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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學旺、張某某建設用地使用權糾紛二審民事裁定書

2019-06-19 塵埃 評論0

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終372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林學旺,男,漢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福建省福清市。
上訴人(原審原告):張某某,女,漢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福建省福清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林學旺,男,漢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福建省福清市。系張某某配偶。
上訴人(原審原告):陜西建惠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陜西省西安市雁塔區(qū)西**爻村長豐園第**幢**單元**層**號。
法定代表人:林霞妹,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林學旺,該公司職員。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西安市雁塔區(qū)人民政。住所地:陜西省西安市小寨東路**號號。
法定代表人:趙雷,該區(qū)區(qū)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龐曼,該區(qū)人民政府法制辦公室干部。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宏,陜西華諾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陜西時豐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陜西省西安市雁塔區(qū)電子**路中段國晟大廈**樓。
法定代表人:余濤,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董孟杰,上海市錦天城(西安)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西安市東姜村城中村改造建設發(fā)展有限責任。住所地:陜西省西安市雁塔區(qū)長延堡街道辦事處東姜村委會辦公樓公樓。
法定代表人:黃尚凌,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董孟杰,上海市錦天城(西安)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黃尚凌,男,漢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陜西省西安市雁塔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董孟杰,上海市錦天城(西安)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林學旺、張某某、陜西建惠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建惠公司)因與被上訴人西安市雁塔區(qū)人民政府(以下簡稱雁塔區(qū)政府)、陜西時豐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時豐公司)、西安市東姜村城中村改造建設發(fā)展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東姜村公司)、黃尚凌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糾紛一案,不服陜西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陜民初93號民事裁定,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
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上訴請求:1.依法撤銷(2018)陜民初93號民事裁定,改判支持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的訴訟請求;2.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從2009年起實際投資了2.1億元,案涉“時豐姜溪花都姜興區(qū)10號樓、11號樓”8.7萬平方米、價值逾20億元房地產,在雁塔區(qū)政府監(jiān)管下30層房屋已建成并具備交房條件,現(xiàn)房地產遭到雁塔區(qū)政府、時豐公司、東姜村公司、黃尚凌非法侵占,請求法院給予幫助;3.一、二審訴訟費由雁塔區(qū)政府、時豐公司、東姜村公司、黃尚凌承擔。事實與理由:林學旺、張某某基于建惠公司與時豐公司、東姜村公司的土地轉讓合同,建惠公司的合同權利轉讓給了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與林學旺、張某某形成商品房買賣合同的交易關系。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全款投資土地價款2250萬元(15畝×150萬元),全款投資黃尚凌合同款121萬元,林學旺另外投資1467460元,全款投資建筑價款17574萬元(8.7萬平方米×2020元),全款投資管理費用1000萬元(100萬元×10年),實際共投資2.1億元,案涉房屋8.7萬平方米價值逾20億元,在雁塔區(qū)政府監(jiān)管下已建成并具備交房條件。一審法院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國有土地使用權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九條,認定建惠公司與時豐公司簽訂的《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違反國家法律規(guī)定,屬于無效合同沒有法律依據(jù)。案涉土地轉讓合同并無違反法律禁止性、效力性強制性規(guī)定情形。
一審法院由于三原告主張的民事行為效力與該院查明認定的民事行為效力不一致,故對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的起訴予以駁回是錯誤的。1.判令時豐公司、東姜村公司惡意串通取得的560億元房地產開發(fā)權,收歸國家所有集體。該項訴訟請求不是基于《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有效,而是基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五十九條“當事人惡意串通,損害國家、集體或者第三人利益的,因此取得的財產收歸國家所有或者返還集體、第三人?!绷謱W旺、張某某、建惠公司作為受害者,有權依據(jù)該條規(guī)定主張將案涉項目開發(fā)權收歸國家所有或者返還集體,一審駁回起訴沒有法律依據(jù)。2.確認時豐公司、東姜村公司無權占有、銷售、抵賬、出租林學旺、張某某受讓的時豐姜溪花都姜興區(qū)10號樓、11號樓約7.5萬平方米價值逾20億元房屋。該項訴訟請求并無不妥,并非基于《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有效。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從2009年起實際投資了2.1億元,案涉房產已具備交房條件,該房產即使非法建造,系基于合同關系等產生的財產,該財產也不受侵犯。依法禁止任何組織或者個人擾亂社會經濟秩序。3.判令時豐公司、東姜村公司停止侵害,排除妨礙,立即搬離林學旺、張某某受讓的時豐姜溪花都姜興區(qū)10號樓、11號樓約7.5萬平方米房屋。該項訴訟請求并非基于《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有效,系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十三條“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財產不受侵犯”及第十五條“國家依法禁止任何組織或者個人擾亂社會經濟秩序”主張停止侵害、排除妨礙,并無不妥。4.判令時豐公司、東姜村公司立即向林學旺、張某某辦理時豐姜溪花都姜興區(qū)10號樓、11號樓約7.5萬平方米房屋交接手續(xù)。該項訴訟請求不是基于《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有效,而是基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五十九條“當事人惡意串通,損害國家、集體或者第三人利益的,因此取得的財產收歸國家所有或者返還集體、第三人”,基于《商品房認購書》主張辦理案涉房屋交接手續(xù)。5.確認林學旺、張某某享有受讓建惠公司通過轉讓土地,在雁塔區(qū)政府監(jiān)管下建造的時豐姜溪花都姜興區(qū)10號樓、11號樓約7.5萬平方米房屋恢復原狀的拆除權。該項訴訟請求不是基于《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有效,而是基于合同無效而主張案涉房屋的拆除權。6.判令時豐公司、東姜村公司立即向林學旺、張某某賠償無權占有、銷售、抵賬、出租三原告受讓的時豐姜溪花都姜興區(qū)10號樓11號樓約7.5萬平方米房屋的占用租金費用4850萬元。7.判令東姜村公司、黃尚凌共同向林學旺返還150萬元款(含合理利息28.718萬元)。根據(jù)雁塔區(qū)政府、時豐公司、東姜村公司、黃尚凌向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提交的第11組證據(jù),可以證實系基于《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產生林學旺另外投資1467460元。8.判令雁塔區(qū)政府承擔西安市人民政府(2007)129號文件《西安市城中村改造管理辦法》《西安市雁塔區(qū)東姜村城中村改造項目招商協(xié)議書》監(jiān)管的連帶責任。9.依法追究黃尚凌、黃成(叔侄)為首團伙合同詐騙罪侵占罪、黑社會性質組織罪的刑事責任?!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在審理經濟糾紛案件中涉及經濟犯罪嫌疑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一條規(guī)定,同一公民、法人或其他經濟組織因不同的法律事實,分別涉及經濟糾紛和經濟犯罪嫌疑的,經濟糾紛案件和經濟犯罪嫌疑案件應當分開審理。綜上,案涉土地轉讓合同雙方已實際履行,案涉房屋在雁塔區(qū)政府監(jiān)管下已建成并具備交房條件。一審認定《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屬于無效合同沒有法律依據(jù),對三原告的起訴予以駁回,裁判理由錯誤。
雁塔區(qū)政府辯稱,1.雁塔區(qū)政府沒有與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簽訂過任何民事合同,雁塔區(qū)政府不是適格被告,把雁塔區(qū)政府列為被告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2.連帶責任是基于法律規(guī)定或合同約定,因雁塔區(qū)政府和三原告之間沒有民事法律關系,故不存在承擔連帶責任的基礎。在城改過程中,西安市雁塔區(qū)城中村改造辦公室在其與東姜村公司、時豐公司簽訂的招商協(xié)議中系監(jiān)管方,雁塔區(qū)政府也不是該招商協(xié)議的相對方。在該協(xié)議中,本案三原告也不是該協(xié)議主體。綜上,雁塔區(qū)政府與本案無關。
時豐公司、東姜村公司、黃尚凌辯稱,一審裁定駁回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的起訴是正確的,請求二審法院予以維持。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08年4月18日,東姜村公司(甲方)、時豐公司(乙方)、西安市雁塔區(qū)城中村改造辦公室(監(jiān)管方)簽訂《西安市雁塔區(qū)東姜村城中村改造項目招商協(xié)議書》,約定由東姜村公司提供案涉土地,時豐公司提供資金進行建設。
2009年12月2日,時豐公司(甲方)與西安西漢置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西漢公司)(乙方)簽訂《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約定由時豐公司提供案涉土地,西漢公司出資。該合同經過東姜村公司確認。
2009年12月29日,西漢公司向東姜村公司、時豐公司發(fā)函通知:“將我公司與貴公司簽訂的合作開發(fā)合同中的乙方變更為陜西融華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融華公司)”,該函件上注明“同意,黃尚凌”。
2010年8月28日,融華公司向東姜村公司、時豐公司發(fā)函通知:“將西漢公司于2009年12月29日的《函》的合作開發(fā)合同中的一方變更為融華公司,再次變更為建惠公司”,該函件上注明“同意,黃尚凌”。
2011年12月20日,建惠公司(乙方)與時豐公司(甲方)簽訂《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約定時豐公司提供案涉土地,建惠公司出資。該合同簽訂后,2012年1月至2012年5月16日,建惠公司陸續(xù)向時豐公司付款2250萬元。
2018年6月30日,建惠公司分別與林學旺、張某某簽訂《<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權利轉讓協(xié)議》約定,將合同中已建成的7.5萬平方米商品房權利轉讓給林學旺、張某某。
經一審法院調查取證,陜西省人民政府陜政土批[2012]453號審批土地件載明:案涉土地由集體農用地轉為建設用地并依法征收為國有。西安市人民政府市國土字[2012]第680號審批土地件載明:經省人民政府陜政土批[2012]453號審批土地件批準,同意將案涉集體農用地轉為建設用地并依法征收為國有,用于城市建設。西安市國土資源局雁塔分局市國土雁征發(fā)[2013]24號文件載明:接西安市人民政府市國土字[2012]第680號審批土地件,同意將案涉集體農用地轉為建設用地并依法征收為國有,用于城市建設。
此外,一審法院還調取了西安市人民政府[2012]第156-1號征收土地方案公告、西安市國土資源局[2012]第156-2號征地補償安置方案公告、西安市雁塔區(qū)國家建設征用土地補償費、安置費清冊。
一審法院另查明,2015年5月4日,建惠公司以時豐公司、東姜村公司為被告向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起訴請求解除建惠公司與時豐公司之間簽訂的《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返還土地款2250元及賠償違約金。經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釋明,建惠公司變更其訴訟請求為確認建惠公司與時豐公司2009年12月2日簽訂的《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無效、時豐公司向建惠公司返還2250萬元合同款及利息、東姜村公司承擔連帶責任。該案經過一審、二審、發(fā)回重審后,建惠公司申請撤回起訴,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予以準許。
一審法院認為,建惠公司與時豐公司簽訂的《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為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因時豐公司未取得案涉土地的土地使用權,也未經有批準權的人民政府同意轉讓,故該合同應屬無效。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第一項、第二項、第三項、第四項、第五項、第六項訴訟請求的前提均為案涉《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有效,由于三原告主張的合同效力與該院查明認定的合同效力不一致,且經過人民法院釋明后三原告未予變更其主張,在此情形下,若人民法院徑行對當事人未主張的民事行為的效力予以裁判,既代替三原告行使了起訴權利,又剝奪了被告的抗辯權利,將違反人民法院審理民事案件的法定程序,故對三原告的起訴予以駁回。三原告的第七項訴訟請求并非基于《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的約定產生,屬另一法律關系,故不予涉及。三原告的第八項訴訟請求無事實及法律依據(jù),雁塔區(qū)政府作為本案被告主體不適格。三原告的第九項訴訟請求不屬于人民法院受理民事訴訟的范圍,故不予涉及。綜上,該院裁定駁回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的起訴。案件受理費291800元予以退還。
本院二審查明,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在一審庭審中曾當庭撤回對黃成的起訴,一審法院予以準許。之后,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又多次提交起訴狀將黃成列為被告要求其承擔刑事責任,二審中仍堅持將黃成列為被告。
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二審中表示,其上訴狀中雖然陳述其訴訟請求并非基于案涉合同有效,但實際目的在于反駁一審裁定駁回起訴的理由,不代表其真實的訴訟請求和主張,其仍然堅持案涉合同性質為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合同效力為有效。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的爭議焦點為:對于林學旺的各項訴訟請求,一審裁定駁回起訴是否正確。
一、對于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的第一項、第二項、第三項、第四項、第五項、第六項訴訟請求,是否應當裁定駁回起訴。關于案涉合同的性質,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國有土地使用權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十四條規(guī)定:“合作開發(fā)房地產合同約定提供土地使用權的當事人不承擔經營風險,只收取固定利益的,應當認定為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一審法院認為,本案建惠公司與時豐公司簽訂的《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約定時豐公司提供土地并向建惠公司收取3000萬元款項,建惠公司經營盈虧與時豐公司無關,符合該司法解釋第二十四條規(guī)定的情形,故一審認定該合同性質為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關于案涉合同的效力,該司法解釋第九條規(guī)定:“轉讓方未取得出讓土地使用權證書與受讓方訂立合同轉讓土地使用權,起訴前轉讓方已經取得出讓土地使用權證書或者有批準權的人民政府同意轉讓的,應當認為合同有效”。一審法院查明,案涉土地已被征收為國有土地,但未辦理用地手續(xù)。因時豐公司未取得案涉土地的土地使用權,也未經有批準權的人民政府同意轉讓,故一審認定該合同無效。
一審法院裁定對該六項訴訟請求駁回起訴,理由是本案三原告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的該六項訴訟請求系基于建惠公司與時豐公司簽訂的《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有效,與一審認定的合同效力不一致,經過人民法院釋明,當事人最終的訴訟請求仍系基于該合同有效,未基于合同無效進行變更,若徑行裁判,則剝奪了當事人的訴辯權利,違反程序。本院認為,人民法院裁定駁回起訴,一般系因當事人起訴缺乏訴的實質構成要件、違反人民法院管轄范圍或一事不再理的原則,除此之外,在當事人的起訴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九條規(guī)定的起訴條件的情況下,應當對其訴訟請求進行實體審理,根據(jù)查明認定的事實判決是否支持其訴訟請求,而不應裁定駁回起訴。就本案而言,建惠公司與時豐公司具有合同關系,林學旺、張某某則受讓了建惠公司的前述合同利益,故該三原告與本案均具有直接利害關系,具備原告的主體資格,其起訴也符合法律規(guī)定的其他起訴條件。三原告提出訴訟請求系基于合同有效,人民法院有權對合同效力進行審查和作出認定,即使人民法院認定合同無效,與當事人主張的效力不一致,也不意味著當事人的訴訟請求必然失去了進一步審理的基礎和意義,因為無論當事人對合同效力的認識如何,其訴訟請求在實質上很可能仍是一樣的,即獲得相應利益。故人民法院在認定合同效力與當事人的認識不一致時,仍可就當事人所主張的法律關系進行審理,探究其本質請求和請求權基礎,根據(jù)案件事實情況作出實體判決支持或駁回其訴訟請求。此時并不會剝奪當事人起訴和抗辯權利,亦不違反法定程序。因此,一審法院對當事人該六項訴訟請求應當予以審理作出實體判決,其裁定駁回起訴是錯誤的。
此外,案涉合同性質和效力是本案核心問題,除一審法院前述查明分析之外,一審還應查明除時豐公司與建惠公司簽訂的《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之外,其他相關合同如招商協(xié)議書、時豐公司與西漢公司之間合同的性質和效力,以及案涉土地征收為國有土地后,土地使用權、項目開發(fā)權、土地和項目現(xiàn)狀等基本情況,以及該情況是否影響合同效力,據(jù)此對合同效力作出進一步認定。
二、對于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的第七項訴訟請求,是否應當裁定駁回起訴。本案當事人該項訴訟請求為判令東姜村公司、黃尚凌共同向林學旺返還150萬元(含合理利息28.718萬元),系基于林學旺所主張的其對案涉項目的其他投資。一審法院認為該請求不是基于案涉《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約定產生,屬于另一法律關系,故不予涉及。經查,林學旺該筆投資雖然不是直接基于案涉合同條款,但也是因案涉項目合作而產生,與本案存在直接關聯(lián),且符合訴的構成要件,應當予以審理,一審裁定駁回起訴亦屬不當。
三、對于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的第八項訴訟請求,是否應當裁定駁回起訴。雁塔區(qū)政府雖不是案涉《城中村合作開發(fā)合同》的相對方,與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沒有合同關系,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也不是《西安市城中村改造管理辦法》《西安市雁塔區(qū)東姜村城中村改造項目招商協(xié)議書》的相對方,但雁塔區(qū)政府作為《西安市雁塔區(qū)東姜村城中村改造項目招商協(xié)議書》的簽訂人之一、監(jiān)管方,與案涉土地項目合同的履行和權利流轉仍有關聯(lián)。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基于項目相關合同主張利益,有權要求雁塔區(qū)政府承擔民事責任,故雁塔區(qū)政府作為被告主體適格。至于三原告針對雁塔區(qū)政府的訴訟請求是否成立,應進行實體審理后作出判決處理。一審對該項訴訟請求裁定駁回起訴是錯誤的。
四、對于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的第九項訴訟請求,是否應當裁定駁回起訴。該項訴訟請求系要求黃尚凌、黃成承擔刑事責任,不屬于人民法院受理民事訴訟的范圍,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九條第四項規(guī)定的起訴條件,一審裁定駁回起訴是正確的。
此外,因一審裁定駁回起訴,退還案件受理費291800元,故對于林學旺第十項訴訟請求(即要求各被告承擔本案訴訟費用)無需涉及。但若本案最終對相關判項作出實體判決,則對于訴訟費承擔問題亦應予以處理。
綜上,一審法院對于林學旺、張某某、建惠公司的第一項、第二項、第三項、第四項、第五項、第六項、第七項、第八項訴訟請求應當予以審理并作出實體判決,一審裁定全部駁回起訴不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一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三十二條規(guī)定,裁定如下:
一、維持陜西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陜民初93號民事裁定中對林學旺、張某某、陜西建惠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第九項訴訟請求駁回起訴的部分;
二、撤銷陜西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陜民初93號民事裁定中對林學旺、張某某、陜西建惠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第一項、第二項、第三項、第四項、第五項、第六項、第七項、第八項訴訟請求駁回起訴的部分;
三、林學旺、張某某、陜西建惠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提出的第一項、第二項、第三項、第四項、第五項、第六項、第七項、第八項、第十項訴訟請求,由陜西省高級人民法院繼續(xù)審理。
本裁定為終審裁定。
審判長 王 濤
審判員 楊弘磊
審判員 歐海燕
二〇一九年四月三十日
法官助理陳明
書記員韓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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