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廣州保稅區(qū)西某國際化妝品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廣州保稅區(qū)廣保大道****。

法定代表人：何毅彬，董事兼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勞青，女，公司員工。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許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土家族，演員，住北京市朝陽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侯菲，北京京航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金桃，北京京航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上訴人廣州保稅區(qū)西某國際化妝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西某化妝品公司）因與被上訴人許某網絡侵權責任糾紛一案，不服北京互聯網法院（2020）京0491民初3387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1月28日立案后，依據《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授權最高人民法院在部分地區(qū)開展民事訴訟程序繁簡分流改革試點工作的決定》，依法適用第二審程序，由審判員獨任審理，于2021年3月10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西某化妝品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勞青，被上訴人許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侯菲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西某化妝品公司上訴請求：撤銷原審法院第二項判決，改判上訴人向被上訴人賠償經濟損失人民幣10000元整，致歉以書面形式致歉。事實和理由：一審判決書中指出被上訴人未提供證據證明其因本次侵權行為造成的實際損失數額與上訴人使用涉案肖像所獲得的經濟利益，故一審法院以認定案件性質、過錯程度、使用許某肖像的數量、時間、用途、微信公眾號影響力及當前的市場因素自由裁量確定賠償金額。法院應考慮目前微小企業(yè)經營困難等市場環(huán)境因素，上訴人由于財務狀況惡劣，賠償金額對公司來說是個沉重打擊，請二審法院酌情考量減輕判決。

被上訴人許某辯稱：上訴人的侵權行為已經造成了被上訴人的損失，一審判決酌定的金額已經很低了。關于上訴人說的財務狀況我方不予認可，財務狀況惡劣不是對侵權行為不予賠償或者是要求免除賠償的理由。綜上所述，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當維持原判。

許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西某化妝品公司在全國公開發(fā)行的報紙上及涉案微信平臺上向許某公開賠禮道歉，要求：致歉內容應包含判決書案號、侵權圖片名稱、侵權圖片及使用位置，致歉時間不少于30日；2.判令西某化妝品公司向許某賠償經濟損失120000元，維權成本合理開支3000元（公證費800元與律師費2200元），以上各項共計123000元。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許某系具有較高知名度的演員。西某化妝品公司是一家以銷售化妝品、護膚品為經營范圍的有限責任公司，系微信公眾號“CITE西某”（微信號：×××）賬號主體。西某化妝品公司于2019年3月22日重新注冊微信公眾號“西某3A女人”（微信號：×××）。許某于2018年8月27日向北京市方正公證處申請證據保全，該公證處于2018年9月3日出具的（2018）京方正內民證字第11165號公證書附取證頁面截圖，顯示：2018年7月18日微信公眾號“CITE西某”中發(fā)布了名為《看了〈邪不壓正〉，我發(fā)現年近50的許某才是美到吸睛～》的文章，其中有6張許某肖像照片，其中兩張相似度較高，部分照片清晰度不高，文中附有大量西某化妝品公司線雕項目的商業(yè)宣傳內容。西某化妝品公司公眾號后臺截圖，顯示：從2018年7月1日至2018年7月31日、2019年3月1日至2019年3月31日、2019年4月1日至2019年4月30日已群發(fā)內容未顯示涉案文章。圖文素材最早一篇時間為2019年3月26日。許某主張公證費，并提交了面額800元的發(fā)票。許某主張律師費，未提交相關的合同和票據。微信公眾號“CITE西某”已不存在。以上事實，有許某提交的百度百科、公眾號認證信息截圖、公證書附取證頁面截圖、公證費發(fā)票，西某化妝品公司提交的微信公眾號后臺截圖以及當事人陳述等證據在案佐證。

一審法院認為，自然人的肖像權受法律保護，未經本人同意，不得制作、使用、公開肖像權人的肖像。根據許某提交的證據及其身份材料，能夠證明涉案圖片與許某肖像的同一性。西某化妝品公司在其官方微信公眾號中使用多幅許某肖像圖片吸引相關公眾關注、閱讀，推介西某化妝品公司服務，具有商業(yè)使用性質，現西某化妝品公司未提交證據證明其使用許某的肖像取得了授權，故一審法院認為西某化妝品公司的行為侵犯了許某的肖像權。自然人的肖像權受到侵害的，有權要求停止損害、消除影響、賠禮道歉，并可以要求賠償損失。鑒于西某化妝品公司確有侵犯肖像權的行為，應承擔相應侵權責任。許某要求賠禮道歉的訴訟請求于法有據，應予支持，但西某化妝品公司賠禮道歉的方式應與侵權的具體方式和所造成的影響范圍相當，鑒于發(fā)布涉案文章的微信公眾號已不存在，西某化妝品公司于2019年3月22日重新注冊新的微信公眾號，故一審法院將綜合考慮前述因素，依法確定賠禮道歉的具體方式。關于許某經濟損失的訴訟請求，一審法院認為許某作為知名影視演員，其肖像已經具有一定商業(yè)價值，就其肖像被侵權產生的經濟損失的判定，其未提供證據證明其因本次侵權行為造成的實際損失數額與西某化妝品公司使用涉案肖像所獲得的經濟利益，故一審法院將綜合考慮許某的知名度、西某化妝品公司的過錯程度、使用許某肖像的數量、時間、用途、微信公眾號影響力及當前的市場因素酌情確定。關于許某所主張的律師費，既未提交委托合同，也未提供律師費發(fā)票，不能證明就相關數額進行約定，也不能證明有實際支出或可能的支出，故一審法院不予支持。關于許某所主張的公證費，提交相應的發(fā)票，故一審法院予以支持。一審法院判決如下：一、廣州保稅區(qū)西某國際化妝品有限公司在微信公眾號“西某3A女人”（微信號：×××）連續(xù)72小時登載致歉聲明，向許某賠禮道歉，致歉內容須經一審法院審核；如逾期不履行上述內容，則由一審法院選擇一家全國范圍內公開發(fā)行的報紙，刊登本判決主要內容，刊登費用由廣州保稅區(qū)西某國際化妝品有限公司負擔；二、廣州保稅區(qū)西某國際化妝品有限公司賠償許某經濟損失15000元及公證費800元；三、駁回許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本院二審期間，西某化妝品公司提交了1份損益表，擬證明公司經營情況不好，償還能力有限。被上訴人否認該損益表的真實性、合法性、關聯性，認為此損益表是上訴人單方制作的，這不是一個合法的證據形式，對證明目的亦不認可。對該份證據的真實性本院不予認可，故對此證據不予采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公民的肖像權受法律保護，未經本人同意，不得以營利為目的使用公民肖像。本案中，被上訴人作為具有一定知名度的演藝人員，其肖像具有一定的商業(yè)化價值，上訴人未經被上訴人許可擅自在自己的公眾號文章中使用被上訴人的肖像，吸引用戶點擊、關注、瀏覽其微信公眾號及推介其服務項目，具有商業(yè)使用性質，構成對被上訴人肖像權的侵犯，一審認定上訴人侵權并無不當。關于賠償數額，人格權商業(yè)化利用的價值難以準確計算，被侵權人因人身權益受侵害造成的財產損失或者侵權人因此獲得的利益無法確定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據具體案情在50萬元以下的范圍內確定賠償數額。因此對于人格權侵害所造成的經濟損失應當依據該人格權的許可使用價格和侵權人因此而獲得的利益等因素予以酌定。一審法院考慮了許某的知名度、侵權人的主觀過錯程度、侵權行為的方式、侵權時間、造成的損害后果和影響等因素，酌情確定的數額并無明顯不當，本院予以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300元，由廣州保稅區(qū)西某國際化妝品有限公司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員　張勤緣

二〇二一年三月十二日

法官助理　張兆琪

書 記 員　盛　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