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北京云湖時代會議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密云區(qū)密云水庫內湖。

法定代表人：周玉亮，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尹靜梅，女，北京云湖時代會議有限公司員工。

委托訴訟代理人：曹巖，北京市檀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趙某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密云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利剛，北京市中通策成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坤原，北京市中通策成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上訴人北京云湖時代會議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云湖時代公司）因與被上訴人趙某某勞動爭議一案，不服北京市密云區(qū)人民法院（2020）京0118民初465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0年7月6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云湖時代公司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駁回趙某某的一審訴訟請求。上訴理由：一審法院事實認定錯誤。一、云湖時代公司對外出資設立公司，或者由其單位負責人、高管在其參股或出資單位擔任職務，均是商業(yè)活動中的常見現(xiàn)象，不能以此認定單位之間存在混同用工。云湖時代公司存在多次名稱變更，另多次出資設立其他企業(yè)。其中云光針織公司的出資人包括另外一家韓資企業(yè)，屬于中外合資企業(yè)，中韓兩家法人單位均派處自己的單位負責人或高管在云光針織公司任職。故不能單純的將云光針織公司認定為由云湖時代公司投資設立。云湖時代公司即使有作為其出資單位股東的情況，新設立公司亦為獨立法人單位，獨立經(jīng)營、獨立核算。沒有證據(jù)顯示趙某某由云湖時代公司派至其他出資單位工作。二、趙某某提供的職工履歷表本身存在相互矛盾之處，并不能排除其92年至98年在其他單位工作過的事實。其中1992年及1996年的檔案資料均與云湖時代公司單位無關，顯示為中國冶金礦山開發(fā)公司（云光針織公司），在此前提下，一審法院直接將履歷表中的關于86年至2000年的工作經(jīng)歷作為認定事實的依據(jù)是片面的，不客觀的。三、關于本案中證人張某的證言，可以得出趙某某確實存在92年至98年之間有關在云光針織公司的工作經(jīng)歷的結論，這與云湖時代公司提供的證據(jù)相符。且可以從證人張某的保險繳納過程中看出其在上述時間段的保險由云湖集團繳納，而并非是云湖度假村。故一審法院進行類推認定依據(jù)不足。四、云湖時代公司在庭審過程中提交相關證據(jù)（工資表、值班表、財務報表等）已經(jīng)能夠證明趙某某在92至98年的某幾個時間點在云光針織公司或云光工貿總公司工作，工資和任職均不在云湖時代公司處實際發(fā)生。雖不能構成完全連續(xù)的時間點，但證據(jù)顯示的93、94、96、98幾個時間點已經(jīng)相對連續(xù)的顯示趙某某工作單位。故一審法院認為云湖時代公司提供的證據(jù)并不完整，無法證明趙某某的完整工作履歷顯然與證據(jù)認定的蓋然性標準不符。五、云湖時代公司認為勞動關系是連續(xù)的、穩(wěn)定的法律關系，在云湖時代公司提供的證據(jù)已經(jīng)能夠證明勞動者存在在其他單位工作的前提基礎上，相當于排除了該種連續(xù)、穩(wěn)定的勞動關系狀態(tài)。趙某某提供的證據(jù)顯然不足以證明該種長期勞動關系的存在。一審法院將相關不能夠形成證據(jù)鏈的材料進行片面拼湊，而認定本案為關聯(lián)關系單位之間輪換使用勞動者屬于事實認定錯誤。

趙某某答辯稱，同意一審判決，不同意云湖時代公司的上訴請求。

趙某某向一審法院提出訴訟請求：1.確認趙某某與云湖時代公司1992年10月1日至1998年12月31日期間存在勞動關系；2.訴訟費由云湖時代公司承擔。

一審法院經(jīng)審理認定事實如下：1987年，密云云湖山莊度假村籌建處成立；1988年，云湖休假村成立；1993年7月，云湖休假村名稱變更為云湖度假村；2005年12月，云湖度假村名稱變更為北京云湖度假村有限公司；2018年4月，名稱再次變更為云湖時代公司。工商登記信息顯示云湖休假村隸屬單位為中國冶金礦山開發(fā)公司；云湖度假村系云光針織公司、云湖工貿集團、北京市云湖貿易公司、北京市密云縣云湖酒家投資人；云湖工貿集團后改組并變更名稱為北京云湖集團。北京市密云區(qū)社會保險事業(yè)管理中心查詢顯示參保人趙某某1999年1月至2000年4月為舊庫數(shù)據(jù)補填，舊庫單位為北京云湖集團。

趙某某為證明其與云湖時代公司自1992年10月1日至1998年12月31日期間存在勞動關系提交下列證據(jù)：

1.存檔證明，證明人事檔案存放地點和檔案資料真實性。內容為：趙某某系密云區(qū)教育委員會所屬第三中學職工，其個人檔案存在于密云區(qū)教育委員會人事科檔案室，特此證明；落款時間為2020年8月7日，蓋有北京市密云區(qū)教育委員會人事科公章。

2.職工履歷表、工人履歷表，證明自1988年至2000年5月其與云湖時代公司存在勞動關系。1991年7月制職工履歷表顯示趙某某工作單位為云湖休假村，該表第10頁“參加革命工作前后履歷”記載趙某某1988年3月至現(xiàn)在工作單位為云湖休假村，崗位是會計，證明人李振東；1999年制工人履歷表顯示趙某某工作單位是密云三中，該表第6頁工作經(jīng)歷記載1986年11月至2000年5月趙某某工作單位是云湖度假村，崗位是會計，證明人丁德武（該度假村法定代表人）；工資級別登記表顯示自1988年1月至1999年10月，趙某某工資定級或調級單位是冶金礦山公司，趙某某稱冶金礦山公司是云湖休假村主管單位；職工轉正定級鑒定表顯示趙某某工作單位是“密云冶金礦山公司—云湖山莊籌建處”，趙某某稱具體工作單位是云湖山莊籌建處，該籌建處系云湖休假村前身；1989年公司職工改行企業(yè)工資審批表顯示趙某某工作單位是中國冶金礦山開發(fā)公司云湖休假村；1992年企業(yè)性公司職工浮動升級審批表顯示趙某某單位是中國冶金礦山開發(fā)公司；1996年中國冶金礦業(yè)總公司工資調整晉級審批表顯示趙某某工作單位是云湖；1998年套改工資審批表顯示趙某某工作單位是云湖集團。

3.查詢內容涉及時間為1988年9月1日、1990年1月15日、1993年7月18日、1997年6月25日、2001年6月14日、2002年2月4日、2018年4月11日企業(yè)登記信息材料，其中1988年9月1日、1993年7月18日、1997年6月25日、2002年2月4日、2018年4月11日證明云湖時代公司名稱變更情況；1997年6月25日企業(yè)更換營業(yè)執(zhí)照申請表證明云湖時代公司與云湖工貿集團存在混同用工，其中第6頁關于宋懷強等同志任免職務通知，證明主要領導混同；2001年6月企業(yè)申請變更注冊書顯示北京云湖集團法定代表人丁德武也是云湖度假村法定代表人；2002年2月4日第63頁顯示云湖度假村是云光針織公司、云湖工貿集團、北京市云湖貿易公司等公司投資人。

4.張某證人證言，證明趙某某與云湖時代公司存在勞動關系，存在混同用工情況。證明內容為：我于1991年到云湖度假村工作，趙某某比我早去。1993年1月，云湖度假村成立云光針織公司，云湖度假村總經(jīng)理兼任云光針織公司董事長，派我?guī)讉€人去籌備，籌備之后我就在云光針織公司工作，之后任副經(jīng)理。由于云光針織公司人員都是云湖度假村統(tǒng)一調配，1995年左右，云光針織公司會計調到北京，云湖度假村就派趙某某到云光針織公司做主管會計，工作大概2年，其工資是云光針織公司發(fā)放，之后又調回云湖度假村工作。我還在云光針織公司工作，雖然工資由該公司發(fā)放，但我的勞動關系還在云湖度假村，2010年，我從云湖度假村退休。

5.趙某某與云湖時代公司辦公室主任曹鳳榮談話錄音及養(yǎng)老保險計算表，證明云湖時代公司于2000年補繳1992年至1998年12月社會保險時趙某某在補繳范圍內，因趙某某于2000年調入教委工作故未進行補繳，此期間雙方存在勞動關系；該公司存有證明雙方存在勞動關系檔案材料，但拒絕提交應承擔不利后果。

6.張某、王光明、許進同社會保險個人權益記錄，證明趙某某與上述3人在云光針織公司參與值班，但3人社會保險由云湖集團、云湖時代公司繳納，4人均系由云湖時代公司指派到下屬公司工作，趙某某仍與云湖時代公司存在勞動關系。上述人員社會保險個人權益記錄顯示1996年1月至2002年4月社會保險由云湖集團繳納、2002年5月之后社會保險由云湖時代公司繳納。

7.云光針織公司工商檔案信息，證明云光針織公司由云湖休假村出資成立，二公司主要負責人混同，趙某某到云光針織公司工作系云湖度假村指派，工作期間趙某某仍與云湖度假村存在勞動關系。

云湖時代公司對上述證據(jù)發(fā)表如下質證意見：1.存檔證明真實性、證明目的認可。2.職工履歷表、工人履歷表部分內容真實性不認可，有可能是趙某某自行填寫，證明目的不認可；工資級別登記表中顯示是冶金礦山公司，其是云湖度假村上級主管單位，無法證明與云湖度假村存在關系，證明目的不認可。職工轉正定級鑒定表真實性認可，但顯示時間是1987年12月22日，與趙某某訴訟請求沒有直接關聯(lián)性。職工改行企業(yè)工資審批表真實性認可，工作單位為云湖休假村，也存在趙某某自行填寫情況。1992年1月至12月審批表工作單位為中國冶金礦山開發(fā)公司，未顯示與云湖度假村關聯(lián)性；1996年7月15日中國冶金礦業(yè)總公司工資調整晉級審批表顯示趙某某所在部門單位為云光公司，與云湖度假村無關。3.查詢內容涉及時間為1988年9月1日、1990年1月15日、1993年7月18日、1997年6月25日、2001年6月14日、2002年2月4日、2018年4月11日企業(yè)登記信息材料真實性認可，證明云湖時代公司名稱變更證明目的認可，不認可證明混同用工；云湖度假村、云光針織公司主要領導重合證明存在混同用工沒有法律依據(jù)，云湖度假村對外投資情況認可，被投資企業(yè)也是獨立法人單位，有獨立用工資格和權利，不能證明混同用工。4.張某證人證言真實性不完全認可，證明目的不認可，證人稱其曾在云光針織公司工作，其陳述趙某某1995年至1996年左右在云光針織公司擔任會計，工作二至三年，故能夠確認趙某某1995年至1998年左右在云光針織公司工作；對其陳述云光針織公司工作人員都是云湖度假村調配不認可，因為都是不同企業(yè)主體，都有獨立法人單位執(zhí)照，云光針織公司財務獨立核算。5.趙某某與云湖時代公司辦公室主任曹鳳榮談話錄音及養(yǎng)老保險計算表真實性認可，證明內容不認可，無法證明我公司保管趙某某與我公司存在勞動關系檔案證據(jù)；養(yǎng)老保險計算表真實性認可，證明目的不認可，該表表頭明確寫明是云湖集團養(yǎng)老保險計算表，不能體現(xiàn)出與我公司存在關聯(lián)性。6.張某、王光明、許進同社會保險個人權益記錄真實性認可，證明目的及關聯(lián)性不認可，因云湖集團是獨立法人單位，無法看出云湖集團與云湖時代公司關聯(lián)性。7.云光針織公司工商檔案信息真實性認可，證明目的不認可，不能證明存在混同用工，即便二公司管理層人員在云光針織公司任職也并不能代表員工存在混同用工情況；云湖休假村作為云光針織公司股東，與韓國企業(yè)雙方都派出主要高管來擔任云光針織公司主要職務是管理層決定，是增加對新設立公司控制權。

云湖時代公司為證明其主張?zhí)峤幌铝凶C據(jù)：1.云光針織公司1993年11月、1994年10月工資表，該表顯示上述期間該公司為趙某某發(fā)放工資；1996年2月、3月云湖工貿總公司值班表中云光針織公司值班經(jīng)理中有趙某某、證人張某；云光針織公司1998年6月30日、8月、9月財務月報表顯示財務負責人及制表人均為趙某某、云光針織公司1999年1月1日至3月31日申報表經(jīng)辦人簽名處為趙某某，證明趙某某1993年11月至1999年1月均在云光針織公司工作。2.云光針織公司企業(yè)法人執(zhí)照，證明云光針織公司為獨立法人單位。

趙某某對上述證據(jù)質證意見為：1.云光針織公司1993年11月、1994年10月工資表真實性認可、證明目的不認可，云光針織公司隸屬于云湖度假村，二者存在混同用工情況，且工資表不連續(xù)；1996年2月、3月云湖工貿總公司值班表真實性認可、證明目的不認可，證人張某應屬于云光針織公司，但其社會保險繳納單位是云湖集團，證明存在混同用工，且由總公司統(tǒng)一調配值班下發(fā)值班表證明混同用工；云光針織公司1998年6月30日、8月、9月財務月報表真實性、證明目的不認可，均為打印內容；1999年1月1日至3月31日申報表真實性認可，證明目的不認可，該表顯示申報單位為北京市云湖酒家，隸屬機關為云湖集團，證明存在混同用工。2.云光針織公司企業(yè)法人執(zhí)照真實性認可、證明目的不認可，云光針織公司是云湖度假村下屬單位，不是云湖集團下屬單位，宋懷強為云湖度假村人員。

2020年7月16日，趙某某向密云仲裁委申請仲裁，同日，密云仲裁委出具京密勞人仲字【2020】第478號不予受理通知書，趙某某訴至法院。

一審法院認為：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責任提供證據(jù)。本案中，趙某某為證明其1992年10月1日至1998年12月31日期間與云湖時代公司（原云湖休假村、云湖度假村）存在勞動關系提交了職工履歷表、工人履歷表、證人證言、與該公司辦公室主任談話錄音等證據(jù)加以證明。職工履歷表記載趙某某1988年3月至1991年1月工作單位為云湖休假村，證明人為李振東；工人履歷表記載1986年11月至2000年5月其工作單位為云湖度假村，證明人為丁德武。因職工履歷表、工人履歷表系職工工作經(jīng)歷的全面記載，需要相關單位證明人簽字確認，并由第三方單位保管，具有權威性和客觀性，一審法院對其記載內容予以采信，對云湖時代公司關于其中內容可能由趙某某本人自行填寫的辯解意見不予采納。同時，趙某某與該公司辦公室主任談話錄音表明趙某某在當年補繳范圍內，如果與其公司無任何關聯(lián)性，該公司無為其補繳社會保險必要性。云湖時代公司提交部分值班表、工資表、財務報表證明趙某某1992年至1998年與云光針織公司存在勞動關系，鑒于云湖度假村投資設立云光針織公司，證人張某亦證明趙某某系云湖度假村派往云光針織公司工作，張某作為云光針織公司工作人員其社會保險分別由云湖集團及云湖度假村繳納，且在趙某某工人履歷表中明確載明上述期間工作單位為云湖度假村，并未將其工作單位變化進行登記，而云湖時代公司提交的上述證據(jù)并不完整，無法證明上述期間趙某某完整工作履歷，故應將其工作單位變化視為有關聯(lián)關系單位之間輪換使用勞動者，考慮到勞動關系密切關聯(lián)性和唯一性，為維護勞動關系穩(wěn)定性及勞動者合法權益，一審法院依法根據(jù)趙某某之訴請確認1992年10月1日至1998年12月31日期間其與云湖時代公司存在勞動關系。

綜上，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之規(guī)定，判決：確認趙某某與云湖時代公司一九九二年十月一日至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期間存在勞動關系。

二審中，當事人未提交新證據(jù)。本院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趙某某提交的職工履歷表、工人履歷表、證人證言、與該公司辦公室主任談話錄音等證據(jù)可以證明其于1992年10月1日至1998年12月31日期間與云湖時代公司存在勞動關系。

云湖時代公司上訴主張趙某某1992年至1998年與云光針織公司存在勞動關系，就此本院認為，鑒于云湖度假村投資設立云光針織公司，證人張某亦證明趙某某系云湖度假村派往云光針織公司工作，張某作為云光針織公司工作人員其社會保險分別由云湖集團及云湖度假村繳納，且在趙某某工人履歷表中明確載明上述期間工作單位為云湖度假村，并未將其工作單位變化進行登記，故應將其工作單位變化視為有關聯(lián)關系單位之間輪換使用勞動者，本院對云湖時代公司的該項上訴主張不予采信。

考慮到勞動關系密切關聯(lián)性和唯一性，為維護勞動關系穩(wěn)定性及勞動者合法權益，一審法院確認1992年10月1日至1998年12月31日期間趙某某與云湖時代公司存在勞動關系，并無不當，本院予以維持。

綜上所述，云湖時代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0元，由北京云湖時代會議有限公司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蒙　瑞

審 判 員　　張海洋

審 判 員　　金妍熙

二〇二一年二月七日

法官助理　　劉茜倩

書 記 員　　張　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