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20）最高法民申109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寧夏榮某綠色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寧夏回族自治區(qū)銀川市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濱河工業(yè)園經(jīng)三北路189號。
法定代表人：劉建民，該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趙強，寧夏輔德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吳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回族，住寧夏回族自治區(qū)吳忠市利通區(q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馬繼增，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回族，住寧夏回族自治區(qū)吳忠市利通區(qū)。
再審申請人寧夏榮某綠色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榮某公司）因與被申請人吳某某、馬繼增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寧夏回族自治區(qū)高級人民法院（2019）寧民終34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榮某公司向本院申請再審稱，原審判決認定的基本事實缺乏證據(jù)證明、認定事實的主要證據(jù)是偽造的且未經(jīng)質證、原審判決適用法律錯誤、剝奪了當事人的辯論權利，具體理由如下：
一、原審判決認定的基本事實缺乏證據(jù)證明。榮某公司與馬繼增存在建設工程實際承包關系，但與吳某某不存在實際承包關系。《司法鑒定意見書》記載施工人是馬繼增，而非吳某某。吳某某在2013年至2016年間沒有向榮某公司主張過工程款，其在2016年5月才向榮某公司提出主張。2016年2月4日，榮某公司支付給吳某某的200000元農(nóng)民工工資是馬繼增給榮某公司出具了200000元收據(jù)后，要求將款項直接支付給吳某某，榮某公司并不認可吳某某是實際施工人。吳某某自認是給馬繼增干活，兩人是合伙關系，而榮某公司只認可馬繼增是案涉工程的承包方。
二審期間榮某公司提交的關于案涉工程質量存在嚴重問題的視頻，是案涉工程的主體及基礎工程已經(jīng)發(fā)生嚴重質量問題的客觀證據(jù)，且榮某公司在一審、二審期間均向法院提交了書面《工程質量鑒定申請書》，原審判決在未對該事實依法核實的情況下，以吳某某對該證據(jù)不認可為由而不予采信并判令榮某公司向吳某某支付工程款存在錯誤。
馬繼增已經(jīng)向吳某某支付工程款180余萬元。吳某某在一審期間也申請追加馬繼增為本案共同被告，要求馬繼增對案涉工程款承擔支付責任。原審判決未對馬繼增已經(jīng)支付吳某某的工程款進行查明核減，判令馬繼增不承擔支付案涉工程款的責任，存在明顯錯誤。
二、原審判決認定事實的主要證據(jù)是偽造的且未經(jīng)質證。本案二審期間榮某公司提交的3份《工程聯(lián)系單》和1份《工程簽證單》原件，能夠證明榮某公司認可的工程量必須由榮某公司法定代表人或者授權的代理人簽字并加蓋榮某公司印章后，由監(jiān)理公司監(jiān)理工程師簽字后加蓋監(jiān)理公司印章。寧夏眾業(yè)工程造價司法鑒定所做出的《司法鑒定意見書》依據(jù)為吳某某偽造的30多份《工程簽證單》《工程聯(lián)系單》《基建辦會議紀要》，這些材料均不符合前述單據(jù)的形式要件，原審判決亦未對上述材料上簽字的相關人員進行核實。在一審庭審中，吳某某明確承認簽證單中“吳忠市第二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榮某項目部”的印章是私刻的事實，榮某公司對吳某某提供的《工程簽證單》等證據(jù)材料的真實性不認可。吳某某是個人不是企業(yè)，《司法鑒定意見書》給吳某某按三類企業(yè)計取費用明顯不合法，榮某公司對該《司法鑒定意見書》中的內(nèi)容不予認可。
三、原審判決適用法律錯誤且剝奪了當事人的辯論權利。榮某公司在本案訴訟期間向法院提交了案涉工程存在嚴重質量問題的視頻資料及照片證據(jù)，且馬繼增和吳某某拒絕對工程質量問題進行修理、返工，原審判決應當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三條、第十一條的規(guī)定，支持榮某公司的訴求。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四條的規(guī)定，即使吳某某是實際施工人，但其沒有取得任何施工資質，因此施工合同無效，吳某某不能取得任何工程款項。原審法院亦未按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二）》第十四條的規(guī)定行使釋明權，原審判決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六十九條、第二百七十九條的規(guī)定，存在錯誤。
在本案二審開庭前，榮某公司提交了兩份新證據(jù)，其中一份為吳忠市公安局利通區(qū)分局刑事偵查大隊于2019年6月19日出具的《受案回執(zhí)》，證明吳某某偽造“吳忠市第二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榮某項目部”印章的違法行為，已經(jīng)被公安機關正式立案偵查。同時，因吳某某的違法行為可能會對本案的審理產(chǎn)生實質性影響，榮某公司在開庭前向二審法院提交了《中止審理申請書》，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條第一款第五項的規(guī)定，法院應裁定中止審理，但二審法院未予采信。
綜上，榮某公司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三項、第四項、第六項、第九項之規(guī)定，申請再審。
吳某某、馬繼增未提交書面意見。
本院認為，本案系申請再審案件，應當圍繞榮某公司的申請再審理由是否成立進行審查。
首先，關于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是否缺乏證據(jù)證明的問題。吳某某持有部分簽證單及施工資料原件，且榮某公司在2016年2月4日向吳某某支付200000元,馬繼增亦認可吳某某對案涉工程土建部分進行了施工，榮某公司已實際占有使用案涉工程，原審判決據(jù)此認定榮某公司與吳某某之間存在事實上的承包關系，并判令榮某公司向吳某某支付相應的工程款項具有事實依據(jù)。吳某某在一審期間申請追加馬繼增為本案共同被告，要求馬繼增對案涉工程款承擔支付責任，但吳某某、榮某公司均未提交證據(jù)證明馬繼增將案涉工程分包給了吳某某，原審判決認定馬繼增不應承擔付款責任并無不當。榮某公司雖主張工程質量存在問題，但其在原審提交的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其主張，鑒于吳某某對案涉工程土建部分進行了施工，榮某公司已實際占有使用案涉工程，原審法院認定榮某公司應當向吳某某支付工程款具有事實依據(jù)。
其次，關于原審判決認定事實的主要證據(jù)是否偽造以及是否未經(jīng)質證的問題。根據(jù)原審查明的事實，“吳忠市第二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榮某項目部”印章系吳某某私刻，寧夏眾業(yè)工程造價司法鑒定所針對此印章私刻的事實,向一審法院出具《銀川市濱河工業(yè)園寧夏榮某綠色科技有限公司6#EDTA生產(chǎn)車間工程取費類別說明》,已對案涉工程造價進行了調(diào)整，該印章是否系私刻不影響本案工程造價的認定。一審法院委托寧夏眾業(yè)工程造價司法鑒定所對吳某某施工的案涉工程造價進行鑒定，寧夏眾業(yè)工程造價司法鑒定所出具《司法鑒定意見書》，其中一審法院對該《司法鑒定意見書》中榮某公司無異議的部分款項予以確認，對于吳某某提交的無榮某公司的蓋章或榮某公司工作人員的簽字的工程簽證單所載的款項未予確認，對于載有榮某公司工作人員簽字未蓋章工程簽證單鑒定金額135832.8元，確認該部分簽證單中有甲方工作人員李天賜、孫力等人的簽字，不存在證據(jù)偽造問題。原審判決依據(jù)寧夏眾業(yè)工程造價司法鑒定所出具的《司法鑒定意見書》認定工程款并無不當。榮某公司申請再審認為原審判決認定事實的主要證據(jù)未經(jīng)質證，但沒有提交相應證據(jù)亦未說明具體理由，榮某公司的該項再審主張不能成立。
第三關于原審判決適用法律是否確有錯誤以及是否剝奪了當事人辯論權利的問題。吳某某對案涉工程土建部分進行了施工,榮某公司已實際占有使用案涉工程，并且榮某公司并未在原審程序中對案涉工程存在質量問題提出訴訟主張，不屬于《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三條、第十一條中規(guī)定的有關工程質量出現(xiàn)問題的情形或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二）》第十四條的情形。根據(jù)原審判決查明的事實，吳某某、榮某公司均未提交證據(jù)證明馬繼增將案涉工程分包、轉包給了吳某某，亦不構成《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四條有關非法轉包、違法分包的情形。原審判決適用法律并無不當。榮某公司主張二審法院違反法律規(guī)定，剝奪當事人的辯論權利，但沒有說明具體理由，亦未提交證據(jù)證明，榮某公司的該項再審主張不能成立。
綜上，榮某公司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三項、第四項、第六項、第九項規(guī)定的情形。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寧夏榮某綠色科技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楊弘磊
審判員 何 波
審判員 胡 瑜
二〇二〇年二月十七日
法官助理王夢涵
書記員閆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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