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定州市建設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河北省定州市博陵南街。
法定代表人:張信,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曉光,河北冀華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北京金盛發(fā)商貿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qū)信息路****。
法定代表人:孟憲亭,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孫振明,北京中銀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定州市建設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定州建筑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北京金盛發(fā)商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盛發(fā)公司)買賣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2019)京0108民初1769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1月14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定州建筑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一審判決,依法改判駁回金盛發(fā)公司的訴訟請求或將本案發(fā)回重審;2.本案訴訟費用由金盛發(fā)公司承擔。事實和理由:一、一審法院認定《鋼鐵產品銷售合同》實為定州建筑公司與金盛發(fā)公司簽訂,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合同上沒有加蓋定州建筑公司的公章或法定代表人簽字,定州建筑公司與金盛發(fā)公司不存在直接合同關系。1.《鋼鐵產品銷售合同》不具有合同成立的合法形式。首先,從合同用章角度,《鋼鐵產品銷售合同》既沒有加蓋定州建筑公司的公章也沒有合同專用章,不能認定涉案合同已經成立。涉案合同加蓋的印章沒有經過公安機關備案,系侯志剛私刻。其次,從合同簽訂人角度講,侯志剛不是定州建筑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定州建筑公司也沒有向其出具授權委托書,不能依據(jù)其簽字認定定州建筑公司與金盛發(fā)公司之間存在直接合同關系。2.從合同履行角度來看,本案貨物接收、貨款支付均系金盛發(fā)公司與侯志剛在履行,定州建筑公司沒有任何形式的參與。3.從實際利益講,侯志剛獨立經營本案項目,本案工程款全部由侯志剛個人獲得,因本工程產生的債務亦應當由侯志剛承擔,定州建筑公司沒有任何收益,卻背負巨額債務,違反公平原則。二、侯志剛與金盛發(fā)公司簽訂買賣合同也不構成表見代理。1.侯志剛沒有權利代表定州建筑公司對外洽談業(yè)務、簽訂合同。侯志剛承接了涉案工程項目,但因為沒有資質,經河北中天房地產開發(fā)集團有限公司(原名稱河北中天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河北中天公司)要求,侯志剛借用定州建筑公司資質辦理施工手續(xù)。定州建筑公司與侯志剛簽訂的《協(xié)議書》實為借用資質協(xié)議。2.侯志剛簽訂《鋼鐵產品銷售合同》時沒有任何權利外觀可讓金盛發(fā)公司認為其合同相對方是定州建筑公司。定州建筑公司從未給侯志剛出具過授權委托書,授權其代表定州建筑公司對外經營。再者,定州建筑公司與侯志剛簽訂《協(xié)議書》時間為2016年4月18日,侯志剛與金盛發(fā)公司簽訂《鋼鐵產品銷售合同》的時間為2016年4月10日,不能依據(jù)《協(xié)議書》內容確認侯志剛有權代表定州建筑公司簽訂合同。并且金盛發(fā)公司也從未主張,其在與侯志剛簽訂《鋼鐵產品銷售合同》時侯志剛向其出示過《協(xié)議書》。因此,侯志剛在簽訂《鋼鐵產品銷售合同》時不具有代表定州建筑公司的權利外觀。3.金盛發(fā)公司對于侯志剛沒有代理權即代表定州建筑公司簽訂合同沒有盡到審慎審查義務。而且本案貨款一直由侯志剛個人賬戶支付,亦不符合商業(yè)交易習慣。4.金盛發(fā)公司明確表示,其在簽訂《鋼鐵產品銷售合同》時是知道侯志剛掛靠定州建筑公司的,足以表明金盛發(fā)公司明知侯志剛并非定州建筑公司人員。而且金盛發(fā)公司先與侯志剛個人簽訂《工礦產品銷售合同》,亦說明其對于實際購買鋼材的人系侯志剛是明知的。金盛發(fā)公司孟慶勇與侯志剛也存在其他項目合作關系,也具備明知侯志剛身份的條件。三、金盛發(fā)公司先與侯志剛個人簽訂《工礦產品銷售合同》,后與侯志剛簽訂加蓋項目章的《鋼鐵產品銷售合同》,足以表明定州建筑公司與侯志剛惡意串通,虛構合同,將本屬于侯志剛個人的債務轉嫁定州建筑公司。四、一審法院遺漏了必要當事人。一審中定州建筑公司申請追加侯志剛為被告,但一審法院未予追加,程序嚴重違法。五、一審案件受理費計算錯誤。
金盛發(fā)公司辯稱,因金盛發(fā)公司經濟短缺,故沒有上訴,但其對一審判決是有意見的,定州建筑公司的上訴與事實不符,沒有法律依據(jù),請求維持。
金盛發(fā)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定州建筑公司向金盛發(fā)公司支付貨款2679563.85元;2.判令定州建筑公司向金盛發(fā)公司支付違約金(以2679563.85元為基數(shù),按每日每噸5元計算,自2017年3月2日起計算至實際支付之日止);3.由定州建筑公司承擔該案訴訟費。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金盛發(fā)公司提交的《鋼鐵產品銷售合同》載明購貨單位(甲方)為定州建筑公司,供貨單位(乙方)為金盛發(fā)公司,簽訂日期為2016年4月10日(打?。?,約定乙方負責供應甲方定州市王莊子中天新郡四期工程中所需部分鋼材,貨到甲方工地,甲方指定張建軍、侯志超簽字有效;付款方式及違約責任,每批貨到工地都在90日前結清全部貨款,如不能按期付清乙方材料款,甲方應付乙方(所欠鋼材總款)日違約金每噸5元補償給乙方;所供貨款不超過100萬,如超額乙方應先付清超額部分再供貨;貨款打入孟慶勇卡。合同所附產品表格備注:1.所供貨物的規(guī)格型號、數(shù)量、單價以送貨單簽字為準;2.單價以北京市蘭格鋼鐵網“工地采購”價每噸加價251元。合同落款甲方處加蓋“定州市建設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中天新郡四期項目專用”章,甲方委托代理人處有侯志剛簽名;乙方處加蓋金盛發(fā)公司合同專用章,乙方委托代理人處有孟慶勇簽名。
金盛發(fā)公司提交的《送貨單》載明收貨單位為定州中天新郡四期(定州)、定州中天新郡四期、中天新郡四期(定州)、中天新郡(定州)、中天新郡(四期)定州、定州中天新郡、(定州)中天新郡,送貨期間自2016年4月11日至2016年10月24日,送貨金額共計5029563.84元。其中2016年10月24日的《送貨單》為第三聯(lián)記賬聯(lián),收貨人處為空白,在表格下方有侯志剛簽字,金額為626047.04元,加蓋北京萬德嘉業(yè)商貿有限公司財務專用章;其余《送貨單》為第一聯(lián)存根聯(lián),收貨人處有張建軍或侯志超簽字,部分《送貨單》同時有張建軍和侯志超二人簽字,加蓋金盛發(fā)公司財務專用章。庭審中,金盛發(fā)公司稱北京萬德嘉業(yè)商貿有限公司為金盛發(fā)公司采購鋼材的供貨方,但未提交證據(jù)證明。
金盛發(fā)公司提交的孟慶勇銀行卡交易明細載明,自2016年6月29日至2017年3月1日期間,分別有侯志剛、常月、侯志超、高建國共向孟慶勇支付235萬元。孟慶勇銀行卡交易明細另載明孟慶勇于2017年1月24日向侯志剛轉賬30萬元,侯志剛于2017年2月25日向孟慶勇轉賬30萬元。一審庭審中,金盛發(fā)公司稱,此30萬元為孟慶勇向侯志剛提供的借款,侯志剛已于2017年2月25日還款;金盛發(fā)公司另稱常月為侯志剛的愛人、侯志超為侯志剛的弟弟、高建國為侯志剛的朋友,其認可該三人向孟慶勇支付的款項為涉案貨款,共計235萬元。
金盛發(fā)公司另提交的錄音為金盛發(fā)公司方孟慶勇及金盛發(fā)公司委托訴訟代理人孫振明與定州建筑公司公司法定代表人張信及定州建筑公司方張增貴之間的對話錄音。對話過程中,定州建筑公司方人員認可侯志剛與定州建筑公司為掛靠關系,侯志剛掛靠定州建筑公司資質承接河北中天公司發(fā)包的王莊子中天新郡四期工程,稱侯志剛是該工程一、二號樓的實際施工人。一審庭審中,定州建筑公司稱是因侯志剛向其借用施工資質,故定州建筑公司于2016年8月與王莊子中天新郡四期工程項目發(fā)包方即河北中天公司簽訂了建設施工合同。
定州建筑公司為證明其與侯志剛之間為掛靠、借用資質的關系,向法庭提交定州建筑公司與侯志剛于2016年4月18日簽訂的《協(xié)議書》,載明甲方為定州建筑公司,乙方為“定州市建設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中天新郡4期西區(qū)B區(qū)1#2#樓侯志剛項目部”,約定所屬單位必須服從公司領導和監(jiān)督,提高管理水平,牢記“安全第一、質量第一”的公司宗旨,保質保量完成施工任務;所屬單位“獨立核算、自負盈虧、照章納稅”,必須保證按時發(fā)放職工工資,并承擔民事和經濟責任,如出現(xiàn)拖欠工人工資現(xiàn)象,公司將給予l至10萬元罰款,項目部與每一位工人簽訂勞動合同;所屬單位要將統(tǒng)計和財務報表、工程進度、安全生產情況于每月二十五日前上報公司,項目部工程款必須撥付到公司賬戶,項目部建立起適應增值稅票的工程賬目,否則一切責任自負;稅費繳納辦法為,稅收按國家稅率執(zhí)行,管理費按總價款的0.6%收取,撥款時扣除?!秴f(xié)議書》落款處,侯志剛作為負責人簽字。
定州建筑公司另提交的侯志剛于2017年9月23日出具的《保證書》載明,關于中天新郡四期1#、2#樓項目,侯志剛經手刻的項目章,此章如出現(xiàn)任何事情,均有侯志剛負全責,此章所簽署的一切合同、文件等均與定州建筑公司無關。
定州建筑公司另主張金盛發(fā)公司與侯志剛簽訂虛假合同,惡意增加定州建筑公司債務,并相應提交了《工礦產品銷售合同》一份?!豆さV產品銷售合同》載明供貨單位(甲方)為金盛發(fā)公司,購貨單位(乙方)為侯志剛,簽訂日期為2016年4月10日(手寫),約定甲方負責供應乙方定州市王莊子中天新郡四期工程中所需部分鋼材,貨到乙方工地,乙方指定張建軍簽字有效;付款方式及違約責任:貨到工地付清該批貨款的50%,二批到工地付清上一批的余款和該批的50%,以此類推,所欠貨款不能超3個月,如不能按期付清乙甲方材料款,乙方應付甲方(所欠鋼材總款)日違約金每噸5元補償給乙方;所供貨款不超過100萬,如超額乙方應先付清超額部分再供貨;貨款打入孟慶勇卡。合同所附產品表格備注:單價為北京市蘭格鋼鐵網“批量價”每噸加價70元,未付款的貨到工地每天每噸加價4元。合同落款甲方處加蓋金盛發(fā)公司公章,委托代理人處有孟慶勇簽名;乙方法定代表人處有侯志剛簽名。定州建筑公司據(jù)此主張侯志剛實為鋼材購買主體,《工礦產品銷售合同》為實際履行的合同,金盛發(fā)公司提交的《鋼鐵產品銷售合同》為金盛發(fā)公司與侯志剛虛假簽訂,惡意抬高價格,損害定州建筑公司利益。
定州建筑公司另提交侯志剛于2019年12月12日出具的《證明》一份,載明2019年12月12日侯志剛給定州建筑公司提供了一份《工礦產品銷售合同》工程名稱:定州市王莊子中天新郡四期,供貨單位(甲方)金盛發(fā)公司,購買單位(乙方)侯志剛,封皮日期:2016年4月10日(手寫日期),以上合同內容就是真是記錄、真實有效,實際實行的就是如上所述的合同,如有作假,侯志剛愿負一切責任。
定州建筑公司為證明孟慶勇與侯志剛另有合作關系,故明知侯志剛并非定州建筑公司公司人員,具備與侯志剛合謀向定州建筑公司惡意轉嫁債務的條件,向一審法庭提交孟慶勇與侯志剛及案外人就共同投資其他工程簽訂的《協(xié)議》一份。
一審庭審中,金盛發(fā)公司主張其提交的《鋼鐵產品銷售合同》為實際履行的合同,合同簽訂主體為金盛發(fā)公司、定州建筑公司,并稱侯志剛在簽約時即向金盛發(fā)公司告知其與定州建筑公司之間的掛靠關系,《工礦產品銷售合同》與《鋼鐵產品銷售合同》為同一天簽訂,侯志剛先向金盛發(fā)公司提供了其個人簽名的《工礦產品銷售合同》,后在金盛發(fā)公司要求下,侯志剛經與定州建筑公司協(xié)商,向金盛發(fā)公司提供了加蓋定州建筑公司項目章的《鋼鐵產品銷售合同》。關于二合同價格約定不同,金盛發(fā)公司解釋稱,之所以《鋼鐵產品銷售合同》約定的價格高于《工礦產品銷售合同》,是因為《工礦產品銷售合同》約定可貨到付款,而《鋼鐵產品銷售合同》則約定了90天的賬期,且金盛發(fā)公司提交的《送貨單》上載明的每種鋼材的價格,確為送貨當日北京市蘭格鋼鐵網公示的“工地采購”價上浮251元,此與《鋼鐵產品銷售合同》約定的計價方法一致,足以證明金盛發(fā)公司、定州建筑公司實際履行的就是《鋼鐵產品銷售合同》。金盛發(fā)公司向法庭提交的網頁打印件顯示了北京市蘭格鋼鐵網中公示的送貨當日鋼材“工地采購”價。
一審庭審中,定州建筑公司認可金盛發(fā)公司提交的《送貨單》上載明的每種鋼材的價格,為送貨當日北京市蘭格鋼鐵網公示的“工地采購”價上浮251元,與《鋼鐵產品銷售合同》約定的計價方法一致;并稱因《工礦產品銷售合同》為侯志剛本人簽訂,因此定州建筑公司不清楚《工礦產品銷售合同》中約定的北京市蘭格鋼鐵網“批量價”是何價格。定州建筑公司另主張《鋼鐵產品銷售合同》約定的違約金過高,如其需承擔責任,則要求法院依法予以調整。
另,一審法院經多方途徑,均未能與侯志剛本人取得聯(lián)系。
一審法院認定上述事實的證據(jù)有:金盛發(fā)公司提交的《鋼鐵產品銷售合同》、《送貨單》、銀行轉賬憑證、錄音、網頁打印件,定州建筑公司提交的《協(xié)議書》、《保證書》、《工礦產品銷售合同》、《證明》、《協(xié)議》及該院庭審筆錄等。
一審法院認為:該案的爭議焦點為:1.簽訂買賣合同的主體為金盛發(fā)公司與定州建筑公司還是金盛發(fā)公司與侯志剛;2.實際履行的合同是《鋼鐵產品銷售合同》還是《工礦產品銷售合同》。
首先,關于合同簽訂主體,定州建筑公司認可侯志剛與其為掛靠關系,并提交定州建筑公司與侯志剛簽訂的《協(xié)議書》予以佐證。而《協(xié)議書》恰證明侯志剛負責管理的定州建筑公司中天新郡四期項目部系經定州建筑公司許可而設立,項目部為定州建筑公司所屬單位,侯志剛作為項目部負責人,有權代表定州建筑公司對外洽談業(yè)務、簽訂合同。定州建筑公司項目部的法律責任,亦應由定州建筑公司承擔。因此,《鋼鐵產品銷售合同》雖加蓋“定州市建設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中天新郡四期項目專用”章,但《鋼鐵產品銷售合同》實為金盛發(fā)公司、定州建筑公司簽訂,定州建筑公司應承擔相應合同責任。至于定州建筑公司與侯志剛之間的內部約定,不能對抗作為債權人的金盛發(fā)公司。
其次,關于實際履行的合同,根據(jù)金盛發(fā)公司提交的《送貨單》與送貨當日北京市蘭格鋼鐵網公示的“工地采購”之間的對應性關系,可知金盛發(fā)公司、定州建筑公司是按照《鋼鐵產品銷售合同》約定的價格履行合同。在金盛發(fā)公司對《鋼鐵產品銷售合同》約定的價格高于《工礦產品銷售合同》的解釋尚屬合理,而定州建筑公司未能充分舉證證明《工礦產品銷售合同》中約定的“批量價”是何價格的情況下,該院確認《鋼鐵產品銷售合同》為金盛發(fā)公司、定州建筑公司之間實際履行的合同,為金盛發(fā)公司、定州建筑公司的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雙方應依約履行。
另外,關于金盛發(fā)公司的送貨金額,金盛發(fā)公司提交的《送貨單》金額共計5029563.84元,但其中2016年10月24日的《送貨單》與其他《送貨單》存在明顯區(qū)別,且載明的送貨單位并非金盛發(fā)公司,因此該院對相應送貨金額不予確認,應從供貨總金額中扣除,故金盛發(fā)公司的供貨總額為4403516.8元?,F(xiàn)金盛發(fā)公司認可定州建筑公司已付235萬元,則定州建筑公司尚余2053516.8元貨款未付,其應向金盛發(fā)公司支付。
金盛發(fā)公司另自2017年3月2日向定州建筑公司主張違約金,要求按照《鋼鐵產品銷售合同》約定的所欠鋼材總款日違約金每噸5元計算。但定州建筑公司的已付款項并非嚴格按照合同約定支付,且定州建筑公司所購鋼材種類諸多,價格各異,無從確定已付款項與已供貨物之間的對應關系,則無從計算剩余未付款的貨物噸數(shù),因此該院對金盛發(fā)公司主張的違約金計算依據(jù)不予采納?,F(xiàn)金盛發(fā)公司并無證據(jù)證明定州建筑公司的違約行為給其造成的實際損失及其具體金額,則金盛發(fā)公司損失即為資金占用期間的利息,定州建筑公司應向金盛發(fā)公司賠償。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一百零七條、第一百一十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判決:一、定州建筑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向金盛發(fā)公司支付貨款2053516.8元及違約金(以2053516.8元為基數(shù),自2017年3月2日起至2019年8月19日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自2019年8月20日起至實際支付之日止按照全國銀行間同業(yè)拆借中心公布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算);二、駁回金盛發(fā)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二審中各方沒有提交新證據(jù)。
本院經審理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一致。
上述事實,還有當事人在本院審理期間的陳述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為涉案合同的簽訂主體是否系定州建筑公司。本案中定州建筑公司上訴主張其并非合同主體,相關法律后果不應由定州建筑公司承擔。就此本院認為,涉案工程項目的建設施工合同系發(fā)包方河北中天公司與定州建筑公司之間簽訂,而定州建筑公司與侯志剛之間的《協(xié)議書》中亦體現(xiàn)侯志剛系定州建筑公司中天新郡4期項目部的負責人。再者結合案涉《送貨單》等證據(jù)亦證明案涉貨物實際運至定州中天新郡項目的事實,本院認為,雖然《鋼鐵產品銷售合同》加蓋的系“定州市建設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中天新郡四期項目專用”章,但《鋼鐵產品銷售合同》實為金盛發(fā)公司與定州建筑公司之間訂立,相應的合同責任或法律后果應由定州建筑公司承擔,至于定州建筑公司與侯志剛之間的內部約定不能作為對抗債權人主張的依據(jù),故定州建筑公司的上訴主張不能成立,本院對此不予采信。一審法院判令定州建筑公司承擔還款責任的認定并無不當,本院對此予以確認。基于上述認定,侯志剛并非本案必須追加的當事人,一審法院未予追加并無不妥,定州建筑公司關于一審法院程序違法的上訴主張不能成立,本院對此不予采信。
定州建筑公司關于金盛發(fā)公司與侯志剛惡意串通的上訴主張缺乏依據(jù),本院對此不予采信。
綜上所述,定州建筑公司的上訴請求均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一審案件受理費28236元,由定州市建設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負擔21639元(于本判決生效后七日內交納);由北京金盛發(fā)商貿有限公司負擔6597元(已交納)。
二審案件受理費21639元,由定州市建設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杜衛(wèi)紅
審 判 員 劉 慧
審 判 員 邵 普
二〇二一年三月十六日
法官助理 耿 瑗
書 記 員 王 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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