通、無償轉移財產(chǎn)的行為。但據(jù)本案查明事實，案涉房屋雖最初登記在向遠兵一人名下，但房屋實際為向遠兵與吳某某及案外人吳國先、向守清共同出資修建，并非向遠兵獨有。在吳某某代向遠兵償還其對外債務后，向遠兵將其享有的房屋份額抵償給吳某某，后各方達成一致協(xié)議將房屋過戶給吳某某之子吳某某及向守清之弟向守友，此過程中，向遠兵并非無償轉讓其財產(chǎn)。現(xiàn)程某舉示的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各被告簽訂《分家協(xié)議》時存在惡意串通、損害第三人利益的情形，應當承擔舉證不力的后果。綜上，對程某要求確認被告簽訂的《分家協(xié)議》無效的訴求，不予支持。

本案立案案由為債權人撤銷權糾紛，經(jīng)審理，一審法院認為本案案由應為確認合同無效糾紛。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五十二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的規(guī)定，判決：駁回程某的全部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80元，由程某負擔。

二審中，當事人未提交新的證據(jù)。除一審認定“最終由吳某某代向遠兵向趙永紅償還借款本金15萬元”外，本院對其余案件事實予以確認。

另查明，吳某某出10萬元，向守友出5萬元，代向遠兵向趙永紅償還借款本金15萬元。

本院認為，案涉房屋雖然最初登記在向遠兵名下，但房屋使用的土地是以戶為使用單位的宅基地，而戶口頁載明的家庭成員包含有向遠兵、吳國先等在內(nèi)的五人，另外向守清在情況說明中也證明其與向遠兵、吳國先共同修建房屋的事實，故案涉房屋不屬于向遠兵一人享有，向遠兵僅占有部分份額。

向遠兵等人陳述吳某某代其向趙永紅償還了部分借款，趙承福在接受法院詢問時證明吳某某與向遠兵拿現(xiàn)金償還趙永紅的欠款15萬元，雖然趙承福未能證明吳某某是否代向遠兵償還了借款，但證明了向遠兵欠款以及還款的基本事實，表明向遠兵等人陳述的事實具有相當?shù)目赡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法釋[2019]19號）第八十六條第一款規(guī)定“當事人對于欺詐、脅迫、惡意串事實的證明，以及對于口頭遺囑或贈與事實的證明，人民法院確信該待證事實存在的可能性能夠排除合理懷疑的，應當認定該事實存在”，該款提高了證明標準，而程某舉示的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其提出的惡意串通事實存在的可能性能排除合理懷疑，故程某應當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程某要求確認《分家協(xié)議》無效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向遠兵2013年將房屋份額抵償給吳某某，程某的舉證不足以證明當年屬低價轉移財產(chǎn)。當事人有權委托訴訟代理人，不違反法律禁止性規(guī)定的委托均屬有效。《分家協(xié)議》的簽約方對協(xié)議沒有提出異議，故一審法院不準許進行鑒定并無不當，程某提出一審程序違法的上訴理由亦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納。

綜上所述，程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上訴案件受理費1800元，由程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劉　康

審 判 員　　李洪武

審 判 員　　胡玉婷

二〇二一年三月十二日

法官助理　　高　峰

書 記 員　　張　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