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京03民終3044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反訴原告）：北京市順義區(qū)李某某魏辛某某經濟合作社，住所地北京市順義區(qū)李某某魏辛某某南孫路1號。

法定代表人：王榮國，社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高雷，北京格竹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反訴被告）：YEAHOJOON（芮豪晙），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大韓民國公民，住湖南省益陽市赫山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孫瑛，北京泓聚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北京市順義區(qū)李某某魏辛某某經濟合作社（以下簡稱魏辛莊經合社）因與被上訴人YEAHOJOON（芮豪晙）（以下簡稱芮豪晙）土地承包經營權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中華人民共和國北京市順義區(qū)人民法院（2020）京0113民初1467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1月22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魏辛莊經合社上訴請求：1.請求撤銷一審判決第一項、第三項并依法改判解除2003年8月20日魏辛莊經合社與芮豪晙簽訂的《承包（租賃）合同書》；2.一審、二審訴訟費用由芮豪晙承擔。事實與理由：一、2003年8月20日魏辛莊經合社與芮豪晙簽訂的《承包（租賃）合同書》應當解除。對于基本農田禁止種植西瓜，魏辛莊經合社無需提交任何證據。涉案土地絕大部分都是基本農田，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管理法》的相關規(guī)定及《自然資源部、農業(yè)農村部關于加強和改進永久基本農田保護工作的通知》（自然資規(guī)[2019]1號）的相關規(guī)定，基本農田是不能建設溫室大棚種植西瓜的，且雙方簽訂的《承包（租賃）合同書》亦約定，承包期內未經甲方書面同意決不轉包或轉讓，更不能改變土地的使用性質。芮豪晙將涉案土地轉租給施守銀建設溫室大棚種植西瓜，實際上改變了基本農田的用途，違反了合同約定，屬于根本違約，故魏辛莊經合社有權解除合同，收回土地。另外，雙方承包合同中約定的承包費與魏辛莊經合社向村民發(fā)放的確權土地收益款存在差距，魏辛莊經合社繼續(xù)履行合同實際上是虧損的，沒有收益。且鑒于涉案土地性質為基本農田，實際承包人也只能單一種植農作物（小麥、玉米）難以盈利。若原承包合同繼續(xù)履行，對雙方來講在經濟方面都是虧損的，不能實現合同目的，故雙方的承包合同亦應解除。二、魏辛莊經合社收回土地的行為不是違約行為，一審法院判決魏辛莊經合社承擔違約金，是錯誤的。2019年10月，魏辛莊經合社發(fā)現有人在該土地上搭建大棚種植西瓜，因該土地的土地性質為永久基本農田，不是設施農用地，搭建大棚種植西瓜屬于違法行為，故魏辛莊經合社要求停止違法行為，雙方協(xié)商未果。為避免棄耕、荒蕪該土地，魏辛莊經合社無奈組織人力、物力在該土地上搶種了小麥。魏辛莊經合社的行為是為保護集體財產不受侵害，行使的是自助行為，不是違約行為。一審法院認定事實與實際情況不符。魏辛莊經合社系為了適應農時，避免發(fā)生撂荒的風險，被上級政府追責，無奈收回土地搶種小麥，不屬于違約行為。三、一審法院判決魏辛莊經合社賠償芮豪晙341900元，顯失公平。芮豪晙主張的經濟損失數額是其私自對外轉包同案外人施某約定的承包費，該費用成立的基礎是涉案土地能夠種植溫室大棚西瓜。然而，涉案土地絕大部分為基本農田保護區(qū)，芮豪晙同施某簽訂的合同無法實現合同目的，其所謂的341900元的經濟損失是不受法律保護的。四、對于2011年8月17日雙方簽訂的《協(xié)議書》內容的理解應上下貫通整體解釋，而不能斷章取義。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是甲方同意乙方將土地轉租給甲方使用，期限是一年，這一年之內原承包合同所約定的面積、期限、土地承包價格不再發(fā)生變化，一年到期后，雙方再行協(xié)商，而不能就此片面地理解成此后剩余合同期限內甲方同意乙方轉租，土地承包價格不再發(fā)生變化。

芮豪晙辯稱：不同意魏辛莊經合社的上訴請求，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維持一審判決。第一，魏辛莊經合社的上訴理由不成立，魏辛莊經合社認為承包租賃合同應當解除，這個理由不成立。土地管理法禁止基本農田發(fā)展林果業(yè)，林果業(yè)不包括西瓜，挖塘養(yǎng)魚與本案無關?！蹲匀毁Y源部、農業(yè)農村部關于加強和改進永久基本農田保護工作的通知》是一個行政機關的內部通知，不是規(guī)范性的文件，也不是部門規(guī)章，不能直接適用，且通知本身也沒有基本農田禁止種植西瓜的規(guī)定。第二，魏辛莊經合社認為收回土地不是違約行為，實際上魏辛莊經合社不是收回土地，是一個搶種小麥的行為，土地在合同期內應該交付給芮豪晙使用，魏辛莊經合社阻止芮豪晙接受轉租的一方當事人種植西瓜，搶走土地種植小麥，導致芮豪晙的合同無法履行，這個行為已經被生效判決認定了，魏辛莊經合社是違約行為。第三，341900元不是憑空而來的，芮豪晙與案外人施某轉租合同約定的價款是341900元，同時，合同中還約定了其他的責任，并非芮豪晙擴大損失，損失341900元也是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的，這個損失是合理的。第四，2011年8月17日簽訂的《協(xié)議書》，就是針對整個合同剩余期限約定的轉租。

芮豪晙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魏辛莊經合社因違約賠償芮豪晙經濟損失341900元，支付違約金100000元；2.判令魏辛莊經合社承擔本案訴訟費用。

魏辛莊經合社向一審法院反訴請求：1.判令解除2003年8月20日芮豪晙和魏辛莊經合社簽訂的承包（租賃）合同書；2.反訴案件受理費由芮豪晙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03年8月20日，芮豪晙（乙方）和北京市順義區(qū)李某某魏辛某某經濟合作社（甲方）簽訂承包（租賃）合同書載明：承包項目為企業(yè)、加工，數量308.67畝；位置村東史家墳大橋北，四至為東至大龍開發(fā)，西村田間路，南至箭桿河，北至宣莊戶排水溝；承包期限30年，從2003年8月20日至2033年8月19日止；承包費總額4630050元，交費方式為一年一交，簽訂合同時交清第一次承包費154335元，每年每畝承包費500元，其余交費時間為每年的8月20日前交下一年承包費。此合同經雙方簽字蓋章具有法律效力，任何一方不得違約，如一方違約給對方造成損失，違約方負責賠償對方的實際損失，并付違約金100000元。承包（租賃）費不是一次性交清的，在本村承包周期后如因市場物價因素及相關因素的影響，此合同的畝承包費低于或高于當時的本地區(qū)市場價格的畝承包費20%以上時，甲方社員代表會決議，有權調整承包費用。調整范圍雙方應以當時的市場價格為依據。

2011年8月17日，芮豪晙（乙方）和魏辛莊經合社（甲方）簽訂協(xié)議書載明：雙方就乙方原承包合同《2003年8月20日簽訂的承包（租賃）合同書》轉租一事達成如下一致意見：一、原承包合同所約定的面積、期限、土地承包價格不再發(fā)生變化。二、甲方同意乙方轉租。三、乙方將土地轉租給甲方使用，乙方轉租給甲方的執(zhí)行期限自2011年8月20日至2012年8月19日止?！摹⒏鶕p方協(xié)商情況乙方轉租給甲方的一年使用期到期后，由甲乙雙方當事人再進行協(xié)商后具體執(zhí)行。

芮豪晙稱，2011年8月17日協(xié)議書第一條已經將承包（租賃）合同書中附注的內容進行了修改，雙方此后的土地承包價格不再發(fā)生變化。魏辛莊經合社稱，2011年8月17日協(xié)議書第一條僅針對將土地轉租給魏辛莊經合社這一年，一年期滿后雙方再行協(xié)商。

芮豪晙稱，2011年8月17日協(xié)議書第二條針對的是承包（租賃）合同書剩余所有合同期限。魏辛莊經合社稱，2011年8月17日協(xié)議書第二條僅針對將土地轉租給魏辛莊經合社這一年。

（2014）順民初字第3987號民事判決書載明：“（2012）二中民初字第02342號民事判決認定合作社與芮豪晙于2011年8月17日簽訂的《協(xié)議書》中關于“甲方同意乙方轉租”的條款，是對雙方整個2003年8月20日《承包（租賃）合同書》的約定?！?/p>

2019年7月14日，施某（乙方）和芮豪晙、單雨虹（甲方）簽訂土地承包合同載明：甲方采用個人承包經營方式將其承包的土地流轉給乙方經營，乙方用于農業(yè)用途（種植大棚西瓜），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期限為一年，從2019年10月1日起至2020年10月1日滿一年時止。甲方將自有確權土地流轉給乙方，該土地位于北京市李某某魏辛某某，（四至：東至大龍開發(fā)，西至村田間路，南至箭桿河，北至宣莊戶排水溝），甲方從北京市順義區(qū)李某某魏辛某某經濟合作社承包土地的合同，經實際測量面積為263×1300元/畝，總共341900元的土地承包金。乙方于2019年7月14日簽訂合同當日以轉賬方式直接轉至甲方單雨虹的賬戶支付當年地租的百分之五十，于2019年10月1日之前支付當年地租的另外百分之五十（170950元）。施某已向芮豪晙、單雨虹支付了170950元。

（2019）京0113民初29467號民事判決書載明：“……根據另案中芮豪晙的訴訟請求和魏辛莊經合社的答辯意見，魏辛莊經合社對其與芮豪晙的合同效力不予認可，且對施某使用土地進行了阻礙。芮豪晙無法向施某交付可以使用的土地，施某的合同目的無法實現。故施某有權要求解除雙方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袥Q如下：一、確認原告施某與被告芮豪晙、被告單雨虹于二〇一九年七月十四日簽訂的土地承包合同于二〇一九年十二月十八日解除；二、被告芮豪晙、被告單雨虹向原告施某退還承包費十七萬零九百五十元，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執(zhí)行；……”

2019年7月27日，魏辛莊召開村民代表會，討論擬將村東芮豪晙承包的土地收回，因為承包費遠低于市場價格，廣大村民強烈要求村委會收回土地。2019年7月31日，魏辛某某委會向芮豪晙發(fā)出通知載明：我村于7月27日召開全體村民代表大會，針對此合同租賃承包價格調整一事，進行一事一議，全體村民代表一致同意調整此合同土地價格。請你接到通知后立即與我村經濟合作社聯系，否則于2019年8月10日中止此合同。芮豪晙回復稱：當時我們經過協(xié)商追加了一個協(xié)議，那個上面寫的很清楚，我們和村委會之間的租賃合同租期不發(fā)生任何變化，土地價格不會再遞增，那個合同寫的非常清楚啊。

魏辛莊經合社于2020年10月15日向單雨虹轉賬，附言為退還芮豪晙20年至21年租地款、退還芮豪晙19年至20年租地款。

經查，自2003年至今，涉訴土地絕大部分為基本農田保護區(qū)。

芮豪晙稱，其已經支付過承包費，雖然魏辛莊經合社退還了，但芮豪晙也同意再次支付。

芮豪晙稱，與魏辛莊經合社簽訂合同時，芮豪晙在北京開餐廳，當時想找一塊地種植農作物，用于餐廳的原材料供應；由于芮豪晙是韓國人，當時誤以為這就是合同中約定的企業(yè)、加工；實際上芮豪晙拿到地以后，一直用于農業(yè)種植，從未新建過任何建筑物或者挖塘、養(yǎng)魚和種植果樹和其他樹木；后來芮豪晙餐廳開不下去了，將土地轉包給了別人，所有和他人簽訂的承包合同約定的土地用途都是農業(yè)種植；芮豪晙現同意按照法律規(guī)定的基本農田的合法用途繼續(xù)使用涉訴土地。

魏辛莊經合社稱，除在2019年10月發(fā)現涉訴土地被用于修建溫室大棚、種植西瓜外，此前涉訴土地均用于種植小麥等農作物，不存在違反土地規(guī)劃用途的行為。

芮豪晙、魏辛莊經合社均同意本案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

一審法院認為：芮豪晙為韓國國籍，本案為涉外商事案件。依據法律規(guī)定，當事人可以選擇適用的法律。芮豪晙、魏辛莊經合社均選擇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故本案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之法律。

芮豪晙與魏辛莊經合社約定的土地用途為企業(yè)、加工，芮豪晙主張簽合同時其理解的該用途就是種植農作物，且根據雙方的陳述和現有證據，在實際使用過程中，芮豪晙確實僅將土地用于農業(yè)用途，現芮豪晙亦同意按照法律規(guī)定的基本農田的合法用途繼續(xù)使用涉訴土地，故法院認為，雙方的承包（租賃）合同書和協(xié)議書應屬有效。雙方均應按照合同履行義務、行使權利。魏辛莊經合社以約定的土地用途違反法律規(guī)定為由要求解除合同，法院不予支持。

魏辛莊經合社稱芮豪晙沒有種植經營土地的能力，無法實現合同目的。法院認為，即便芮豪晙自身沒有種植經營土地的能力，其仍可通過轉租等方式使用土地，且若芮豪晙無法實現合同目的，亦應由芮豪晙行使合同解除權，魏辛莊經合社無權以此為由要求解除合同。

魏辛莊經合社稱合同繼續(xù)履行的話芮豪晙和魏辛莊經合社均為虧損狀態(tài)。法院認為，這并非法律規(guī)定或合同約定的解除合同的理由，魏辛莊經合社無權以此為由要求解除合同。魏辛莊經合社退還承包費系其單方行為，不具有解除合同的效力。

協(xié)議書第一條明確寫明原承包合同所約定的面積、期限、土地承包價格不再發(fā)生變化，從文意來看，該約定應針對承包（租賃）合同書剩余全部合同期限，協(xié)議書中亦無任何內容顯示該條款僅針對芮豪晙將土地轉租給魏辛莊經合社這一年；另，緊鄰該條款的協(xié)議書第二條亦已被確認為針對的是承包（租賃）合同書剩余全部合同期限，第一條僅針對一年，第二條卻針對剩余全部合同期限，顯然不符合邏輯；故法院認為，協(xié)議書第一條針對的亦為剩余全部合同期限，故承包（租賃）合同書附注的內容已被協(xié)議書第一條修改，芮豪晙和魏辛莊經合社之間的土地承包價格不再發(fā)生變化。故魏辛莊經合社以芮豪晙不同意調整承包費，違反合同約定為由要求解除合同的主張，法院不予支持。

生效判決已經認定，協(xié)議書第二條是對雙方整個承包（租賃）合同書的約定，故芮豪晙有權自行決定土地的轉租，魏辛莊經合社主張芮豪晙未經魏辛莊經合社同意私自將土地轉包給施某，該主張不能成立。魏辛莊經合社主張施某種植西瓜屬于違法行為，首先，魏辛莊經合社并未提交證據證明基本農田禁止種植西瓜；其次，即使施某種植西瓜違法，魏辛莊經合社可以進行制止、要求施某合法使用土地，施某和芮豪晙仍存在協(xié)商改變土地用途的可能性，但魏辛莊經合社直接搶種小麥，導致土地的實際使用人變?yōu)槲盒燎f經合社，施某徹底無法使用涉訴土地，由此直接導致芮豪晙向施某退還已收取的款項，并無法獲得剩余款項，魏辛莊經合社應承擔向芮豪晙賠償損失的后果。魏辛莊經合社違反合同約定，應向芮豪晙支付違約金。但雙方約定的違約金標準過高，法院依法予以調整。綜上，一審法院判決：一、北京市順義區(qū)李某某魏辛某某經濟合作社賠償YEAHOJOON（芮豪晙）損失三十四萬一千九百元，并支付違約金二萬元；二、駁回YEAHOJOON（芮豪晙）的其他本訴請求；三、駁回北京市順義區(qū)李某某魏辛某某經濟合作社的全部反訴請求。如果北京市順義區(qū)李某某魏辛某某經濟合作社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限履行金錢給付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及相關司法解釋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本院二審期間，當事人均未向本院提交新證據，本院對一審法院審理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為涉外商事案件。依據法律規(guī)定，當事人可以選擇適用的法律。一審期間芮豪晙、魏辛莊經合社均選擇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故本案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

綜合雙方當事人陳述及證據情況，本案爭議焦點為魏辛莊經合社是否享有涉案合同解除權，魏辛莊經合社是否應向芮豪晙承擔賠償損失及違約金的法律責任。

關于魏辛莊經合社是否享有涉案合同解除權的問題。魏辛莊經合社上訴主張芮豪晙將涉案土地轉租給施某建設溫室大棚種植西瓜，實際上改變了基本農田的用途，違反了合同約定，屬于根本違約，故魏辛莊經合社有權解除合同。對此本院認為，關于土地用途，判斷雙方簽訂的承包合同是否變更土地用途，不應僅限于合同字面意思，還要綜合合同的履行情況進行綜合判斷。通過雙方陳述，芮豪晙在與魏辛莊經合社簽訂承包合同后至2019年10月期間，涉訴土地均用于種植小麥等農作物，不存在改變土地用途問題；在2019年10月后，其雖與案外人施某簽訂了土地流轉協(xié)議種植西瓜，但該協(xié)議未實際履行完畢即由魏辛莊經合社強行收回土地，在處理上述矛盾糾紛過程中，魏辛莊經合社本應通過協(xié)商方式要求芮豪晙及施某合法使用土地，芮豪晙、施某亦存在變更土地用途的可能，故在此情況下，本院無法認定芮豪晙已實際變更土地用途。魏辛莊經合社雖上訴主張其曾與施某協(xié)商，但并未對此充分舉證；其主張為避免撂荒風險無奈收回土地，亦無事實依據，故對于魏辛莊經合社的該項上訴主張，本院不予采信。魏辛莊經合社另上訴主張因雙方承包合同中約定的承包費與魏辛莊經合社向村民發(fā)放的確權土地收益款存在差距，對魏辛莊經合社來講繼續(xù)履行合同實際上是虧損的，沒有收益，而實際承包人也難以盈利，若原承包合同繼續(xù)履行，對雙方來講在經濟方面都是虧損的，不能實現合同目的，故雙方的承包合同亦應予以解除。對此本院認為，該理由并非法律規(guī)定或合同約定的解除合同的理由，魏辛莊經合社以此為由要求解除合同，本院亦不予支持。

關于魏辛莊經合社是否應向芮豪晙承擔賠償損失及違約金的法律責任。魏辛莊經合社上訴主張一審法院判決魏辛莊經合社賠償芮豪晙341900元，顯失公平。對此本院認為，由于魏辛莊經合社強行收回涉訴土地搶種小麥，導致土地的實際使用人變?yōu)槲盒燎f經合社，施某徹底無法使用涉訴土地，由此直接導致芮豪晙向施某退還已收取的款項，并無法獲得剩余款項，造成土地收益損失，魏辛莊經合社應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一審法院依法判決魏辛莊經合社賠償芮豪晙損失341900元，并支付違約金20000元，并無不當。

綜上所述，魏辛莊經合社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7999元，由北京市順義區(qū)李某某魏辛某某經濟合作社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王東軍

審 判 員　邢　軍

審 判 員　江　惠

二〇二一年三月十九日

法官助理　薛俁瀟

法官助理　禹海波

法官助理　李　君

書 記 員　高　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