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諶某某，男，漢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四川省仁壽縣。

委托訴訟代理人：徐偉，重慶索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郭衛(wèi)芳，女，漢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重慶市北碚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欣，重慶索通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梅，重慶索通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諶某某，女，漢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重慶市北碚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欣，重慶索通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梅，重慶索通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陳某某，女，漢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戶籍所在地四川省仁壽縣，住新疆吉昌回族自治州阜康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諶雪勇，女，系陳某某女兒，具體身份信息同下。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諶永新，男，漢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戶籍所在地四川省仁壽縣，住新疆吉昌回族自治州阜康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功林，重慶市北碚區(qū)城區(qū)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諶雪勇，女，漢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重慶市北碚區(qū)。

上訴人諶某某因與被上訴人郭衛(wèi)芳、諶某某、陳某某、諶永新、諶雪勇返還原物糾紛一案，不服重慶市北碚區(qū)人民法院（2019）渝0109民初969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1月18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21年1月27日進行了詢問。上訴人諶某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徐偉，被上訴人郭衛(wèi)芳、諶某某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欣、楊梅，被上訴人陳某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及其被上訴人諶雪勇，諶永新的委托訴訟代理人王功林到庭參與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諶某某上訴請求：1．請求上級人民法院重新審理后，依法改判；2．一審、二審訴訟費由被上訴人承擔。事實及理由：1．在簽訂購房合同的當日，通過陳某某的銀行卡向重慶啟昌實業(yè)有限公司轉賬122323元，后上訴人與妻子趙瑞紅于2005年11月將房款13萬元交付諶立新，于2006年3月10日讓父親轉交諶立新8萬元，2011年2月21日至2011年5月19日期間讓諶永新轉交諶立新11萬元，2011年6月27日讓父母轉交諶立新5萬元，2013年3月10日至2013年4月8日期間給諶立新17萬元，共計54萬元。房款均是諶某某交付給諶立新，該房屋的出資款系上訴人出資，因此該房屋系上訴人所有，并且該房屋的產(chǎn)權登記證上也是上訴人，該房屋不屬于諶立新所有。2．雖然諶立新于2015年12月22日去世，也不能認定為該房屋系遺產(chǎn)進行分割。一審法院庭審時，違反民不訴，官不究的原則，五被上訴人在一審中起訴時是要求返還原物糾紛，并且被上訴人均未將訴訟請求事項，變更或增加為遺產(chǎn)分割的請求，但一審判決卻按房屋繼承糾紛來予以判決，系程序違法。

郭衛(wèi)芳、諶某某辯稱，一審認定事實清楚，程序合法，請求維持原判，駁回上訴。一審中，上訴人未舉證證明房屋系其購買，而在一審中的辯稱為諶立新對其的贈與。同時，上訴人所陳述的支付款項系從新疆取款后現(xiàn)金支付，明顯與生活習慣相互矛盾。

陳某某、諶永新、諶雪勇辯稱，認可上訴人的上訴理由。

郭衛(wèi)芳向一審法院提出訴訟請求：1．請求法院判令被告立即返還原告位于重慶市北碚區(qū)××鎮(zhèn)××路××號××幢××的房屋，若不能返還則返還等值現(xiàn)金；2．本案訴訟費由被告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郭衛(wèi)芳與諶立新系夫妻關系，二人僅生育了諶某某。諶立新于2015年12月22日去世。諶立新的母親陳某某與父親諶光華生育了包括諶立新在內(nèi)四名子女，即諶立新、諶永新、諶某某、諶雪勇，諶光華于2017年5月去世。

一審另查明，重慶儀表材料研究所于2011年11月3日出具重材所發(fā)【2011】139號文件職工團購房實施公告，該所工作人員郭衛(wèi)民（郭衛(wèi)芳的弟弟）在分房名單上。一審庭審中，雙方均陳述郭衛(wèi)民未實際使用該團購房名額，其實際購房登記在諶某某名下。諶立新于2011年11月28日轉賬200000元給郭衛(wèi)民，用于交購房定金，郭衛(wèi)民于當日將該筆200000元轉賬到重慶儀表材料研究所賬戶內(nèi)，重慶儀表材料研究所工會當日給郭衛(wèi)民出具了收據(jù)一張，載明為購房定金。重慶儀表材料研究所的職工團購房由重慶啟昌實業(yè)有限公司開發(fā)、承建。2015年6月8日，諶某某與重慶啟昌實業(yè)有限公司簽訂《重慶市商品房買賣合同》，購買了位于北碚區(qū)××鎮(zhèn)××路××號××幢××的房屋。庭審中諶某某陳述該合同上諶某某的簽名系諶某某委托諶立新代簽。在簽訂合同的當日，通過陳某某的銀行卡向重慶啟昌實業(yè)有限公司轉賬122323元（其中案涉房屋尾款103300元，代收契稅5763元，代收登記費、印花稅165元；同小區(qū)郭衛(wèi)芳名下房屋尾款454元，代收契稅12464元，代收登記費、印花稅177元），郭衛(wèi)芳陳述陳某某的該張銀行卡一直由諶立新在實際使用。2015年6月8日，諶某某向重慶啟昌實業(yè)有限公司出具欠條載明，諶某某購買的3幢11層4號房，尚欠80880元，諶某某在末尾簽字捺?。ㄖR立新代簽）。2016年12月10日，郭衛(wèi)芳簽署了《啟昌中央華府接房流程表》，業(yè)主姓名為諶某某，同時確認該套房屋的總價款為384180元，契稅等辦理房產(chǎn)證費用共計5928元，大修基金8088元。首付款303300元，補交房款80880元。2016年12月10日，郭衛(wèi)芳向重慶啟昌實業(yè)有限公司轉賬80880元，至此案涉房屋的房款付清。

一審庭審中，諶某某舉示其與其妻趙瑞紅的銀行取款流水，擬證明其其陸續(xù)將54萬元轉交給大哥諶立新，讓諶立新幫其購房。諶某某陳述其2005年11月前共計給諶立新13萬元，2006年3月10日讓父母轉交諶立新8萬元，2011年2月21日至2011年5月19日期間讓諶永新轉交諶立新11萬元，2011年6月27日讓父母轉交諶立新5萬元，2013年3月10日至2013年4月8日期間給諶立新17萬元。

同時查明，2017年12月5日，諶某某已將其名下位于北碚區(qū)××鎮(zhèn)××路××號××幢××的房屋出售給案外人石義，房屋出售款由其收取。

在審理過程中，郭衛(wèi)芳向一審法院提交申請，申請對位于北碚區(qū)××鎮(zhèn)××路××號××幢××的房屋在2019年9月的價值進行評估。一審法院依法委托重慶華信資產(chǎn)評估房地產(chǎn)土地評估有限公司對上述房屋進行了評估，該公司于2020年8月10日出具了房地產(chǎn)評估報告，上述房屋的評估價值為99.79萬元。郭衛(wèi)芳支付評估費9000元。

一審法院認為，不動產(chǎn)所有權屬證書是權利人享有不動產(chǎn)物權的證明，但當事人有證據(jù)證明不動產(chǎn)登記簿的記載與真實權利狀態(tài)不符的，其為該不動產(chǎn)的真實權利人，請求確認其享有物權的，應予支持。本案雙方當事人的爭議焦點主要是：諶某某名下位于北碚區(qū)××鎮(zhèn)××路××號××幢××的房屋在諶某某出售前是否屬于其為諶立新、郭衛(wèi)芳代持。我們認為不動產(chǎn)的權利登記證書上的權利人和房屋實際出資人不一致時，沒有其他原因行為的，房屋實際權利人應當為房屋的實際出資人。庭審中，雙方當事人均認可購買上述房屋是用的郭衛(wèi)民的購房資格，簽訂《重慶市房屋買賣合同》及補充協(xié)議、《前期物業(yè)服務協(xié)議》等購房資料上面諶某某的簽名均系諶立新代簽，一審法院予以確認。購買上述房屋共計支出四筆款項，第一筆由諶立新于2011年11月28日轉賬200000元給郭衛(wèi)民，由郭衛(wèi)民交到重慶儀表材料研究所作為購房定金；第二筆是于2015年6月8日從陳某某銀行卡（xxxx9）支付給開發(fā)商重慶啟昌實業(yè)有限公司122323元，其中109228元屬于支付案涉房屋的相關費用；第三筆是于2015年9月28日繳納的物業(yè)專項維修資金8088元；第四筆是2016年12月10日郭衛(wèi)芳向重慶啟昌實業(yè)有限公司支付案涉房屋尾款80880元。上述四次交費的發(fā)票、收據(jù)原件均由郭衛(wèi)芳在保管。結合陳某某銀行卡（xxxx9）的銀行明細可看出，在2015年12月22日諶立新去世前，該張銀行卡由諶立新、郭衛(wèi)芳、諶某某在使用。

對諶某某、陳某某、諶永新、諶雪勇辯稱的，諶某某夫妻于2005年11月前以現(xiàn)金形式給諶立新13萬元；2006年3月10日讓父母轉交諶立新8萬元現(xiàn)金；2011年2月21日至2011年5月19日期間諶某某夫婦取款11萬元，讓諶永新以現(xiàn)金方式代為轉交諶立新；2011年6月27日讓父母轉交諶立新5萬元現(xiàn)金；2013年3月10日至2013年4月8日期間以現(xiàn)金方式給諶立新17萬元。以上合計54萬元。以上陳述年度跨度大，且諶某某陳述均以現(xiàn)金形式轉交給諶立新，因諶立新已去世，無法核實其真實性，但從諶某某陳述其夫妻倆從新疆取款后再以現(xiàn)金的方式帶回重慶交由諶立新這一說法，明顯不符合生活習慣，且諶某某數(shù)次答辯觀點前后矛盾，無法證明由其支付了房款。對諶某某、陳某某、諶永新、諶雪勇辯稱諶某某將54萬元交由諶立新，讓諶立新幫其購房這一辯稱，一審法院不予采信。

綜上，通過證據(jù)綜合顯示，案涉房屋雖然登記在諶某某名下，但是實際付款人系諶立新與郭衛(wèi)芳，郭衛(wèi)芳及其丈夫諶立新并無將案涉房屋贈與諶某某的意思表示，故一審法院認定本案案涉房屋系郭衛(wèi)芳及其丈夫諶立新的夫妻共同財產(chǎn)，諶立新去世后，屬于諶立新的部分發(fā)生了法定繼承。

因諶立新于2015年12月22日去世，案涉房屋屬于諶立新的份額應屬于遺產(chǎn)。諶立新去世前未留有遺囑，應按照法定繼承分割房屋。對于諶立新的遺產(chǎn)所占案涉房屋份額問題，一審法院作如下認定：1、案涉房屋合計支出為200000元＋109228元＋8088元＋80880元＝398196元。2、諶立新在世時所交房款總額為200000元＋109228元＋8088元＝317316元，該部分屬于諶立新與郭衛(wèi)芳的夫妻共同部分，屬于諶立新遺產(chǎn)部分所占房屋百分比為317316元/398196元÷2＝39.84%。諶立新去世時，其第一順位繼承人有：其妻郭衛(wèi)芳、其母陳某某、其父諶光華、其女諶某某，四人均分諶立新39.84%的房屋份額即39.84%÷4＝9.96%。之后諶立新的父親諶光華于2017年5月去世，其第一順位繼承人有：陳某某、諶某某（代位繼承）、諶永新、諶雪勇、諶某某，五人均分諶光華繼承所得的9.96%房屋份額即9.96%÷5＝1.992%。綜上，該房屋份額由郭衛(wèi)芳占（1－39.84%）＋9.96%＝70.12%，諶某某占9.96%＋1.992%＝11.952%，陳某某占9.96%＋1.992%＝11.952%，諶永新、諶雪勇、諶某某各占1.992%。因案涉房屋已被諶某某于2017年12月5日向外出售，售房款由諶某某收取。郭衛(wèi)芳要求按照本案立案時間即2019年9月的清水房市場價由諶某某進行現(xiàn)金補償，由于諶某某擅自出賣屬于郭衛(wèi)芳所有的房屋，侵犯了郭衛(wèi)芳的財產(chǎn)權，郭衛(wèi)芳要求按照起訴時的房屋價值返還房屋折價款的訴訟請求合理合情，一審法院予以支持。在本案審理過程中，一審法院委托重慶華信資產(chǎn)評估房地產(chǎn)土地評估有限公司對案涉房屋2019年9月的清水房市場價進行了評估，評估價值為997900元。綜上，由諶某某支付郭衛(wèi)芳房款997900元×70.12%＝699727.48元，支付陳某某房款997900元×11.952%＝119269元，支付諶某某房款997900元×11.952%＝119269元，支付諶永新房款997900元×1.992%＝19878.17元，支付諶雪勇房款997900元×1.992%＝19878.17元。

據(jù)此，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十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一）》第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十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二條、第三條、第五條、第十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二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由被告諶永新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支付原告郭衛(wèi)芳房屋折價款699727.48元、支付原告諶某某119269元、支付原告陳某某119269元、支付原告諶永新198**.17元、支付原告諶雪勇19878.17元?！?/p>

二審期間，上訴人諶永新向本院舉示：諶雪勇與陳某某錄音一份，擬證明陳某某給了諶立新12、3萬元用于購房。被上訴人郭衛(wèi)芳、諶某某對此發(fā)表質(zhì)證意見，對證據(jù)的真實性、合法性、關聯(lián)性均有異議，談話的主體諶雪勇、陳某某與上訴人系利益共同體。本院認為，諶雪勇與陳某某系本案當事人，雙方之間的談話僅為當事人陳述并不屬于證據(jù)，對該錄音不做證據(jù)采信。被上訴人郭衛(wèi)芳、諶某某向本院舉示電話錄音一份，擬證明在通話中，上訴人諶某某自認案涉房屋不是他的，是諶立新用他的身份證買的。諶某某對此發(fā)表質(zhì)證意見，首先該證據(jù)不是新證據(jù)，無正當理由未在一審中舉示，不屬于新證據(jù)。其次，該證據(jù)達不到被上訴人的證明目的，案涉房屋是諶某某個人財產(chǎn)，在該錄音的開頭，諶某某明確表示沒有大哥的財產(chǎn)。該房產(chǎn)本來是向過戶給諶某某大女兒諶迎慶的。諶雪勇的質(zhì)證意見同諶某某。本院認為該份證據(jù)客觀真實，且與本案處理結果具有關聯(lián)性，予以采信。

二審另查明，諶某某在與諶某某通話中表示：“包括我這里有一套房子，包括你二叔名下沒得房子，當初你老漢要我們兩兄弟的身份證的時候，我都說了，我都想打電話給你老漢說的，到底要我們身份證做撒子，買房子做撒子，買這么多房子做撒？”“蔡家的房子我也不得要。當初我們走了不是害怕去過戶。我跟你二叔兩個回來之后氣不過，我大哥還在火化，你娘就在喊我去過戶?！?/p>

本院二審查明的其他事實與一審查明事實相同。

本院認為，根據(jù)各方陳述，本案的爭議焦點為：案涉房屋系諶某某個人財產(chǎn)還是其為諶立信、郭衛(wèi)芳代持？針對該爭議焦點，現(xiàn)評判如下：首先，《重慶市房屋買賣合同》及補充協(xié)議、《前期物業(yè)服務協(xié)議》等購房資料上面諶某某的簽名均系諶立新所簽。該事實，各方當事人在一審中均予以確認。其次，購買案涉房屋所支出四筆款項，均由諶立新支付。且，費用繳納時間從2011年至2016年，而時至本案訴訟發(fā)生，四次交費的發(fā)票、收據(jù)原件均由郭衛(wèi)芳在保管。如案涉房屋系諶某某所購，在如此之長的時間，諶某某未索要相關合同、票據(jù)，與常理不符。而諶某某認為購房款系其通過現(xiàn)金方式支付給諶立新，沒有證據(jù)予以證明且陳述不合理。最后，二審已查明，諶某某在與諶某某通話中也認可，案涉房屋系諶立新所購買。綜上，雖然案涉房屋登記在諶某某名下，但實際權利人應為諶立新。

現(xiàn)案涉房屋已被諶某某出售，不具有返還基礎。在返還不能時，郭衛(wèi)芳請求按照房屋價值返還折價款，符合法律規(guī)定。且諶立新已逝世，案涉房屋屬于諶立新的份額應屬于遺產(chǎn)，一審法院根據(jù)法定繼承予以分割，亦無不當。

綜上所述，諶某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3779元，由諶某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劉　靜

審 判 員　　陳　娟

審 判 員　　陳義熙

二〇二一年三月四日

法官助理　　彭松濤

書 記 員　　唐　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