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9)最高法民終221號

法定代表人:儲小晗，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鄭偉，北京市德鴻（銀川）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吉，北京市德鴻（銀川）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上訴人（一審被告）：成都紅泰投資有限公司。住所地：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區(qū)人民南路四段27號。

法定代表人:曹韌，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鄭偉，北京市德鴻（銀川）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鮑文青，北京市德鴻（銀川）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被上訴人（一審原告）：蔣麗娜，女，漢族，1974年4月25日出生，住黑龍江省哈爾濱市道外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海鷹，黑龍江遠東律師集團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林麗麗，黑龍江遠東律師集團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一審原告）：王家興，男，漢族，1956年12月2日出生，住浙江省臺州市椒江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海鷹，黑龍江遠東律師集團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林麗麗，黑龍江遠東律師集團事務所律師。

一審被告：北京金豐科華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豐臺區(qū)南四環(huán)西路188號十六區(qū)20號樓8層A區(qū)（園區(qū)）。

法定代表人:儲小晗，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鄭偉，北京市德鴻（銀川）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鮑文青，北京市德鴻（銀川）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一審被告：四川三洲特種鋼管有限公司。住所地：四川省成都市青白江區(qū)大彎南路。

法定代表人:儲小晗，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鄭偉，北京市德鴻（銀川）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鮑文青，北京市德鴻（銀川）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一審被告：儲小晗，男，漢族，1969年12月2日出生，住海南省海口市美蘭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鄭偉，北京市德鴻（銀川）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鮑文青，北京市德鴻（銀川）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蔣麗娜、王家興向一審法院起訴稱，2015年11月10日，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與蔣麗娜、王家興簽訂《中輝世紀傳媒發(fā)展有限公司股權轉讓協(xié)議》（以下簡稱《股權轉讓協(xié)議》）及《中輝世紀公司股權轉讓補充協(xié)議》（以下簡稱《補充協(xié)議》）約定，三洲隆徽公司與紅泰公司將其持有的中輝世紀傳媒發(fā)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輝世紀公司）100%股權以1.8億元的價格轉讓給蔣麗娜、王家興；三洲隆徽公司與紅泰公司保證蔣麗娜、王家興享有中輝世紀公司的權利，負責在2016年3月30日前解除中輝世紀公司房產上設立的抵押及其他權利限制，承擔2015年7月10日前中輝世紀公司產生的負債及或有負債。蔣麗娜在《股權轉讓協(xié)議》簽訂前，于2015年7月3日向三洲隆徽公司轉賬支付股權轉讓款2.3億元。2015年11月10日，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出具《中輝世紀公司股權轉讓不可撤銷保證書》（以下簡稱《不可撤銷保證書》），對中輝世紀公司名下的資產權益及公司負債提供連帶保證。2016年12月5日，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蔣麗娜、王家興、儲小晗、金豐科華公司、中輝世紀公司簽訂《中輝世紀公司股權轉讓補充協(xié)議（二）》（以下簡稱《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三洲隆徽公司于2017年3月31日前，完成中輝世紀公司房產解除司法查封和抵押工作，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在2017年3月31日前解決完應當負擔的其他遺留負債；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仍然承擔連帶保證責任。因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未履約，中輝世紀公司房產已被拍賣，合同目的無法實現(xiàn)。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根本違約，應按照約定支付5000萬元違約金，并向蔣麗娜、王家興賠償可得利益損失1.9億元及蔣麗娜、王家興支付的2015年度稅金500萬元。蔣麗娜、王家興支付的360萬元律師費亦應由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支付。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應對蔣麗娜、王家興主張的上述款項承擔連帶給付責任。故請求：一、解除《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二）》；二、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立即向蔣麗娜、王家興返還股權轉讓款2.3億元，并按年利率6%的標準向蔣麗娜、王家興支付自2017年6月28日起，至生效判決指定的履行期限屆滿之日止的遲延給付利息；三、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立即向蔣麗娜、王家興支付違約金5000萬元，賠償損失19500萬元；四、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承擔律師代理費360萬元；五、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立即辦理股權變更登記并負擔所涉及的一切稅費；六、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對第二、三、四、五項訴請承擔連帶責任。

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共同答辯稱，蔣麗娜、王家興并非本案的適格原告，無權向三洲隆徽公司等主張權利。2015年6月26日，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與周振宇簽訂《關于中輝世紀傳媒發(fā)展有限公司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以下簡稱《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后，周振宇指定蔣麗娜于7月3日向三洲隆徽公司支付股權轉讓款，于7月6日擔任中輝世紀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接收中輝世紀公司資產并行使經營管理權，并于同年11月10日簽訂系列股權轉讓協(xié)議用于股權工商變更登記等，上述行為均是周振宇委托蔣麗娜辦理。蔣麗娜、王家興僅是周振宇的代理人，周振宇是權利主體，若主張權利應由周振宇主張。且即使蔣麗娜、王家興原告主體適格，其大部分訴訟請求也不能成立；案涉股權已經按照約定變更，股權項下資產已轉讓給蔣麗娜、王家興，因此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主要權利義務已經履行完畢。綜上，請求駁回蔣麗娜、王家興的訴訟請求。

一審法院經審理查明：2015年7月3日，蔣麗娜分兩次向三洲隆徽公司支付股權轉讓款1.8億元及5000萬元，共計2.3億元。

2015年11月10日，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與蔣麗娜、王家興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約定，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同意將其持有的中輝世紀公司100%股權以1.8億元轉讓給蔣麗娜、王家興（其中蔣麗娜40%，王家興60%）。蔣麗娜、王家興在本協(xié)議簽訂前將轉讓款1.8億元以轉賬方式一次性支付。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保證所轉讓的股權是其在中輝世紀公司的真實出資，是其合法擁有的股權，其擁有完全的處分權；因中輝世紀公司設置了抵押、質押或者擔保，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負責在2015年11月20日前解除股權質押和凍結，并辦理工商變更手續(xù)。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同意承擔2015年7月10日前中輝世紀公司產生的負債及或有負債。

同日，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與蔣麗娜、王家興簽訂《補充協(xié)議》約定，中輝世紀公司2015年7月10日前負債及或有負債由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承擔。若中輝世紀公司因2015年7月10日前債務糾紛導致資產凍結，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同意提供相應擔保，并承諾于2016年3月30日前完成中輝世紀公司房產解除質押和凍結工作。

同日，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向蔣麗娜、王家興出具《不可撤銷保證書》，主要內容為：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愿意為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項下，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轉讓其持有的中輝世紀公司100%股權，向蔣麗娜、王家興提供無條件的、不可撤銷的連帶責任保證擔保。保證范圍為：1.轉讓人未轉讓該標的股權給蔣麗娜、王家興造成的一切損失（包括但不限于股權轉讓違約賠償金及蔣麗娜、王家興為股權轉讓而發(fā)生的所有費用、損失）；2.2015年11月20日前完成中輝世紀公司股東股權質押及凍結解押解凍工作，并辦理完成股權工商變更過戶工作。擔保期限為自主協(xié)議轉讓義務履行期屆滿之日起兩年。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確認，當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未按主合同約定履行義務時，無論蔣麗娜、王家興對主合同項下的義務是否擁有其他擔保，蔣麗娜、王家興均有權直接要求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在保證范圍內承擔保證責任，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放棄要求蔣麗娜、王家興先行主張抵押、質押擔保的權利。

2016年12月5日，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與蔣麗娜、王家興及儲小晗、金豐科華公司簽訂《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1.三洲隆徽公司承諾于2017年3月31日前完成中輝世紀公司房地產解除司法查封和抵押工作，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在2017年3月31日前解決完應當負擔的其他遺留負債。2.三洲隆徽公司于2017年2月28日前將5000萬元交付到蔣麗娜、王家興指定賬戶，作為履約保證金，期滿三日內未按期支付保證金，三洲隆徽公司向蔣麗娜、王家興支付違約金500萬元。若三洲隆徽公司完成上述第1條義務后，通知蔣麗娜、王家興查詢確認后三日內，將三洲隆徽公司支付的履約保證金5000萬元退還，若蔣麗娜、王家興未按期退還保證金，蔣麗娜、王家興應向三洲隆徽公司每日承擔100萬元違約金。3.在三洲隆徽公司辦理中輝世紀公司房產解除司法查封和抵押過程中，如中輝世紀公司房產遭遇司法拍賣，三洲隆徽公司或其指定除蔣麗娜、王家興之外的第三方應以中輝世紀公司名義參與競買，按司法拍賣要求繳納保證金并舉牌買受中輝世紀公司房產，拍賣買受保證金和拍賣款由三洲隆徽公司或其指定的第三人自行支付。4.三洲隆徽公司在2017年3月31日，若未完成上述第1條內容時，蔣麗娜、王家興有權選擇行使合同解除權或主張繼續(xù)履行，無論蔣麗娜、王家興是否要求解除合同，均有權要求三洲隆徽公司承擔違約責任并賠償損失。在2017年3月31日未能完成上述義務，三洲隆徽公司承擔違約金3000萬元；在2017年4月15日仍未完成上述義務，三洲隆徽公司承擔違約金調整至5000萬元；在2017年3月31日之后三洲隆徽公司每逾期一天，承擔100萬元違約金；如果中輝世紀公司房地產遭遇司法拍賣，被第三方拍得或蔣麗娜、王家興主張解除合同時，三洲隆徽公司向蔣麗娜、王家興支付賠償金1億元，并退還收購款1.8億元（此1億元賠償金與上述三洲隆徽公司應承擔的違約金5000萬元無關）。5.該協(xié)議未約定事項以各方之前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不可撤銷保證書為準；該補充協(xié)議與之前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不可撤銷保證書有沖突的約定，以該補充協(xié)議為準。6.儲小晗、金豐科華公司為三洲隆徽公司全部債務提供連帶責任保證，保證范圍包括：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及此次補充協(xié)議約定的由三洲隆徽公司履行的義務及承擔的全部債務及或有債務、違約金、賠償金以及實現(xiàn)債權的訴訟費、保全費、律師費等全部費用。保證期間為自三洲隆徽公司履行義務期限屆滿之日起兩年。

2015年11月18日，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將其持有的中輝世紀公司100%股權轉讓給蔣麗娜、王家興，其中蔣麗娜占股40%、王家興占股60%。

2017年11月12日，案涉中輝世紀公司房產在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淘寶網司法拍賣網絡平臺以28240萬元的價格拍賣成功。2018年3月16日，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作出（2015）二中執(zhí)字第00308號之二號執(zhí)行裁定（以下簡稱《執(zhí)行裁定書》）載明：“本院依據(jù)已經發(fā)生法律效力的北京市中信公證處（2015）京中信內經證字00665號公證書及（2015）京中信執(zhí)字00150號執(zhí)行證書，在執(zhí)行天津寶迪農業(yè)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與中輝世紀公司、儲小晗、金豐科華公司、三洲隆徽公司公證債權文書一案中，依法查封了被執(zhí)行人中輝世紀公司所擁有的位于北京市北京經濟技術開發(fā)區(qū)地盛中路3號房產（房產證號Ｘ京房權證開字第××號），經評估，于2017年11月12日由買受人北京浩軒飛揚科技有限公司在本院淘寶網司法拍賣網絡平臺以最高價競得。……裁定如下：一、解除對被執(zhí)行人中輝世紀公司所擁有的位于北京市北京經濟技術開發(fā)區(qū)地盛中路3號房產（房產證號Ｘ京房權證開字第××號）查封、凍結。二、被執(zhí)行人中輝世紀公司所擁有的位于北京市北京經濟技術開發(fā)區(qū)地盛中路3號房產（房產證號Ｘ京房權證開字第××號）所有權及相應的其他權利歸買受人北京浩軒飛揚科技有限公司。北京市北京經濟技術開發(fā)區(qū)地盛中路3號房產（房產證號Ｘ京房權證開字第××號）的所有權自本裁定送達買受人時起轉移。三、買受人北京浩軒飛揚科技有限公司可持本裁定到財產管理機構辦理相關產權過戶登記手續(xù)。本裁定送達后即發(fā)生法律效力?！卑干嬷休x世紀公司房產即為上述《執(zhí)行裁定書》所涉房產。

2017年11月15日，北京市金利安房地產咨詢評估有限公司受中輝世紀公司、金豐科華公司、三洲隆徽公司委托，作出《房地產估價報告》，確定中輝世紀公司房產市場價值為50087萬元。

一審法院另查明，案外人周振宇曾于2015年6月26日與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但周振宇出庭證實《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并未實際履行，其亦未委托蔣麗娜、王家興履行任何協(xié)議；周振宇未向三洲隆徽公司支付股權轉讓款，本案與其無關。

一審法院還查明：2017年3月28日，北京市朝陽區(qū)國家稅務局第一稅務所向中輝世紀公司出具兩份《稅收繳款書》，均載明：稅款限交日期為2017年3月28日，繳款單位為中輝世紀公司，預算科目名稱為其他股份制企業(yè)所得稅，稅款所屬時期為2015年1月至2015年12月31日；兩份《稅收繳款書》分別記載品目名稱為應納稅所得額及滯納金，分別記載實繳金額為4403346.54元及596653.46元。同日，蔣麗娜向王虹轉款500萬元。第一份《中國工商銀行代收公共事業(yè)費憑證》載明：交易日期為2017年3月28日，交易種類為紙質繳稅，客戶姓名為王虹，金額為4403346.54元；第二份《中國工商銀行代收公共事業(yè)費憑證》記載：交易日期為2017年3月28日，交易種類為紙質繳稅，客戶姓名為王虹，金額為596653.46元。

2018年7月3日，中輝世紀公司出具的《記賬憑證》載明：日期為2017年3月30日，摘要為補交2015年度企業(yè)所得稅稅款4403346.54元，滯納金596653.46元，科目為蔣麗娜墊付稅款；該《記賬憑證》加蓋了中輝世紀公司財務專用章，并有王虹簽字。

2017年6月16日，蔣麗娜、王家興與黑龍江遠東律師集團事務所（以下簡稱遠東律師事務所）簽訂《民事/商事/仲裁案件委托代理合同》，約定蔣麗娜、王家興應于該合同簽訂之日起3日內向遠東律師事務所支付第一階段的律師費30萬元，并于收到開庭通知后3日內支付剩余律師費330萬元。2017年11月24日，蔣麗娜通過交通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哈爾濱開發(fā)區(qū)支行向遠東律師事務所支付30萬元。2017年11月27日，遠東律師事務所向蔣麗娜出具了數(shù)額共計30萬元的三張《黑龍江增值稅普通發(fā)票》。

一審法院認為，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不可撤銷保證書》《補充協(xié)議（二）》合法有效。蔣麗娜與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等簽訂了一系列協(xié)議，向三洲隆徽公司支付了2.3億元股權轉讓款，中輝世紀公司的股東亦變更為蔣麗娜、王家興，故蔣麗娜、王家興有權向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等主張權利。因案涉《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三洲隆徽公司在2017年3月31日前，若未完成中輝世紀公司房地產解除司法查封和抵押工作，蔣麗娜、王家興有權選擇行使合同解除權，要求三洲隆徽公司承擔違約責任并賠償損失；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未依約解除中輝世紀公司房產司法查封和抵押，且該房產被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依法拍賣、并由案外人拍得，故蔣麗娜、王家興有權要求解除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二）》；案涉協(xié)議解除后，蔣麗娜、王家興有權要求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返還股權轉讓款2.3億元，并將中輝世紀公司股權變更至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名下；因辦理股權變更手續(xù)而支付的費用未實際發(fā)生，故對蔣麗娜、王家興關于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應承擔該筆費用的主張不予支持；蔣麗娜、王家興根據(jù)案涉《補充協(xié)議（二）》主張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應共同支付違約金5000萬元，并不高于以2.3億元為基數(shù)、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人民幣貸款基準利率的1.95倍、自2015年7月4日起至本案庭審之日計算所得的數(shù)額，予以支持；蔣麗娜、王家興主張按照《補充協(xié)議（二）》的約定，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還應向其支付1億元的賠償金，不予審理；蔣麗娜、王家興主張案涉中輝世紀公司房地產經評估市場總價為50087萬元，扣除股權轉讓款2.3億元及相應費用，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應向其支付可得利益損失1.9億元，不予支持；2017年3月28日，蔣麗娜向中輝世紀公司轉款500萬元，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應向蔣麗娜、王家興返還。蔣麗娜、王家興提供了其與遠東律師事務所簽訂的《委托代理合同》，向遠東律師事務所支付30萬元的支付憑證及律師費發(fā)票，三洲隆徽公司應向蔣麗娜、王家興支付該30萬元律師費；蔣麗娜、王家興關于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應向其支付360萬元律師費的訴訟主張，不予支持。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于2015年11月10日向蔣麗娜、王家興出具《不可撤銷保證書》，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作為保證人應對案涉款項承擔連帶保證責任，且《補充協(xié)議（二）》再一次確認儲小晗、金豐科華公司對案涉款項承擔連帶保證責任，故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應對案涉款項承擔連帶保證責任。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請求追加周振宇為本案的第三人參加訴訟，不予準許。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申請調取案涉房產自2015年7月1日至2018年3月1日期間的租金收益明細，亦不予準許。據(jù)此，一審法院判決：一、解除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二）》；二、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給付蔣麗娜、王家興股權轉讓款2.3億元；三、三洲隆徽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給付蔣麗娜、王家興違約金5000萬元。四、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給付蔣麗娜、王家興稅金500萬元；五、三洲隆徽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給付蔣麗娜、王家興律師費30萬元；六、蔣麗娜、王家興應于收到上述款項后的30個工作日內，將持有的中輝世紀公司100%股權按2015年11月18日變更登記前的比例分別返還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七、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對上述判決主文第二、三、四、五項所涉款項承擔連帶給付責任；八、駁回蔣麗娜、王家興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金錢給付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的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一審案件受理費2434800元，由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負擔1460800元，由蔣麗娜、王家興負擔974000元；保全費5000元，由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負擔。

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

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上訴稱，第一，一審法院認定事實及適用法律錯誤。1.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與周振宇于2015年6月26日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系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及《不可撤銷保證書》的主合同。蔣麗娜、王家興系周振宇的委托代理人，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及《不可撤銷保證書》均是為了履行主合同而簽訂，不具有獨立性。因此，蔣麗娜、王家興無權主張解除《股權轉讓協(xié)議》等系列協(xié)議。作為主合同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已經全部履行完畢。一審法院認定蔣麗娜、王家興作為本案原告主體適格以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并未實際履行，認定事實錯誤。2.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中約定的轉讓價款為1.8億元。蔣麗娜實際支付2.3億元股權轉讓款，說明其受周振宇的委托支付款項，本案實際履行的是主合同《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一審法院認定蔣麗娜履行的是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卻認定股權轉讓款為2.3億元，認定事實錯誤。3.《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該協(xié)議自各當事人簽字蓋章之日生效，作為合同當事人的中輝世紀公司并未加蓋印章，因此，《補充協(xié)議（二）》并未生效。一審法院認定《補充協(xié)議（二）》依法有效錯誤。4.中輝世紀公司的資產及相關資料已經完成移交，蔣麗娜、王家興持有中輝世紀公司的公章，主合同《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以及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等系列協(xié)議均已履行完畢。一審法院未查明中輝世紀公司的資產移交情況，認定事實錯誤。5.一審法院判決四川三洲公司、金豐科華公司、儲小晗承擔連帶賠償責任錯誤。第二，一審法院程序違法。1.為證明中輝世紀公司的資產和資料已經全部交接，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申請調取中輝世紀公司的租金收益情況，一審法院未予調取程序違法。2.周振宇是中輝世紀公司股權的實際受讓人，本案實際履行的是周振宇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且已履行完畢。周振宇與本案結果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一審法院未追加周振宇為第三人，程序違法。3.一審法院以《補充協(xié)議（二）》上中輝世紀公司的印章真實性存疑為由，對《補充協(xié)議（二）》不予采信后，又認定該協(xié)議對其他當事人具有法律約束力，程序違法。綜上，請求撤銷一審判決，改判駁回蔣麗娜、王家興的全部訴訟請求，或將本案發(fā)回重審。本案一、二審訴訟費由蔣麗娜、王家興承擔。

本院審理期間，因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提起上訴后未繳納案件受理費，經本院依法催繳仍未繳納。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八條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九十九條的規(guī)定，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無正當理由未繳納案件受理費，按撤訴處理。據(jù)此，本院對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在《民事上訴狀》中提出的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不應承擔連帶賠償責任的上訴理由與請求，不予審理。

本院審理過程中，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向本院提交《調取證據(jù)申請書》，申請調取湖南省張家界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張中民三初字第23號、（2015）張中民三初字第24號、（2015）張中民二初字第24號、（2015）張中民三初字第3號、（2015）張中民執(zhí)字第60號、（2015）張中民執(zhí)字第61號、（2015）張中民執(zhí)字第62號等案件的全部卷宗材料。本院對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的調取證據(jù)申請予以準許，向湖南省張家界市中級人民法院調取了上述案件的卷宗材料。

對本院調取的上述卷宗材料，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金豐科華公司、四川三洲公司、儲小晗質證認為，對其真實性、合法性、關聯(lián)性均予以認可。張家界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系列案件，可證明周振宇與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已實際履行，蔣麗娜、王家興是周振宇的代理人，蔣麗娜、王家興不是本案的適格原告，中輝世紀公司已經交由蔣麗娜管理，中輝世紀公司的物業(yè)租金也由蔣麗娜收取。

蔣麗娜、王家興質證認為，對該組證據(jù)的真實性予以認可，但是對關聯(lián)性不予認可。張家界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是李日會、洪長江、張弛、周振宇與中輝世紀公司之間的借款合同糾紛，而本案訟爭的是蔣麗娜、王家興與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之間的股權轉讓糾紛。因此，張家界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系列案件所涉訴訟主體、案由以及法院查明的相關事實，與本案均無關聯(lián)。該組證據(jù)無法證明周振宇與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已實際履行，也無法證明蔣麗娜、王家興系受周振宇委托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等案涉系列協(xié)議。

本院經審查認為，張家界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系列案件主要涉及案外人洪長江、李日會、張弛、周振宇與中輝世紀公司之間的借款合同糾紛，與本案審理的蔣麗娜、王家興與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之間的股權轉讓糾紛，在訴訟主體以及所涉法律關系方面均不相同，無法證明周振宇與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已實際履行，亦無法證明蔣麗娜、王家興系受周振宇的委托支付股權轉讓款并簽訂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等系列協(xié)議。因此，對上述張家界市中級人民法院的相關案件材料，因與本案缺乏關聯(lián)性，本院不予采信。

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在本案二審庭審結束后，其委托訴訟代理人鄭偉向本院口頭申請簽發(fā)律師調查令，申請調取2015年6月18日孫吉泰、張弛、洪長江向中輝世紀公司轉賬4.3億元的款項用途；此后，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又向本院申請由本院調取上述證據(jù)，擬證明周振宇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已實際履行，蔣麗娜、王家興是周振宇的代理人。對于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向本院提出簽發(fā)律師調查令的口頭申請，本院不予準許。對其申請本院依職權調取證據(jù)，因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系《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的簽訂人與股權出讓人，其對于已經收到周振宇支付的股權轉讓款的主張負有證明責任，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是否收到周振宇支付的股權轉讓款不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四條規(guī)定的當事人因客觀原因不能自行收集的證據(jù)，且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在本院二審庭審結束后方提出調取證據(jù)的申請，其拖延訴訟的意圖明顯，故本院對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提出的此項調取證據(jù)申請不予準許。

本院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相同，本院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一、關于蔣麗娜、王家興是否為本案適格主體的問題。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規(guī)定，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責任提供證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一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應當依照下列原則確定舉證證明責任的承擔，但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一）主張法律關系存在的當事人，應當對產生該法律關系的基本事實承擔舉證證明責任；（二）主張法律關系變更、消滅或者權利受到妨害的當事人，應當對該法律關系變更、消滅或者權利受到妨害的基本事實承擔舉證證明責任。一審法院查明，2015年7月3日，蔣麗娜向三洲隆徽公司支付股權轉讓款共計2.3億元；2015年11月10日，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與蔣麗娜、王家興簽訂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及《補充協(xié)議》，約定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將其持有的中輝世紀公司100%股權轉讓給蔣麗娜、王家興；2015年11月18日，雙方辦理股權變更登記；2016年12月5日，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與蔣麗娜、王家興以及儲小晗、金豐科華公司簽訂《補充協(xié)議（二）》，對案涉股權轉讓事宜作出補充約定。從前述合同的簽訂以及履行情況看，《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二）》中約定的股權受讓人、實際支付股權轉讓款、受讓中輝世紀公司股權的履約人均為蔣麗娜、王家興；且從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等系列協(xié)議與《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的主體與約定內容上看，均不相同。就此而言，在上述事實能夠證明，蔣麗娜、王家興系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等系列協(xié)議的主體的情況下，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主張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等系列協(xié)議是為了履行周振宇與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而簽訂，周振宇與蔣麗娜、王家興之間系委托代理關系，應提供證據(jù)證明。但是，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未提供證據(jù)證明周振宇與蔣麗娜、王家興之間存在委托代理關系，也未提供證據(jù)證明蔣麗娜系受周振宇的委托支付2.3億元股權轉讓款，且周振宇在一審庭審作證時明確表示其與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與案外人）》并未實際履行，該協(xié)議與本案無關。就此而言，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的該項主張，缺乏證據(jù)證明，應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法律后果。

蔣麗娜、王家興根據(jù)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等系列協(xié)議的約定，提起本案股權轉讓糾紛之訴，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九條規(guī)定的起訴條件，一審法院認定蔣麗娜、王家興為本案適格主體，并無不當；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關于蔣麗娜、王家興不是本案適格當事人的上訴主張，本院不予支持。

二、關于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及《補充協(xié)議（二）》應否解除以及解除后的責任承擔問題。該爭議問題又包括以下兩方面問題：

1.關于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二）》應否解除的問題。《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三條第二款規(guī)定：“當事人可以約定一方解除合同的條件，解除合同的條件成就時，解除權人可以解除合同”。案涉《補充協(xié)議》第三條約定，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承諾于2016年3月30日前完成標的公司房產解除質押和凍結工作。2016年12月5日，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蔣麗娜、王家興以及儲小晗、金豐科華公司簽訂《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三洲隆徽公司承諾于2017年3月31日前完成中輝世紀公司房產解除查封和抵押工作；三洲隆徽公司在2017年3月31日前未完成中輝世紀公司房產的解除查封和抵押工作，蔣麗娜、王家興有權選擇行使合同解除權或主張繼續(xù)履行。一審法院查明，2017年11月12日，案涉中輝世紀公司房產被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依法采取司法拍賣措施，并被案外人拍得。據(jù)此可知，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未按照《補充協(xié)議（二）》的約定，于2017年3月31日前完成中輝世紀公司房產的解除查封和抵押工作。進一步，蔣麗娜、王家興根據(jù)《補充協(xié)議（二）》中約定的合同解除權，主張解除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及《補充協(xié)議（二）》，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三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一審法院予以支持，理據(jù)適當。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關于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等系列協(xié)議不應解除的上訴主張，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至于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關于《補充協(xié)議（二）》未生效，對其無法律約束力的上訴主張。經查明，《補充協(xié)議（二）》除中輝世紀公司外，其他各方當事人均在協(xié)議上簽字蓋章。一方面，中輝世紀公司系股權轉讓的目標公司，其是否簽字，并不影響該股權轉讓方和受讓方的意思表示；另一方面，案涉股權轉讓方已經持有中輝世紀公司100%的股權，故即使需要中輝世紀公司的意思表示，該100%的股權也已能夠體現(xiàn)目標公司的意思表示。綜合上述兩方面因素，中輝世紀公司并未在該協(xié)議上簽字蓋章，并不影響協(xié)議中約定的相關內容及各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一審法院認定其對本案當事人具有法律約束力，并無不當。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關于《補充協(xié)議（二）》未生效，對其無法律約束力的上訴主張，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2.關于合同解除后的責任承擔問題。《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七條規(guī)定：“合同解除后，尚未履行的，終止履行；已經履行的，根據(jù)履行情況和合同性質，當事人可以要求恢復原狀、采取其他補救措施，并有權要求賠償損失”。據(jù)此，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及《補充協(xié)議（二）》解除后，蔣麗娜、王家興主張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返還股權轉讓款并請求賠償損失，具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

蔣麗娜、王家興主張，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約定的股權轉讓款為1.8億元，但雙方實際約定的金額為2.3億元。蔣麗娜提交了其于2015年7月3日向中輝世紀公司轉賬憑證兩張，金額分別為1.8億元及5000萬元，款項用途為“股權收購”。一審庭審中，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自認，2015年7月3日其收到蔣麗娜支付的股權轉讓款共計2.3億元。據(jù)此，一審法院認定蔣麗娜、王家興實際向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支付股權轉讓款2.3億元，并判決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向蔣麗娜、王家興返還2.3億元股權轉讓款，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七條的規(guī)定。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關于一審法院對股權轉讓款的數(shù)額認定錯誤的上訴主張，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三洲隆徽公司承諾不遲于2017年3月31日前完成中輝世紀公司房地產解除司法查封和抵押工作，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在2017年3月31日前解決完應當負擔的其他遺留負債。據(jù)此，蔣麗娜于2017年3月28日轉至中輝世紀公司賬戶的用以交納中輝世紀公司2015年度稅款及滯納金的500萬元，在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等合同解除后，應由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負擔。此外，根據(jù)《補充協(xié)議（二）》的約定，三洲隆徽公司在2017年3月31日前未解除中輝世紀公司房產的查封與質押，三洲隆徽公司承擔違約金為5000萬元。因此，一審法院判決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向蔣麗娜、王家興返還500萬元稅金，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向蔣麗娜、王家興支付違約金5000萬元，理據(jù)適當。關于30萬元律師費的問題，一審法院已對此作出處理，處理結果并無不當，本院亦予以維持，具體理由不再贅述。

綜上，一審法院判決解除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二）》及對解除合同后的責任承擔處理，均無不當，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關于其不應返還股權轉讓款及賠償損失的上訴請求，理據(jù)不足，本院不予支持。

三、關于一審法院是否存在程序違法的問題。該爭議焦點問題又包括如下三方面問題：

1.關于一審法院對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的調查取證申請未予準許是否構成程序違法的問題。一審法院審理過程中，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向一審法院申請調取中輝世紀公司房產自2015年7月1日至2018年3月1日期間的租金收益明細，擬證明案涉《股權轉讓協(xié)議》已經履行完畢，中輝世紀公司資產已全部交接。對此，一方面，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作為股權出讓方，應對其是否實際履行了《股權轉讓協(xié)議》以及是否已與受讓方完成中輝世紀公司資產交接承擔舉證責任，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申請調取的事項不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四條規(guī)定的當事人因客觀原因不能自行收集的證據(jù)。另一方面，本案系股權轉讓糾紛，各方之間如果就中輝世紀公司的租金收益產生糾紛，可另尋途徑解決。因此，一審法院對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的調查取證申請未予準許，并無不當。

2.關于一審法院未追加周振宇為本案第三人是否構成程序違法的問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五十六條第二款規(guī)定：“對當事人雙方的訴訟標的，第三人雖然沒有獨立請求權，但案件處理結果同他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的，可以申請參加訴訟，或者由人民法院通知他參加訴訟。人民法院判決承擔民事責任的第三人，有當事人的訴訟權利義務。”本案中，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等申請追加周振宇為第三人，主張蔣麗娜、王家興系周振宇的委托代理人，案涉股權轉讓款的實際支付人為周振宇。因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未提供證據(jù)證明周振宇與蔣麗娜、王家興之間存在委托代理關系，且周振宇在一審庭審中作為證人出庭作證，表明其與蔣麗娜、王家興以及本案所涉股權轉讓關系無關。現(xiàn)有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周振宇與本案的處理結果存在法律上的利害關系，且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亦未提供證據(jù)證明其主張，故一審法院未追加周振宇為本案第三人，并無不當。

3.關于一審法院采信《補充協(xié)議（二）》是否錯誤的問題。一審庭審中，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金豐科華公司、儲小晗對蔣麗娜、王家興提交的《補充協(xié)議（二）》的質證意見為，對該證據(jù)的真實性、關聯(lián)性予以認可，但因該協(xié)議上沒有中輝世紀公司的蓋章，因此該協(xié)議未生效。之后，蔣麗娜、王家興重新向一審法院提交了加蓋中輝世紀公司公章的《補充協(xié)議（二）》，一審法院以中輝世紀公司的公章為補蓋為由，對加蓋了中輝世紀公司公章的《補充協(xié)議（二）》未予采信。但是，一方面，對于未加蓋中輝世紀公司公章的《補充協(xié)議（二）》，因雙方當事人對該協(xié)議的真實性無異議，除中輝世紀公司外，其他合同當事人均簽字蓋章，且協(xié)議約定的內容并不涉及中輝世紀公司應承擔的權利或義務；另一方面，案涉股權轉讓方已經持有中輝世紀公司100%的股權，故即使需要中輝世紀公司的意思表示，該100%的股權也已能夠體現(xiàn)其意思表示。因此，一審法院認定該《補充協(xié)議（二）》對本案合同當事人具有法律約束力，并無不當。據(jù)此，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關于一審法院采信《補充協(xié)議（二）》構成程序違法的上訴主張，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三洲隆徽公司、紅泰公司的上訴請求均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仲偉珩

審判員　　余曉漢

審判員　　丁俊峰

二〇一九年十月三十一日

法官助理趙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