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原告）：黃河，男，1961年2月7日出生。

上訴人（原審被告）：四達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朝陽區(qū)朝陽門外大街**樓****。

法定代表人：陳煜，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余燕，北京市蘭臺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于國斌，男，四達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總經理。

上訴人黃河與上訴人四達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四達公司）勞動爭議一案，均不服北京市朝陽區(qū)人民法院（2019）京0105民初2390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黃河上訴請求：一.要求撤銷一審判決，發(fā)回重審或依法改判為：1.2017年的4月1號開始到2018年的7月31日發(fā)放全額工資每個月4000元。2.2017年-2018年每月未休年假享有的薪資。按照每個月4000月計算，按照每年15天，相當于一個月工資。3.2018年8月1日-8月31日的工資每月待崗3500元；二.請求法院依法判決被上訴人承擔一審、二審案件受理費。事實與理由：一審法院認定事實不清，依據2018年6月29日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2018）京03民終7119號判決：一.2014年12月1日后，視為雙方已簽訂無固定期限的勞動合同。二.勞動關系仍存續(xù)。1.黃河一直為四達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員工，仍與四達國際旅行社存在勞動關系，且黃河堅持工作，蓋有四達公章的考勤簿記錄全勤至2018年7月9日（證據一）以及多個同事證人證言（證據二），四達公司應該支付黃河的全額工資報酬。2018年7月10日后，雖然四達未再給黃河安排具體工作，但雙方在以前雙方簽訂的勞動合同第10條中有明確約定：“甲方生產工作任務不足使乙方待工的，甲方支付乙方的月生活費為3000元執(zhí)行”（證據三），而一審法院是按照北京最低生活標準判定。2.黃河在一審起訴時提供了工齡年限證據（證據四：1984年參加工作，截止2018年工作34年，每年應享有15天年假）。而一審判決中因“原告未就其工作年限予以舉證”導致判決的天數計算有誤。每個月要求按待崗工資3000元，那個是參照了以前的四達跟我簽署的勞動合同。那么后來在二審上訴后，此次開庭前那么我又發(fā)現了新的證據。現在我的要求，是按照新的證據的約定來執(zhí)行待崗工資來執(zhí)行。2017年的4月1號開始到2018年的7月31日止一直在上班，應該是全額4000元工資。2018年8月1日開始我是待崗狀態(tài)，我要求待崗工資按照合同約定的。一月我們簽署了一份兒。這個部門自負盈虧的內部協議。也就是我定位為甲方的副總。協議中的主體，乙方也就是我定位為甲方的副總，那么協議到期后，乙方不再按照協議中規(guī)定的工作，但乙方，每天仍然堅持上班。是由蓋有公章的考勤簿和多名同事的證人證言為證，在2018年間，上訴人曾多次要求領導給安排具體工作被上訴人領導不予理睬后，因為公司搬家那天是2018年的7月28號和29號兩天，他們利用周末就搬走了，當時我不在。因為被上訴人一直從2017年否認我與他們存在著勞動關系，并停發(fā)了我的工資和社保。是我不得不走法律程序。法律程序確認勞動關系。因為要從勞動仲裁開始后經一審、二審，最終到2018年6月底才有三中院做出了終審判決。就是雙方自2014年12月1日起視為訂立無固定期勞動合同第二點，黃河與四達是存在勞動關系續(xù)存續(xù)定的內部協議2016年12月31日到期后，黃河按照協議中約定的方式工作四達也未解除黃河的勞動關系，故黃河與四達勞動關系仍存續(xù)。

四達公司辯稱：不同意黃河的上訴請求與理由。

四達公司上訴請求：1.請求改判四達公司無需支付黃河2017年4月1日至2017年7月9日期間工資一萬二千九百一十九元五角四分、2017年7月10日至2018年8月31日期間基本生活費二萬一千零六十五元五角三分，合計三萬三千九百八十五元零七分2.請求改判四達公司無需支付黃河2017年1月1日至2017年12月31日期間未休年假工資一千三百三十八元零五分。3.請求貴院判令黃河承擔本案一審、二審的訴訟費用。事實與理由：2019年10月8日，北京市朝陽區(qū)人民法院作出的（2019）京0105民初23903號民事判決書，四達公司對此不服，認定一審認定事實不清楚，適用法律錯誤，請求予以改判，具體理由如下：一審判決書依據（2018）京03民終7119號二審判決書（“7119號判決書”）認定內部協議到期后四達公司與黃河的勞動關系仍存續(xù)，因此判令四達公司向支黃河勞動關系解除后的工資以及未休年假補償，屬于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首先，一審一方面依據（2018）京03民終7119號二審判決書（“7119號判決書”）認定內部協議到期后黃河與四達公司的勞動關系仍存續(xù)的狀態(tài)，另一方面又不認可7119號判決書中認定四達公司與黃河通過簽署內部協議的方式變更了雙方的用工方式，且不認可四達公司已經于2017年3月31日向黃河作出了終止協議的意思表示并要求黃河辦理離職和工作交接的客觀事實。其次，合作協議終止后四達公司與黃河之間既沒有簽訂勞動合同的合意也不存在事實上的勞動關系，一審法院認定雙方之間的存在勞動關系屬于適用法律錯誤。再次，合作協議終止后，四達公司已經要求黃河辦理離職和工作交接后，四達公司并沒有為黃河安排具體工作和職位，黃河本人也沒有向其他員工一樣接受四達公司管理，按時工作時間簽到、提供相應崗位的工作。根據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北京市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關于勞動爭議案件法律適用問題研討會會議紀要》第12條規(guī)定：“在認定用人單位與勞動者之間具有勞動關系時，可考慮下列因素：（1）用人單位和勞動者符合法律、法規(guī)規(guī)定的主體資格；（2）用人單位依法制定的各項規(guī)章制度適用于勞動者，勞動者受用人單位的勞動管理，從事用人單位安排的有報酬的勞動；（3）勞動者提供的勞動是用人單位業(yè)務的組成部分”，由此可以看出，事實勞動關系需要滿足具備上述條件，缺一不可。本案中，合作協議終止后，四達公司并未安排黃河做任何工作，黃河即未向四達公司提供任何勞動也不受四達公司規(guī)章制度管理。按照法律規(guī)定無法認定雙方之間存在勞動關系，因此，也無須向其支付所謂的工資和未休年假工資。

黃河辯稱：不同意四達公司的上訴請求與理由。對方不符合法律程序，中止協議是我們內部的合作協議。原來是2016年的1月1號到2016年的12月31號，我們曾經各部門簽署了自負盈虧協議，那個協議的這個上面寫著就是內部協議，那也就是說到2017年1月1日，他們認為，這個內部協議終止了，我就跟他們沒有任何勞動關系了。我不認可他這種說法。因為在判定勞動關系的時候，三中院明確已經定了我是他的這個無固定期。勞動合同視為無固定期勞動合同，那么一個部門的一個內部協議到期了，他就認為我跟他勞動關系終止了這個是不符合法律程序了。

黃河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四達公司支付2017年4月1日至2018年8月31日停發(fā)工資68000元；2.判令四達公司支付2017年度內15天帶薪年假6000元。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黃河就本案勞動爭議向北京市朝陽區(qū)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以下簡稱朝陽仲裁委）提出仲裁申請，朝陽仲裁委作出京朝勞人仲字[2018]第18035號裁決書，四達公司支2017年4月1日至7月9日期間工資12919.54元、2017年7月10日至2018年8月31日期間基本生活費21065.53元；2017年1月1日至12月31日期間未休年假工資1338.05元；駁回黃河的其他仲裁請求。黃河不服該裁決，訴至法院。

1.關于黃河入職及工作情況，黃河入職四達公司擔任副總經理，雙方簽有2011年12月1日至2013年11月30日的勞動合同；月工資標準為4000元，每月月初以銀行轉賬形式支付上月自然月工資。2016年1月1日，雙方簽訂內部協議，約定允許黃河以四達公司名義開展全世界各國簽證與旅游業(yè)務，黃河負責簽證部門人員工資、個人社保繳費及用四達公司一名送簽員的一半工資（2000元）及辦公室月租金一半費用（6000元），實行自負盈虧，……；協議自2016年1月1日起實行，有效期至2016年12月31日止。

2、雙方之間的其他訴訟，黃河曾向本院提起訴訟要求四達公司支付2016年9月1日至2017年3月31日期間的工資28000元及其他請求，本院作出（2017）京0105民初68051號民事判決書，判決：一、四達公司四達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支付黃河二○一四年及二○一五年未休年休假工資三千六百七十八元一角六分；二、駁回黃河的其他訴訟請求。黃河不服該判決，提起上訴，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作出（2018）京03民終7119號民事判決書，認為：“黃河與四達公司簽訂了自2011年12月1日至2013年11月30日勞動合同，該合同到期后未續(xù)簽，故雙方自2014年12月1日起視為已訂立無固定期限合同”、“該內部協議于2016年12月31日到期后，黃河不再繼續(xù)按照協議約定的工作和結算方式進行工作，但四達公司亦未解除與黃河的勞動關系。故黃河與四達公司的勞動關系仍存續(xù)。”判決：一、維持北京市朝陽區(qū)（2017）京0105民初68051號民事判決第一項二、撤銷北京市朝陽區(qū)（2017）京0105民初68051號民事判決第二項；三、四達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支付黃河二〇一七年一月一日至二〇一七年三月三十一日工資一萬兩千元。3、關于黃河后續(xù)工作情況及請求計算，黃河在仲裁時主張其正常工作至2017年7月9日，后因四達公司未安排工作，故其未正常提供勞動，雙方勞動關系仍一直存續(xù)，四達公司應按月4000元支付工資；其自1983年11月開始參加工作，其每年應享受15天帶薪年休假，其2017年未休年假；黃河就其主張出示了證人證言、考勤記錄、管理規(guī)章予以佐證。四達公司不認可黃河所述及上述證據，主張雙方內部協議于2016年12月31日到期，2017年3月31日公司以微信形式向其發(fā)送通知書，與其終止內部協議和工作方式，并要求其辦理工作交接，雙方自2017年3月31日不存在任何勞動關系，黃河自2016年后就無權享有帶薪年休假，并就其主張出示微信記錄予以佐證。黃河表示內部協議到期通知，并非系解除勞動關系，不認可四達公司主張。

一審法院認為：本院（2018）京03民終7119號民事判決書認定：雙方自2014年12月1日起視為已訂立無固定期限合同；該內部協議于2016年12月31日到期后，黃河不再繼續(xù)按照協議約定的工作和結算方式進行工作，但四達公司亦未解除與黃河的勞動關系，故雙方的勞動關系仍存續(xù)。本案中，四達公司主張雙方自2017年3月31日即不存在勞動關系，就此未提供充足證據，且與上述判決認定相違背，故一審法院對黃河主張雙方勞動關系仍存續(xù)予以采信。黃河在仲裁時主張其正常出勤至2017年7月9日，故四達公司應按月4000元正常工資標準向黃河支付2017年4月1日至7月9日期間的工資。黃河表示此后因四達公司未給其安排工作，故未正常提供勞動，故四達公司應依據《北京市工資支付規(guī)定》相關規(guī)定向黃河支付該期間的基本生活費。仲裁裁決計算數額符合法律規(guī)定，法院予以確認。

黃河主張其每年應享有15天年假，但未就其工作年限予以舉證，故法院認定黃河每年應享有5天帶薪年休假。仲裁裁決計算數額符合法律規(guī)定，法院亦予以確認。

綜上，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三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爭議調解仲裁法》第六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一、四達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三日內給付黃河2017年4月1日至7月9日期間工資12919.54元、2017年7月10日至2018年8月31日期間基本生活費21065.53元；二、四達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三日內給付黃河2017年度未休年假工資1338.05元；三、駁回黃河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的，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二審期間，黃河提交勞動合同三份，證明明確約定工作待遇及待崗后每月應發(fā)3500元生活費。四達公司稱不認可黃河提交的四達公司與黃河的勞動合同的真實性，雙方沒有合同第三頁第十條生活費為3500元的約定，證明目的亦不認可，認可齊艷朋、楊文娟與四達公司的勞動合同的真實性。四達公司提交員工考勤簿證明黃河偽造出勤記錄，該證據與黃河提交的考勤記錄不同，四達公司另申請調取仲裁筆錄。黃河稱公司考勤簿2015年8月啟用，至2016年2月底一直由公司財務-楊文娟記載，上面都為她的筆跡，因部門自負盈虧，黃河管轄部門在春節(jié)后，即2016年3月起改由黃河記載（后面自然改成黃河的筆跡）。考勤是發(fā)放工資的依據，單位不會不設考勤制度，故這本考勤不僅它的封面蓋有四達公章，且每頁都有騎縫章，以體現它的法律效力。公司考勤簿是正反兩面，黃河提交的是與黃河部門相關的（正面），而另一員工提交的復印件是與他部門相關的（背面），幾年下來，考勤簿很厚，為節(jié)省法官閱卷時間，以前黃河僅需提供跟本案相關的頁面復印后作為證據。出庭律師庭審中黃河曾管理過四達的公章，這不符實情。四達公章一直在中商經合集團-胡涵那里保管，并明確規(guī)定設立公章使用登記簿。四達不僅有這嚴格的考勤制度，所有圖章也有嚴格的管控規(guī)范，隨意就蓋出公章根本不可能。

本院審理查明的其他事實與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一致。

本院認為：關于2017年4月1日至2018年8月31日期間工資與基本生活費，四達公司稱雙方既沒有簽訂勞動合同的合意也不存在事實上的勞動關系，不應支付工資及基本生活費。但該主張缺乏事實及法律依據，與法院生效判決相悖，本院對此不予采信。黃河上訴主張四達旅行社應支付其2017年4月1日至2018年7月31日工資，稱仲裁其主張正常工作至2018年7月9日，是仲裁給寫錯了，并非2017年7月9日。對于黃河主張的其正常出勤的日期其并未提交充分證據予以證明，一審法院根據仲裁裁決書載明的事實判決四達公司按月4000元正常工資標準向黃河支付2017年4月1日至7月9日期間的工資，并無不當。2017年7月10日至2018年8月31日期間黃河未正常提供勞動，一審法院依據《北京市工資支付規(guī)定》相關規(guī)定判決四達公司向黃河支付該期間的基本生活費，亦無不當，仲裁裁決計算數額符合法律規(guī)定，法院予以確認。

關于2017年未休年休假工資，黃河主張其年休假為15天，但并未提交充分證據證明其連續(xù)工作年限的證據，故一審法院認定黃河每年年休假為5天，據此計算的未休年休假工資數額亦無不妥，本院予以確認。

關于2018年未休年休假工資，未經仲裁前置程序，本院不予處理。

關于四達公司申請法院調取勞動仲裁筆錄的申請，對此本院認為，該證據系四達公司可以自行收集舉證的證據，不屬于因客觀原因不能自行收集的證據，故本院對其調取證據的申請不予準許。

綜上所述，黃河、四達公司的上訴請求及理由均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20元，由黃河負擔10元（已交納），由四達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負擔10元（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張清波

審 判 員　鄧青菁

審 判 員　高　貴

二〇二一年四月十三日

法官助理　王欣欣

書 記 員　高明曉

書 記 員　張旭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