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廊坊市圣龍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住,住所地河北省廊坊市安次區(qū)常甫路**/div>
法定代表人:馮書忠,該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卓,北京市天元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巍,北京市天元(成都)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呂連松。
再審申請人廊坊市廣陽區(qū)王某社區(qū)居民委員會(以下簡稱王某居委會)、廊坊市圣龍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圣龍公司)因與被申請人呂連松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河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冀民終87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jié)。
王某居委會申請再審稱,(一)一審、二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一審、二審庭審過程中,呂連松并沒有證據(jù)證實所建房屋系王某居委會拆除,王某居委會實際也未拆除呂連松的房屋。一審、二審法院在沒有證據(jù)證實的情況下,就推定王某居委會實施了拆除行為,屬于認定事實錯誤。(二)一審、二審判決嚴重損害了王某居委會的合法權益。二審判決認定王某居委會與圣龍公司實際履行的是《房屋土地轉(zhuǎn)讓合同書》。圣龍公司受讓了土地及房屋,呂連松所建房屋拆遷與否,直接影響到圣龍公司的開發(fā)建設。該房屋拆除最終受益人系圣龍公司,而非王某居委會。因此,在無證據(jù)證明拆除責任人的情況下,應推定圣龍公司對拆除行為負責。王某居委會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規(guī)定申請再審。
圣龍公司申請再審稱,(一)本案不應適用買賣不破租賃原則,二審判決圣龍公司承擔連帶責任的基礎不成立。1.王某居委會與呂連松之間的合同關系已經(jīng)在另案中被生效判決解除,二審法院以買賣不破租賃為由,認定呂連松與圣龍公司之間成立租賃合同關系,進而判決圣龍公司承擔連帶責任,適用法律錯誤。盡管圣龍公司受讓了王某居委會的土地使用權,但呂連松與王某居委會之間的合同關系并不能延續(xù)到呂連松與圣龍公司之間。2.在王某居委會與呂連松之間的合同關系于2011年5月23日解除后,圣龍公司與呂連松沒有建立租賃合同關系的意思表示。根據(jù)圣龍公司與王某居委會簽訂的《土地使用權轉(zhuǎn)讓協(xié)議》約定,王某居委會負責該地塊內(nèi)地上物拆遷工作,并承擔相關費用。圣龍公司受讓土地使用權的目的是獲得凈地進行項目開發(fā),需向王某居委會支付的對價是在該地塊之上將來建成的房產(chǎn)。3.二審判決認定呂連松房屋未能拆除給王某居委會和圣龍公司造成了損失,即意味著呂連松長期對房屋非法占有,與“圣龍公司與呂連松之間形成了租賃關系”的認定相矛盾。4.呂連松與王某居委會之間并非真正的租賃合同關系,而是呂連松出資為王某居委會建房并形成對王某居委會的債權,王某居委會以給予呂連松房屋20年使用權的方式來抵償債務,不適用買賣不破租賃。呂連松只能基于其與王某居委會之間的合同關系向王某居委會主張補償,而無權突破合同的相對性要求圣龍公司承擔連帶責任。(二)圣龍公司不應對補償款承擔連帶責任。關于補償金額的認定,二審判決缺乏證據(jù)、認定事實不清。1.一審法院詢問呂連松是否同意參照已簽訂返租協(xié)議的人的補償標準接受補償時,其明確表示不同意。因此一審判決明確認定“因呂連松不同意王某居委會與其他業(yè)主的解決方案”,并參照呂連松與艾志學簽訂的租賃協(xié)議,根據(jù)其每年可對外收取的租金標準來計算其租金損失為9441667元。呂連松在上訴狀中又主張參照王某居委會與呂洪明之間的補償標準計算,違背了民事訴訟承諾禁反言的原則,其上訴請求已經(jīng)超出了一審訴訟請求的范疇。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二十八條規(guī)定,二審法院對于呂連松的該項上訴請求不應直接審理。2.在呂連松不同意接受其他被補償人的補償標準情況下,對于呂連松出資建房僅應當賠償20年使用期限扣除掉已經(jīng)使用年限之后的殘值部分。二審判決認定因涉案房屋已被拆除,因此無法進行評估沒有依據(jù)。3.即便參照王某居委會與呂洪明等人的補償標準來衡量王某居委會對呂連松的補償,根據(jù)《房屋返租協(xié)議》,王某居委會所進行的補償均為按年支付,二審判決一次性對呂連松支付不符合計算標準。(三)圣龍公司與王某居委會之間履行的是《土地使用權轉(zhuǎn)讓協(xié)議》,而非《房屋土地轉(zhuǎn)讓合同書》,在合同雙方對此沒有爭議的情況下,二審法院認定雙方實際履行的是《房屋土地轉(zhuǎn)讓合同書》違背了民事訴訟不告不理的基本原則,超出了訴訟請求的范圍。1.本案審理的是王某居委會與呂連松之間的合同糾紛,所涉及的只是王某居委會與呂連松之間的合同關系能否承繼性的在圣龍公司與呂連松之間成立的問題。圣龍公司與王某居委會履行的是《土地使用權轉(zhuǎn)讓協(xié)議》。二審法院處理了合同雙方?jīng)]有爭議且并不屬于本案審理范圍的實體問題,違反了民事訴訟法不告不理的基本原則。2.二審判決認定圣龍公司與王某居委會實際履行的是《房屋土地轉(zhuǎn)讓合同書》錯誤。本案爭議并不涉及未按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規(guī)定的期限和條件投資開發(fā)、利用土地的情形,也不涉及土地使用權禁止轉(zhuǎn)讓的情形。如雙方當事人簽署的兩份合同在內(nèi)容上不一致,法院在判定究竟履行哪份合同之時,應當探究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除非法律或行政法規(guī)對此有明確規(guī)定。(四)如執(zhí)行二審判決,不僅使呂連松獲得超額的不當利益,還將使其侵占王某社區(qū)集體的財產(chǎn)權益以及王某居民基于集體財產(chǎn)而享有的收益分配權,此將導致更大的不公,或?qū)⒁鸶鼑乐氐募m紛。圣龍公司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第十一項規(guī)定申請再審。
本院認為,本案再審審查的主要問題是:(一)二審對有關呂連松房屋租金及設備損失賠償責任的認定是否正確;(二)二審關于呂連松涉案房屋損失的賠償標準的認定是否正確。具體分析如下:
(一)二審對有關呂連松房屋租金及設備損失賠償責任的認定是否正確的問題
第一,呂連松根據(jù)王某居委會發(fā)布的招標通知辦法參與王某蔬菜批發(fā)市場南側(cè)外圍門店投標,以每畝每年1.5萬元的價格中標了8.99畝土地。雖然中標后王某居委會與呂連松未簽訂書面合同,但從之后的一系列履行行為可以認定,王某居委會認可呂連松的中標事實及建房資格,且雙方對呂連松中標向王某居委會交納土地使用租金的事實并無爭議。因此,二審法院認定王某居委會與呂連松之間存在租賃關系并無不當。涉案房屋已被拆除,王某居委會雖然否認其實施了拆除行為,但二審法院根據(jù)王某居委會與圣龍公司之間關于由王某居委會負責房屋拆遷工作的約定,并綜合考慮各方的相關利益情況,支持呂連松向王某居委會提出的權利主張,判令王某居委會對呂連松房屋被拆除的損失承擔賠償責任,符合實際。王某居委會關于其不應當承擔本案賠償責任的再審申請理由不成立。
第二,王某居委會與圣龍公司之間就涉案土地先后簽訂了《土地使用權轉(zhuǎn)讓協(xié)議》《房屋土地轉(zhuǎn)讓合同書》兩份合同。王某居委會與呂連松之間存在租賃關系,圣龍公司是土地的受讓方,呂連松基于該地塊及房屋產(chǎn)生的租賃法律關系,有權向圣龍公司主張相應的權利。也就是說,無論雙方實際履行的是哪一份合同,圣龍公司都應對呂連松的房屋租金及設備等損失承擔賠償責任,且二審判決明確圣龍公司承擔賠償責任后可以向王某居委會追償,對其實際權益并未產(chǎn)生不利影響。圣龍公司關于此項再審請求理由不成立。
(二)二審關于呂連松涉案房屋損失的賠償標準的認定是否正確的問題
呂連松一審起訴請求王某居委會、圣龍公司連帶賠償其房屋租賃和其他損失9000萬元。因涉案房屋已被拆除,無法進行評估。呂連松二審主張參照王某居委會與案外人呂洪明之間簽訂的《房屋返租協(xié)議》約定的標準計算補償款,只是租金損失計算標準發(fā)生變化,數(shù)額未超出其一審的訴訟請求范圍,不屬于《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二十八條規(guī)定的“原審原告增加獨立的訴訟請求或者原審被告提出反訴”的情形,二審法院對此進行審理并無不當。二審法院根據(jù)王某居委會對各中標戶統(tǒng)一核實建房面積時,核定呂連松的房屋面積為4935.61平方米,并參照王某居委會與呂洪明之間簽訂的《房屋返租協(xié)議》約定的標準,按121.5平方米/間計算確定呂連松房屋的間數(shù),按返租戶每間每年8萬元標準計算年租金,一次性予以賠償并無不當,也符合實際情況。
綜上,王某居委會、圣龍公司的再審事由不成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廊坊市廣陽區(qū)王某社區(qū)居民委員會、廊坊市圣龍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劉銀春
審判員 汪治平
審判員 付少軍
二〇一九年四月三十日
法官助理柳凝
書記員武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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