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5161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孫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山東省煙臺市芝罘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池作慶,山東德衡(煙臺)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楊淑玲,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河北省三河市燕郊開發(fā)區(qū),現(xiàn)住北京市朝陽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相杰,山東譽實律師事務所律師。
一審被告:柳本鵬,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山東省龍口市。
一審被告:龍口龍怡建筑配套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山東省龍口市新嘉鎮(zhèn)位鄒村西。
法定代表人:柳本鵬,該公司經理。
一審被告:煙臺怡和木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山東省龍口市新嘉街道辦事處西首。
法定代表人:柳清華,該公司經理。
再審申請人孫某某因與被申請人楊淑玲,一審被告龍口龍怡建筑配套工程有限公司、煙臺怡和木業(yè)有限公司、柳本鵬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一案,不服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2019)魯民終32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孫某某申請再審稱,(一)孫某某在北京市朝陽區(qū)不動產登記中心查詢到了楊淑玲與柳本鵬于2014年4月15日簽訂的《主債權和房屋抵押合同》,屬新證據(jù)。原審中,楊淑玲一再表示沒有簽訂過《主債權和房屋抵押合同》,其真實目的是為了掩蓋楊淑玲與柳本鵬辦理涉案房屋抵押登記的事實?!吨鱾鶛嗪头课莸盅汉贤废翟诔枀^(qū)不動產登記中心備案的合同,法律效力和真實性遠大于楊淑玲與柳本鵬在一審中提交的補充協(xié)議和《北京市存量房屋買賣合同》。楊淑玲與柳本鵬串通,虛構房屋買賣合同及補充協(xié)議,真實目的就是為了逃避債務,使人民法院的生效判決無法執(zhí)行。(二)二審判決認定“在雙方簽訂房屋買賣合同前后,楊淑玲本人或通過李書和向柳本鵬或其他指定人員,以銀行轉賬或存入現(xiàn)金的方式,付款7筆合計6087281.75元”。其中,2011年7月22日,李書和通過建設銀行支付柳本鵬30萬元;2011年8月31日,楊淑玲通過光大銀行支付柳本鵬802621.75元;2011年8月31日,光大銀行現(xiàn)金存款憑證14663元,上述三筆付款均發(fā)生在2011年,當時楊淑玲和柳本鵬根本沒有任何房屋買賣的意向,柳本鵬也沒有向楊淑玲出具過任何購房收據(jù)。二審判決將這三筆付款認定為購房款實屬錯誤。第4筆是李書和通過建設銀行支付柳本鵬280萬元,該筆付款楊淑玲向人民法院提供了一張中國銀行客戶回單作為付款證據(jù),該客戶回單存入賬號是中國銀行內部專屬賬號,存入戶名為空白。在該回單的空白處手寫有柳本鵬三個字(據(jù)楊淑玲在法庭上講柳本鵬三個字系她本人自行填寫),該客戶回單上半部分打印有“無折客戶賬轉內部賬”。上述證據(jù)不能證明楊淑玲轉賬280萬元給了柳本鵬。第5筆是2014年4月15日李書和通過建設銀行支付刁金濤200萬元;刁金濤出庭稱是因為2014年4月15日柳本鵬到北京忘了帶身份證,故柳本鵬讓刁金濤在北京開戶,讓李書和把款打到刁金濤在北京的新銀行賬戶上,然后刁金濤在北京分別取的200萬元現(xiàn)金。此話前后矛盾。在楊淑玲未作出合理解釋的情況下,孫某某沒有義務提供證據(jù)推翻對方的主張。第6、7筆付款,2016年4月1日,楊淑玲通過工商銀行支付曲愛華12萬元;2016年7月11日,楊淑玲通過農業(yè)銀行支付柳本鵬5萬元,是支付的借款還是房租款還是其他,楊淑玲應當舉證證明,因為根據(jù)楊淑玲在法庭上的陳述,只有柳本鵬協(xié)助辦理房屋過戶后才能支付剩余20萬元房款。該兩筆款項目的不明。(三)本案楊淑玲的情況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辦理執(zhí)行異議和復議案件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以下簡稱《執(zhí)行異議和復議規(guī)定》)第二十八條規(guī)定的情形。1.煙臺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4年4月30日保全查封案涉房產,楊淑玲的《北京市存量房屋買賣合同》簽署日期同為2014年4月30日,因此楊淑玲不能證實符合第一項規(guī)定。況且該《北京市存量房屋買賣合同》是否真實,是否合法有效,楊淑玲無法證實。2.楊淑玲在人民法院查封之前自2009年開始只是以承租的方式居住在涉案房屋中,不存在以買賣方式合法占有的情況。因此不符合第二項規(guī)定。3.根據(jù)前述孫某某對7筆付款的分析來看,楊淑玲不能證明已經向柳本鵬支付了全部或大部分的購房款。因此不符合第三項規(guī)定。4.楊淑玲明知根據(jù)限購令,其不符合北京市商品房買賣資格,仍與柳本鵬合謀假意購買涉案房產干擾人民法院的正常執(zhí)行,因此未能辦理過戶登記的原因在楊淑玲自身,不符合第四項規(guī)定。孫某某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三項之規(guī)定申請再審。
楊淑玲提交意見稱,(一)孫某某申請再審提交的《主債權和房屋抵押合同》不屬于再審新證據(jù),并不能推翻楊淑玲與柳本鵬存在房屋買賣關系的事實。楊淑玲原審認可因擔心柳本鵬“一房二賣”而辦理房產抵押手續(xù)。(二)楊淑玲于2011年支付的三筆款是代柳本鵬支付案涉房屋剩余貸款和訴訟費。2014年4月15日,李書和通過建設銀行支付柳本鵬280萬元,有銀行匯款回單為證,“柳本鵬”的名字是銀行工作人員書寫。李書和通過建設銀行支付刁金濤200萬元,有刁金濤出庭作證,銀行流水信息為證。2016年4月1日,楊淑玲通過工商銀行支付曲愛華12萬元;2016年7月11日,楊淑玲通過農業(yè)銀行支付柳本鵬5萬元,有銀行付款憑證為證,柳本鵬已經出具收到購房款的收據(jù)。(三)本案符合《執(zhí)行異議和復議規(guī)定》第二十八條規(guī)定的情形,楊淑玲與柳本鵬在法院查封之前的2014年4月15日已經簽訂了房屋買賣協(xié)議,已經合法占有該房屋,支付購房款,未辦理過戶是因北京市政策,非個人原因。孫某某的再審申請應予以駁回。
本院經審查認為,(一)關于孫某某申請再審提交的《主債權和房屋抵押合同》能否推翻二審判決問題。孫某某主張在北京市朝陽區(qū)不動產登記中心查詢到了楊淑玲與柳本鵬于2014年4月15日簽訂的《主債權和房屋抵押合同》,該合同能夠證明楊淑玲與柳本鵬非房產買賣關系。本院認為,雖然楊淑玲在一審中否認簽訂過《主債權和房屋抵押合同》,但是孫某某申請再審提交的《主債權和房屋抵押合同》并不足以推翻原判決。2014年4月15日,楊淑玲與柳本鵬簽訂了房屋買賣補充協(xié)議,并于當日辦理了房屋抵押登記他項權證,法院查封案涉房產是2014年4月30日,二審判決依據(jù)補充協(xié)議及4月30日買賣合同認定在執(zhí)行法院查封之前楊淑玲與柳本鵬簽訂合法有效的書面合同,并無不當。
(二)關于楊淑玲是否偽造轉賬憑證280萬元及是否已經支付購房款問題。2014年4月15日,李書和通過建設銀行支付柳本鵬280萬元,有銀行匯款回單為證,柳本鵬認可,且其當日出具的600萬元收款收據(jù)中包括該款項。孫某某主張280萬元轉賬虛假的依據(jù)并不充分。2011年發(fā)生的3筆轉賬,合計約110余萬元,楊淑玲主張系替柳本鵬償還貸款,轉為購房款,因買賣雙方認可,并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2016年4月1日,楊淑玲通過工商銀行支付曲愛華12萬元,柳本鵬出具收款收據(jù)。2016年7月11日,楊淑玲通過農業(yè)銀行支付柳本鵬5萬元,二審判決認定楊淑玲向柳本鵬支付了購房款,并無不當。
(三)關于楊淑玲提出的執(zhí)行異議是否符合《執(zhí)行異議和復議規(guī)定》第二十八條規(guī)定問題?!秷?zhí)行異議和復議規(guī)定》第二十八條規(guī)定,金錢債權執(zhí)行中,買受人對登記在被執(zhí)行人名下的不動產提出異議,符合下列情形且其權利能夠排除執(zhí)行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一)在人民法院查封之前已簽訂合法有效的書面買賣合同;(二)在人民法院查封之前已合法占有該不動產;(三)已支付全部價款,或者已按照合同約定支付部分價款且將剩余價款按照人民法院的要求交付執(zhí)行;(四)非因買受人自身原因未辦理過戶登記。根據(jù)前述理由,在法院查封之前楊淑玲與柳本鵬已簽訂合法有效的書面買賣合同;已經支付購房款。楊淑玲原審提交的證據(jù)足以證明其在查封之前已經合法占有案涉不動產。楊淑玲未及時辦理過戶是因北京市的政策,非因其本人存在過錯。二審判決認定,并無不當。孫某某的再審申請理由,依據(jù)并不充分,本院不予采納。
綜上,孫某某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三項規(guī)定的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孫某某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劉銀春
審判員 汪治平
審判員 謝愛梅
二〇一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法官助理高櫸
書記員李雪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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