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20)最高法民申463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陳某交,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福建省晉江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榮智,福建偉立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鄭小英,福建偉立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佳億(漳州)紙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福建省平和縣黃井工業(yè)園區(qū)。
法定代表人:周素君,該公司總經(jīng)理。
一審被告:陳某朝,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福建省晉江市。
再審申請人陳某交因與被申請人佳億(漳州)紙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佳億公司)、一審被告陳某朝股東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責任糾紛一案,不服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2016)閩民終98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本案現(xiàn)已審查終結。
陳某交申請再審稱:(一)一、二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足以影響案件的判決結果?!吨腥A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二十條是關于否認公司獨立法人人格,股東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的規(guī)定。公司作為法律上的獨立法人主體,若要否定其獨立人格,需要嚴格審查并適用,不得任意擴大適用范圍。若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二十條的規(guī)定,必須同時具備下列條件:1.股東濫用公司法人人格的行為必須給公司債權人造成了嚴重的損害;2.濫用公司法人人格的行為與造成的損失之間有直接的因果關系;3.股東濫用權力的主觀因素是為了逃避債務。但是本案中并沒有充分證據(jù)可以證實陳某交的行為符合前述要求。(二)根據(jù)“誰主張、誰舉證”的舉證責任分配原則,佳億公司并沒有完成舉證責任,其提供的證據(jù)不足以證實陳某交與福建易達鋼結構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易達公司)資產混同以及陳某交濫用權利逃避債務。一審判決認為佳億公司應當舉證證明陳某交與易達公司財務人格混同,且認為佳億公司提供的證據(jù)均無法證明股東與易達公司人格混同。二審判決卻認為陳某交作為公司法定代表人及控股股東,有義務對易達公司是獨立法人,擁有獨立財產,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承擔舉證責任。陳某交雖然是易達公司法定代表人,但是公司財務是獨立于陳某交存在,對公司的企業(yè)年檢及報送稅務資料,陳某交不可能事事掌控,不能僅憑借年檢報告及協(xié)助執(zhí)行通知等即證明陳某交濫用股東權利、逃避債務。綜上,陳某交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的規(guī)定申請再審。
本院經(jīng)審查認為,本案再審審查的主要問題是:一、二審判決認定陳某交與易達公司連帶承擔案涉?zhèn)鶆帐欠裼姓`。
《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二十條第三款規(guī)定:“公司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逃避債務,嚴重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的,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惫痉ㄈ巳烁袷枪居邢挢熑沃贫鹊幕?,只有在符合前述規(guī)定的情況下才能予以適用,就此而言,陳某交申請再審主張的“若要否定其獨立人格,需要嚴格審查并適用,不得任意擴大適用范圍”有相應的理論依據(jù)。就本案而言,佳億公司主張陳某交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應與易達公司連帶承擔案涉?zhèn)鶆眨瑸榇颂峁┝艘走_公司的相關工商注冊信息,2012年度易達公司年檢報告表、資產負債表,漳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協(xié)助執(zhí)行通知書、執(zhí)行庭證明,轉賬電子回單及陳某交個人出具的《收條》等證據(jù)材料,可以證明陳某交為易達公司控股股東、易達公司2012年年末資產總額565.05萬元、易達公司沒有財產可供執(zhí)行、陳某交個人賬戶直接收取易達公司的工程款等基本事實?;诩褍|公司提供的前述證據(jù)材料以及所證明的事實,二審判決認為“足以讓人對易達公司與陳某交財產是否相互獨立產生合理懷疑”,有相應的依據(jù)。而且,基于陳某交提交的反駁證據(jù),易達公司在2013年、2014年1-3月期間的審計報告和2013年、2014年的記賬憑證,進一步證明易達公司的財務賬冊資料不僅缺失嚴重(易達公司目前僅存2013年和2014年1-3月的記賬憑證,2013年以前和2014年4月之后公司的財務賬簿資料,陳某交均以公司搬遷遺失為由未予提供),而且易達公司的資產從2012年的565.0538萬元到2013年的650.0215萬元再到2014年3月底的14.4125萬元,變化巨大。而對于2014年易達公司資產銳減的事實,陳某交目前所能提供的記賬憑證均為收款收據(jù),未附相關款項支出憑證,無法證明易達公司的資產是如何合理損耗的。由此,一、二審判決基于陳某交為易達公司法定代表人、絕對控股股東,易達公司財務賬簿缺失、財務管理混亂,公司資產流向不明,陳某交代收公司工程款,致使佳億公司對易達公司債權至今無法清償?shù)劝讣聦?,認定佳億公司主張陳某交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的理由成立,判決陳某交對易達公司欠付佳億公司的債務承擔連帶責任,有基本的事實和法律依據(jù),并無明顯不當。
綜上所述,陳某交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規(guī)定的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陳某交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賈清林
審判員 楊 春
審判員 張 穎
二〇二〇年三月十一日
法官助理周傳植
書記員盛家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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