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原告):北京星空飛行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qū)學院路**世寧大廈****。
法定代表人:閻浩,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微微,北京市煒衡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被告):崔某勤,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北京市朝陽區(qū)。
上訴人北京星空飛行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星空飛行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崔某勤勞動爭議一案,不服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2020)京0108民初2630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1月21日立案受理后,根據(jù)《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授權最高人民法院在部分地區(qū)開展民事訴訟程序繁簡分流改革試點工作的決定》,依法適用第二審程序,由審判員獨任審理,于2021年2月4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星空飛行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微微,被上訴人崔某勤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星空飛行公司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依法改判星空飛行公司不支付崔某勤2016年3月2日至2017年11月30日期間工資21萬元及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114000元。事實與理由:1.星空飛行公司與崔某勤在2016年3月2日至2017年11月30日期間不存在勞動關系。崔某勤系星空飛行公司投資方派過來的人員,上述期間其并未提供勞動。雙方將勞動合同倒簽于2016年3月2日系為增資擴股出具評估報告。2.崔某勤因工作失誤,自動離職。崔某勤在工作中,因重大過失給星空飛行公司造成40萬元的損失,于2019年9月在未通知星空飛行公司的情況下,將社保轉出,之后再沒有上班。崔某勤屬于自動離職,星空飛行公司不應向其支付經(jīng)濟補償金。
崔某勤辯稱,同意一審判決,不同意星空飛行公司的上訴請求。
崔某勤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星空飛行公司支付違法解除勞動合同賠償金228000元。
星空飛行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星空飛行公司無需支付崔某勤2016年3月2日至2017年11月30日期間工資21萬元。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崔某勤曾任星空飛行公司總經(jīng)理助理,雙方簽有書面勞動合同。崔某勤最后出勤至2019年9月30日,雙方均認可勞動關系于當日解除。2018年10月至2019年9月,崔某勤的月工資標準為28500元。
崔某勤主張其于2016年3月2日入職星空飛行公司,勞動合同約定月工資標準為10000元,2018年8月起調(diào)為每月28500元,星空飛行公司未向其支付2016年3月2日至2017年11月30日期間的工資21萬元。崔某勤就其主張?zhí)峤弧秳趧雍贤瑫?、社保繳費清單、電子郵件截圖為證,其中《勞動合同書》顯示簽訂日期為2016年3月20日,合同期限2016年3月2日至2021年3月1日,月工資標準10000元;社保繳費清單和個人權益記錄載明:參保人崔某勤,養(yǎng)老保險單位變動記錄單位名稱北京中德匯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繳費年月2016年1月-2017年11月,單位名稱星空飛行公司,繳費年月2017年12月-2019年9月;電子郵件截圖,其中部分郵件證明2016年1月-4月崔某勤為星空飛行公司工作的內(nèi)容,部分郵件顯示崔某勤與星空飛行公司就工資等問題的協(xié)商過程及內(nèi)容,其中發(fā)件人星空飛行公司孫某huamei1930@126.com向崔某勤buaa_pilot@163.com發(fā)送的郵件內(nèi)容為:1.2019年10月22日發(fā)送“…11月30日,支付你21個月的工資和1個月的離職補償金”;2.2019年10月28日發(fā)送“關于21個月的工資和4個月的離職補償金,同意給你支付,但欠薪補償金這點有疑問,當年加入公司,你是作為公司另外一家的股東進入,也是閻總和你談好的,一起合作創(chuàng)業(yè),屬于合伙人,本沒有工資一說,現(xiàn)在因你離職提出21個月的工資補償,考慮到你這幾年對公司的付出,故同意給你支付,沒有欠薪補償金”。
星空飛行公司對上述證據(jù)的真實性認可,但對證明目的不予認可,并主張公司成立時崔某勤系資方代表,雙方并未建立勞動關系,故該公司未支付崔某勤2017年11月30日前的工資;崔某勤入職時間為2017年12月1日,因公司增資擴股需要評估,故于2019年5月與崔某勤補簽了勞動合同。星空飛行公司提供該公司與北京天瑞金璽航空服務有限公司工商登記注冊信息佐證,崔某勤對上述證據(jù)的真實性不持異議,但不認可證明目的。經(jīng)詢問,崔某勤認可2019年5月補簽勞動合同的事實,但提出是按其實際入職時間補簽的勞動合同,2016年1月至2017年11月其以北京中德匯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的名義自行交納了社保。
崔某勤稱星空飛行公司法定代表人閻浩于2019年10月6日以雙方經(jīng)營思路不符為由口頭向其提出解除勞動合同,故星空飛行公司應向其支付違法解除勞動合同賠償金。崔某勤提交前述多份電子郵件及微信聊天截圖打印件作為證據(jù),電子郵件顯示崔某勤與星空飛行公司孫某等人就工資及離職補償?shù)膮f(xié)商過程及內(nèi)容;微信聊天截圖打印件顯示微信群聊名稱為“吉利基地高層交流層”,聊天內(nèi)容載明:“9月6日閻浩@所有人剛才跟崔某勤談完了,他十一之后就徹底離開了,大家知道一下。沈某閻浩妻子和平分手,接下來他手里工作如何分配一下@華麗轉身…”。
星空飛行公司對郵件的真實性認可,但對證明目的不予認可;對微信聊天截圖打印件的真實性不予認可。星空飛行公司提出崔某勤系公司高管,學員體檢關系轉出需經(jīng)其簽字同意,因崔某勤工作失誤給公司造成40余萬元的損失,故崔某勤無法繼續(xù)在公司工作,在未告知公司的情況下其自行離職。星空飛行公司提供社保轉入轉出記錄、體檢關系轉出學員申請表,證明系崔某勤自行離職。崔某勤對上述證據(jù)的真實性不持異議,但不認可證明目的,稱2019年5月后其已不負責審批學員體檢轉出手續(xù)。
崔某勤以要求星空飛行公司支付工資、加班工資、違法解除勞動合同賠償金、未休年假工資為由,向北京市海淀區(qū)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提出申請,該委作出京海勞人仲字[2020]第3733號裁決書,裁決:一、星空飛行公司支付崔某勤2016年3月2日至2017年11月30日工資21萬元;二、駁回崔某勤其他仲裁請求。星空飛行公司與崔某勤均不服該裁決,于法定期限內(nèi)向法院提起訴訟,崔某勤起訴在先。
一審法院認為,崔某勤主張雙方于2016年3月2日建立勞動關系,星空飛行公司則認為建立勞動關系的時間為2017年12月1日,對此雙方各持已見。庭審中,雙方雖認可2019年5月才補簽的《勞動合同書》,但星空飛行公司就其提出的勞動合同起始期限倒簽至2016年3月2日的理由未能提供充分證據(jù)加以證明,而根據(jù)崔某勤提交的經(jīng)星空飛行公司認可真實性的電子郵件顯示,崔某勤負責星空飛行公司部分籌備事務,2016年3月2日星空飛行公司成立后,崔某勤即為星空飛行公司工作,結合星空飛行公司在崔某勤離開公司后曾作出同意支付崔某勤21個月工資的意思表示,法院對崔某勤的主張予以采信,認定雙方自2016年3月2日起即建立勞動關系,至2019年9月30日解除。現(xiàn)崔某勤依據(jù)《勞動合同書》所示工資標準及星空飛行公司回復郵件的內(nèi)容,要求星空飛行公司支付2016年3月2日至2017年11月30日期間工資21萬元,理由正當,法院不持異議。對于星空飛行公司要求確認無需支付崔某勤上述期間工資21萬元的訴訟請求,法院不予支持。
崔某勤認為星空飛行公司違法解除勞動合同,但其提交的電子郵件內(nèi)容,僅顯示了雙方就工資及離職補償問題的協(xié)商過程;其提供的聊天截圖打印件的真實性,法院無法確認,但即使該聊天內(nèi)容真實,亦未能顯示出星空飛行公司向崔某勤作出了解除勞動合同的意思表示?,F(xiàn)崔某勤并未舉證證明系星空飛行公司單方將其辭退,故法院對崔某勤所持星空飛行公司違法解除勞動合同的主張不予采信。星空飛行公司作為勞動關系中的管理者,應盡到相應的義務,其提供的社保轉入轉出記錄、體檢關系轉出學員申請表等證據(jù)亦不能充分說明系崔某勤自行離職,對此星空飛行公司應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鑒于雙方均認可勞動合同于2019年9月30日解除,故法院視為由星空飛行公司提出,雙方協(xié)商一致解除勞動關系。因崔某勤向法院表示,若法院不認定系違法解除勞動合同,其可以變更為要求支付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故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四十六條規(guī)定,星空飛行公司應支付崔某勤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114000元。
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三十條第一款、第四十六條、第四十七條規(guī)定,判決:一、北京星空飛行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nèi)支付崔某勤二〇一六年三月二日至二〇一七年十一月三十日期間工資21萬元;二、北京星空飛行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nèi)支付崔某勤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114000元;三、駁回崔某勤其他訴訟請求;四、駁回北京星空飛行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全部訴訟請求。
二審中,當事人沒有提交新證據(jù)。本院對一審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關于工資一節(jié)。星空飛行公司主張雙方建立勞動關系的時間為2017年12月1日,其無需向崔某勤支付2016年3月2日至2017年11月30日期間的工資。星空飛行公司作為用人單位,應當就其主張?zhí)峁┳C據(jù)予以證明,但是其并未提供有效證據(jù)予以證明,應當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相反,雙方倒簽的勞動合同明確載明勞動關系的建立時間為2016年3月2日。星空飛行公司雖主張倒簽合同系為增資擴股出具評估報告,但是其并未提供相應證據(jù)予以證明,且星空飛行公司在與崔某勤協(xié)商過程中曾作出同意支付崔某勤21個月工資的表示,可以對崔某勤所主張的勞動關系建立時間加以印證,故本院對星空飛行公司的該項主張不予采納。一審法院認定雙方自2016年3月2日起即建立勞動關系,并判決星空飛行公司向崔某勤支付2016年3月2日至2017年11月30日期間工資21萬元,是正確的,本院予以確認。
關于經(jīng)濟補償金一節(jié)。星空飛行公司主張系崔某勤自動離職,但是其作為用人單位并未提供證據(jù)予以證明,故本院對其主張不予采納。鑒于雙方均認可勞動關系于2019年9月30日解除,一審法院認定系由星空飛行公司提出,雙方協(xié)商一致解除勞動關系,并無不當,本院予以確認。據(jù)此,星空飛行公司應當向崔某勤支付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114000元。
綜上所述,星空飛行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十元,由北京星空飛行教育科技有限公司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員 趙 斌
二〇二一年二月二十三日
法官助理 王 飛
書 記 員 苑要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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