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5382號

法定代表人：曹香瑞，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超瑞，寧夏永合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蒨，寧夏永合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反訴被告，二審被上訴人）：姚元義，男，1979年5月14日出生，漢族，住內蒙古自治區(qū)巴彥淖爾市臨河區(q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寧夏石油化工建設有限公司。住所地：寧夏回族自治區(qū)銀川市西夏區(qū)寧朔南街2號。

法定代表人：李國慶，該公司董事長。

（一）關于雙方有爭議款項的認定問題

根據查明事實，2014年5月10日瑞信公司將其開發(fā)的鎮(zhèn)北堡溫泉度假小鎮(zhèn)30#、31#、33#-36#樓工程發(fā)包給石化建公司承建，7月18日石化建公司又與姚元義簽訂《建設工程施工承包合同》，將31#、33#-35#樓工程分包給姚元義具體施工建設，實際施工過程中，姚元義自己僅承建了31#樓工程，33#-35#樓交由他人施工。2015年7月31日工程達到竣工驗收條件，但雙方未進行竣工驗收，2015年9月23日31#樓投入使用。現姚元義因31#樓工程款的支付問題提起本案訴訟。

一審中，經姚元義與瑞信公司協商達成《和解協議書》約定，31#樓總造價為3490萬元，雙方于2016年10月10日前將案涉工程的已付款核對清楚并書面確認，對有爭議部分由法院進行確認處理。后經核對，無爭議的付款金額為19281532.12元;對有爭議部分，一、二審法院結合雙方提交的證據進行逐項認定，確認已付款金額為12233806.97元;另，姚元義應繳納稅金1895070元，已繳納522045.03元，石化建公司代扣962545.68元，含稅項目的稅款116176.45元，姚元義下欠稅金為294302.84元。綜上，二審判決石化建公司在扣除下欠稅金的基礎上再支付姚元義工程款3090358.07元，并由發(fā)包方瑞信公司在欠付工程款的范圍內承擔付款責任，事實及法律依據充分，并無不妥。

瑞信公司申請再審認為一、二審判決對部分有爭議款項認定錯誤，導致判決結果錯誤，對此本院評析如下：

1.關于試驗費的問題

瑞信公司認為14萬元是四棟樓共同的費用，而31#樓面積大，抽檢試驗項目多，故應以面積比例來確定試驗費的分擔，31#樓應分擔114854元，一、二審判決按照平均分擔的方法確定31#樓試驗費35000元錯誤。經審查，雖31#樓的面積比較大，但在一審開庭時，瑞信公司明確表示“每棟樓抽取做實驗的檢材是一樣的”，據此一、二審判決試驗費14萬元由四棟樓分擔，31#樓試驗費為35000元，并無不妥。瑞信公司認為一、二審判決少計試驗費79854元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2.關于保溫試驗費及外墻保溫人工費的問題

瑞信公司申請再審認為保溫試驗費15000元其已支付給寧夏建筑工程產品質量監(jiān)督檢驗站有限公司、外墻保溫人工費24.9萬元已支付給施工人王小寧，根據四棟樓的面積占比，應確認其已付31#樓的該兩項費用為20.43萬元，一、二審判決未將該款計入已付工程款錯誤。經審查，瑞信公司的該項理由不能成立，理由如下：第一，姚元義已將保溫工程以包工包料的方式分包給任建明具體施工，因保溫工程產生的相關費用由任建明負責，最終由姚元義以房抵頂，瑞信公司在未經姚元義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將該費用支付給第三人，該費用不應由姚元義承擔；第二，外墻保溫人工費24.9萬元系瑞信公司在勞動部門監(jiān)督下支付給王小寧，該費用已實際發(fā)生，但雙方在訴訟中確認31#樓的工程總價款時并不包括該費用，同時姚元義亦認為該費用系支付33#-35#樓的工程款，瑞信公司可在33#-35#樓工程結算時予以主張，故一、二審判決在本案中未支持外墻保溫人工費24.9萬元，并無不妥。

3.關于《31#樓財務支出明細姚元義有爭議部分》第1、2、5-8、9、10-36項是否少計已付工程款的問題

瑞信公司認為《31#樓財務支出明細姚元義有爭議部分》第1、2、5-8、10-36項金額為491667.67元，系31#樓的工程量所產生的費用，第9項6360元系31#、33#、34#、35#樓在施工期間產生的費用，上述兩項費用共計498027.67元，按照四棟樓的面積占比應計入31#樓的已付工程款為408382.69元，二審判決未予計入錯誤。經審查，訴訟中瑞信公司雖提交了上述兩項費用498027.67元的付款憑證，但均無姚元義的簽字，姚元義對上述付款亦不認可，瑞信公司亦未提交其他證據進一步證實上述費用系因31#樓的施工而發(fā)生，故二審判決未將該部分費用計入已付工程款，并無不妥。再者，即便上述費用確系如瑞信公司所述發(fā)生，其中的491667.67元亦不應根據面積占比予以分配，瑞信公司一方面主張該費用為31#樓工程單獨發(fā)生，另一方面卻主張按照四棟樓的面積占比進行分配，前后矛盾，本院不予支持。

4.關于瑞信公司供應的電纜、電線、橋架等材料的金額認定問題

瑞信公司認為呂占榮系姚元義的工作人員，姚元義不認可的338550元電線、電纜供貨單上均有呂占榮的簽字，證明瑞信公司供應電線、電纜、橋架等材料姚元義已經接收，同時二審判決認定有爭議的電線、電纜型號與《電器施工圖》的型號不符，但《電器施工圖》并未經舉證質證，不能作為定案依據，故該部分材料對應的款項應當認定為已付款，二審判決未予認定錯誤。經審查，瑞信公司提供有呂占榮簽字的電線、電纜供貨單總計1045210元，姚元義對其中的706660元無異議，但對與31#樓《電器施工圖》型號不符的338550元電線、電纜不予認可。雖有爭議部分的供貨單上有呂占榮的簽字，但其系四棟樓施工工地的門衛(wèi)，無證據證明所有電線、電纜均用于31#樓的施工，同時根據《電器施工圖》顯示，該部分電線、電纜與31#樓所用電線、電纜型號不符，故一、二審判決未將該部分爭議款項計入已付工程款，并無不妥。另外，瑞信公司認為其在一、二審中對《電器施工圖》未予質證，故該證據不應采信。因針對電線、電纜、橋架爭議款項的問題，一審判決系根據《電器施工圖》進行型號核對后未支持瑞信公司的主張，瑞信公司在二審上訴時對《電器施工圖》的真實性并未提出異議，亦未對該份證據未經質證提出上訴，現其以一、二審法院對該證據未組織質證為由，主張不應采信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5.關于商品砼的金額問題

瑞信公司認為有爭議的236方商品砼的價格應按照其與寧夏信合貿易有限公司的合同確定，一、二審判決依據其與銀川軍浩蘭砼業(yè)有限責任公司和寧夏百力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商品砼供貨合同確定錯誤，少扣減357550元。經審查，案涉雙方有爭議的商品砼為236方和108方,后在一審庭審質證中,姚元義僅對其中236方確認單的真實性有異議,其余無異議。同時，根據查明事實，31#樓的商品砼供貨商系銀川軍浩蘭砼業(yè)有限責任公司和寧夏百力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雖瑞信公司認為供貨商為寧夏信合貿易有限公司，應依據其與該公司的合同確定商品砼的價款，但其所提供的證據不能證明31#樓商品砼的價格和數量，故一、二審判決未支持其該理由并無不妥。

6.關于稅金、頂賬房產權登記的問題

瑞信公司認為二審判決少扣減稅金172872.48元錯誤。經查，從2016年5月1日起建筑安裝工程項目綜合稅率由5.43%調整為6.18%，瑞信公司因此多支付稅金172872.48元，瑞信公司認為該費用應在31#樓工程款中予以扣減。因瑞信公司未按時足額支付工程款，二審判決其承擔稅金增加的責任，并無不妥。瑞信公司認為其已按時足額支付了相應工程款，與本案查明事實不符，其該申請再審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案涉雙方經協商，達成瑞信公司以十套房抵頂2729440元工程款的協議，協議簽訂后，瑞信公司將十套房的房票辦理給了姚元義，其余手續(xù)均未辦理，瑞信公司作為房地產開發(fā)商，有義務辦理所開發(fā)房產的相關登記備案手續(xù)，故一、二審判決瑞信公司承擔辦理頂賬房的產權登記過戶等相關責任，符合法律規(guī)定，并無不妥。

另，瑞信公司申請再審認為二審期間其代姚元義、石化建公司履行了另外九案的執(zhí)行款項231050元，二審判決將該款項在工程款中未予扣除錯誤。因另外九案與本案不存在直接關聯性，如瑞信公司在該九案中已經代為履行了相關義務，其可另行主張,二審判決未予涉及并無不妥。

（二）關于是否存在認定事實的主要證據未經質證的問題

瑞信公司申請再審認為一、二審判決認定事實時多次引用“姚元義與石化建公司的對賬單”，該對賬單系姚元義與石化建公司所簽訂，瑞信公司從不知道亦未見過，二審判決置上述事實于不顧，認定瑞信公司在一審中對該證據已舉證質證與事實不符。經審查，一審中瑞信公司與姚元義進行對賬并達成《和解協議書》后，姚元義便將包括其與石化建公司簽訂的現金對賬單等證據向法院提交，一審庭審時姚元義、瑞信公司亦針對該份證據發(fā)表了質證意見，石化建公司庭后提交了書面質證意見，因各方當事人對證據的質證意見既可以當庭發(fā)表，亦可以書面方式庭后提交，故瑞信公司認為該份證據未經舉證質證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另外，本案系關于31#樓的工程款結算糾紛，瑞信公司作為發(fā)包方、石化建公司作為承包人均參加訴訟，一、二審判決確認欠付工程款的范圍，均系在各方舉證質證的基礎上進行，瑞信公司欠付工程款的范圍清楚，并不存在認定事實不清的問題。

（三）關于借款的認定及處理問題

瑞信公司認為案涉借款本金應為300萬元，一、二審判決依據轉款憑證認定為291萬元錯誤，同時導致利息計算錯誤。另，二審判決未取得瑞信公司同意將該筆借款與工程款予以抵銷，明顯違法。經審查，案涉雙方簽訂的《借款協議》中約定借款本金為300萬元，但之后的轉款憑證顯示瑞信公司僅轉款291萬元，一、二審判決據此確認實際出借款項為291萬元并計算相應利息，事實依據充分，并無不妥。瑞信公司認為借款本金為300萬元，其中291萬元系銀行轉款，9萬元系現金支付，缺乏證據證明，本院不予支持。另，根據《借款協議》約定，如姚元義不能按期還款，在瑞信公司應付姚元義的工程款中扣除，瑞信公司在反訴中亦同意將上述本息與欠付工程款進行抵銷，據此，一、二審判決將借款本息與案涉工程款予以抵銷處理，合同及事實依據充分，并無不妥。

另外，瑞信公司提交《商品混凝土買賣合同》一份、銀川市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局商品房網上備案系統(tǒng)查詢截圖九份、另外九案其已代為履行的相關材料作為新證據，擬證明一、二審判決關于商品砼、抵賬房屋過戶義務的確認及另外九案代為履行款項未在本案扣除的問題處理錯誤。因《商品混凝土買賣合同》在一、二審已經提交，不屬于再審新證據，九份銀川市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局商品房網上備案系統(tǒng)查詢截圖說明其已履行了備案手續(xù)，并不能據此推翻二審判決，另外九案與本案無直接關聯，同時瑞信公司亦未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規(guī)定申請再審，故對上述證據本院不予采納。

綜上，瑞信公司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四項、第六項規(guī)定的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審判長　　劉小飛

審判員　　王東敏

審判員　　任雪峰

二〇一九年十月三十一日

法官助理鄒軍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