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4999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北京市億隆實業(yè)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東城區(qū)光明路3-7號光明中街1號。
法定代表人：時念洋，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默，北京市創(chuàng)世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賢軍，北京市創(chuàng)世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時念洋，男，1962年2月17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西城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默，北京市創(chuàng)世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賢軍，北京市創(chuàng)世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單縣億?。ū本┓康禺a(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山東省單縣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開山公園對過。
法定代表人：時念洋，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默，北京市創(chuàng)世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賢軍，北京市創(chuàng)世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周云香，女，1974年4月10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房山區(q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寇晉霞，女，1972年6月25日出生，漢族，住河北省滄州市東光縣。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殷春英，女，1969年3月4日出生，漢族，住山東省利津縣。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夏雪，女，1977年8月15日出生，漢族，住山東省安丘市。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閆姍姍，女，1981年3月21日出生，漢族，住北京市房山區(q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王法臣，男，1956年4月19日出生，漢族，住山東省利津縣。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張立葉，女，1958年3月26日出生，漢族，住山東省利津縣。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黃愛華，女，1965年8月23日出生，漢族，住山東省利津縣。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王建新，男，1966年4月15日出生，漢族，住山東省利津縣。
再審申請人北京市億隆實業(yè)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京億隆公司）、時念洋、單縣億?。ū本┓康禺a(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單縣億隆公司）因與被申請人周云香、寇晉霞、殷春英、夏雪、閆姍姍、王法臣、張立葉、黃愛華、王建新（以下簡稱周云香等九人）民間借貸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18）京民終55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jié)。
北京億隆公司、時念洋、單縣億隆公司申請再審稱，（一）案涉《借款合同》的簽訂是薄成書及其團伙通過“制造資金走賬流水”“轉(zhuǎn)單平賬”等方式“虛增債務”，進而向北京億隆公司等被害人索要“虛高借款”的行為，案涉所謂民間借貸合同應屬無效。薄成書相關(guān)行為明顯涉嫌“套路貸”犯罪，時念洋已就此向公安機關(guān)報案，公安機關(guān)已立案受理。原一、二審法院未能查明案件真相，反而通過判決方式將涉嫌犯罪行為合法化。本案中，按年利率24%計算，截止2017年6月17日，前八份借款合同應付利息應為93860821.92元，扣除已還款10940萬元，尚欠本息數(shù)額為114460821.92元。薄成書及其團伙多計欠款44039178.08元。
（二）周云香等九人并非案涉9000萬元資金的所有人，以上資金實際是由薄成書安排和提供。周云香等九人只是名義出借人，并非本案真正出借主體。原判決認定周云香等九人向北京億隆公司提供了借款9000萬元與本案證據(jù)和事實不符。
（三）《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以下簡稱《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規(guī)定》）第二十八條第二款規(guī)定：“借款人在借款期間屆滿后應當支付的本息之和，不能超過最初借款本金與以最初借款本金為基數(shù)，以年利率24%計算的整個借款期間的利息之和。出借人請求借款人支付超過部分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2017年兩份借款合同合計本金13850萬元中，有3850萬元是前借款合同項下按24%和32%利率標準計算的利息。原判決將原始借款合同項下按24%和32%利率標準計算的利息3850萬認定為案涉借款合同本金，并以9000萬元為基數(shù)，判令北京億隆公司向周云香等九人按年利率24%支付利息明顯違反法律規(guī)定。
（四）《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規(guī)定》第三十條規(guī)定，“出借人與借款人既約定了逾期利率，又約定了違約金或者其他費用，出借人可以選擇主張逾期利息、違約金或者其他費用，也可以一并主張，但總計超過年利率24%的部分，人民法院不予支持。”原判決既判令北京億隆公司等按法定最高年利率標準24%支付利息，又判決承擔200萬元律師費，明顯違反上述規(guī)定。綜上，北京億隆公司、時念洋、單縣億隆公司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之規(guī)定申請再審。
本院經(jīng)審查認為，借款合同是實踐性合同，民間借貸糾紛中借貸事實的審查應當依照《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規(guī)定》并結(jié)合案件事實進行綜合查證。被告抗辯借貸行為尚未實際發(fā)生并能作出合理說明，人民法院應當結(jié)合借貸金額、款項交付、當事人的經(jīng)濟能力、當?shù)鼗蛘弋斒氯酥g的交易方式、交易習慣、當事人財產(chǎn)變動情況以及證人證言等事實和因素，綜合判斷查證借貸事實是否發(fā)生?！蹲罡呷嗣穹ㄔ宏P(guān)于依法妥善審理民間借貸案件的通知》進一步強調(diào)加大對借貸事實和證據(jù)的審查力度，嚴守法定利率紅線，避免當事人借助民事訴訟程序?qū)⒎欠▊鶆蘸透哳~利息合法化。本案中，2017年6月17日周云香等九人與北京億隆公司、時念洋、單縣億隆公司簽訂《借款合同》，該合同是周云香等九人提起本案訴訟之合同依據(jù)。根據(jù)原審查明的事實，《借款合同》第一條、第三條約定，“周云香等9人向北京億隆公司提供借款9000萬元，用于北京億隆公司資金周轉(zhuǎn)”，“周云香等9人將借款支付至北京億隆公司指定的趙新花、王建英、新世紀東方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賬戶，對應金額分別為3185.5萬元、3462.5萬元、2352萬元?！倍?017年6月20日至21日，周云香等九人依約定將相應款項支付至指定賬戶。北京億隆公司、時念洋、單縣億隆公司申請再審主張本案9000萬元借款系虛增債務，但并未提供充分證據(jù)足以推翻原判決所查明的上述事實。并且，本案一審法院組織雙方當事人對相關(guān)借款合同履行情況模擬測算，如果北京億隆公司按照2017年6月17日簽訂的2份《借款合同》約定的還款期限履行還款義務，其實際償還的本息金額將低于2017年6月17日以前8份借款合同項下尚欠的借款本息金額，故原判決認定本案借貸事實實際發(fā)生并無不當。北京億隆公司等就本案借款合同之外的其他借款本息有異議的，可另尋途徑解決。
此外，案涉200萬元律師費系周云香等九人為實現(xiàn)債權(quán)實際發(fā)生的合理費用，且根據(jù)合同約定，上述費用應由北京億隆公司、時念洋、單縣億隆公司承擔，原審法院判令北京億隆公司、時念洋、單縣億隆公司承擔律師費并未違反《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規(guī)定》第三十條規(guī)定。
綜上所述，北京億隆公司、時念洋、單縣億隆公司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北京市億隆實業(yè)股份有限公司、時念洋、單縣億隆（北京）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劉銀春
審判員 汪治平
審判員 謝愛梅
二〇一九年十一月十二日
法官助理王鵬
書記員李雪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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