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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云路紅石公路投資有限公司、廣東中建地產有限公司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2019-11-03 塵埃 評論0

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9)最高法民終146號
上訴人(一審被告):云南云路紅石公路投資有限公司,住所地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區(qū)環(huán)城南路262號。
法定代表人:潘懷信,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慧,云南建廣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琳,云南建廣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一審原告):廣東中建地產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廣州市天河區(qū)科韻路16號自編號B棟601。
法定代表人:曲清飛,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鄭承蛟,男,該公司員工。
委托訴訟代理人:宋曉東,廣東信橋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一審原告):廣州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海珠支行,住所地廣東省廣州市海珠區(qū)寶業(yè)路1號1-5層。
負責人:周潔薇,該支行行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宋曉東,廣東信橋律師事務所律師。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小峰,廣東信橋律師事務所律師。
一審第三人:云南石鎖高速公路有限公司,住所地云南省昆明市經(jīng)濟技術開發(fā)區(qū)云大西路39號創(chuàng)業(yè)大廈4樓401-432室
法定代表人:龔東升,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東澤,男,漢族,1987年8月11日出生,該公司員工,住江西省豐城市上塘鎮(zhèn)環(huán)形北路85棟2號。
委托訴訟代理人:紀超,廣東競德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云南云路紅石公路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紅石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廣東中建地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建公司)、廣州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海珠支行(以下簡稱廣州銀行海珠支行)、一審第三人云南石鎖高速公路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石鎖公司)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7)云民初2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1月24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紅石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慧、張琳,被上訴人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共同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宋曉東,廣州銀行海珠支行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小峰到庭參加訴訟。一審第三人石鎖公司經(jīng)本院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未到庭。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上訴人紅石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1.判令撤銷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7)云民初28號《民事判決書》;2.判令發(fā)回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進行重審或依法查清事實后改判;3.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全部由被上訴人承擔。事實和理由:一、一審法院存在嚴重的事實認定錯誤,并且遺漏了重大的客觀事實,依法應當撤銷原判決,發(fā)回重審。1.上訴人并不認可(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405號、第814號民事判決書、民事裁定書中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與石鎖公司的債權債務及該事實、本金、利息、復利的金額及計算方式,本案應當全面對債權的基礎事實進行審查,并給予上訴人抗辯的機會,否則上訴人不承擔上述兩案債務。本案從2013年訴訟至今,上述兩案產生的利息、罰息、復利已經(jīng)非常巨大,是石鎖公司自己延期支付的過錯造成,并非是用于石鎖高速公路建設的費用,與本案無關。2.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沒有確認本案是債務加入,一審判決超出訴訟請求。3.一審法院對政府文件存在嚴重曲解,沒有客觀反映事實?!妒种伶i龍寺高速公路托管有關工作專題會議紀要》(第31期)是政府不公開的內部交流文件,系過程性記錄文件,不是具體行政行為,也不是處理相關事宜的最終意見。石鎖公司、紅石公司并沒有參會也不認可。實際上政府及相關企業(yè)并未按該會議紀要內容執(zhí)行任何的債務承接事宜,后續(xù)通過了各類文件及協(xié)議明確要依法依規(guī)處理債權債務?!短幚硎i高速公路建設遺留問題專題會議紀要》(第18期)也強調31期會議紀要也需要“依法依規(guī)依紀”,并不是一審法院認定的不加任何條件地全盤承接。《云南云路紅石公路投資有限公司股權轉讓協(xié)議》(以下簡稱《股權轉讓協(xié)議》)中,“目標公司”指紅石公司,并非石鎖公司,且僅提到“石鎖公司涉及石鎖高速公路的所有債權債務”,而不是“石鎖公司的全部債權債務”。云南省審計廳于2018年1月22日作出的云審投報(2018)3號審計報告中,對于本案涉及的5億元的使用用途等存在重大質疑,并在“其他應予關注事項”中予以重點提示。4.目前本項目并沒有通過竣工驗收,石鎖公司從未享有合法的收費權,更不存在轉移給紅石公司,由紅石公司承接債務的情況。紅石公司僅是代行收費工作,項目收費權在政府,石鎖高速項目的收費全部用于償還了銀行貸款,紅石公司并沒有任何收益。5.被上訴人5億元債權并未用于石鎖高速公路項目建設投資中。一審遺漏被上訴人執(zhí)行案件中除石鎖公司外的其他債務人的財產狀況及履行能力的調查及認定。經(jīng)上訴人調查,執(zhí)行案件的當事人有巨額財產可供執(zhí)行。二、一審法院適用法律錯誤,認定法律關系錯誤。本案系合同糾紛,沒有合同約定或法律規(guī)定上訴人應對石鎖公司的債務承擔責任,一審法院錯誤突破了合同相對性和公司獨立人格的原則,直接判決屬于債權加入關系,明顯違背客觀事實,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上訴人從未明確表示愿意承擔石鎖公司的全部債權債務,石鎖公司自認本案款項并未用于石鎖高速公路項目的建設,應由其自身承擔責任。不能依據(jù)政府文件認定紅石公司有債務加入的意思表示。紅石公司在收費管理工作中不產生任何收益,沒有義務承擔涉及石鎖高速公路項目的任何債務。否則,將導致國有資產的流失。
被上訴人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共同答辯稱,一、本案的情形符合債務加入的法律特征,紅石公司應對石鎖公司欠付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的債務承擔共同清償責任。1.紅石公司系依據(jù)云南省政府相關部門作出的專題會議紀要安排,專門為解決石鎖高速公路所涉問題而設立的國企。設立后,紅石公司依據(jù)一系列政府文件的安排承接了石鎖高速公路收費經(jīng)營權,并以此為核心運營公司。而且紅石公路已實際承擔向貸款銀行還貸的責任。這表明,紅石公司完全同意前述會議紀要等政府文件的內容,自愿償還石鎖公司欠付包括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在內的債權人的全部債務。2.云南省公路局、云南建工集團有限公司及紅石公司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足以證明紅石公司以明確的意思表示加入第三人欠付債務的償還。二、本案涉及的利息、罰息及復利系經(jīng)生效判決確認的合法債權。政府一系列文件的要求及紅石公司在《股權轉讓協(xié)議》中作出的意思表示均系對石鎖公司全部債務的承接,理應包括利息、罰息及復利。三、紅石公司以實際行動認可了會議紀要確定的權利義務。且《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相關條款已明確約定該協(xié)議系為貫徹云南省政府會議紀要等政府文件要求所簽訂,這表明上訴人紅石公司完全認可本案涉及的政府會議紀要等政府文件,因此上述會議紀要應作為認定本案事實的依據(jù)。四、紅石公司已依據(jù)政府文件取得了石鎖高速公路的收費權,并實際收取了過路費。紅石公司是否已合法取得石鎖高速公路的收費權/經(jīng)營權,并不影響其應與石鎖公司共同向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償還案涉?zhèn)鶆盏姆韶熑?。五、案涉五億元債權業(yè)經(jīng)生效法律文書確認,且云南省審計廳云審投報【2018】3號審計報告確認“石鎖公司向廣東中建貸款50000萬用于建設石鎖公路”“借款資金30000萬元于2012年9月11日支付中國建筑第四工程局有限公司作為預付工程款,20000萬撥付到指揮部用于支付工程及材料款”,會議紀要及《股權轉讓協(xié)議》都明確表明紅石公司承接石鎖公司的全部債權債務,并未對債務的性質作出限定,且紅石公司業(yè)已向貸款銀行支付本息的行為表明其確認承接的是全部債權債務,而非部分債務。六、由紅石公司承擔案涉?zhèn)鶆盏膬斶€責任,符合公平原則和誠實信用原則。依據(jù)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云01執(zhí)異46號執(zhí)行裁定書,石鎖高速公路收費權變更為紅石公司后,石鎖公司喪失該公路收費權益,處于歇業(yè)狀態(tài),也無其他財產可供清償債務。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亦不準許追加紅石公司為被執(zhí)行人。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已無其他救濟途徑。綜上,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石鎖公司述稱,石鎖公司依法取得并合法享有石鎖高速公路的經(jīng)營權、收費權,在石鎖公司合法收費經(jīng)營一段時間后,石鎖公司的經(jīng)營權、收費權被非法強制托管。請法院依法查清事實,公正判決。
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共同向一審法院提出訴訟請求:1.請求依法判令紅石公司對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405號《民事判決書》和《民事裁定書》項下石鎖公司所欠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的債務承擔清償責任,即紅石公司應當向中建公司、廣州銀行珠海支行償還借款本金人民幣2億元及利息、復利、罰息、案件受理費、財產保全費,合計人民幣262,500,141.78元;2.判令紅石公司對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814號《民事判決書》項下石鎖公司所欠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的債務承擔清償責任,即紅石公司應當向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償還借款本金人民幣3億元及利息、復利、罰息,案件受理費、財產保全費,合計人民幣389364705.49元。以上兩項訴訟請求合計人民幣651,864,847.27元;3.請依法判令紅石公司承擔本案的全部訴訟費用。
一審法院查明,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訴石鎖公司及云南通達翔投資有限公司、麗江文產投資開發(fā)有限公司、云南紅河綠海企業(yè)股份有限公司、勞倫士汽車銷售有限公司、大連保稅區(qū)隆博國際貿易有限公司、桂瑜森借款合同糾紛一案,經(jīng)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4年4月10日、2014年4月25日作出(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405號《民事判決書》和《民事裁定書》。該判決書及裁定書已于2014年6月25日依法生效。依據(jù)該生效判決書及裁定書,石鎖公司應當在該判決書發(fā)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向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償還借款本金人民幣2億元及利息、復利、罰息;支付案件受理費1103158元、財產保全費5000元;石鎖公司如未按該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金錢給付義務,應當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其他該案各被告對判決書項下的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因被告等未能自動履行債務,2014年7月7日,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向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申請強制執(zhí)行。2014年7月8日,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予以立案。
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訴石鎖公司及云南通達翔投資有限公司、麗江文產投資開發(fā)有限公司、云南紅河綠海企業(yè)股份有限公司、桂瑜森借款合同糾紛一案,經(jīng)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4年4月14日作出(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814號《民事判決書》。該判決書已于2014年5月12日依法生效。依據(jù)該生效判決,石鎖公司應當在該判決書發(fā)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向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償還借款本金人民幣3億元及利息、復利、罰息、案件受理費1701747元、財產保全費5000元;如未按該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金錢給付義務,應當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其他各被告對判決書項下的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因涉案被告等未能自動履行債務,2014年6月26日,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向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申請強制執(zhí)行,2014年7月2日,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予以立案。
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認可在執(zhí)行上述兩案中,已獲得還款項8574264.63元,該款項未在訴訟請求標的中扣除。
執(zhí)行中,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向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申請追加執(zhí)行主體紅石公司。2016年5月30日,該院作出(2015)穗中法執(zhí)加字第6號、第7號兩份《執(zhí)行裁定書》,裁定駁回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關于追加紅石公司作為(2014)穗中法執(zhí)字第2171號案、2215號案的被執(zhí)行人及對該案債務承擔清償責任的請求。2016年11月21日,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2014)穗中法執(zhí)字第2171、2215號《執(zhí)行裁定書》,裁定終結兩案的本次執(zhí)行。
石鎖公司原為石林至鎖龍寺高速公路的建設主體,在承建石鎖高速公路的過程中出現(xiàn)問題,云南省人民政府、云南省交通運輸廳、云南省公路局等相關部門處理石鎖公司及石鎖高速公路問題時,形成一系列的政府文件:云南省人民政府專題會議紀要2015第18期《處理石鎖高速公路建設遺留問題專題會議紀要》、云南省人民政府專題會議紀要2014第31期《石林至鎖龍寺高速公路托管有關工作專題會議紀要》、云南省人民政府文件云政復(2014)22號《云南省人民政府關于同意變更石林至鎖龍寺高速公路收費權的批復》、云南省交通運輸廳會議紀要2016第4期、第9期;云南省交通運輸廳文件云交財(2014)106號、173號、云交財(2016)96號。上述文件內容確認,石鎖公司因法定代表人涉嫌嚴重違法犯罪,已失去履責能力,終止龔東升石鎖公司法定代表人資格,授權云南省交通運輸廳對石鎖高速公路接管,指定云南省公路局全面接管石鎖高速公路,依法組建新公司;新公司行使公路收費權;石鎖公司的所有債權債務由新成立的公司全盤承接。由云南省公路局作為唯一股東依法成立紅石公司。石鎖高速公路的收費權由石鎖公司變更為紅石公司。后云南省公路局與云南建工集團有限公司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將紅石公司全部的股權轉讓給云南建工集團有限公司,完成股權收購后由云南建工集團有限公司承接石鎖高速公路項目、石鎖公司和紅石公司所有債權債務,負責石鎖高速公路運營管理;石鎖高速公路項目、石鎖公司、紅石公司債權債務以政府審計認定結果為準……等等內容。
根據(jù)上述文件,云南省公路局2014年4月29日依法登記注冊成立了紅石公司,并接手負責石鎖高速公路的營運管理。石鎖高速公路于2012年9月28日試通車,目前未完成竣工驗收。
云南省交通運輸廳對一審法院調查函復函中說明,石鎖高速公路項目和石鎖公司用于石鎖高速公路項目建設的債權債務應當以政府審計認定結果為準。云南省審計廳于2018年1月22日作出的云審投報(2018)3號《審計報告》,對紅石公司石鎖高速公路建設項目情況進行審計,在《審計報告》(八)其他應予關注的事項6確認“石鎖公司向廣東中建貸款5億元用于建設石鎖公路,麗江文投公司承擔連帶責任”“原石鎖公司向廣州銀行珠海支行借入廣東中建地產有限公司委托貸款50000萬元,由云南通達翔投資有限公司、麗江文產投資開發(fā)有限公司、云南紅河綠海企業(yè)股份有限公司、勞倫士汽車銷售有限公司、大連保稅區(qū)隆博國際貿易有限公司、桂瑜森共同提供連帶責任擔保。借款資金30000萬元于2012年9月11日支付中國建筑第四工程局有限公司作為預付工程款,20000萬元撥付到指揮部用于支付工程及材料款”。
此外,本案原由一審法院于2016年2月22日作出(2016)云民初7號民事裁定書,裁定不予受理。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不服上訴至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法院于2016年8月27日作出(2016)最高法民終330號《民事裁定書》:一、撤銷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6)云民初7號民事裁定;二、本案指令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立案受理。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與石鎖公司的借款本息債務已經(jīng)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生效判決確認,各方無爭議。對該債務紅石公司是否應當償還,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主張根據(jù)相關政府的文件,紅石公司對石鎖公司的債務符合債務加入,應當進行償還。本案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起訴依據(jù)系政府及相關部門的文件,一審法院認為,作為國有資產管理人的云南省政府及相關部門,所作出的相關文件應當作為本案認定事實的依據(jù)。根據(jù)上述一系列政府文件確定內容,明確紅石公司對石鎖公司的原債權債務全盤承接,且根據(jù)云審投報(2018)3號《審計報告》對紅石公司石鎖高速公路建設項目情況進行審計的意見中,本案涉及的5億元本金的委托貸款也用于預付工程款,支付工程及材料款,屬于用于石鎖高速公路的建設款項,故根據(jù)政府相關文件及審計的實際用途情況,石鎖公司的該筆借款本息債務,用于高速公路建設,屬于相關文件中紅石公司應當承接的債務。
本案中雖然紅石公司對承接石鎖公司的債權債務沒有單獨簽訂過協(xié)議,但紅石公司按政府相關文件設立和運作,應當視為其成立及經(jīng)營均同意政府的相關文件內容,其接受了政府的文件規(guī)定,應當按照文件規(guī)定履行相關義務。而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依據(jù)以上政府文件訴請本案,應當視為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對于相關政府的文件也予以追認認可。而政府文件中無免除石鎖公司應當承擔責任的內容。故根據(jù)上述事實,本案存在有效的債務;債務屬于金錢具有可轉移性;債權人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債務人紅石公司對政府文件均用行為和事實表示認可,即應當視為對政府文件中對石鎖公司債權債務處理的認可,故本案政府相關文件對原石鎖公司對外債務處理,現(xiàn)有債權人同意,債務人也有認可的意思表示,紅石公司要承接原石鎖公司的債權債務,符合并存的債務承擔即債務的加入的法律特征,原債務人石鎖公司不脫離債務關系,紅石公司加入債務關系,與債務人石鎖公司共同承擔債務清償責任。且在之后紅石公司股份轉讓時,由原股東云南省公路局將100%的股權轉讓給云南省建工集團有限公司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中,明確約定由新股東云南建工集團有限公司承接石鎖公司及石鎖高速公路項目的所有債權債務,即現(xiàn)紅石公司的持有100%股份的股東明確認可應當承擔石鎖公司及石鎖高速公路項目的債權債務,按該約定紅石公司對石鎖公司債務進行償還是認可的,有債務人明確的意思表示,進一步證明債務加入成立。
此外,根據(jù)政府文件紅石公司取代石鎖公司獲得高速公路收費權,紅石公司應當在享有公路權益同時,對建設公路發(fā)生的費用承擔償還責任,政府相關文件的處理符合公平原則和等價有償原則。另外,本案中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已經(jīng)使用了執(zhí)行中追加被執(zhí)行人,與政府相關部門協(xié)商等相應的途徑主張權利,但均未能實現(xiàn)權益,為了徹底解決糾紛,保障當事人合法權益的實現(xiàn),減少當事人的訴累,根據(jù)公平原則、誠實信用原則、等價有償原則等法律規(guī)定,本案中應當對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的合法債權進行具體的處理,紅石公司應當對石鎖公司本案中的借款本息承擔共同清償責任,這樣才符合當時管理國有資產的政府相關部門解決石鎖公司及石鎖高速公路問題的處理原則,符合本案基本客觀的案件事實,且并未損害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和第三人的利益。
本案一審審理中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主張紅石公司具體是承擔連帶責任還是共同還款責任或其他責任由法院認定。本案因同一筆債務已由生效判決由石鎖公司償還,如果直接僅判紅石公司清償責任,則會形成對同一筆債務的二次重復受償,不符合本案事實。按照債務加入的法律解釋,紅石公司應當承擔的應為與石鎖公司一起的共同還款責任,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獲得償還的款項僅有一筆,若在本案中紅石公司實際已經(jīng)履行了償還義務,則在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上述兩案的執(zhí)行中,對已經(jīng)償還的款項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不得再行要求償還;若在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上述兩案的執(zhí)行中已經(jīng)執(zhí)行的款項,在本案中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也不能再行要求償還。
對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主張的訴訟費、保全費屬于其訴訟發(fā)生的費用,并非石鎖公司因建設石鎖高速公路必然發(fā)生的費用,不屬于政府文件中紅石公司應當承繼的建設石鎖高速公路發(fā)生的債權債務,對該部分訴訟請求,一審法院不予支持。對不予支持的訴訟請求部分發(fā)生的訴訟費用由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自行承擔。
綜上所述,一審法院于2018年7月26日作出(2018)云民初28號民事判決,判決:一、對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405號《民事判決書》中第一項借款本金2億元和第二項借款利息、復利、罰息及(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814號《民事判決書》中第一項借款本金3億元及利息、復利、罰息判決云南石鎖高速公路有限公司應當承擔償還責任的兩案款項由云南云路紅石公路投資有限公司在本判決生效后三十日內共同承擔清償責任,其中扣除已經(jīng)執(zhí)行償還的8574264.63元及其他在上述兩案執(zhí)行中已經(jīng)清償?shù)目铐?;二、若在本案中云南云路紅石公路投資有限公司實際已經(jīng)履行了償還義務,則在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上述兩案的執(zhí)行中,對已經(jīng)償還的款項廣東中建地產有限公司、廣州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海珠支行不得再行要求償還;三、駁回原告廣東中建地產有限公司、廣州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海珠支行的其他訴訟請求。
本院二審期間,紅石公司提交了六組新證據(jù)。
第一組證據(jù)石鎖高速、紅石公司工商登記卡片及全國企業(yè)信用信息公示系統(tǒng)信息,擬證明石鎖公司與紅石公司是不同的兩個獨立法人主體,紅石公司不具備承擔石鎖公司債權債務的主體資格。
第二組證據(jù)《云南省人民政府關于同意成立云南石鎖高速公路有限公司的批復》(云政復【2008】35號)、《云南省交通運輸廳復函》、執(zhí)行筆錄、《國家發(fā)展改革委關于云南省石林至鎖龍寺公路可行性研究報告的批復》(發(fā)改交運【2007】3056號)、《云南省交通運輸通關于推進石鎖高速公路項目收購事宜的函》(云交財便【2018】404號)、(2018)最高法執(zhí)監(jiān)101號《執(zhí)行裁定書》,擬證明目前,石鎖高速公路尚未竣工驗收,石鎖公司尚未依法取得經(jīng)營權,更不存在收費權在石鎖公司的客觀情況;石鎖公司僅是在同等條件下享有優(yōu)先購買權;石鎖公司僅是代政府進行收費管理工作,紅石公司自負責石鎖高速公路的運營管理后,所收取的車輛通行費在貸款銀行的監(jiān)管下全部用于歸還石鎖高速公路銀行貸款本息;目前尚未通過合法程序將石鎖高速公路的經(jīng)營權授予紅石公司,紅石公司并未取得任何有關于石鎖高速公路的任何資產、權益;石鎖高速公路的路權、債權、債務等需要依法依規(guī)依紀處理,而并不是直接按照會議紀要內容執(zhí)行;從法律上來說,會議紀要或者政府行政文件本身并不能增加紅石公司債務,也沒有增加紅石公司債務的含義;從約定而言,紅石公司也從未有債務加入的意思表示;紅石公司也不是石鎖公司的上級或主管部門,其沒有承擔石鎖公司債務的事實基礎;一審法院對此經(jīng)營權情況尚未查清就做出相關判決,屬于事實不清,證據(jù)不足。
第三組證據(jù)2017年5月9日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民事證據(jù)交換筆錄、質證意見、云南省審計廳出具的云審投報(2018)3號《審計報告》、中建公司在國家企業(yè)信用信息公示系統(tǒng)中的登記公示信息、石鎖公司向中國建筑第四工程局有限公司發(fā)出的代走款項的《委托函》及銀行業(yè)務回單、(2016)云民初49號《起訴狀》、(2016)云民初49號之一《民事裁定書》、(2016)云民初49號之二《民事裁定書》,擬證明本案中所涉的款項,被上訴人自認并未用于石鎖高速公路建設,而是被用于其他地方,甚至是用于刑事犯罪中;石鎖公司認為紅石公司沒有承接石鎖公司的債權債務,債務方并不認可債務加入的事實,不符合一審法院裁判的債務加入的客觀要件;《審計報告》在“其他應予關注事項”中提示注意該5億元的資金用途存在重大疑問的事宜,且在已經(jīng)即將試通車、經(jīng)審計已經(jīng)超付工程款情況下,不可能存在預付工程款、材料款的情況;(2016)云民初49號案件中,根據(jù)《審計報告》P18記載“多支付中國建筑股份有限公司工程款451073504.17元”,2012年9月7日支付30000萬元為石鎖公司支付的最后一筆款項,且當時石鎖高速公路已經(jīng)即將試通車,主體工程已經(jīng)完工,當時還“預付工程款”顯然存在重大虛假情形;2012年9月21日支付的20000萬元,同樣存在上述客觀情況;(2016)云民初49號案件證據(jù)中反映,石鎖公司與中國建筑第四工程局有限公司之間存在非工程款項的走賬行為;中建公司5億元貸款根本與石鎖高速公路建設項目無關;由于存在按照《審計報告》所述超付工程款和非正常走款等違法行為,中國建筑股份有限公司、中國建筑第四工程局有限公司已經(jīng)撤回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建設工程款的訴訟;一審法院對此資金實際支付情況尚未查清就做出相關判決,屬于事實不清,證據(jù)不足。
第四組證據(jù)(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814、405號《民事判決書》及案件材料,原執(zhí)行案件財產線索清單、麗江文產投資開發(fā)有限公司名下土地使用權及地上建筑物情況清單(含抵押情況):《土地使用權抵押登記》《麗江房地產交易中心查詢的麗江文化新城(一期)房源表》《土地使用權抵押登記申請》(2份,分別抵押給中國華融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中原信托有限公司),原判決項下債務人、保證人的相關對外投資股權情況,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4)穗中法執(zhí)字第2171/2215號執(zhí)行案件情況及在執(zhí)行案件中已經(jīng)查封的被執(zhí)行人財產線索,擬證明利息計算僅計算至判決確定的還款之日止,而(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814號民事判決書的還款之日為2014年5月22日,(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405號民事判決書的還款之日為2014年7月4日。兩案項下的利息、罰息、復利僅應當計算至前述時間即2014年5月22日、2014年7月4日;兩案涉及的5億元的利息、罰息、復利系石鎖公司自己延期支付所造成的損失,其并不屬于用于石鎖高速公路建設的部分,紅石公司不應當承擔5億元,更不應當承擔判決項下的利息、罰息、復利部分;本案債務人石鎖公司及擔保方云南通達翔投資有限公司等尚有大量資產;原審執(zhí)行案件在執(zhí)行程序中并沒有窮盡所有的執(zhí)行措施和手段,更不能證明其已經(jīng)無財產可供執(zhí)行,導致債務無法清償;一審法院對此財產線索和執(zhí)行的真實情況尚未查清就做出相關判決,存在重大事實不清,證據(jù)不足,應發(fā)回重審。
第五組證據(jù)關于石鎖項目運營收支存在資金缺口的情況說明,擬證明紅石公司并未從石鎖高速項目獲得任何收益,反而墊資處理工程建設的遺留問題;若判決紅石公司承擔原石鎖公司的巨額債務,將產生巨大資金缺口,引發(fā)金融風險及國有資產流失的風險。
第六組證據(jù),桂瑜森位于廣福路銀海櫻花雨小區(qū)32套房產、桂瑜森位于個舊地區(qū)房產情況、紅河綠海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名下房產情況。擬證明相關執(zhí)行案件尚有大量可供執(zhí)行房產信息,一審法院對此財產線索和執(zhí)行的真實情況尚未查清,就做相應判決,存在重大事實不清,證據(jù)不足,應發(fā)回重審。
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質證認為,對第一組證據(jù)真實性予以認可,關聯(lián)性不予認可,不能證明紅石公司不具備承擔石鎖公司債權債務的主體資格。對第二組證據(jù)真實性予以認可,關聯(lián)性不予認可。1.依據(jù)《云南省人民政府關于同意變更石林至鎖龍寺高速公路收費權的批復》(云政復【2014】22號文),石鎖高速公路收費權由石鎖公司變更為紅石公司。紅石公司認為其尚未取得石鎖高速公路收費權并非事實。2.根據(jù)《云南省交通運輸廳復函》,紅石公司負責石鎖高速公路項目和石鎖公司用于石鎖高速公路項目建設的債權債務,石鎖高速公路項目和石鎖公司用于石鎖高速公路項目建設的債權債務應當以政府審計認定結果為準,而本案涉及的債務均已經(jīng)審計報告確認,紅石公司應負責償還本案涉及的債務。3.紅石公司是否已合法取得石鎖高速公路的經(jīng)營權,與其承擔本案涉及的債務并無必然因果關系。紅石公司認為其從未有債務加入的意思表示,并非事實。對第三組證據(jù)真實性予以認可,但對其證明內容不予認可。本案中紅石公司對債務加入有明確意思表示,債務加入成立。案外人撤訴與本案無關。對第四、六組證據(jù)真實性予以認可,對其證明內容不予認可。紅石公司承接的是全部石鎖高速公路項目和石鎖公司用于石鎖高速公路項目建設的債權債務,利息、罰息和復利顯然包括在內。無論各擔保方是否有財產可供執(zhí)行,均不影響本案中我方向紅石公司主張權利。對第五組證據(jù)真實性予以認可,關聯(lián)性不予認可。該證據(jù)系紅石公司單方所作的說明,無其他證據(jù)佐證,不能作為認定本案事實的依據(jù)。
石鎖公司質證認為,對第一組證據(jù)三性予以認可,對第二組證據(jù)云政復【2008】35號文件、《云南省交通運輸廳復函》同一審質證意見,對執(zhí)行筆錄三性予以認可,對陳述內容真實性無法確認,與石鎖公司提交的證據(jù)相印證,證明石鎖公司合法享有收費權并將收費權質押給了建行而獲得貸款,紅石公司至今仍在代理石鎖公司履行質押貸款合同義務。對發(fā)改交運【2007】3056號文件三性予以認可,但該證據(jù)只能證明當時的情況。對云交財便【2018】404號文件三性予以認可,恰恰證明云南省交通廳沒有否認石鎖公司對石鎖高速公路的收費權及石鎖高速的收費權,沒有轉讓,只是處于被強制托管狀態(tài)。紅石公司實際上是代石鎖公司行使收費權。對(2018)最高法執(zhí)監(jiān)101號《執(zhí)行裁定書》三性予以認可。對第四組證據(jù)2017年5月9日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民事證據(jù)交換筆錄、質證意見、云審投報【2018】3號《審計報告》、中建公司在國家企業(yè)信用信息公示系統(tǒng)中的登記公示信息三性予以認可。對石鎖公司向中國建筑第四工程局有限公司發(fā)出的代走款項的《委托函》及銀行業(yè)務回單不予認可,該款項為深圳九策公司與中國建筑第四工程局有限公司的其他債權債務關系,根本不存在石鎖公司與中建四局之間的所謂委托付款關系。對(2016)云民初49號《起訴狀》、(2016)云民初49號之一《民事裁定書》、(2016)云民初49號之二《民事裁定書》三性予以認可。對第四組證據(jù)(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814、405號《民事判決書》及案件材料,三性予以認可,原執(zhí)行案件財產線索清單、麗江文產投資開發(fā)有限公司名下土地使用權及地上建筑物情況清單(含抵押情況),原判決項下債務人、保證人的相關對外投資股權情況,石鎖公司不清楚,無法發(fā)表質證意見。對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4)穗中法執(zhí)字第2171/2215號執(zhí)行案件情況及在執(zhí)行案件中已經(jīng)查封的被執(zhí)行人財產線索三性予以認可。對第五、六組證據(jù),石鎖公司不了解。
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提交2019年4月15日《國道主干線(GZ40)二連浩特至河口云南石林至鎖龍寺公路工程竣工驗收總結報告》(以下簡稱竣工總結報告)、云交建設便【2019】35號《云南省交通運輸廳關于召開石林至鎖龍寺公路竣工驗收會議的通知》(以下簡稱竣工會議通知)各一份,擬證明紅石公司是云南省交通運輸廳召開石林至鎖龍寺公路竣工驗收會議的被通知方,以及竣工總結報告的提交方。依據(jù)竣工總結報告五《云南省石林至鎖龍寺高速公路建設項目接管養(yǎng)護單位使用情況報告》(以下簡稱接管養(yǎng)護單位使用情況報告),2014年6月12日紅石公司已全面接管石鎖高速,已實際取得高速公路的收費管理權??⒐た偨Y報告第4.5條不作為新證據(jù)提交。
紅石公司質證認為,對竣工會議通知,沒有原件,對真實性不認可,根據(jù)該通知,參會單位與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無關,通知抬頭是云南省交通運輸廳召開石林至鎖龍寺公路竣工驗收會議的通知,正好說明案涉公路沒有完成竣工驗收。合法性由法院裁量。對竣工總結報告也沒有看到原件,無法核實真實性。證據(jù)沒有裝訂成冊,對證據(jù)的完整性、真實性有異議。即使接管養(yǎng)護單位使用情況報告是真實的,也不能證明紅石公司全面接管石鎖高速。
石鎖公司質證認為,對竣工會議通知真實性予以認可,對竣工總結報告是否是最終版本不清楚,無法對真實性發(fā)表意見。但二證據(jù)恰恰證明石鎖高速公路的收費權沒有轉讓,只是處于被強制托管的狀態(tài),紅石公司實際上是代石鎖公司行使收費權。
石鎖公司提交《云南石鎖高速公司BOT項目合作書》《云南省交通廳關于對石鎖高速公路申請收費事宜的批復》(云交費[2018]218號)《最高額應收賬款(收費權)質押合同》(合同編號:CHET530615300200900068)《云南省人民政府關于同意石林至鎖龍寺高速公路收取車輛通行費有關事項的批復》(云政復[2012]9號),擬證明石鎖公司合法取得并享有石鎖高速公路的經(jīng)營權及收費權,且在石鎖公司行使了一段時間的經(jīng)營權及收費權后,相關權利被非法強制托管。
紅石公司質證認為,石鎖公司提交的證據(jù)均無原件,真實性不予認可,對其證明觀點不予認可,現(xiàn)在的收費權和經(jīng)營權仍然在政府。
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質證認為,對石鎖公司提交的證據(jù)真實性、合法性、關聯(lián)性均予以認可。
本院認證如下:對紅石公司提交的第一組證據(jù)真實性予以認可,石鎖公司與紅石公司是兩個獨立法人,但不能證明紅石公司不具備承擔石鎖公司債務的主體資格;對第二、三組證據(jù)真實性予以認可,第四、六組證據(jù)是關于保證人的財產線索,第五組證據(jù)屬于當事人陳述,對前述證據(jù)是否采信將結合查明的事實綜合評價認定。對中建地產、廣州銀行海珠支行提交的竣工會議通知,因提及參會單位有石鎖公司,石鎖公司認可該通知真實性,本院對其真實性予以認可,該通知要求紅石公司負責通知監(jiān)理、施工、設計、運營管理單位派員參會并準備匯報材料,與竣工總結報告內容相印證??⒐た偨Y報告中的接管養(yǎng)護單位使用情況報告顯示是由紅石公司出具,因紅石公司對其真實性未明確否認,本院對真實性予以確認,該接管養(yǎng)護單位使用情況報告載明“2014年6月12日,云南省公路局作為唯一股東成立云南云路紅石公路投資有限公司全面接管石鎖高速”。對石鎖公司提交的證據(jù)真實性予以認可,紅石公司雖提出異議,但無反駁證據(jù),本院對其反駁意見不予支持。
本院對一審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二審另查明,2014年6月12日,紅石公司全面接管石鎖高速公路。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爭議焦點為紅石公司對由生效判決確認的石鎖公司應向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償還的借款本息債務是否負有清償責任。
云南省人民政府、云南省交通運輸廳、云南省公路局等相關部門處理石鎖公司及石鎖高速公路問題時,形成一系列的政府文件,明確石鎖公司因法定代表人涉嫌嚴重違法犯罪,已失去履責能力,終止龔東升石鎖公司法定代表人資格,授權云南省交通運輸廳對石鎖高速公路接管,指定云南省公路局全面接管石鎖高速公路,依法組建新公司;新公司行使公路收費權;石鎖公司的相關債權債務由新成立的公司全盤承接。紅石公司系按政府相關文件設立和運作,且接管了石鎖高速公路并實際行使公路收費權,應當視為其同意按照文件履行相關義務。而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訴請本案,應當視為其對此予以認可。紅石公司根據(jù)政府文件實際行使高速公路收費權,紅石公司在享有公路權益同時對建設公路發(fā)生的費用承擔償還責任亦符合公平原則和等價有償原則,一審據(jù)此判決紅石公司與石鎖公司共同承擔還款責任并無不當,亦不存在適用法律錯誤或超出訴訟請求的情形。
紅石公司稱,一審法院對政府文件存在嚴重曲解,沒有客觀反映事實,相關文件不是具體行政行為,也不是處理相關事宜的最終意見,石鎖公司、紅石公司并沒有參會也不認可;政府及相關企業(yè)并未按會議紀要內容執(zhí)行任何的債務承接事宜,后續(xù)通過了各類文件及協(xié)議明確要依法依規(guī)處理債權債務,而非不加任何條件地全盤承接;《股權轉讓協(xié)議》“目標公司”指紅石公司,并非石鎖公司,且僅提到“石鎖公司涉及石鎖高速公路的所有債權債務”,而不是“石鎖公司的全部債權債務”,而對于本案涉及的5億元的使用用途等存在重大質疑。對此,本院認為,相關政府文件確定處理原則后,紅石公司按政府相關文件設立和運作,接管了石鎖高速公路并行使公路收費權,用實際行為接受了對紅石公司債權債務的處置方式,即承接石鎖公司的主要資產并承擔其債務,這一處置方式不存在違法違規(guī)之處,案涉款項亦經(jīng)審計機關確認用于石鎖高速公路的建設,故紅石公司的相關抗辯理由不能成立。
紅石公司辯稱,目前本項目并沒有通過竣工驗收,石鎖公司從未享有合法的收費權,更不存在轉移給紅石公司,由紅石公司承接債務的情況,紅石公司僅是代行收費工作,項目收費權在政府,石鎖高速項目的收費全部用于償還了銀行貸款,紅石公司并沒有任何收益。對此,本院認為,云南省交通廳與石鎖公司于2008年8月16日簽訂的《云南石鎖高速公路BOT項目合同書》約定“三、云南石鎖高速公路建成后,可以石林至鎖龍寺高速公路之收費權向銀行質押進行融資”;云交費(2008)2018號《云南省交通廳關于對石鎖高速公路申請收費事宜的批復》載明“二、依據(jù)國務院頒布《收費公路管理條例》的有關規(guī)定,石林至鎖龍寺高速公路符合收費公路建設的法定技術等級和規(guī)?!?;云南省人民政府(批復)云政復[2012]9號《云南省人民政府關于同意石林至鎖龍寺高速公路收取車輛通行費有關事項的批復》載明“石林至鎖龍寺高速公路具體收費工作由云南石鎖高速公路有限公司負責組織實施”;石鎖公司作為出質人與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昆明城西支行作為質權人簽訂的《最高額應收賬款收費權質押合同》,約定石鎖公司將案涉公路的收費權作為質押擔保,這也與紅石公司陳述的“石鎖高速公路項目的收費全部用于償還了銀行貸款”相互印證。上述證據(jù)可以證明石鎖公司在云南省公路局依法成立紅石公司前享有案涉高速公路的收費權。而政府相關文件已明確石鎖高速公路的收費權由紅石公司行使,且紅石公司也已以自己名義收費并用于償還相關債務,其未提交證據(jù)證明其收費行為只是代收,故對其相關抗辯理由不予支持。
紅石公司還辯稱,其不認可(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405號、第814號民事判決書、民事裁定書中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與石鎖公司的債權債務及相關事實、本金、利息、復利的金額及計算方式;本案應當全面對債權的基礎事實進行審查,并給予其抗辯機會,否則其不承擔上述兩案債務;本案從2013年訴訟至今,上述兩案產生的利息、罰息、復利已經(jīng)非常巨大,是石鎖公司自己延期支付的過錯造成,并非是用于石鎖高速公路建設的費用,與本案無關;一審遺漏被上訴人執(zhí)行案件中除石鎖公司外的其他債務人的財產狀況及履行能力的調查及認定。本院認為,石鎖公司所欠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債務已由生效判決(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405號《民事判決書》《民事裁定書》以及(2013)穗中法金民初字第814號《民事判決書》《民事裁定書》所確認,紅石公司承擔債務后主張應當給予其對前述案件債權的基礎事實進行抗辯的機會沒有法律依據(jù)。因相關債務系因石鎖高速公路建設而形成的,判決后未能履行產生的利息及罰息自亦屬于高速公路的建設費用。此外,麗江文產投資開發(fā)有限公司等共同為案涉?zhèn)鶆仗峁┻B帶責任擔保,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八條第二款“連帶責任保證的債務人在主合同規(guī)定的債務履行期屆滿沒有履行債務的,債權人可以要求債務人履行債務,也可以要求保證人在其保證范圍內承擔保證責任。”的規(guī)定,中建公司、廣州銀行海珠支行有權選擇要求債務人石鎖公司而不是保證人償還貸款,進而要求紅石公司承擔責任,故其他保證人的財產狀況及履行能力不影響本案的處理,一審法院對此未做調查并無不當。對其相關抗辯理由亦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云南云路紅石公路投資有限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3301124元,由云南云路紅石公路投資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馬成波
審判員  馮文生
審判員  司 偉
二〇一九年九月二十四日
法官助理覃小飛
書記員劉洪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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