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608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反訴被告，二審上訴人）：陜西沂洋實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陜西省西安市雁塔區(qū)樂游路**號裝飾材料市場東排**號。
法定代表人：吳榮某，該公司總經(jīng)理。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反訴原告，二審被上訴人）：西安中惠建筑工程有限公。住所地：陜西省西安市高陵區(qū)涇河工業(yè)園區(qū)區(qū)。
法定代表人：袁驍謙，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任自力，陜西方強律師事務所律師。
一審原告、反訴被告：吳榮某，女。
再審申請人陜西沂洋實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沂洋公司）因與被申請人西安中惠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惠公司）及一審原告、反訴被告吳榮某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陜西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陜民終17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沂洋公司申請再審稱，（一）一、二審法院對于部分事實尚未查清。1.導致法院扣款的原因一、二審法院均未提及。沂洋公司在一審、二審提交了充足的證據(jù)證明導致法院扣款的原因在中惠公司自身。有陜西省交通建設集團公司（以下簡稱交建公司）的停付工程款通知文件、中惠公司的要求解決支付工程款函件、中惠公司另一工程超收交建公司工程款、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撤銷仲裁裁定書等事實及證據(jù)，與付款憑證停付時間等相互印證。2.沂洋公司僅欠虞榮福勞務費3201元。虞榮福的勞務費總結算數(shù)額為188345元，對此雙方?jīng)]有異議。對于已付款，中惠公司提供的虞榮福情況說明與實際不符，實際沂洋公司在2012年起陸續(xù)轉賬支付了22000元?？傆嬛Ц兜膭趧召M款項扣除應當承擔返工損失只欠3201元。3.有5萬元工程款漏計算。一審雖然查明工程保證金及投標保證金退還總數(shù)額為2836335.82元。但在查明中，沂洋公司只是將其分段說明，對于仲裁后支付的剩余5萬元沒有強調(diào)說明。法院是通過逐步累加計算總工程款，沂洋公司起訴的請求是通過倒推計算，用總工程款減去已付工程款。因此出現(xiàn)了原一、二審少計算5萬元的情形。（二）一、二審適用法律錯誤。第一，合同無效之下滯納金條款應為無效條款。滯納金條款的性質(zhì)應為違約金條款。非法轉包方約定若違約須支付高達年利率95%以上的滯納金，遠遠高于實際損失，屬于典型的懲罰性條款約定，故應無效。第二，合同無效后，應當按照過錯程度判決一方或雙方所受實際損失。首先，導致案涉合同無效的原因雙方均有過錯，中惠公司向他人借用資質(zhì)業(yè)務，屬于主要過錯方。其次，由于中惠公司原因導致沂洋公司最終通過仲裁等索要工程款，產(chǎn)生的損失應當由中惠公司承擔。最后，對于中惠公司所謂的墊付款項損失原因在中惠公司自身，并非沂洋公司過錯導致，沂洋公司無須承擔責任。綜上，沂洋公司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之規(guī)定申請再審。
中惠公司提交意見稱，（一）沂洋公司的再審請求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規(guī)定的再審理由。1.一、二審法院根據(jù)雙方提交的承包合同、付款記錄等證據(jù)作出判決，關于案件爭議的事實問題的裁決均有證據(jù)支撐。沂洋公司以原判決、裁定認定基本事實缺乏證據(jù)證明為由申請再審，卻沒有提交相應的證據(jù)，其申請再審依據(jù)不足。2.一、二審依據(jù)相關法律規(guī)定對雙方的訴訟請求進行了實體處理，所作判決均有法律依據(jù)。一、二審判決適用法律不存在錯誤。（二）沂洋公司在申請執(zhí)行并已經(jīng)達成執(zhí)行和解協(xié)議后，又申請再審，是在濫用訴權。（三）雙方關于該項目尚存在后續(xù)未解決的遺留問題，沂洋公司有責任承擔該項目遺留問題，涉及對外欠款29萬余元，欠稅732697.42元應由沂洋公司承擔。（四）沂洋公司于2019年2月在藍田縣法院再次起訴中惠公司，要求中惠公司及交建公司支付未結工程款550余萬元。（五）一、二審法院已查明案件事實，沂洋公司認為本案部分事實不清缺乏依據(jù)。1.關于法院扣款問題。在《承辦合同》履行過程中，因為沂洋公司不及時解決欠款導致中惠公司被法院執(zhí)行而被動墊款。沂洋公司占用了中惠公司的資金，應當承擔由此產(chǎn)生的損失。對于沂洋公司主張因中惠公司與交建公司另一項目發(fā)生工程款爭議殃及二十七標項目的問題，沂洋公司未提交相應證據(jù)。沂洋公司在法院從中惠公司扣款后償還642516.37元，表明其對雙方的約定，以及承擔法院執(zhí)行款是認可的。2.關于虞榮福人工費問題。中惠公司提交的虞榮福的領款單、銀行轉賬憑證、虞榮福的情況說明、分項工程結算付款單以及虞榮福當庭的證人證言，能證明代付的事實。法庭在一審中進行了核實，有關人員到場作了說明。3.關于工程款漏算問題。中惠公司與沂洋公司雖然簽訂了《承包合同》，但該合同所涉工程仍是中惠公司中標交建公司發(fā)包的西安至商州高速公路（第二通道）房建工程第27合同段工程，雖然存在兩份承包合同，實際只實施了一個工程。承包合同應受到中惠公司與交建公司之間合同工程內(nèi)容與工程量的約束，中惠公司與沂洋公司不能再另行建立工程量的計算體系。對于案涉工程的價款，中惠公司與沂洋公司之間的結算應以仲裁裁決確定的工程價款為依據(jù)。（六）一、二審法院適用法律正確，沂洋公司認為本案中滯納金部分判決有誤沒有依據(jù)。一、二審中已經(jīng)就此做過調(diào)整，再審不應再做調(diào)整。（七）沂洋公司認為中惠公司承擔墊付責任是因為其他項目，并沒有提供相應的證據(jù)。其主張不應得到支持。綜上，沂洋公司申請再審的理由不能成立，請求駁回其再審申請。
本院經(jīng)審查認為，根據(jù)沂洋公司的再審申請事由，本案審查的焦點是：一是原判決查明的扣款原因、中惠公司向虞榮福代付46000元以及工程款數(shù)額是否正確；二是原判決關于滯納金以及損失的責任認定適用法律是否正確。
一、關于原判決查明的扣款原因、中惠公司向虞榮福代付46000元以及工程款數(shù)額是否正確的問題。首先，關于法院強制執(zhí)行扣款原因。根據(jù)一、二審查明，在先的生效判決已經(jīng)確定付款責任，沂洋公司未能依約履行該些生效判決所確定的責任，導致中惠公司被執(zhí)行扣劃相關款項。沂洋公司雖主張是因中惠公司原因導致交建公司未支付工程款項，其才未履行生效判決，但其提供的證據(jù)不足以證明該主張。原判決綜合相關證據(jù)認定中惠公司被執(zhí)行扣款的過錯在于沂洋公司并無不當。其次，關于中惠公司向虞榮福代付46000元的事實認定問題。根據(jù)一、二審查明，中惠公司提交的虞榮福的領款單、銀行轉賬憑證、虞榮福的情況說明、分項工程結算付款單以及虞榮福當庭的證人證言，能夠相互印證，證實中惠公司已經(jīng)代付的事實。原判決據(jù)此作出認定有充分證據(jù)證明。至于沂洋公司與虞榮福之間的其他糾紛應另行解決。再次，關于工程款是否漏計算5萬元保證金的問題。經(jīng)審查，一、二審法院在計算中惠公司應支付沂洋公司的款項時，其計算方式為38908120.97元+2786335.8元-35173733.3元-948489元-2625298.23元=2946936.24元。其中，計算基礎38908120.97元系中惠公司應支付的工程款，35173733.3元系中惠公司已支付給沂洋公司的款項。沂洋公司主張其中包含了2786335.8元中惠公司退還給沂洋公司的工程保證金。原判決經(jīng)審查支持了該主張，就此作出了扣除。至于沂洋公司再審申請?zhí)岢雎┧愕牧硗?萬元保證金，其在一、二審中并未提出主張，可另案解決。
二、原判決關于滯納金以及損失的責任認定適用法律是否正確的問題。根據(jù)原審查明，沂洋公司在案涉《承包合同》中明確承諾，“其在經(jīng)營過程中存在的經(jīng)濟糾紛應及時妥善解決，因解決不力由法院強制執(zhí)行累及公司的”，則承擔相關損失并支付滯納金。該承諾合法有效。但就滯納金的數(shù)額，原判決根據(jù)雙方當事人的過錯以及合同履行情況，綜合予以了調(diào)整，已充分考慮本案實際情況，并無不當。至于仲裁費用的相關損失問題，由于仲裁系為沂洋公司之利益，原判決認定由其負擔也無不當。
綜上，沂洋公司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之規(guī)定。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陜西沂洋實業(yè)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丁廣宇
審判員 王東敏
審判員 陳紀忠
二〇一九年三月二十七日
法官助理周維鵲
書記員郭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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