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法定代表人：錢永華，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蔣琪，北京德和衡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鄒溪海，北京德和衡（深圳）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安徽靜某置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合肥市龍崗工業(yè)區(qū)。

法定代表人：孫靜，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光輝，北京市煒衡（合肥）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北京滋元盛辰投資管理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qū)曙光花園望河園九號203號。

法定代表人：黃震，該公司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何建生，安徽緯綸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翟夢瑤，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原審被告：蕪湖首創(chuàng)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蕪湖機械工業(yè)園。

破產管理人：安徽深藍律師事務所。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玉，安徽深藍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胡婷婷，安徽深藍（蕪湖）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安徽省中聯房地產開發(fā)集團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蕪湖機械工業(yè)園。

法定代表人：翟厚圣，該公司董事長。

原審被告：翟厚圣，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安徽省蕪湖市蕪湖縣。

原審第三人：蕪湖元盛投資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蕪湖機械工業(yè)園。

法定代表人：孫軍，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劍雄，安徽安泰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陶亮，安徽安泰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靜某置業(yè)公司答辯稱：（一）一審判決認定靜某置業(yè)公司償還本金19005.7萬元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1.靜某置業(yè)公司提交的00004號民事調解書、執(zhí)行和解協(xié)議、備忘錄、往來對賬明細、富鄰公司證明、轉賬憑證等證據，足以證實其已實際償還本金19005.7萬元。陽某半島公司稱一審法院對該部分事實未進行審理，與事實不符。2.關于2000萬元的支付問題。元盛投資公司于2012年7月17日、7月20日及8月21日轉賬支付靜某置業(yè)公司2000萬元，上述款項支付時，靜某置業(yè)公司已經是元盛投資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并不存在原股東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清償的事實。且陽某半島公司于2013年12月5日出具的《承諾函》中亦認可靜某置業(yè)公司支付2000萬元。上述2000萬元的代償系因元盛投資公司原股東瑕疵擔保責任引起，靜某置業(yè)公司系元盛投資公司股權轉讓的受讓方，該2000萬元應當認定為靜某置業(yè)公司的損失。3.關于靜某置業(yè)公司向孫華東支付8100萬元的問題。靜某置業(yè)公司依據富鄰公司與孫華東簽訂的《債權轉讓協(xié)議》向債權受讓方孫華東支付8100萬元，有銀行轉賬憑證為證，且孫華東出具的《情況說明》對事實予以認可。雖然向孫華東轉款中有三筆備注為“貨款”，但該備注僅為實際轉款操作中的名義理由，并不影響對清償行為性質的認定。4.關于支付國元小貸公司及其他債權人3113.33萬元的問題。靜某置業(yè)公司在一審中已經提交向國元小貸公司支付債權對價款的轉賬憑證、備忘錄、往來對賬明細等證據，證明其代富鄰公司償還國元小貸公司款項共計2762.69萬元，以及代富鄰公司向張昌權等人支付350.64萬元。對上述款項的支付，富鄰公司予以認可，并向一審法院申請終結執(zhí)行。5.陽某半島公司主張靜某置業(yè)公司的損失應先從滋元盛辰投資公司剩余包干費中扣除，無事實和法律依據。本案基礎法律關系為元盛投資公司原股東違約損害賠償責任糾紛，與陽某半島公司所稱的包干費結算并非同一法律關系，故不能相互抵銷。（二）本案案由為合資、合作開發(fā)房地產合同擔保糾紛，靜某置業(yè)公司因元盛投資公司原股東違約行為主張損害賠償，陽某半島公司承諾對靜某置業(yè)公司所遭受損失承擔擔保責任，陽某半島公司主張本案系兩種法律關系與事實不符。一審判決陽某半島公司就全部債務承擔連帶責任有事實和法律依據。1.靜某置業(yè)公司是依據《承諾函》要求陽某半島公司承擔擔保責任，并非依據00004號民事調解書進行擔保責任追償。2.《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以下簡稱《公司法》）第十六條僅為規(guī)范公司內部管理的管理性規(guī)定并非效力性規(guī)定，陽某半島公司以《承諾函》未經股東會決議而主張無效，缺乏法律依據。陽某半島公司提起的破產撤銷權糾紛一案，安徽省壽縣人民法院審理確認了案涉《承諾函》的真實性，并于2018年6月14日判決駁回陽某半島公司要求撤銷《承諾函》的訴訟請求。3.關于《承諾函》的擔保范圍。陽某半島公司、滋元盛辰投資公司、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及股權轉讓前的元盛投資公司法人人格高度混同，其實際控制人均為翟厚圣。陽某半島公司也是富鄰公司擔保追償案件中的反擔保人，其對富鄰公司全部債權承擔連帶清償責任系00004號民事調解書所確定的義務，陽某半島公司應當對靜某置業(yè)公司遭受的全部損失承擔責任。（三）關于按月利率2.1%標準計算利息的問題。靜某置業(yè)公司以其所遭受的實際損失向元盛投資公司原股東主張損害賠償，該損失包括靜某置業(yè)公司代償的所有款項以及因此而產生的融資成本損失，并非基于民間借貸關系主張借貸利息。陽某半島公司出具的《承諾函》中明確承諾按月息2.1%支付利息，該承諾系陽某半島公司的真實意思，且不違反法律、法規(guī)的禁止性規(guī)定，應當予以確認。（四）《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yè)破產法》（以下簡稱《破產法》）不能作為本案裁判依據。陽某半島公司僅是承擔連帶清償責任的從債務人，本案的主債務人系滋元盛辰投資公司和翟夢瑤，本案應當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以下簡稱《合同法》）《公司法》及相關司法解釋。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破產案件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條第二款第四項“破產債務人系從債務人的債務糾紛案件繼續(xù)審理”的規(guī)定，《破產法》針對的對象是破產債權申報人，故《破產法》不能作為本案裁判依據。陽某半島公司通過重整已恢復了正常經營，在安徽省壽縣人民法院裁定確認的《重整計劃》中明確承諾對所負債務不分種類和金額進行100%清償，故陽某半島公司主張自破產受理日起停止計息無法律依據。綜上，請求駁回靜某置業(yè)公司的上訴請求，維持一審判決。

滋元盛辰投資公司述稱：（一）本案靜某置業(yè)公司系基于00004號民事調解書履行過程中承擔了擔保責任而行使追償權，因雙方存在合作開發(fā)合同，權利義務應在合作開發(fā)中一并解決。（二）陽某半島公司基于其與中聯房地產公司向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出具的承諾函，為中聯房地產公司承擔擔保責任。中聯房地產公司作為借款人，實際上是債務轉移關系。靜某置業(yè)公司償還的00004號民事調解書上的債務由中聯房地產公司承擔，陽某半島公司承擔責任的原因是翟厚圣是公司的實際控制人，滋元盛辰投資公司融資1.68億元，大部分被相關關聯公司使用，本案應該由中聯房地產公司承擔責任。（三）靜某置業(yè)公司代償款利息的計算沒有法律依據，月利率2.1%的利息是陽某半島公司承諾的，滋元盛辰投資公司不能按照該標準承擔利息，該公司由于沒有經濟能力未上訴。

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述稱：（一）在元盛投資公司向案外人張靜的借款關系中，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既非借款人，也非擔保人，靜某置業(yè)公司要求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承擔保證責任無事實和法律依據。（二）2016年1月16日，安徽省蕪湖縣人民法院裁定受理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的破產申請，靜某置業(yè)公司在債權申報期也申報了債權，根據《破產法》第四十六條的規(guī)定，債權自破產申請受理時停止計息。一審判決其對全部債務承擔保證責任，適用法律錯誤。

元盛投資公司述稱：（一）企業(yè)信用信息公示系統(tǒng)顯示中聯房地產公司并非陽某半島公司的股東，由于翟厚圣控制下的公司人格高度混同，陽某半島公司未搞清各公司股東關系，陽某半島公司所稱為股東提供擔保是錯誤的。（二）《承諾函》是中聯房地產公司、陽某半島公司共同向靜某置業(yè)公司和元盛投資公司作出的承諾，《承諾函》落款處載明“借款人中聯房地產公司，擔保人陽某半島公司”，系中聯房地產公司對合作開發(fā)協(xié)議中因瑕疵擔保產生的損害賠償作出的債務加入的意思表示，而陽某半島公司是對中聯房地產公司的債務加入提供擔保。（三）《承諾函》的主文有兩層意思：1.“貴司向債權人支付的上述所有款項”此處的“所有款項”是指“鑒于”部分“股權轉讓前的元盛公司向債權人張靜的借款1.68億元”，而非陽某半島公司上訴所稱只限于元盛投資公司已還的1500萬元。如果不包括靜某置業(yè)公司已還款項，《承諾函》的承諾人就無須在“鑒于”部分描述“并按省高院《民事調解書》支付的部分款項”，因為民事調解書下達后，只有靜某置業(yè)公司向債權人支付了款項。2.從《承諾函》的抬頭看，“貴司”是指靜某置業(yè)公司和元盛投資公司，“我司都將按貴司付款時間，并按月息2.1%向貴司清償”，表達的意思是靜某置業(yè)公司和元盛投資公司向債權人付款的全部行為。如果不包括靜某置業(yè)公司的還款金額，《承諾函》抬頭就不應出現靜某置業(yè)公司，主文就沒有必要寫明“我司都將按貴司付款時間”清償。3.主文中表述的“都將按貴司付款時間”是一個付款動態(tài)過程，如果在出函時，付款金額已確定，就不應出現“都將按貴司付款時間”這樣的表述。4.《承諾函》的真實意思是靜某置業(yè)公司因1.68億借款而遭受的全部損害由承諾人全部賠償，損害的金額包括“貴司”向債權人支付的所有損失以及向債權人支付損失后“貴司”所造成的2.1%的利息損失。其余同意靜某置業(yè)公司的答辯意見。

翟厚圣、翟夢瑤、中聯房地產公司未到庭陳述意見，亦未提交書面意見。

靜某置業(yè)公司一審訴訟請求：1.判令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共同賠償靜某置業(yè)公司經濟損失31418.4萬元(其中利息損失以月息2.1％的標準計算至2015年11月30日，此后利息損失按此標準判決至清償完畢之日止)；2.判令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翟厚圣、陽某半島公司對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的前述第1項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3.本案訴訟費用由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翟厚圣、陽某半島公司共同承擔。庭審中，靜某置業(yè)公司對其第1項訴訟請求進行變更并對組成說明：主張的損失本金為19005.70萬元，以每筆付款時間至2015年11月30日，按月息2.1%標準計算的利息10629.77萬元，合計29635.47萬元。2015年11月30日至款項清償之日止的利息按照月息2.1%標準計算。

一審法院查明：2011年1月8日，元盛投資公司（甲方）與合肥龍崗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乙方，后更名為靜某置業(yè)公司)、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丙方，擔保方）就合作開發(fā)蕪湖縣元盛·陽某城項目簽訂一份《合作協(xié)議書》，該協(xié)議約定的主要內容為：甲方負責繳納項目用地的土地出讓金及全部土地費用，負責項目的道路、排水、綠化及其景觀、綜合管網及其他配套設施建設，并承擔費用。乙方按測繪后的地面可售建筑面積(最終結算以可售的房產證面積為準)每平米2000元為限向甲方支付總包干費用，總包干費用暫定為6.2億元，第一期付款為合作協(xié)議簽訂之日起七日內支付3億元。乙方負責項目單體土建并承擔工程建設費用。丙方自愿為甲方履行協(xié)議提供連帶責任保證擔保，擔保范圍為甲方因履行本協(xié)議而應承擔的債務、違約金、賠償金、訴訟費以及乙方為實現債權而發(fā)生的全部費用。該協(xié)議由元盛投資公司法定代表人黃震、龍崗房地產公司法定代表人孫斌、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法定代表人翟厚圣簽字并加蓋公司印章。

2011年1月25日，上述三方簽訂一份《補充協(xié)議》，約定：元盛·陽某城項目分為東、西兩個組團，原協(xié)議約定東組團作為甲乙雙方合作開發(fā)項目，現將西組團一并列入雙方合作開發(fā)項目，其合作方式、雙方責任、房屋銷售保底均價與銷售價格確定、總包干費用、項目融資、違約責任等均與原協(xié)議的全部條款約定相同。丙方同意甲方將西組團列入與乙方合作開發(fā)范圍并自愿繼續(xù)為甲方履行本補充協(xié)議提供連帶保證責任擔保，擔保范圍與原協(xié)議擔保條款的約定相同。在補充協(xié)議簽訂后，乙方應于2011年1月31日前向甲方支付總包干費1億元。甲方自收到乙方總包干費用4億元之日起45日之內，辦理完畢東部組團兩宗土地的兩個國有土地使用權證，并交給乙方辦理項目融資事宜。本補充協(xié)議簽訂之日起30日內，甲方負責協(xié)調公司的股東并準備好相關資料，將元盛投資公司的95％股權按原注冊資本數額作價轉讓給乙方(乙方應支付的股權轉讓價款已包含在乙方支付給甲方的總包干費用中)，并辦理完畢股東變更登記手續(xù)。該協(xié)議由元盛投資公司法定代表人黃震、龍崗房地產公司法定代表人孫斌、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法定代表人翟厚圣簽字并加蓋公司印章。

2011年8月15日，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甲方）與靜某置業(yè)公司（乙方）、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丙方）、元盛投資公司（丁方）簽訂一份《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甲方同意將其持有元盛投資公司100％的股權以總計1億元全部轉讓給乙方，此全部股權轉讓價已包含在上述乙方總包干費用內，無須另行支付給甲方。股權轉讓前公司的所有債權債務，以及公司為取得本協(xié)議前述資產并使其達到無障礙開發(fā)條件而支出的所有費用由甲方承擔，若乙方先行承擔的，則可向甲方追償。甲方保證對其擬轉讓給乙方的股權和資產擁有完全、有效的處分權，保證該股權和資產沒有質押，并免遭第三人追索，否則應由甲方承擔由此引起的一切經濟和法律責任。該協(xié)議第七條保證及違約責任中約定：甲、乙方違約責任遵照原《合作協(xié)議書》和《補充協(xié)議》執(zhí)行。若甲方未能按照本合同及原協(xié)議完全履行其義務，給乙方造成經濟損失的，包括但不限于乙方已支付的4億元和約定應支付的總包干費用，由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及法定代表人翟厚圣個人和其配偶（陶明珠）個人提供連帶責任擔保。該協(xié)議甲方由黃震、翟夢瑤簽名，加蓋滋元盛辰投資公司印章；乙方由孫斌簽名，加蓋靜某置業(yè)公司印章，丙方由翟厚圣簽名，加蓋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印章；丁方由黃震簽名，加蓋元盛投資公司印章。

靜某置業(yè)公司在《合作協(xié)議書》《補充協(xié)議》及《補充協(xié)議(二)》簽訂之后，按照上述協(xié)議約定的條款予以履行，支付三份協(xié)議約定的包干費用4.9億元，其中股權轉讓價款1億元，并實際進行元盛·陽某城項目的開發(fā)、建設和銷售工作。

元盛投資公司工商登記變更信息記載：2011年11月17日股東、發(fā)起人（出資情況）由滋元盛辰投資公司70%、翟夢瑤30%，變更為靜某置業(yè)公司70%、翟夢瑤30%。2013年6月24日股東、發(fā)起人（出資情況）由靜某置業(yè)公司70%、翟夢瑤30%，變更為靜某置業(yè)公司100%。

2011年7月27日，元盛投資公司與張靜簽訂一份《借款合同》(編號2011年高借字第20110726號)，約定元盛投資公司向張靜借款1.68億元，借款期限三個月，自2011年7月27日至2011年10月26日，借款利息21‰每月，借款用途為項目投資。同日，元盛投資公司與富鄰公司簽訂一份《委托保證合同》(編號2011年保字第20110726-2號)，約定由富鄰公司為元盛投資公司與張靜簽訂的《借款合同》項下發(fā)生的最高債權不超過1.68億元的借款提供連帶責任擔保。同日，元盛投資公司以其名下面積70140平方米的土地使用權[土地證編號為蕪國用(2011)第001446號]作為抵押物向富鄰公司提供反擔保，雙方簽訂一份《最高額反擔保抵押合同》(編號擔保2011年高抵字第20110726-3號)，并辦理了土地使用權抵押物登記。同日，翟夢瑤、中聯房地產公司、陽某半島公司作為反擔保人分別與富鄰公司簽訂《最高額反擔保抵押合同》(編號分別為擔保2011年高抵字第20110726-4號、擔保2011年高抵字第20110726-5號、擔保2011年高抵字第20110726-6號)，為元盛投資公司上述1.68億元借款提供連帶責任保證。

2013年1月28日，張靜向富鄰公司出具一份《代償證明》，載明其已收到富鄰公司代償本金1.68億元及利息6012.16萬元。2013年1月30日，富鄰公司依據《最高額反擔保抵押合同》，起訴元盛投資公司、翟夢瑤、中聯房地產公司、陽某半島公司，要求元盛投資公司返還代償的借款本金1.68億元及利息6012.16萬元，支付違約金2319236元；并要求對元盛投資公司提供的抵押物面積為70140平方米的土地使用權，行使優(yōu)先受償權等；要求翟夢瑤、中聯房地產公司、陽某半島公司承擔連帶清償責任。該案訴訟中，靜某置業(yè)公司作為擔保人參與調解。2013年6月3日，一審法院制作00004號民事調解書。該民事調解書中載明：案外人陳華水、宋偉陳述，張靜出借給元盛投資公司的1.68億元款項中，包含陳華水3000萬元、宋偉1000萬元，該4000萬元款項的本息已與張靜結清。該民事調解書載明各方當事人自愿達成的協(xié)議，其中：①富鄰公司與元盛投資公司、翟夢瑤、中聯房地產公司、陽某半島公司共同確認，截至2013年5月31日，元盛投資公司共拖欠富鄰公司代償借款本金1.28億元，借款利息4600萬元以及富鄰公司為實現債權而支出的律師代理費100萬元。2013年6月1日之后的利息，以實際拖欠的借款本金為基數按月利息2.1%標準計算至款清之日止。④翟夢瑤、中聯房地產公司、陽某半島公司對元盛投資公司上述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⑤靜某置業(yè)公司對元盛投資公司上述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2013年12月5日，中聯房地產公司、陽某半島公司向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出具一份《承諾函》，該函載明：“1.元盛投資公司股權轉讓前于2011年7月27日向張靜借貸1.68億元，主要用于交付土地使用權出讓金。該項借款的擔保人為富鄰公司，反擔保人為我公司。此后因該項借款未能按期全額清償，富鄰公司代為清償后向元盛投資公司及我公司追償。2.該項借款發(fā)生后，元盛投資公司于2012年7月20日、8月21日合計向債權人償還了1500萬元，并按00004號民事調解書支付了部分款項。為此，我公司承諾：貴公司向債權人支付的上述所有款項我司都將按貴司付款時間，并按月息2.1%計息向貴司清償，直到我司向貴司清償完畢止?！敝新摲康禺a公司作為借款人在該承諾函上加蓋印章，陽某半島公司作為擔保人在該承諾函上加蓋印章。

2014年9月11日，富鄰公司與元盛投資公司、靜某置業(yè)公司在00004號民事調解書執(zhí)行過程中簽訂一份《執(zhí)行和解協(xié)議》，該協(xié)議確認截止2014年9月10日，靜某置業(yè)公司已支付富鄰公司13695萬元，尚未清償富鄰公司債務總額3332.09萬元為最終數額。2015年5月7日，富鄰公司與元盛投資公司、靜某置業(yè)公司簽訂一份《備忘錄》，該《備忘錄》記載：“1.截至2014年9月11日《執(zhí)行和解協(xié)議》簽訂日，富鄰公司對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享有的債權金額為3332.09萬元。2.富鄰公司對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負有下列債務……。為止訴，各方同意：富鄰公司于本備忘錄簽訂后兩日內向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申請終止對元盛投資公司、靜某置業(yè)公司執(zhí)行并申請解除對元盛投資公司、靜某置業(yè)公司資產保全措施?！痹摗秱渫洝愤€就靜某置業(yè)公司已經代富鄰公司償還他人款項等事項進行了特別約定。同日，富鄰公司向一審法院出具《終結執(zhí)行申請書》。

截止2015年11月30日，靜某置業(yè)公司為元盛投資公司因借款而形成的債務，償還本金合計19005.70萬元，其中2012年7月17日、20日，8月21日代付宋偉、陳華水500萬元、500萬元、1000萬元，合計2000萬元。2015年9月25日最后一筆代富鄰公司支付劉輝60萬元。

一審另查明，2014年7月3日，安徽省壽縣人民法院作出（2014）壽民破字第00001-1號《民事裁定書》、（2014）壽民破字第00001號《民事決定書》，受理上海綠地建設（集團）有限公司、壽縣新橋國際產業(yè)園管委會對陽某半島公司的破產清算申請，指定安徽大別山律師事務所擔任陽某半島公司管理人。2017年8月28日，該院作出（2014）壽民破字第00001-6號《民事裁定書》，裁定：一、批準陽某半島公司重整計劃草案；二、終止陽某半島公司重整程序。

2016年1月25日，安徽省蕪湖縣人民法院作出（2016）皖0221民破1-1號《民事裁定書》，受理潘寶興、蕪湖縣偉偉置業(yè)有限公司對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的破產清算申請。同日，該院作出的（2016）皖0221民破1-1號《決定書》，指定安徽深藍律師事務所擔任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管理人。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爭議焦點為，1.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應否賠償靜某置業(yè)公司代償元盛投資公司債務所產生的經濟損失；2.靜某置業(yè)公司代償債務的本金數額和相應利息損失應如何計算；3.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翟厚圣、陽某半島公司應否對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賠償靜某置業(yè)公司的損失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一）關于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賠償靜某置業(yè)公司代償債務所產生的經濟損失問題。根據最高人民法院（2016）最高法民轄終304號民事裁定，本案為合資合作開發(fā)房地產合同擔保糾紛，主合同法律關系是靜某置業(yè)公司與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之間的合資合作開發(fā)房地產合同關系，從合同是靜某置業(yè)公司與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翟厚圣、陽某半島公司之間的擔保合同關系。2011年8月15日，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作為元盛投資公司的股東與靜某置業(yè)公司簽訂《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將其持有公司100％的股權以總計1億元全部轉讓給靜某置業(yè)公司。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在該協(xié)議中保證對其轉讓的股權和資產擁有完全、有效的處分權，保證該股權和資產沒有質押，并免遭第三人追索，否則應承擔由此引起的一切經濟和法律責任。然而，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在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時，隱瞞了元盛投資公司于2011年7月27日與他人簽訂1.68億元的借款合同，并用元盛投資公司用于合作開發(fā)的土地使用權作為抵押物向富鄰公司提供反擔保的事實，以致靜某置業(yè)公司在受讓元盛投資公司的股權后，為繼續(xù)履行《合作協(xié)議書》《補充協(xié)議》《補充協(xié)議(二)》，代為清償了因元盛投資公司的上述借款而形成的債務。按照《補充協(xié)議(二)》的約定，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應當賠償靜某置業(yè)公司因代償債務所遭受的損失。靜某置業(yè)公司此項主張具有事實和合同依據，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一條、《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的規(guī)定，予以支持。滋元盛辰投資公司關于本案主債務人是元盛投資公司，部分借款是元盛投資公司自行償還，股權轉讓前元盛投資公司債務應待合作項目最終審計并結算后方能確定等抗辯理由，無事實和法律依據，不能成立，不予支持。

（二）關于靜某置業(yè)公司主張代償款數額及相應利息損失問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二條第一款規(guī)定“當事人一方違反合同的賠償責任，應當相當于另一方因此所受到的損失?！薄逗贤ā返谝话僖皇龡l第一款規(guī)定“當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義務或者履行合同義務不符合約定，給對方造成損失的，損失賠償額應當相當于因違約所造成的損失，包括合同履行后可以獲得的利益，但不得超過違反合同一方訂立合同時預見到或者應當預見到的因違反合同可能造成的損失?！膘o某置業(yè)公司主張代償款本金部分19005.70萬元，提供了付款依據、付款明細及付款憑證，其中，2012年8月21日前三筆付款2000萬元，靜某置業(yè)公司持有該三筆2000萬元的付款憑證原件，亦與一審法院00004號民事調解書中記載的“張靜出借給元盛投資公司的1.68億元款項中，包含陳華水3000萬元、宋偉1000萬元，該4000萬元款項的本息已與張靜結清”相符，故應當認定該2000萬元為靜某置業(yè)公司代付的本金。靜某置業(yè)公司自2013年6月5日至2014年9月11日總計付款13695萬元，富鄰公司在《執(zhí)行和解協(xié)議》中予以確認?！秷?zhí)行和解協(xié)議》中記載“和解協(xié)議簽訂之日元盛投資公司、靜某置業(yè)公司尚未清償的債務總額3332.09萬元”，2015年5月7日的《備忘錄》記載了該債務的清償方式，靜某置業(yè)公司自2014年9月11日至2015年9月25日共計付款3310.7萬元，與《備忘錄》記載的清償方式相符，且數額小于《執(zhí)行和解協(xié)議》記載的尚未清償的債務3332.09萬元，故該3310.7萬元款項應計算為靜某置業(yè)公司代為償還債務的本金。滋元盛辰投資公司關于辦理股權轉讓手續(xù)前償還的4000萬元是由元盛投資公司償還、《執(zhí)行和解協(xié)議》簽訂后的3332.09萬元沒有實際支付，上述款項不應計算為靜某置業(yè)公司代償債務本金的理由，因未能提交證據推翻靜某置業(yè)公司的支付憑證，不予采信。陽某半島公司關于靜某置業(yè)公司提交的證據不能證明其實際向富鄰公司償還了1.9億元的理由和翟厚圣關于靜某置業(yè)公司訴請的代償款數額不清楚、不明確的理由，不能成立，不予采信?；诟秽徆尽⒃⑼顿Y公司、翟夢瑤、中聯房地產公司、陽某半島公司在一審法院00004號民事調解書中共同確認，“借款利息4600萬元……，2013年6月1日之后的利息，以實際拖欠的借款本金為基數按月利息2.1%標準計算至款清之日止”和中聯房地產公司、陽某半島公司出具的《承諾函》中“貴公司向債權人支付的上述所有款項我司都將按貴司付款時間，并按月息2.1%計息向貴司清償”的承諾，靜某置業(yè)公司主張代償本金相應利息在《付款明細表》中列明，以每筆付款時點至2015年11月30日，按月息2.1%標準計算的利息為10629.77萬元，2015年11月30日以后的利息也應按照月息2.1%標準計算至款清之日止。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厚圣認為靜某置業(yè)公司主張按月利率2.1%計算利息沒有合同和法律依據的抗辯理由不能成立。綜上，靜某置業(yè)公司主張代償款本金19005.70萬元，2015年11月30日之前的利息10629.77萬元，合計29635.47萬元為其代償債務已經遭受的實際損失，應予確認。

（三）關于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翟厚圣、陽某半島公司對靜某置業(yè)公司的損失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問題。案涉《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若滋元盛辰投資公司未能按照本合同及原協(xié)議完全履行其義務，給靜某置業(yè)公司造成經濟損失，包括但不限于已支付的4億元和約定應支付的總包干費用，由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及法定代表人翟厚圣個人和其配偶陶明珠個人提供連帶責任擔保?！笔讋?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分別在該協(xié)議上加蓋公司印章，翟厚圣在該協(xié)議上簽名。因此，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翟厚圣為元盛投資公司履行合作協(xié)議以及滋元盛辰投資公司履行股權轉讓協(xié)議向靜某置業(yè)公司提供連帶責任保證的意思表示真實、明確，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三條、第十五條、第十八條的規(guī)定。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違反合同約定，造成靜某置業(yè)公司的實際損失29635.47萬元以及自2015年12月1日至款清之日止，以代償本金19005.70萬元按月利率2.1%標準計算的利息損失，應當由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翟厚圣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堆a充協(xié)議（二）》關于保證條款約定的期間為“本合同及原協(xié)議完全履行”，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三十二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翟厚圣承擔保證責任的保證期間為主債務履行期屆滿之日起二年。2016年3月23日靜某置業(yè)公司提起本案訴訟，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按照《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所形成的債務履行期限屆滿，該債務的保證責任的保證期間應自該日起二年內。故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辯稱，靜某置業(yè)公司未在保證期間內向其主張，其應當免責的理由不能成立?！堆a充協(xié)議（二）》關于保證條款約定“由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及法定代表人翟厚圣個人和其配偶陶明珠個人提供連帶責任擔保”，翟厚圣辯稱其在該協(xié)議上簽名僅代表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且協(xié)議上無擔保人一欄，故不應承擔擔保責任的理由不能成立。一審法院00004號民事調解書中，陽某半島公司對元盛投資公司股權轉讓前所借款項形成的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2013年12月5日，陽某半島公司向靜某置業(yè)公司出具的《承諾函》，承諾對靜某置業(yè)公司代償的款項及按月息2.1%計算的利息清償承擔擔保責任。按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二條第一款“第三人單方以書面形式向債權人出具擔保書，債權人接受且未提出異議的，保證合同成立?！币虼?，陽某半島公司應對靜某置業(yè)公司代償的款項及相應的利息損失承擔連帶清償責任。陽某半島公司辯稱，其不是本案適格被告、公司已進入破產重組階段、《承諾函》無效的理由，無事實和法律依據，均不能成立，不予支持。

一審判決：一、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自判決生效之日起30日內賠償靜某置業(yè)公司29635.47萬元以及自2015年12月1日起至款清之日止，以19005.70萬元為基數，按照月利率2.1%標準計算的利息；二、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翟厚圣、陽某半島公司對上述第一項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案件受理費1612720元，由靜某置業(yè)公司負擔322544元，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負擔1290176元。

二審中，靜某置業(yè)公司提交如下新證據：證據一、靜某置業(yè)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元盛投資公司開戶許可證、中國工商銀行電子銀行客戶證書制作清單及變更銀行結算賬戶申請書，擬證明2011年9月9日，靜某置業(yè)公司法定代表人變更為石春生，同年11月17日，元盛投資公司法定代表人變更為石春生，11月23日，元盛投資公司開立新的基本存款賬戶，開戶許可證載明法定代表人為石春生，故元盛投資公司分別于2012年7月17日、2012年7月20日和2012年8月21日清償的2000萬元與元盛投資公司原股東無關。證據二、國元小貸公司《公司保證合同》【合同編號：第20130124號、國元信貸保字（2014）第063號、第067號、第090號、第126號】及債權轉讓公告，擬證明靜某置業(yè)公司受讓了國元小貸公司對富鄰公司享有的擔保債權。證據三、安徽省壽縣人民法院（2018）皖0422民初1188號民事判決書，擬證明陽某半島公司破產管理人于2018年3月29日起訴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要求撤銷陽某半島公司于2013年12月5日出具的《承諾函》，該案經安徽省壽縣人民法院審理后認定《承諾函》真實有效并駁回了其訴訟請求，該判決已生效。

陽某半島公司質證認為：對證據一的真實性無異議，但對關聯性有異議，認為無法達到證明目的；對證據二，因不是合同當事人，對真實性、關聯性不能確認；對證據三的真實性予以確認。其他當事人未發(fā)表質證意見。

對靜某置業(yè)公司提交的新證據，本院認定如下：證據一、靜某置業(yè)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2011年9月9日）顯示其法定代表人為石春生，開戶許可證顯示：“經審核，蕪湖元盛投資有限公司符合開戶條件，準予開立基本存款賬戶。法定代表人石春生，開戶銀行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蕪湖城建支行，賬號13×××67。發(fā)證機關中國人民銀行蕪湖市中心支行，2011年11月23日。”中國工商銀行電子銀行客戶證書制作清單及變更銀行結算賬戶申請書顯示元盛投資公司開立的基本存款賬戶賬號為13×××67，客戶電子銀行ＩＤ名稱為ｙｓｔｚｌ.ｃ.1307。證據一來源合法、內容真實，與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應予采信。證據二、合同編號：第20130124號《保證合同》保證人富鄰公司，債權人汪家鼎，主債權本金200萬元，2014年10月15日汪家鼎登報發(fā)布債權轉讓公告，將該《保證合同》項下擔保債權及其主債權于2014年9月13日全部轉讓給靜某置業(yè)公司。靜某置業(yè)公司一審中提供的銀行轉賬憑證、付款審批單顯示，2014年8月29日安徽靜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轉入汪家鼎賬戶216萬元。2014年10月11日，國元小貸公司在報紙上發(fā)布債權轉讓公告，內容為該公司將合同編號：國元信貸保字（2014）第090號、第126號、第063號、第018號、第067號《公司保證合同》項下擔保債權及其主債權于2014年9月13日全部轉讓給靜某置業(yè)公司，并已履行向所有債務人的通知義務。前述《公司保證合同》，保證人均為富鄰公司，債權人均為國元小貸公司，借款人及借款本金分別為安徽聚臻貿易有限公司300萬元、安徽省天擇智能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500萬元、合肥吉助金屬制品有限公司400萬元、安徽鼎匯建材有限公司600萬元、安徽富春商貿有限公司500萬元。靜某置業(yè)公司一審提供的銀行轉賬業(yè)務回單顯示2014年9-10月期間安徽靜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分六筆將與上述借款本金對應的款項轉入國元小貸公司賬戶，靜某置業(yè)公司一審提供的付款報告單上注明的借款人名稱及還款金額亦與前述保證合同借款人名稱一致。故證據二來源合法、內容真實，與待證事實具有關聯，能夠與一審證據相互印證，應予采信。證據三、安徽省壽縣人民法院（2018）皖0422民初1188號民事判決書顯示，2018年3月陽某半島公司破產管理人以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為被告向安徽省壽縣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1.撤銷陽某半島公司于2013年12月5日向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出具《承諾函》并為中聯房地產公司提供擔保的行為……安徽省壽縣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承諾函》記載的內容具有真實性……在該《承諾函》中陽某半島公司系擔保人，其擔保行為不屬于《破產法》第三十一條第（三）項規(guī)定，即對沒有財產擔保的債務提供財產擔保的情形，其訴訟請求不符合《破產法》的規(guī)定，對該請求不予支持，遂判決駁回陽某半島公司關于該案的訴訟請求。證據三來源合法、內容真實，與查明案件事實有關，應予采信。

其他各方當事人未提交新的證據。本院對一審查明的其他事實予以確認。

（一）關于靜某置業(yè)公司代為還款19005.7萬元是否有證據證明問題。1.元盛投資公司賬戶于2012年7月17日、7月20日、8月21日累計轉入宋偉、陳華水賬戶的2000萬元應否認定為靜某置業(yè)公司代償款。滋元盛辰投資公司與靜某置業(yè)公司所簽《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滋元盛辰投資公司同意將其持有元盛投資公司100%的股權以總計1億元的價格全部轉讓給靜某置業(yè)公司，靜某置業(yè)公司已支付了相應股權轉讓價款。元盛投資公司工商變更登記信息顯示，該公司于2011年11月17日法定代表人變更為石春生，與當時的靜某置業(yè)公司法定代表人相同。靜某置業(yè)公司二審提供的開戶許可證顯示，元盛投資公司于2011年11月23日在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蕪湖城建支行開立新的基本存款賬戶，賬號為13×××67。靜某置業(yè)公司提供的中國工商銀行網上銀行電子回單顯示，靜某置業(yè)公司上述2000萬元均系從戶名為元盛投資公司工商銀行蕪湖城建支行營業(yè)室13×××67賬號轉出。即該2000萬元款項轉出時，元盛投資公司與靜某置業(yè)公司為同一法定代表人，轉出的賬戶為靜某置業(yè)公司法定代表人石春生擔任元盛投資公司法定代表人后新開立的銀行基本賬戶。該賬戶并非元盛投資公司原股東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支配或有利益關聯的賬戶，陽某半島公司關于該2000萬元還款系變更前的元盛投資公司償還的上訴理由與在案證據不符，本院不予支持。

2.（2013）皖民二初字第00004號案件和解協(xié)議簽訂當天第三方代付的5050萬元應否認定為代償款。00004號民事調解書顯示，該案和解協(xié)議簽訂當日即2013年6月5日，債務人一方須支付富鄰公司借款本金5000萬元、訴訟費用50萬元。富鄰公司出具的轉款委托顯示，2013年6月5日，富鄰公司委托元盛投資公司將4000萬元轉入安徽省大名實業(yè)（集團）有限公司賬戶，將1050萬元轉入楊維霞賬戶。靜某置業(yè)公司提供的銀行轉款憑證顯示當日由孫靜賬戶轉入安徽省大名實業(yè)（集團）有限公司賬戶4000萬元，由安徽靜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賬戶轉入楊維霞賬戶1050萬元，當日富鄰公司出具了收到5050萬元款項的收據。故一審判決認定上述5050萬元為靜某置業(yè)公司代為償還富鄰公司款項證據充分，陽某半島公司有關靜某置業(yè)公司當日只支付1050萬元、剩余4000萬元未支付的上訴理由與事實不符，本院不予支持。

3.由孫華東賬戶轉入楊維霞、張志成賬戶的8100萬元應否認定為靜某置業(yè)公司代償款。靜某置業(yè)公司提供的銀行轉賬憑證顯示該8100萬元款項由孫華東賬戶轉出后，有4000萬元富鄰公司出具有收據，收據顯示交款人為孫華東，交款事由為債權轉讓款；有2500萬元富鄰公司出具有轉款委托書，要求將款項轉入楊維霞賬戶；另有1600萬元靜某置業(yè)公司提供有孫華東轉款給楊維霞、張志成的銀行轉款憑條。該8100萬元款項的轉款時間與00004號民事調解書調解協(xié)議第三條約定的前四筆還款期限大致相符。關于上述款項為何由孫華東支付給富鄰公司問題，靜某置業(yè)公司提供了富鄰公司與孫華東之間簽訂的《債權轉讓協(xié)議》、孫華東《情況說明》、孫華東身份證復印件、孫華東工商銀行賬戶交易明細等。上述證據顯示富鄰公司曾將00004號民事調解書確認的債權轉讓給孫華東，孫華東在2013年6月14日至2014年3月10日期間向靜某置業(yè)公司主張債權，靜某置業(yè)公司及其關聯方安徽靜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孫斌等向孫華東支付款項8100萬元，孫華東收取該款項后，又將款項支付給富鄰公司。雖然上述《債權轉讓協(xié)議》約定有“在孫華東沒有付清全部債權轉讓款前，本債權轉讓協(xié)議不發(fā)生任何法律效力”，但該協(xié)議第3.2條同時約定“經甲乙雙方認真協(xié)商，并完全出自雙方自愿，乙方（孫華東）鄭重承諾本次債權轉讓協(xié)議為不可撤銷、不可逆轉之協(xié)議，乙方（孫華東）根據本債權轉讓協(xié)議所支付給甲方（富鄰公司）的債權轉讓對價一經支付，乙方（孫華東）無權要求甲方（富鄰公司）給予返還。”同時，孫華東向靜某置業(yè)公司收取8100萬元款項，并將該款支付給富鄰公司有上述銀行轉賬憑證、收據、轉款委托書等為證，且孫華東已就下余債權的處理情況出具了情況說明（即根據《債權轉讓協(xié)議》第2.3條由富鄰公司就未獲清償的債權申請人民法院對債務人、保證人強制執(zhí)行）。孫華東賬戶交易明細顯示由安徽靜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轉入的三筆款共計300萬元注釋為“貨款”，其它11筆共計7800萬元注釋顯示為“轉賬”、“他行匯入”、“匯款”等，款項的性質應根據全案證據綜合評判認定，不能僅以交易明細的注釋內容為認定依據。綜上，陽某半島公司主張上述8100萬元并非代償款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4.靜某置業(yè)公司向國元小貸公司和其他出借人支付的2900余萬元應否認定為代償款。（1）由安徽靜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轉入國元小貸公司、汪家鼎賬戶的2626.06萬元應否認定為代償款。靜某置業(yè)公司一審提供的富鄰公司、元盛投資公司、靜某置業(yè)公司等簽訂的《備忘錄》，確認2014年9月13日靜某置業(yè)公司受讓國元小貸公司及汪家鼎對富鄰公司享有的擔保債權本息合計2626.05萬元。二審中，靜某置業(yè)公司提供的債權轉讓公告、國元信貸保字（2014）第018號、第063號、第067號、第090號、第126號《公司保證合同》、合同編號為第20130124號的《保證合同》顯示，國元小貸公司作為債權人的前述《保證合同》，其保證人均為富鄰公司，借款人及債務金額與靜某置業(yè)公司在一審中提供的銀行轉賬憑證、付款審批單上記載的名稱及轉款金額相符。故一審判決認定該2626.06萬元款項系靜某置業(yè)公司代償款并不缺乏證據證明。（2）由安徽靜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孫斌賬戶轉入張昌權、儲金華等人賬戶的350.64萬元應否認定為代償款?！秱渫洝返谖鍡l第1項確認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已經代富鄰公司償還張昌權12萬元、儲金華68.44萬元、邵建彬150.2萬元、劉輝20萬元，合計250.64萬元。同時，《備忘錄》第三條約定靜某置業(yè)公司應于2015年5月15日前支付富鄰公司100萬元。靜某置業(yè)公司一審中提供的富鄰公司2016年4月6日出具的證明顯示，《備忘錄》第三條約定的靜某置業(yè)公司應于2015年5月15日前支付富鄰公司的100萬元，經富鄰公司委托，靜某置業(yè)公司付至劉輝賬戶，付款時間和金額與靜某置業(yè)公司提供的銀行轉賬憑證記載的時間和金額一致，故一審判決認定該350.64萬元款項系靜某置業(yè)公司代償款并不缺乏證據證明。

靜某置業(yè)公司向富鄰公司支付每筆款項的時間及金額具體如下：2012年7月17日付款500萬元，2012年7月20日付款500萬元，2012年8月21日付款1000萬元，2013年6月5日付款5050萬元，2014年7月28日付款395.36萬元，2014年7月28日付款50萬元，2014年7月30日付款150萬元，2014年9月22日付款147萬元，2013年6月14日付款1000萬元，2013年7月1日付款1000萬元，2013年7月22日付款1500萬元，2013年8月1日付款500萬元，2013年9月26日付款2000萬元，2013年12月16日付款500萬元，2013年12月25日付款1300萬元，2014年3月11日付款300萬元，2014年8月29日付款216萬元，2014年9月2日付款251.04萬元，2014年9月2日付款632.96萬元，2014年10月30日付款527.47萬元，2014年10月30日付款317.11萬元，2014年10月30日付款518.05萬元，2014年10月30日付款163.42萬元，2014年9月30日付款12萬元，2014年10月10日付款68.44萬元，2015年2月6日付款150.20萬元，2015年2月17日付款20萬元，2015年6月12付款30萬元，2015年8月13日付款10萬元，2015年9月25日付款60萬元。靜某置業(yè)公司為實現抵銷富鄰公司債務實際發(fā)生的訴訟成本合計136.64萬元，具體每筆發(fā)生時間及金額為：2014年6月16日80萬元，2014年7月9日22.05萬元（2014年7月15日退回2萬元），該筆以20.05萬元計，2014年10月15日3.99萬元，2014年10月15日3.20萬元，2014年10月15日5.61萬元，2014年10月15日4.87萬元，2014年10月21日8.40萬元，2014年11月5日2萬元，2014年11月26日4.92萬元，2014年12月5日2.40萬元，2014年12月25日1.20萬元。以上款項合計19005.70萬元。

陽某半島公司上訴主張執(zhí)行和解協(xié)議對其沒有約束力，但未提供相反證據證明上述執(zhí)行和解協(xié)議存在虛假等不應予以采信的法定情形，一審法院對該執(zhí)行和解協(xié)議予以采信并無不當。陽某半島公司上訴稱“存在富鄰公司為提前收回債權而免除元盛投資公司部分債務，而沒有在和解協(xié)議中明確實際免除債務的可能”，該上訴理由僅為可能性推斷，其并未提供證據證明存在上述情形，故該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陽某半島公司上訴另主張靜某置業(yè)公司的損失應從靜某置業(yè)公司應當支付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的剩余總包干費用中扣除，但靜某置業(yè)公司是否應向滋元盛辰投資公司支付總包干費用與本案不屬于同一法律關系，且具體數額并不清楚，無法在本案中進行抵扣。

陽某半島公司上訴還主張元盛投資公司土地抵押擔保1.68億元貸款的用途是支付元盛投資公司購買另一塊土地的出讓金，因此增加了元盛投資公司的資產，元盛投資公司沒有損失，靜某置業(yè)公司作為元盛投資公司100%股東也沒有實質損失，但該上訴理由與在案事實明顯不符。滋元盛辰投資公司在《補充協(xié)議（二）》中保證對其擬轉讓給靜某置業(yè)公司的元盛投資公司股權和資產沒有質押、并免遭第三人追索，但事實上該《補充協(xié)議（二）》簽訂前元盛投資公司名下70140平方米的土地使用權已被作為抵押物向富鄰公司提供反擔保，并最終被富鄰公司追償，導致靜某置業(yè)公司向富鄰公司清償債務，并形成本案糾紛。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的行為明顯違反前述《補充協(xié)議（二）》的約定，且該違約行為導致靜某置業(yè)公司支付巨額資金代為償還債務，陽某半島公司關于靜某置業(yè)公司沒有損失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二）關于陽某半島公司是否應承擔連帶責任及連帶責任范圍問題。陽某半島公司沒有提供證據證明中聯房地產公司是其股東，其關于為股東提供擔保未經股東會決議通過、《承諾函》無效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陽某半島公司破產管理人以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為被告提起訴訟，請求撤銷陽某半島公司于2013年12月5日向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出具《承諾函》及為中聯房地產公司提供擔保的行為，安徽省壽縣人民法院已作出（2018）皖0422民初1188號民事判決駁回陽某半島公司該訴訟請求。陽某半島公司關于本案應中止審理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從《承諾函》的行文看，中聯房地產公司在《承諾函》上落款為借款人，陽某半島公司落款為擔保人，承諾的內容為：“貴司向債權人支付的上述所有款項我司都將按貴司付款時間，并按月息2.1%計息向貴司清償，直至我司向貴司清償完畢止。”因該承諾函的抬頭為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故該承諾函此處的“貴司”應為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而非陽某半島公司上訴所稱僅指元盛投資公司、僅為元盛投資公司清償的債務承擔清償責任。

根據00004號民事調解書，陽某半島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對元盛投資公司拖欠富鄰公司代償的借款本金1.28億元、借款利息4600萬元、富鄰公司為實現債權而支出的律師代理費100萬元及借款本金自2013年6月1日之后的利息（以下簡稱全部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00004號民事調解書解決的債權債務系因滋元盛辰投資公司違約以元盛投資公司名下土地使用權作為抵押物進行融資而產生，根據《補充協(xié)議（二）》的約定，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中聯房地產公司及其法定代表人翟厚圣、翟厚圣的配偶陶明珠應就滋元盛辰投資公司該違約行為對靜某置業(yè)公司造成的損失承擔連帶保證責任。在此背景下，中聯房地產公司以借款人身份、陽某半島公司以擔保人身份，向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出具了前述《承諾函》，承諾對于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向債權人支付的“上述所有款項”，中聯房地產公司、陽某半島公司都將按付款時間以月利率2.1%計息向靜某置業(yè)公司、元盛投資公司進行清償。陽某半島公司上訴所稱“上述所有款項”的范圍僅為承諾函落款日期2013年12月5日之前元盛投資公司已清償的款項，明顯與《補充協(xié)議（二）》約定的中聯房地產公司應承擔的責任范圍不符。故分析本案債權債務關系形成的原因、承諾函出具的背景及行文，一審判決認定陽某半島公司就靜某置業(yè)公司代為償還的全部債務承擔連帶責任，符合本案實際情況。

關于陽某半島公司上訴稱靜某置業(yè)公司沒有在擔保期間內主張擔保責任、擔保責任已經消除的問題?！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三十三條規(guī)定：“主合同對主債務履行期限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的，保證期間自債權人要求債務人履行義務的寬限期屆滿之日起計算?！北景浮冻兄Z函》未約定主債務履行期限，債權人未對債務人履行義務給出寬限期，以直接提起訴訟的方式主張權利。此外，《承諾函》也未約定陽某半島公司作為擔保人的保證方式及保證期間，故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九條“當事人對保證方式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的，按照連帶責任保證承擔保證責任”的規(guī)定，以及該法第二十六條第一款“連帶責任保證的保證人與債權人未約定保證期間的，債權人有權自主債務履行期屆滿之日起六個月內要求保證人承擔保證責任”的規(guī)定，本案不存在超過擔保期間的問題。

關于一審判決按照月利率2.1%計算利息是否適當的問題。雖然中聯房地產公司、陽某半島公司在《承諾函》中承諾按月利率2.1%計息，但陽某半島公司在抗辯中提出該標準明顯高于靜某置業(yè)公司實際受到的損失，并請求人民法院予以酌減。本院認為，因靜某置業(yè)公司代為償還案涉款項所產生的損失實為19005.70萬元資金被占用的損失，靜某置業(yè)公司未能提交其實際損失的數額，而月利率2.1%已超過年利率24%的計息標準，故參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六條第一款“借貸雙方約定的利率未超過年利率24%，出借人請求借款人按照約定的利率支付利息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的規(guī)定，結合雙方合同約定，本院酌定對19005.70萬元的利息按照年利率24%的計算標準予以調整。雖然主債務人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并未上訴提出對案涉?zhèn)鶆绽⑦M行調整，但陽某半島公司所承擔的擔保責任從屬于主債務，二審應綜合考慮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承擔債務的利息。陽某半島公司向本院出具《情況說明》，自愿將損失的利息標準從月利率2.1%調整為按年利率24%計算，故本院對一審判決滋元盛辰投資公司、翟夢瑤承擔債務利息部分一并調整，以19005.70萬元為本金自每筆付款之日起按照年利率24%計算利息。

關于陽某半島公司進入破產程序后債務是否應停止計息的問題。《破產法》第四十六條規(guī)定：“未到期的債權，在破產申請受理時視為到期。附利息的債權自破產申請受理時起停止計息?！备鶕摋l規(guī)定，陽某半島公司承擔連帶責任的利息部分，應計算至陽某半島公司破產申請受理日前一日即2014年7月2日止。《破產法》第九十二條規(guī)定：“經人民法院裁定批準的重整計劃，對債務人和全體債權人均有約束力。債權人未依照本法規(guī)定申報債權的，在重整計劃執(zhí)行期間不得行使權利；在重整計劃執(zhí)行完畢后，可以按照重整計劃規(guī)定的同類債權的清償條件行使權利……”根據該條規(guī)定，靜某置業(yè)公司可于重整計劃執(zhí)行完畢后，按照重整計劃規(guī)定的同類債權的清償條件行使權利，一審判決陽某半島公司承擔連帶責任并不會導致靜某置業(yè)公司基于該判決享有對陽某半島公司的個別強制執(zhí)行。一審判決認定陽某半島公司承擔連帶清償責任的范圍時未考慮該公司已進入破產程序應停止計息的事實，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依法應予糾正。靜某置業(yè)公司亦向本院出具《情況說明》，表示放棄向陽某半島公司主張2014年7月2日之后的利息。

綜上，陽某半島公司承擔連帶清償責任的范圍應為本金19005.70萬元及利息(利息按年利率24%的標準自每筆付款之日起計算至2014年7月2日止)。

此外，一審查明，安徽省蕪湖縣人民法院已于2016年1月25日受理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的破產申請。雖然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并未就債務停止計息問題提出上訴，但《破產法》對破產申請后債務停止計息有明確規(guī)定，且靜某置業(yè)公司已向本院出具《情況說明》，明確表示放棄向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主張2016年1月25日之后的利息。為避免當事人訴累并尊重當事人意思表示，本院對一審判決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承擔連帶清償責任的范圍一并調整，即首創(chuàng)房地產公司承擔連帶清償責任的范圍應為本金19005.70萬元及利息(利息按年利率24%的標準自每筆付款之日起計算至2016年1月24日止)。

綜上所述，陽某半島公司的上訴請求部分成立。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2016)皖民初15號民事判決；

二、北京滋元盛辰投資管理有限責任公司、翟夢瑤自本判決生效之日起30日內賠償安徽靜某置業(yè)有限公司19005.70萬元及利息(利息按年利率24%的標準自每筆付款之日起計算至實際清償之日止)；

三、安徽省中聯房地產開發(fā)集團有限公司、翟厚圣對本判決主文第二項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五、蕪湖首創(chuàng)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對本判決主文第二項債務中的19005.70萬元及自每筆付款之日起按照年利率24%計算至2016年1月24日的利息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六、駁回安徽靜某置業(yè)有限公司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方　芳

審判員　李相波

審判員　寧　晟

二〇一九年九月三十日

法官助理王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