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北京皓宇垚節(jié)能環(huán)保設備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密云區(qū)西門外大街**11-8。

法定代表人：李春生，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淑明，女，北京皓宇垚節(jié)能環(huán)保設備有限公司員工。

委托訴訟代理人：史慶澤，男，北京皓宇垚節(jié)能環(huán)保設備有限公司總經理。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祝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密云區(qū)。

原審被告：江蘇天舒電器有限公司，住，住所地江蘇省南通市經濟技術開發(fā)區(qū)通和路**/div>

法定代表人：王天舒，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宋海巍，江蘇秉直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北京皓宇垚節(jié)能環(huán)保設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皓宇垚公司）因與被上訴人祝某某、原審被告江蘇天舒電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江蘇天舒公司）承攬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密云區(qū)人民法院（2020）京0118民初596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3月4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皓宇垚公司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并改判皓宇垚公司向祝某某支付2290元或以事實不清發(fā)回重審。二審案件受理費由祝某某承擔。事實和理由：祝某某持有安裝煤改電機器數未經實際核對安裝臺數的確認，只是初步預算臺數，為了與天舒總公司結算用的預算表而起訴。安裝機器臺數不正確，祝某某要求544臺價格，實際安裝513臺，31臺機器未安裝，多向皓宇垚公司主張金額148800元。皓宇垚公司提供31臺安裝證據，證明不是祝某某安裝。應讓祝某某提供544臺安裝照片明細、人機合影以及安裝機器的兩圖兩表資料。一審法院缺乏認定544臺安裝機器的證據。祝某某提供的村委會證明，只能證明一個村的銷售數量。不能證明其安裝數量，亦不能證明安裝主題，村委會亦未參與安裝。一審計算祝某某的安裝費用錯誤，祝某某拿的只是銷售明細，并不是實際安裝數量明細。計算應是513臺乘以4800為2462400元安裝費，應扣減補面積款139830元、圖紙費76950元、領材料費294718元、丟失三臺機器款42300元、水箱水泵款510012元、稅款13%143000元、李各莊銷售費7300元、羊山銷售員工資16800元、曹×工資6000元、資料庫102600元（包括驗收費用）、李各莊銷售員工資600元、羊山兩戶村民購買機器款20000元。以上應扣除的費用項目，祝某某多項認可，已給付祝某某現金110萬，實際皓宇垚公司欠祝某某承攬煤改電工程款2290元。

祝某某辯稱，同意一審判決，不同意皓宇垚公司的上訴請求和理由。皓宇垚公司陳述的事實和金額不屬實。

江蘇天舒公司述稱，本案二審程序是祝某某與皓宇垚公司之間的問題，一審法院對我方的判決是正確的。

祝某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請求依法判令皓宇垚公司給付祝某某承攬費1261570元，江蘇天舒公司承擔連帶給付責任；2．請求依法判令皓宇垚公司和江蘇天舒公司支付利息（以1261570元為基數，自2019年12月10日起至付清之日止，按全國銀行間同業(yè)拆借中心公布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上浮50％計算）；3．本案訴訟費由皓宇垚公司、江蘇天舒公司負擔。審理中，祝某某變更訴訟請求為：1．請求依法判令皓宇垚公司給付祝某某承攬費966852元，江蘇天舒公司承擔連帶給付責任；2．請求依法判令皓宇垚公司和江蘇天舒公司支付利息（以966852元為基數，自2019年12月10日起至付清之日止，按全國銀行間同業(yè)拆借中心公布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上浮50％計算）；3．本案訴前保全費用5000元及本案訴訟費均由皓宇垚公司和江蘇天舒公司負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江蘇天舒公司與皓宇垚公司以合作方式共同參與密云區(qū)煤改電項目。2018年6月12日，皓宇垚公司（甲方）與祝某某（乙方）簽訂《煤改電銷售及安裝設備承攬合同》，約定由祝某某進行2018年煤改電項目的銷售及安裝，安裝產品為江蘇天舒公司生產的空氣源熱泵。合同第一條載明具體工作主要內容及相關約定：“1．甲方將密云區(qū)2018年煤改電項目的銷售及安裝工作承包給乙方，每臺（戶）銷售安裝費為4800元。乙方安裝機器設備所用全部原材料，必須是由甲方指定品牌，并由乙方墊資原材料款。安裝所用支架和購買圖紙由乙方負責。甲方同意每戶面積80平米安裝3P，不夠80平米的由乙方收取用戶差額面積的每平米200元；每戶面積110平米安裝5P，不夠110平米的由乙方收取用戶差額面積的每平米200元；每戶面積120平米以上安裝6P，安裝6P用戶由乙方負責每戶收取2000元；乙方所收取用戶的款項必須及時交到甲方公司。2．乙方負責銷售、安裝空氣源熱泵設備及用戶協議簽字（協議必須和戶主名字一致、電表號和編號必須準確無誤）、做好兩圖兩表的正確填寫工作、負責收取用戶的身份證及戶口本的復印件、安裝完畢后拍照戶主人機合影照片。3．乙方應配合監(jiān)理驗收，負責監(jiān)理簽字／蓋章、村／鎮(zhèn)政府蓋章，手續(xù)（按照監(jiān)理公司要求）齊全后交由甲方公司保管”。第二條載明結算及支付條款：“1．甲方按照乙方銷售安裝的數量及質量、以手續(xù)（按照監(jiān)理公司要求）齊全為安裝標準支付乙方銷售安裝費用。2．如涉及其他工作量（改造暖氣等），由乙方和用戶自行解決。3．結算及支付：按上述約定以每臺手續(xù)齊全為結算標準，付款方式為現金或轉賬。4．結算方式：待農委下撥第一筆款時先結算乙方銷售安裝費的60％，下撥第二筆款時全部結清”。合同有皓宇垚公司加蓋的公章及祝某某的簽字捺印。雙方還簽訂了另一份《煤改電銷售及安裝設備承攬合同》，該合同約定的銷售安裝單價為3800元，祝某某僅簽字無捺印，且在最后手寫注明每50臺一結算。其余內容均與前述單價為4800元的合同一致，落款日期亦為2018年6月12日。

一審庭審中，皓宇垚公司辯稱，單價3800元的合同不包含水箱水泵費用，單價為4800元的合同包含了由祝某某負擔的水箱水泵費用，計算時應當扣減。祝某某則稱，雙方先簽訂了單價為3800元的合同，約定費用每50臺結算一次，但皓宇垚公司未能履行該約定，相關費用均由祝某某墊付，占用其大量資金。出于補償祝某某墊資的目的，雙方才補簽了單價為4800元的合同。兩份合同均不包含水箱水泵費用，水箱水泵是皓宇垚公司免費提供。

合同簽訂后，祝某某進行了空氣源熱泵的銷售和安裝工作。2019年12月10日，江蘇天舒公司與皓宇垚公司出具《祝某某天舒煤改電銷售及安裝明細》，載明：祝某某共安裝544臺機器，以單價4800元計算安裝費。另需扣減以下款項：應收補面積款139830元；圖紙費每臺1**元，544臺共計81600元；差2臺機器，單價14100元，共計28200元；皓宇垚公司已付800000元，剩余未結款項1561570元。二被告均在該《祝某某天舒煤改電銷售及安裝明細》上蓋章。明細中所載的安裝臺數544臺，有兩河村、李各莊村、羊山村村委會出具的證明。2020年5月19日，皓宇垚公司向祝某某轉賬給付300000元，共計給付1100000元。

皓宇垚公司另單方出具落款日期為2020年12月2日的《祝某某安裝隊明細》，載明：祝某某總提機器數548臺，送機數545臺，安裝機器518臺，以518臺乘以每臺48**元計算安裝費。另需扣減以下款項：應收補面積款139830元；圖紙費每臺1**元，518臺共77700元；領材料款294718元；差3臺機器共42300元；領水箱水泵款510012元；多領水箱14臺，每臺4**元，共計6860元；多領水泵41臺，每臺4**元，共計17425元；皓宇垚公司已付祝某某1100000元；扣稅款143000元；已付李各莊村張×銷售費7300元；已付王×在李各莊展示銷售3天工資600元；羊山村銷售人員工資16800元，付兩河村曹×銷售工資6000元；做煤改電資料費每臺2**元，518臺共計103600元。皓宇垚公司尚欠祝某某余款20255元。該明細僅有皓宇垚公司單方加蓋公章。就領水箱水泵款510012元，皓宇垚公司另提交了《祝某某安裝隊領水箱水泵明細》及對應的欠款單、銷售單、材料單等予以證明，單據上均有祝某某或其安裝隊工人的簽字，祝某某對簽字的真實性予以認可。已付李各莊張×銷售提成7300元，皓宇垚公司提交支出憑單予以證明。就其主張的其余款項，合同中無明確約定，皓宇垚公司亦未能向法庭提交證據。庭審中，祝某某對領材料款294718元、應收補面積款139830元、已付張×銷售費7300元予以認可；已付兩河村曹×銷售工資一項，僅認可1000元；圖紙費一項，僅認可81600元；差機器數量僅認可2臺，共計28200元。其余不予認可。

一審法院認為，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時間效力的若干規(guī)定》第一條第二款之規(guī)定，引起本案承攬合同糾紛的法律事實發(fā)生在民法典施行之前，故本案仍適用當時的法律和司法解釋。依法成立的合同，受法律保護。當事人應當按照約定全面履行自己的義務。承攬合同是承攬人按照定作人的要求完成工作，交付工作成果，定作人給付報酬的合同。祝某某按照合同約定進行了空氣源熱泵的相關銷售及安裝工作，皓宇垚公司應當向其給付承攬費。就本案爭議焦點，分述如下：一、關于雙方履行的是哪份合同，以及合同單價中是否包含水箱水泵費用的問題。本案中，雙方提交的合同單價不同，但第一條均約定“乙方安裝機器設備所用全部原材料，必須是由甲方指定品牌，并由乙方墊資原材料款”。江蘇天舒公司只提供空氣源熱泵主機設備，水箱水泵屬于輔材，江蘇天舒公司并不提供。水箱水泵應當屬于合同約定的“安裝機器設備所用原材料”，該部分款項應由祝某某墊資。祝某某起訴時提交的合同單價為4800元；皓宇垚公司認可按照4800元的合同履行，其中包含由祝某某負擔的水箱水泵費用。故一審法院認為，雙方履行的是單價為4800元的合同，且其中包含了皓宇垚公司提供水箱水泵的費用，應當予以扣減。二、關于應扣減費用的具體計算問題。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責任提供證據。祝某某提交的2019年12月10日安裝明細有二被告蓋章，其中所載的安裝臺數為544臺，且有兩河村、李各莊村、羊山村村委會出具的證明，一審法院予以采信。祝某某共安裝544臺空氣源熱泵，承攬費單價為每臺48**元，共計2611200元。祝某某對需從承攬費中扣減的皓宇垚公司已付1100000元、應收補面積款139830元、領材料款294718元、已付張×銷售費7300元予以認可；已付兩河村曹×銷售工資一項，認可1000元；圖紙費認可81600元；差機器數量認可2臺，共計28200元。前述款項，屬于當事人對于己不利的事實明確表示承認，故無需皓宇垚公司舉證證明，一審法院予以采信。就領取水箱水泵費用510012元，皓宇垚公司提交《祝某某安裝隊領水箱水泵明細》及欠款單、銷售單材料單等單據予以證明，祝某某認可單據上的簽字均為其本人和安裝隊工人，一審法院亦予以采信。其余款項合同中無明確約定，祝某某不予認可，皓宇垚公司提交的2020年12月2日《祝某某安裝隊明細》亦僅有其單方蓋章，未能向法庭提交其他證據，故一審法院不予采信。

綜上所述，皓宇垚公司需向祝某某給付承攬費2611200元，扣減皓宇垚公司已付1100000元、領水箱水泵款510012元、應收補面積款139830元、領材料款294718元、圖紙費81600元、差2臺機器28200元、已付兩河村張×銷售工資7300元、付兩河村曹×銷售工資1000元，剩余未結款項為448540元。祝某某與江蘇天舒公司之間并無合同關系，不應要求江蘇天舒公司對承攬費承擔連帶責任。故對祝某某要求皓宇垚公司給付承攬費966852元的訴訟請求，一審法院予以部分支持。對祝某某要求江蘇天舒公司對966852元承攬費承擔連帶給付責任的訴訟請求，一審法院不予支持。對祝某某要求皓宇垚公司及江蘇天舒公司支付利息的訴訟請求，因雙方沒有約定，一審法院不予支持。

據此，一審法院于2021年1月25日作出判決：一、北京皓宇垚節(jié)能環(huán)保設備有限公司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給付祝某某承攬費四十四萬八千五百四十元；二、駁回祝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本院二審期間，皓宇垚公司圍繞其上訴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1：自行制作的祝某某安裝隊明細，證明安裝的臺數及往來賬目結算內容；證據2：自行制作的2018天舒密云區(qū)煤改電羊山村祝某某未安裝明細表及村委會證明，證明羊山村11戶未安裝；證據3：自行制作的2018天舒密云區(qū)煤改電羊山村祝某某賣機器未交款明細表，證明祝某某賣機器2萬元；證據4：自行制作的2018天舒密云區(qū)煤改電兩河村祝某某未安裝明細表及村委會證明，證明村委會證明7戶未安裝戶，2戶是皓宇垚公司安裝；證據5：鑫澤偉業(yè)空調裝機單2張、照片1張，證明祝某某丟失的機器，羊山村趙淑珍有1臺；證據6：2018天舒密云區(qū)煤改電李各莊村祝某某未安裝明細表、朱瑞金支出憑證、中國建設銀行網上銀行轉賬匯款電子回單，證明朱瑞金領安裝費的憑證和轉賬記錄。祝某某向本院提交了證據：皓宇垚公司向江蘇天舒公司發(fā)送的函一份，證明欠款金額為1261570元。江蘇天舒公司未向本院提交新的證據。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交換和質證。祝某某對皓宇垚公司提交的證據持有異議，認為證據1數額不完全正確，對其證明目的不予認可；對證據2、4、6真實性認可，但認為有之前不安裝的后來進行了安裝，不能從544臺中予以扣除，對證明目的不予認可；對證據3、5的真實性和證明目的不予認可。皓宇垚公司對祝某某提交的證據的真實性認可，但認為沒有關聯性，對其證明目的不予認可，認為沒有經過最終審核結算，發(fā)函只是為了向江蘇天舒公司要人工費。江蘇天舒公司對皓宇垚公司提交的證據不發(fā)表意見，對祝某某提交的證據認為應該是真實的，但不清楚具體欠款數額。本院經審查認為，皓宇垚公司、祝某某、江蘇天舒公司對真實性無異議的證據，本院對相應證據的真實性不持異議，但皓宇垚公司、祝某某提交的證據均不能達到其證明目的，本院均不予采信。

本院對一審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根據雙方的陳述，雙方實際履行的是單價為4800元的合同，一審法院對此認定無誤，本院予以確認。皓宇垚公司與祝某某簽訂的單價為4800元的《煤改電銷售及安裝設備承攬合同》系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未違反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合法有效。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規(guī)定：“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應當提供證據加以證明，但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在作出判決前，當事人未能提供證據或者證據不足以證明其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的后果?！北景钢?，祝某某為證明其完成的工作量提交了2019年12月10日安裝明細，該明細中載明祝某某共安裝544臺機器，并列明扣款項目及金額，該明細中加蓋皓宇垚公司的公章，且祝某某另提交了安裝機器所在村村委會出具的證明，兩河村、李各莊村、羊山村村委會出具的證明中均載明祝某某完成的安裝涉案機器的數量，總額亦為544臺，另三個村委會的證明中均載明安裝驗收合格。因此祝某某就其主張已經完成其舉證證明責任?，F皓宇垚公司否認祝某某完成的工作量，并否認已經對祝某某的工作進行驗收，該否認與皓宇垚公司蓋章確認的安裝明細不符，皓宇垚公司應就此承擔相應的舉證責任，但其提供的現有證據不足以證明其所主張的事實成立，故本院對皓宇垚公司的相關上訴意見不予采納。一審法院認定的祝某某完成安裝544臺，單價4800元，共計2611200元并無不當，本院予以支持。關于扣款事項，祝某某認可安裝明細中的扣款事項，并認為最終已付為1100000元，還應扣除領材料款294718元，已付張×銷售費7300元，已付兩河村曹×銷售工資1000元，本院不持異議，領取水箱水泵費用510012元有相應證據及祝某某的簽字應予扣除，一審法院根據認定事實及祝某某的自認所確定的皓宇垚公司應付款項的數額，經核算正確，本院予以維持，并對于皓宇垚公司的相應上訴意見不予采納。

綜上所述，皓宇垚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7994元，由北京皓宇垚節(jié)能環(huán)保設備有限公司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張　慧

審 判 員　　張麗新

審 判 員　　張玉娜

二〇二一年三月三十一日

法官助理　　張思齊

書 記 員　　左　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