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9)最高法民終441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夏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浙江省樂清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紅芳,北京市廣川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武漢市江漢區(qū)房地產公司,住所地湖北省武漢市江漢區(qū)民意一路111號。
法定代表人:肖漢江,該公司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莉珩,湖北華雋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琛,湖北華雋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夏某某因與被上訴人武漢市江漢區(qū)房地產公司(以下簡稱江漢房產公司)侵權責任糾紛一案,不服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鄂民初7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4月2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夏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楊紅芳,被上訴人江漢房產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張莉珩、陳琛,均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夏某某上訴請求:1.撤銷一審判決,依法發(fā)回重審或改判江漢房產公司賠償夏某某經濟損失10600萬元;2.全部訴訟費由江漢房產公司承擔。事實和理由:一、一審認定事實錯誤。(一)在夏某某準備以涉案房屋抵押借款時,江漢房產公司設置障礙強迫夏某某交了1000萬元,之后才下發(fā)租約憑證,行為構成侵權,一審法院對此不予認定不當。為證明該事實,夏某某在一審中提交了占某某的證人證言,占某某在2015年期間系夏某某所屬公司的法律顧問,了解事情經過,其證言應予采信。一審法院認為涉案1000萬元支付時間發(fā)生在2015年12月14日不當,該筆款項實際是在2015年11月20日支付,即夏某某和胡某某提交租約過戶申請、交付過戶費之后,租約憑證下發(fā)之前。江漢房產公司利用其辦理租約憑證的職權和夏某某著急辦理質押借款的機會,強迫夏某某個人支付1000萬元,作為替武漢溫州城商貿發(fā)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溫州城公司)支付的預付租金和保證金,其行為明顯構成侵權。夏某某與溫州城公司系兩個法律關系主體,其沒有義務支付1000萬元給江漢房產公司。同時,溫州城公司是房屋的原承租人,具有優(yōu)先承租權,根本不需要預先支付租金、保證金,故夏某某支付該筆款項實屬無奈,也有悖常理。(二)對于夏某某要求變更租約的申請,江漢房產公司給予拒絕構成侵權。夏某某在和胡某某辦理租約更名時已經向江漢房產公司表明更名是為了借款進行的質押行為,并將雙方借款合同提交其備案,且租約更名至胡某某后仍一直是夏某某交付涉案公房租金,江漢房產公司對此并無異議,這說明江漢房產公司知道夏某某是房屋的原始權利人,故夏某某具有申請再次變更過戶的權利,但江漢房產公司卻予以不當拒絕,江漢房產公司將拒絕的答復告訴了涉案三名證人,結合涉案借款協(xié)議以及三名證人的證言可以證實此事。(三)一審對夏某某提出的公房承租權價值損失和紅木家具損失不予支持不當。涉案房屋按照市場評估價值6013萬元確定具有合法依據(jù),涉案黃花梨紅木家具清單價格7797萬元也是按照市值進行確定的,且導致夏某某房屋、紅木家具權利滅失的原因,系江漢房產公司拒絕辦理房屋租約再過戶手續(xù),故其應承擔相應責任。二、夏某某向一審法院提交了充分的證據(jù),足以證實江漢房產公司的侵權事實,一審法院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六十九條、第七十條規(guī)定駁回夏某某的訴訟請求,屬于適用法律錯誤。
江漢房產公司辯稱,一、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證據(jù)充分,夏某某的上訴請求缺乏依據(jù)。(一)雖然夏某某支付1000萬元的時間是溫州城公司與江漢房產公司簽訂《租賃合同》之前,但該筆款項是夏某某代溫州城公司向江漢房產公司支付的租金和保證金,與本案并非同一法律關系。夏某某為了保證溫州城公司能夠延續(xù)租約,在江漢房產公司尚在進行市場調研時,便主動將1000萬元匯入了江漢房產公司賬戶,江漢房產公司為了市場經營穩(wěn)定,也考慮到承租戶的利益,遂于2015年12月14日與溫州城公司簽訂了租賃合同。夏某某稱該1000萬元系江漢房產公司強迫其支付,缺乏事實依據(jù)。證人占某某是夏某某的法律顧問,其證明的事實發(fā)生于其聘用期,證言不具有公正性與客觀性,一審法院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則》第六十九條規(guī)定沒有采信該證言,適用法律正確。(二)江漢房產公司在辦理夏某某申請將涉案房屋變更登記至胡某某時依據(jù)的是夏某某與胡某某簽訂的轉讓合同及非住宅租約,沒有見過夏某某與胡某某的借款合同,更未將借款合同登記備案,也沒有接待過所謂的武漢東立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東立公司)。胡某某與東立公司也未到江漢房產公司要求辦理涉案房屋承租權轉讓手續(xù),一審認定江漢房產公司與夏某某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至該公司與胡某某建立新的權利義務關系后即消滅并無不當。(三)關于損害事實,夏某某單方委托作出的評估報告是對房屋所有權價值的評估,該評估報告已申明其結果不作為司法訴訟目的之用,評估時該房屋已轉至他人所有,與夏某某無關,且本案訴訟時該評估報告已過有效期限,一審法院對評估報告不予采信符合法律規(guī)定。夏某某主張涉案黃花梨紅木家具損失7797萬元缺乏依據(jù),一審法院不予支持符合法律規(guī)定。二、夏某某喪失公房承租權及紅木家具的原因系其自身無法償還借款,其要求江漢房產公司承擔責任沒有任何法律依據(jù)和事實根據(jù),一審法院認定“導致公房租賃合同無法恢復到夏某某名下的直接原因是其自身的借款違約行為及處分行為,與夏某某主張的江漢房產公司的行為之間沒有法律上的因果關系”并無不當之處,適用法律正確。綜上,夏某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依法應予駁回。
夏某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江漢房產公司賠償夏某某經濟損失10600萬元;2.江漢房產公司承擔訴訟費用。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5年11月9日,夏某某因收購股權需要資金與胡某某簽訂《借款與保證、擔保合同》,約定借款金額3000萬元,借款期限自2015年11月9日至2016年8月8日,以夏某某指定賬戶收到胡某某款項之日為借款實際起算日。借款利率為月息2%,每月結算一次,日期為每月8號前,利隨本清。雙方還對違約責任、債權轉讓、收款賬戶及其他事宜作出約定。該借款合同由黃某某、夏甲、夏乙、武漢市武昌區(qū)榮寶閣工藝美術口商行(以下簡稱榮寶閣商行)、武漢土生金商貿有限公司提供不可撤銷的連帶責任保證,保證期間為主債務履行之日起兩年。同時,榮寶閣商行提供紅木家具、文玩玉石等物品質押于胡某某指定地點。另約定夏甲自愿提供位于湖北省武漢市中山大道819-825號,證號為江房非直N0.0000322號武漢市城鎮(zhèn)公有房屋非住宅租約作質押。夏某某提供位于湖北省武漢市中山大道819-825號,證號為江房非直N0.0000320、N0.0000321號武漢市城鎮(zhèn)公有房屋非住宅租約作質押。夏某某與夏甲為將以上公有房屋非住宅租約使用權質押給胡某某,應與胡某某簽訂使用權轉讓合同,在武漢市江漢區(qū)房地產公司前進房管所將以上公房使用權登記在胡某某名下,并使胡某某得到合法租約。轉讓價格無論多少實際不支付。登記費用夏某某、胡某某雙方各承擔1/2。當夏某某將與胡某某發(fā)生的所有借款義務履行,胡某某應與夏某某簽訂上述房屋的使用權轉讓合同(還原夏某某及夏甲為租約權人)。轉讓價格無論多少實際不支付。登記費用夏某某、胡某某雙方各承擔l/2。在夏某某完全履行合同義務的情形下,如胡某某拒不配合辦理上述房屋的使用權轉讓(還原夏某某及夏甲為租約權人),胡某某支付并賠償給夏某某人民幣4500萬元了結雙方所有爭議。
同日,夏某某與胡某某簽訂《備忘錄》,約定胡某某與夏某某家族簽訂《借款與保證、擔保合同》,夏某某將位于武漢市中山大道819-825號的N0.0000320、N0.0000321、N0.0000322號公房使用權質押給胡某某。夏某某確認該公房使用權市場價值實際為3500萬元。夏某某家族根據(jù)主合同預提交紅木家具、文玩玉石一批作為質押物,對其價值確認及風險承擔約定如下:1.該批質押物用于向胡某某的借款提供擔保時,被認定的價值為清單價格的10%。2.夏某某家族違約導致胡某某處置該批質押物時,胡某某可與夏某某家族協(xié)商處置價格,也可單獨處置該批質押物。處置規(guī)則為:首次出售價格不低于清單價格的50%。每15天為一個處置周期,當上―個處置周期未能成功售出,則下一個處置周期按清單價格下浮10%直到成功售出。例如清單價格為100元人民幣,則首次賣價為50元以上;如第15天內未賣出,第16天起賣價為40元;如第30天內未賣出,第31天起賣價為30元,以此類推。在處置過程中,夏某某家族可以尋找買家,胡某某應給買家提供看貨條件。3.本批質押物由夏某某家族負責打包運輸至胡某某指定的處所,當雙方所有借款權利義務(包括但不限于《借款與保證、擔保合同》)履行完畢時,夏某某家族負責從胡某某處打包運輸至夏某某家族指定處所。風險的承擔:當質押物于胡某某處所存放時,由胡某某承擔質押物的風險。當該批質押物發(fā)生嚴重毀損無法修復或遺失時,胡某某應按該批質押物清單價格的50%予以賠償(具體價格詳見清單)。當質押物運輸或離開胡某某處所,風險由夏某某家族承擔。本合同對于該公房使用權市場價值的認定在所有雙方簽署的文件中具有最高效力,其他文件中如有與本文件對于該公房使用權市場價值不一致的認定無效,皆以本合同為準。
2015年11月27日,夏某某、夏甲分別作為申請出讓人與胡某某作為申請受讓人在江漢房產公司填寫《武漢市公有住房承租權有償轉讓審批表》共計三份,對位于武漢市中山大道819-825號的N0.0000320、N0.0000321、N0.0000322號公房使用權申請轉讓,江漢房產公司經審核作出“同意”的審批意見。2015年11月27日,江漢房產公司與胡某某簽訂N0.0000878、N0.0000879、N0.0000880號的武漢市城鎮(zhèn)公有房屋《非住宅租約》。期間,夏某某與胡某某、夏甲與胡某某分別簽訂了《公有房屋使用權轉讓協(xié)議》,對上述公房使用權轉讓的對價進行約定。
2016年3月11日,胡某某與夏某某家族簽訂《備忘錄二》,約定截止至2016年3月10日,夏某某家族違反原合同中第十五條第7款“借款到期之日夏某某仍不能履行全額償還本金及利息的義務,或在借款期內累計兩個月不支付利息以及不履行夏某某、胡某某雙方所有借款合同(包括但不限于本合同)約定,夏某某在此特別約定胡某某對本條款所指登記在胡某某名下的公有非住宅使用權有通過市場進行快速變現(xiàn)處置的權力且不用另行通知夏某某”之規(guī)定連續(xù)拖欠兩期利息(2016年2月9日至2016年4月8日)。經友好協(xié)商簽訂以下條款以作雙方備忘:1.夏某某家族同意2016年3月31日前付清拖欠的兩期利息(2016年2月9日至2016年4月8日);2.現(xiàn)夏某某家族同意將一批紅木家具(紅木家具明細見清單)留置于胡某某指定地點;3.如夏某某家族2016年3月31日前付清拖欠的兩期利息,胡某某需將留置的紅木家具返還到夏某某家族所經營的紅木館中;若夏某某家族到期未付清拖欠的兩期利息,胡某某有權將紅木家具長期留置,直至夏某某家族完全履行雙方簽訂的主借款合同中的所有條款后返還;或者因夏某某家族不能完全履行借款義務將留置物處置,該批紅木家具處置方式參照備忘錄一中第二條之規(guī)定,保存風險參照備忘錄一中第三條之規(guī)定執(zhí)行。該補充條款與主借款合同具備同等法律效力。
2016年12月16日,胡某某與夏某某簽訂《補充借款合同》,約定夏某某保證于2017年2月16日前歸還當前所欠胡某某利息及不低于人民幣1000萬元本金。胡某某保證收到上述還款后將夏某某質押的一批紅木歸還給夏某某。胡某某保證本合同約定的第一、二條完成的前提下,同意夏某某于2017年6月16日前歸還所欠胡某某人民幣2000萬元本金及對應利息;否則視同夏某某違約,違約責任同《借款與保證、擔保合同》一致。
2016年12月16日,夏某某、黃某某、夏甲、榮寶閣商行作為委托人與受托人彭某簽訂《資產處置與資金支付委托協(xié)議》,約定,1.基于彭某處置資產需要投入時間、精力、資金,夏某某、黃某某、夏甲、榮寶閣商行對彭某的委托具有唯一性、不可撤銷性。夏某某、黃某某、夏甲、榮寶閣商行不得將委托處置的資產另行委托任何合同外第三人進行處置。2.原江房非直N0.0000320、N0.0000321、N0.0000322號公房使用權現(xiàn)證號非直N0.0000878、N0.0000879、N0.0000880號。夏某某、黃某某、夏甲、榮寶閣商行授權彭某以不低于3000萬元的價格進行處置。3.基于目前紅木家具消費市場不景氣的客觀現(xiàn)實,質押的紅木式樣陳舊(詳見紅木質押品清單),夏某某、黃某某、夏甲、榮寶閣商行授權彭某以400萬元的價格進行處置。4.處置資產所獲得資金,夏某某、黃某某、夏甲、榮寶閣商行授權彭某按以下順序進行資金支付,以了結夏某某、黃某某、夏甲、榮寶閣商行債務。第一順序:拍賣、變賣資產的處置費用;第二順序:A支付3000萬元借款的欠息(從2016年10月10日至2017年2月16日止的利息)266萬元;B支付3000萬元的借款本金;第三順序:支付所欠胡某融資居間服務費133萬元整;第四順序:支付所欠鄭某某房屋租賃押金30萬元整,押金委托胡某某保管;第五順序:支付2017年2月17日到資產處置期間所欠胡某某利息;第六順序:支付所欠胡某某違約金900萬元;第七順序:在完成第一到第六順序債務支付后如仍有剩余,剩余款項為支付給乙方的代理費。夏某某、黃某某、夏甲、榮寶閣商行在不經彭某同意的情況下撤銷委托合同,應支付給彭某500萬違約金;彭某不按約定進行資產處置與資金支付給夏某某、黃某某、夏甲、榮寶閣商行造成損失的,應進行賠償。
2017年5月9日,夏某某作出《承諾》稱,夏某某于2015年11月將本人及兒子夏甲名下位于武漢市江漢區(qū)中山大道819-825號(新號為:385號)總面積為1167.24平方米的三套公房(原江房非直N0.0000320、N0.0000321、N0.0000322號、現(xiàn)證號為江房非直N0.0000878、N0.0000879、N0.0000880號)的公房使用權變更到胡某某名下,同時胡某某委托夏某某將三套公房的使用權對外進行轉讓,委托期限至2016年8月8日;同時本人也可對三套公房使用權擁有回購權。截止至2017年5月8日,三套公房的使用權委托轉讓期限已過,現(xiàn)本人及兒子夏甲鄭重承諾:1.2017年5月9日起放棄三套公房使用權的優(yōu)先回購權及相應的一切權利,胡某某可自主對外轉讓三套公房的使用權及處置;2.如需要會積極配合胡某某對三套公房使用權的轉讓及處置。
2018年3月26日,胡某某與董某某簽訂《直管公有房屋使用權轉讓協(xié)議》,以24910555元的價格有償轉讓N0.0000878號公房使用權、以5272950元的價格有償轉讓N0.0000879號公房使用權、以4316495元的價格有償轉讓N0.0000880號公房使用權。胡某某作為申請出讓人與申請受讓人董某某在江漢房產公司填寫《武漢市公有住房承租權有償轉讓審批表》三份,對位于武漢市中山大道819-825號的N0.0000878、N0.0000879、N0.0000880號的公房使用權申請轉讓,江漢房產公司經審核作出“同意”的審批意見。
一審法院另查明,2015年12月14日,江漢房產公司作為出租方與承租方與溫州城公司簽訂《租賃合同》,約定將位于武漢市江漢區(qū)中山大道779-805號房屋租賃給溫州城公司經營,綜合免租裝修期三個半月,自2015年12月15日至2016年3月31日止,租賃期間自2015年12月15日至2021年3月31日止。合同簽訂五日內,溫州城公司應向江漢房產公司一次性支付履約保證金900000元。同日,江漢房產公司延安房管所與溫州城公司簽訂《租賃合同》,約定將位于武漢市江漢區(qū)前進一路8-10號,建筑面積2070平方米房屋出租。綜合租賃期間一個半月,自2015年12月15日至2016年1月31日止,租賃期間自2016年2月1日至2021年1月31日止。合同簽訂五日內,溫州城公司應向江漢房產公司一次性支付履約保證金220000元。2015年11月20日,夏某某分三筆匯入江漢房產公司1000萬元,江漢房產公司于2015年11月23日開具收款1000萬元的《收據(jù)》。2015年12月15日,溫州城公司向江漢房產公司提交《說明》稱,溫州城公司通過法定代表人夏某某賬戶向江漢房產公司于11月付款1000萬元,現(xiàn)因房屋租賃合同已簽訂,按合同所定金額,該所付款項中部分轉為租金及保證金(江漢房產公司租金及保證金4684244.25元、延安房管所租金及保證金1136479.50元),剩余資金4179276.25元請退回至企業(yè)法人賬戶。2015年12月18日,江漢房產公司退回夏某某4179276.25元。
一審法院認為,夏某某提起的侵權損害賠償之訴沒有援引具體法條,沒有明確責任的性質是一般侵權,還是特殊侵權,亦沒有主張應適用過錯責任原則、過錯推定原則,還是無過錯責任原則歸責。根據(jù)侵權責任法的相關規(guī)定,上述區(qū)分法律意義在于應否考慮行為人是否存在過錯,而對于侵權行為、損害事實及兩者之間的因果關系則屬于侵權責任的必備要件,缺一不可。根據(jù)夏某某的主張,江漢房產公司存在兩個侵權行為,其一是在夏某某向胡某某借款辦理公有房屋使用權轉讓手續(xù)時,江漢房產公司要求其支付1000萬元,用于提前支付夏某某擔任法定代表人的溫州城公司承租江漢房產公司其他房屋未來的租金,否則不予辦理夏某某與胡某某之間的公有房屋使用權轉讓手續(xù)。其二是夏某某已與胡某某及東立公司協(xié)商一致,在夏某某逾期不能償還胡某某借款之時,由東立公司借款給夏某某用于清償對胡某某的債務,胡某某將從夏某某處轉讓的《非住宅租約》再次轉讓給東立公司。夏某某對此向江漢房產公司提出申請未被批準,致使夏某某融資失敗,進而無法清償胡某某的債務,胡某某遂向董某某轉讓《非住宅租約》,導致夏某某失去《非住宅租約》和質押的家具,兩項合計損失10600萬元。針對夏某某主張的第一個侵權行為,首先從證據(jù)角度看,夏某某對此提供證人占某某的證言進行證實,因占某某其時系夏某某及其經營公司的法律顧問,與夏某某之間存在利益關系,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六十九條關于“下列證據(jù)不能單獨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依據(jù):…(二)與一方當事人或者其代理人有利害關系的證人出具的證言”的相關規(guī)定,對夏某某主張的該事實不予認定。其次,從夏某某付款內容看,該1000萬元支付發(fā)生在2015年12月14日,江漢房產公司及其延安房管所作為出租方與承租方溫州城簽訂兩份《租賃合同》之后,該1000萬元的付款內容與履行該兩份合同有關,與胡某某和夏某某之間辦理公房租約轉讓所涉及合同、申請所涉及的費用無關。再次,根據(jù)2015年12月15日,溫州城公司向江漢房產公司提交的《說明》記載,該1000萬元系因溫州城公司欲租賃江漢房產公司的其他房屋而預付的金額,具有保證租賃合同訂立的性質,該款經結算租金及保證金后被退還,亦說明該款與夏某某與胡某某之間的公房租約轉讓沒有必然聯(lián)系。故夏某某主張江漢房產公司的第一個侵權行為沒有事實依據(jù),且與本案爭議無關聯(lián)。針對夏某某主張的第二個侵權行為,首先,夏某某主張其要求江漢房產公司將胡某某名下《非住宅租約》轉讓至東立公司名下的事實,來源于自己的陳述,涉案三名證人均表述系聽夏某某稱江漢房產公司反對過戶,證言對待證事實不具有證明力。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七十六條關于“當事人對自己的主張,只有本人陳述而不能提出其他相關證據(jù)的,其主張不予支持”的規(guī)定,對夏某某主張的侵權事實不予認定。其次,夏某某因融資向胡某某借款3000萬元,雙方簽訂《借款與保證、擔保合同》,該合同約定夏某某及夏甲將涉案三套公房租約過戶至胡某某名下,待清償胡某某借款之后,由胡某某再恢復原租賃狀態(tài)。夏某某與胡某某之間建立承租權轉讓與贖回的特定權利義務關系,上述約定意思表示真實且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應認定為有效的法律關系。該法律關系具有債權的特征,僅約束夏某某與胡某某,不能約束江漢房產公司。夏某某的承租權來源于與江漢房產公司簽訂的租賃合同,權利憑證系《非住宅租約》,胡某某的承租權仍來源于與江漢房產公司簽訂的租賃合同,權利憑證亦為《非住宅租約》。江漢房產公司與胡某某簽訂租賃合同取代其與夏某某的租賃合同,屬于合同的轉讓,除需胡某某和夏某某就轉讓的事宜協(xié)商一致,還需江漢房產公司同意。一旦合同轉讓完成,新的租賃關系建立,舊的租賃關系即消滅。因此,江漢房產公司與夏某某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至該公司與胡某某建立新的權利義務關系之后即消滅,江漢房產公司不再對夏某某負合同義務。夏某某與胡某某關于履行還款義務贖回承租權的約定,是夏某某對胡某某債權的內容,而非對江漢房產公司的債權的內容。因此,即使夏某某向江漢房產公司提出過將胡某某名下的《非住宅租約》轉至東立公司名下的申請,亦因夏某某不是租賃合同的當事人,其申請不具有合同或法律依據(jù)而無效,江漢房產公司亦無需受理。江漢房產公司作為公房租賃的經營單位,依據(jù)公房轉讓程序辦理公房流轉,其作為民事合同的主體一方,亦具有一般民事主體的權利能力,其可以在法律、政策規(guī)定的范圍內處分自身權利。江漢房產公司根據(jù)胡某某的申請,將胡某某名下的《非住宅租約》辦理至董某某名下,不具有違反法律及政策規(guī)定的情形。
就損害事實而言,夏某某認為10600萬元的損失由兩部分組成。其一是涉案公房承租權的價值損失,夏某某對此提交單方委托評估的《房地產評估報告》。根據(jù)報告關于“完全產權狀態(tài)下的房地產市場價值為:6013.50萬元”的記載,該報告系對涉案房屋所有權價值進行的評估,不能作為約定有租賃期間的承租權的價值標準,故對該報告不予采信。其二是質押紅木家具的價值損失,夏某某依據(jù)標示價格確定為7797萬元。涉案的紅木家具質押發(fā)生在夏某某與胡某某之間,江漢房產公司并不知情,夏某某沒有提交紅木家具被實際處分的相關證據(jù),以證明紅木家具被處分的數(shù)量、種類及價值,也沒有提交紅木家具的市場評估報告確定其實際價值,故夏某某關于紅木家具被處分造成7797萬元損失的依據(jù)不足。
事實上,在2015年11月9日夏某某與胡某某簽訂的《備忘錄》中,夏某某確認涉案公房使用權的市場價值為3500萬元,確認質押物價值為標示價格的10%;在2016年12月16日,夏某某、黃某某、夏甲、榮寶閣商行作為委托人與受托人彭某簽訂《資產處置與資金支付委托協(xié)議》,約定對涉案公房使用權以不低于3000萬元的價格進行處置,對質押的紅木家具以400萬元的價格進行處置。由此可見,涉案的公有房屋《非住宅租約》項下的承租權具有一定的經濟利益和市場價值,質押的紅木家具價值亦大幅低于標示價格。在胡某某辦理公房租賃過戶變現(xiàn)價值及處分質押財產之前曾多次向夏某某主張主債權未果,夏某某亦通過《備忘錄》《補充借款合同》《資產處置與資金支付委托協(xié)議》等文件,授權債權人處分質押財產、轉讓公房租賃權。因此,導致公房租賃合同無法恢復到夏某某名下的直接原因是其自身的借款違約行為及處分行為,與夏某某主張的江漢房產公司的行為之間沒有法律上的因果關系。
夏某某提起的侵權之訴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jù),不符合侵權責任成立的構成要件。一審法院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六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百四十二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六十九條、第七十六條的規(guī)定,判決:駁回夏某某的訴訟請求。一審案件受理費571800元由夏某某負擔。
本院二審期間,夏某某向本院提交了3份證據(jù),第1份、第2份證據(jù)系落款日期分別為2016年5月30日、8月9日的《授權委托書》,擬證明江漢房產公司知道涉案房屋系質押物,雖登記在胡某某名下,但夏某某仍享有涉案房屋的控制權,仍有權行使涉案房屋過戶登記的權利。第3份證據(jù)系2018年7月26日《湖北日報》內參,擬證明江漢房產公司惡意不為夏某某辦理過戶至東立公司的手續(xù),導致夏某某失去了資金周轉機會,給夏某某造成巨大經濟損失。同時,夏某某向本院提交了一份《調查取證申請書》及《補充調查取證申請書》,要求對江漢房產公司相關領導、湖北日報社武漢站站長、武漢市住房保障和房屋管理局法規(guī)處處長彭某某等人以及武漢市江漢房屋置換有限責任公司、武漢市江漢區(qū)區(qū)委督查室、武漢市江漢區(qū)人民政府國資委、江漢房產公司延安房管所等進行調查。江漢房產公司對夏某某提交的第1份、第2份證據(jù)的真實性無異議,但認為從上述兩份《授權委托書》的內容來看,胡某某才是涉案房屋的權利人,夏某某系受托人。對于第3份證據(jù),江漢房產公司稱其系復印件,故對其真實性不認可,同時稱該份內參僅是對夏某某所反映情況的描述,不代表本案客觀事實。
江漢房產公司向本院提交了(2014)鄂民三終字第00956號民事判決書、(2016)浙0105民初6294號民事判決書、(2018)鄂01民終10086號民事裁定書打印件各一份,擬證明夏某某一審申請出庭作證的證人占某某從2015年至今一直在為夏某某提供法律服務,雙方之間存在利益關系,故其證言不具有公正性。夏某某發(fā)表質證意見稱對上述證據(jù)的真實性有異議,且上述裁判文書對本案無意義。
本院對上述證據(jù)認證如下:對于夏某某提交的第1份、第2份證據(jù),江漢房產公司對其真實性無異議,本院對上述兩份證據(jù)的真實性予以采信。夏某某提交的第3份證據(jù)系復印件,江漢房產公司對其真實性也不認可,故對該份證據(jù),本院不予采信。而江漢房產公司提交的三份裁判文書雖系打印件,但在中國裁判文書網上均能查詢到,本院對上述裁判文書的真實性予以認可。對于夏某某所提交的《調查取證申請書》及《補充調查取證申請書》,因夏某某在上述申請中所列的調查事項并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二款規(guī)定情形,故對夏某某所提該申請,本院不予準許。
本院二審除對一審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之外,另查明:1.2015年11月9日《借款與保證、擔保合同》第十五條第5款規(guī)定“在借款期間,夏某某如按時支付利息,有權處置租約登記在胡某某名下的房屋使用權,轉讓價款優(yōu)先保障償還胡某某借款本金及利息……”,第十五條第7款規(guī)定“借款到期之日夏某某仍不能履行全額償還本金及利息的義務,或在借款期內累計兩個月不支付利息以及不履行雙方所有借款合同(包括但不限于本合同)約定,夏某某在此特別約定胡某某對本條款所指登記在胡某某名下的公有非住宅使用權、胡某某留置的紅木家具、文玩玉石等物品有通過市場進行快速變現(xiàn)處置的權力,應通知夏某某(胡某某、夏某某另行簽訂備忘錄)”。
2.二審中夏某某在回答法庭詢問“江漢房產公司當時讓你交這1000萬元的原因是什么”時,稱“暫收款,他說下一步你要租溫州城什么的,我說這是兩個法律關系,區(qū)委督查辦還專門下發(fā)了個文件”。同時,夏某某稱其在交該筆1000萬元款項時系溫州城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3.一審中夏某某在回答法庭詢問“江漢房產公司如何不給你辦理過戶手續(xù)”時稱“2017年4月19日我去找肖總,肖總說稅費漲了,我問能不能優(yōu)惠。下午四點多他說要開會決定,4月20日我去找了房地局的領導,他說原先已過戶,現(xiàn)在也就可以辦理過戶,他說會幫我協(xié)調下,但是沒有下文了”。江漢房產公司稱“經與公司核對,沒有這個事,2017年房屋已經轉給胡某某了,胡某某想轉賣,應當是胡某某處理相關事宜……房子不是夏某某的,我們無法接待他”,并稱其對夏某某、胡某某之間的約定并不知情。夏某某在回答法庭詢問“你們去辦理過戶到東立公司名下是否受到胡某某的委托”時稱“口頭委托。需要我去協(xié)調后三方到現(xiàn)場辦理相關手續(xù)”。
4.夏某某在一審中稱其主張的江漢房產公司的侵權行為是:拒絕辦理過戶給東立公司,要求提前支付1000萬元租金,并稱強迫提前支付1000萬元增加了夏某某的負債,導致其最終無能力還錢;夏某某在找第三方進行資金周轉時,拒絕辦理過戶導致其喪失了資金周轉時期,喪失了取回質押物的機會。
5.一審中夏某某申請三位證人出庭作證。其中,東立公司副總經理劉某某稱“我當時對的是夏某某,不管其他,只要房子能過戶到我名下”,“夏某某告訴我無法過戶”。武漢寶童投資有限責任公司執(zhí)行總經理紀某稱“辦理過戶的事情一直由夏某某在協(xié)調,我們一直在等待夏某某的答復,后來夏某某通知我們說無法辦理過戶”。
6.胡某某分別于2016年5月30日、8月9日向夏某某出具《授權委托書》,這兩份《授權委托書》內容一致,但授權委托截止日不同,分別為2016年8月8日、2017年5月8日,主要內容為“胡某某享有涉案公房使用權?,F(xiàn)江漢房產公司有意向對上述三處公房進行收購,為洽談方便,胡某某特對上述公房使用權的買賣及相關事宜作出以下委托:委托夏某某對上述房屋使用權的買賣及相關事宜與江漢房產公司進行洽談,但與江漢房產公司簽訂的相關買賣協(xié)議需由胡某某本人簽署”。
7.江漢房產公司二審中提交的(2014)鄂民三終字第00956號民事判決書、(2016)浙0105民初6294號民事判決書、(2018)鄂01民終10086號民事裁定書中顯示占某某系夏某某或溫州城公司在上述案件中的委托訴訟代理人。
本院認為,關于江漢房產公司收取涉案1000萬元是否構成對夏某某的侵權?!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第一款規(guī)定“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應當提供證據(jù)加以證明,但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本案一審中,夏某某對其所主張的“江漢房產公司強迫其支付1000萬元”雖提供了占某某的證人證言,但因占某某時系夏某某及其經營公司的法律顧問,與夏某某存在利益關系,一審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六十九條的規(guī)定,未將該證人證言單獨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依據(jù)并無不當。夏某某上訴稱占某某在2015年之后不再擔任夏某某所屬公司的法律顧問,這與江漢房產公司二審中提供的三份裁判文書顯示的內容不符,故依據(jù)現(xiàn)有證據(jù),尚不足以證明夏某某支付涉案1000萬元是基于江漢房產公司的強迫。且在夏某某、胡某某依照規(guī)定向江漢房產公司提出租約變更申請并交納了相關費用的情況下,如江漢房產公司無正當理由拒絕為其辦理更名手續(xù),夏某某亦并非沒有其他救濟途徑,其選擇支付涉案1000萬元系自身根據(jù)當時情形所作出的商業(yè)判斷,事后又主張涉案1000萬元的支付系被迫而為,且并未提供充分證據(jù)對該主張予以佐證,故對夏某某該部分上訴理由,本院不予支持。同時,夏某某雖在涉案2015年11月27日三份《非住宅租約》下發(fā)前的2015年11月20日向江漢房產公司支付了1000萬元,但結合溫州城公司在2015年12月15日《說明》中所表述的“溫州城公司通過法人代表夏某某賬戶向貴公司于11月付款人民幣1000萬元”相關內容看,夏某某支付上述款項系代表溫州城公司所從事的職務行為。夏某某雖時系溫州城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但其與溫州城公司系兩個獨立主體,如上述資金系夏某某個人所有,則溫州城公司對其負有相應償還義務,如果因支付行為導致夏某某出現(xiàn)資金周轉困難,也系溫州城公司未及時向夏某某還款,即江漢房產公司收取上述款項并不能直接導致夏某某出現(xiàn)資金周轉困難。一審法院對夏某某該部分侵權主張不予認定并無不當。
關于夏某某所稱江漢房產公司2017年4月拒絕為其辦理租約更名是否構成侵權。首先,《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二條第一款規(guī)定“侵害民事權益,應當依照本法承擔侵權責任?!北景钢?,涉案房屋的承租人已于2015年11月27日由夏某某變更為胡某某,因夏某某在2017年4月并非登記的涉案房屋承租人,江漢房產公司對夏某某提出的租約變更申請并無法定或約定的辦理義務。夏某某以其在2015年11月27日之后仍存在繳納涉案房屋租賃費為由稱江漢房產公司明知其與胡某某系借款質押關系,但根據(jù)相關發(fā)票顯示,發(fā)票購買方一欄名稱為胡某某,夏某某的名字僅出現(xiàn)在備注欄,故依據(jù)上述發(fā)票并不足以證明夏某某的該項主張。且夏某某在2017年4月也并未以其個人或胡某某的名義向江漢房產公司正式提交租約變更申請資料,其主張江漢房產公司惡意拒絕為其辦理過戶手續(xù)缺乏依據(jù)。同時,就夏某某與胡某某之間的內部關系來說,因夏某某未按照約定向胡某某歸還涉案借款,根據(jù)涉案《借款與保證、擔保合同》第十五條第7款“……夏某某在此特別約定胡某某對本條款所指登記在胡某某名下的公有非住宅使用權、胡某某留置的紅木家具、文玩玉石等物品有通過市場進行快速變現(xiàn)處置的權力,應通知夏某某”以及涉案2016年12月16日《資產處置與資金支付委托協(xié)議》“原江房非直N0.0000320、N0.0000321、N0.0000322號使用權公房現(xiàn)證號江房非直N0.0000878、N0.0000879、N0.0000880號。夏某某、黃某某、夏甲、榮寶閣商行授權彭某以不低于3000萬元的價格進行處置”的約定,夏某某已將涉案房屋變現(xiàn)處置的權利交付給了胡某某方,這與夏某某二審中提交的落款日期分別為2016年5月30日、8月9日的兩份《授權委托書》的內容能夠相互印證,故在此情況下,夏某某仍主張其對涉案房屋在2017年5月9日之前享有視同所有權的權利理據(jù)不足。夏某某稱江漢房產公司2017年4月拒絕為其辦理租約更名構成侵權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因夏某某主張的侵權行為不能成立,對其所主張的損害事實及因果關系等事項,本院不再予以評判。
綜上,夏某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571800元,由夏某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關曉海
審判員 方 芳
審判員 寧 晟
二〇一九年八月十三日
法官助理齊曉丹
書記員馬利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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