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法定代表人：李澤鑫，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崢，北京市安理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屈晨希，北京市安理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北京東方博某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門頭溝區(qū)石龍工業(yè)區(qū)永安路**號。

法定代表人：王峰，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燕，北京京佐律師事務所律師。

一、原審存在加減法計算錯誤高達6386481元，應予扣減。1.已付款數(shù)據(jù)引用錯誤。一審判決第17-19頁認定瑞溪公司已付款金額為47216500元，但在一審判決第35頁中在計算欠付款金額時，將上述已付款金額計為41216500元，導致瑞溪公司欠付款無端高出600萬元。2.加減法運算錯誤。一審認定電器設備款總額16164300元，一審判決第23頁認定博某公司購買電氣設備款為8862000元，故瑞溪公司購買電器設備款應為7302300元（16164300-8862000），而一審判決為7300300元，少算2000元。一審判決第17頁第一段將合同外工程款價款2579796.84元,錯誤計算出2583395.84元，導致增項金額多算3600元。3.應付款總額中應扣減吊車租賃費380881元。

二、原審對已付款金額認定錯誤。1.二審審理中，瑞溪公司提交了博某公司出具的金額合計為1480萬元的五張收款收據(jù)。該收據(jù)的出具時間、數(shù)額與支付給貴州東方博某工程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貴州博某公司）的銀行轉賬時間及數(shù)額一一吻合。因此，該1480萬元應視為博某公司的收款。2.瑞溪公司提交的剩余16700295元款項雖然系匯入貴州博某公司賬戶，但該賬戶卻是瑞溪公司與博某公司在《工程總包合同》中明確約定的收款賬戶，且貴州博某公司作為博某公司在合同履行地的關聯(lián)公司，多項證據(jù)顯示其代表博某公司參與了合同的實際履行。

三、原審認定的舉證責任分配不合理。博某公司原因導致結算不能且項目存在嚴重的設計、質量缺陷，應由其承擔結算不能的后果。《工程總包合同》約定，博某公司負責整個工程的設計、建設、設備安裝、人員培訓等，但因博某公司未能提供相應資料致無法通過鑒定確認工程價款。從博某公司的證據(jù)看，所謂主持試車、移交的人員均為博某公司轉入瑞溪水泥公司員工，相關材料不具有客觀性。

四、原審利浦倉、預熱器框架超出1000噸的為合同外價款，無依據(jù)。根據(jù)《補充合同（二）》約定利浦倉屬于合同內設備。原審僅憑博某公司擔負制作的表格認定利浦倉價值208萬元、預熱器框架新增安裝費406231.2元缺乏真實性、合理性。

五、還有多項應扣減的項目。另外還有多項瑞溪公司自行購買的設備和安裝費用。瑞溪公司自行委托貴州東方瑞源工程技術有限公司安裝的費用20864348.19元；自浙江瑞德機械裝備有限公司、重慶帆昇機械設備有限公司購買設備款；自貴陽云巖華源工貿有限公司購買設備所支付的款項116萬元；博某公司還有多個未履行項目，均應從案涉合同款中扣除。

博某公司提交意見稱，原審判決不存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規(guī)定之情形，瑞溪公司的申請再審理由不成立，應予駁回。理由如下：

一、瑞溪公司所主張的6386481元加減法計算錯誤，請求再審的理由并不成立。1.欠付款多計算600萬元的事實并不存在。一審判決遺漏了博某公司返還瑞溪公司600萬元證據(jù)的數(shù)額認定，一審時博某公司已經提交了瑞溪公司原法定代表人余波簽名、公司簽章的收條以及相應的收款憑證，故一審判決第35頁確定瑞溪公司已支付款為41216500元并無錯誤。2.根據(jù)一審判決第23頁陳述并不能推算出少算2000元；第16頁第15項現(xiàn)場簽證金額描述為75032.5元，實際應為78632.5元，少算了3600元，后在第17頁增項工程款總額時又將該3600元計算，故并未影響最終金額。3.吊車租賃費380881元系一審判決計算錯誤，根據(jù)民事訴訟法及其司法解釋規(guī)定，該情況屬于法律文書誤算，應以裁定補正，并非啟動再審法定事由。

二、已付款金額認定為41216500元并無錯誤。1.瑞溪公司提交的1480萬元憑證無支付給博某公司的銀行轉賬記錄，是其與貴州博某公司之間的資金往來。瑞溪公司對這一問題的相關證據(jù)在一審時提交過，確認系其與貴州博某公司之間走賬所用，貴州博某公司已予以返還，其在一審又撤回了相關證據(jù)。2.16700295元的轉賬記錄情況同上。

三、涉案項目合同合法有效，博某公司依法履行了義務，項目公司也驗收合格并投入使用。本案未能鑒定是因瑞溪公司在工程范圍外又自行擴建，導致項目不符合鑒定條件，過錯在瑞溪公司。由于部分人員系熟悉水泥廠檢查項目工程技術人員，瑞溪公司將其招入，應當依法承受該職務行為所帶來的法律效果。

四、原審認定利浦倉、預熱框架超出1000噸位合同外價款，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補充合同（二）》第3條僅僅約定付款進度中包含利浦倉的應付款，無法推出利浦倉屬于合同內設備。預熱器框架所涉工程復雜，原審法院認定符合規(guī)定。

五、再審申請書多列多個項目不應扣減。瑞溪公司自行購買的設備和安裝費用不能證明采購費用用于本案工程，其他多個項目原審根據(jù)規(guī)則原則進行歸類、認定，不應再次扣減。

一、關于是否存在6386481元計算錯誤問題。1.一審判決第19頁認定“瑞溪公司向博某公司已經支付的工程款數(shù)額為47216500元”，第35頁則認為“扣減瑞溪公司已經支付的41216500元”，其中的確存在600萬元的差額。經審查，在一審期間，博某公司第七組證據(jù)中提交了其以借款名義向瑞溪公司退回的600萬元證據(jù)，瑞溪公司在2013年10月22日的“調查筆錄”和12月23日的“開庭筆錄”中均明確認可該事實。一審判決未對該事實進行表述，在計算瑞溪公司已支付工程款金額時直接予以扣除，確顯唐突，但結果并未錯誤。2.一審判決對15項《安裝現(xiàn)場簽證統(tǒng)計表》載明：“該項載明的金額為42352.5元和36280元，總計75032.5元”，該處總計金額計算錯誤，應為“78632.5元”，但在第17頁時又將第15項金額修改正確后予以計入工程外價款，故不影響最終結果。3.根據(jù)一審判決附表（即第84頁）載明：“電器自動化工程根據(jù)原約定為1474萬元，后增加142.43萬元，總計1616.23萬元”，此處總計1616.23萬元確系計算錯誤，應為1616.43萬元，導致瑞溪公司欠付款多出2000元；吊車租賃費380881元在欠付款總額中未予扣減，一、二審判決存在計算錯誤的明顯瑕疵，但該情形不屬于應當再審的情形。對上述計算錯誤的兩筆款項，博某公司多次明確予以認可，且表示可在執(zhí)行中予以直接扣減，故雙方可在執(zhí)行中對此予以解決。

二、關于對瑞溪公司已付款金額的認定問題。在再審申請書中瑞溪公司主張其打到貴州博某公司尾號為0722賬戶的款項應認定為已付款，該款項分為兩部分，即博某公司開具收據(jù)的1480萬元和其余的16700295元；瑞溪公司在再審審查時提交的代理詞中又主張共有28000295元匯入0722賬戶。經審查，二審中，瑞溪公司除了在一審時主張的6500295元匯入0722賬戶應視為已付款外，又提出另有2150萬元的匯款匯入0722賬戶，兩筆金額相加共計28000295元，與瑞溪公司在本次再審申請中最終主張一致。博某公司認可的委托貴州博某公司收到的工程款為50萬元，已計入已付款。因雙方《工程總包合同》簽訂后，又于2009年11月26日簽訂《補充合同（一）》，約定瑞溪公司將總承包范圍內的土建工程部分自行施工或另外分包，土建工程價格2973.68萬元從承包總額中扣除；2010年10月15日瑞溪公司與貴州博某公司簽訂《鋼結構制作安裝合同》，承建的工程項目為土建工程，故不能排除兩者之間有資金往來。在瑞溪公司不能舉證證明匯給貴州博某公司的款項有博某公司明確授權，貴州博某公司與博某公司也不存在人格混同的情況下，6500295元中除50萬元外，剩余款項不能視為已付款。關于2150萬元，博某公司已經充分舉證證明了2080萬元（包括博某公司開具收據(jù)的款項）已轉回給瑞溪公司或其法定代表人，另有70萬元系秦淑娟個人收取，該款項不應計入瑞溪公司已付款。雖然《工程總包合同》約定了0722賬戶，但雙方在合同履行過程中進行了多項重要內容的變更，在博某公司認可的已付工程款中，均以借款的方式或直接打款至博某公司賬戶，進一步佐證了上述事實。因此，一、二審判決認定的已付款金額并不缺乏證據(jù)證明。

三、關于其他申請再審理由。1.《工程總包合同》以及后來的補充合同對雙方應購買的設備作了約定，在雙方均未能提供充分證據(jù)證明其購買了合同中約定的設備，而該設備實際已經安裝的情況下，認定由博某公司采購并安裝，符合雙方約定，并不違反舉證責任相關規(guī)定。工程已驗收合格，且雙方都持有相關工程資料，本案未對工程價款進行鑒定責任不完全在博某公司，且雙方訴訟中已經完成了對賬、質證，能夠對相關事實依法作出確認。2.《補充合同（二）》中雖以括號形式注明第一階段付款“其中包括11個利浦倉”，但雙方在《會議紀要》中載明“應業(yè)主方的要求，所有圓庫盡量以鋼庫進行設計”，實際施工的確也以鋼庫進行設計，原審對此認定不缺乏證據(jù)證明?！豆こ炭偘贤芳s定博某公司安裝非標工藝管道和預熱器框架的義務為1000噸，瑞溪公司關于超出1000噸之外的安裝費用計入合同價款，預熱器框架為合同內設備的主張缺乏合同依據(jù)。3.二審并未單獨依照博某公司提供的表格認定相關款項，甚至否定了某些單方制作證據(jù)如《工程結算明細表》的其證明力。對雙方有爭議的諸多項目二審依據(jù)雙方提供的其他證據(jù)進行了認定，對一些設備及安裝的價款二審則根據(jù)實際情況進行酌定，均未違反法律規(guī)定。另外，瑞溪公司雖聲稱有新的證據(jù)，但經與原審雙方提交的證據(jù)材料比對，瑞溪公司在申請再審中提交的材料均已存在于原審。

綜上，一審判決雖有表述瑕疵及小額計算錯誤，二審未予糾正，但該情形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二、六項之規(guī)定，不足以啟動再審。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之規(guī)定，裁定如下：

審判長　　王朝輝

審判員　　孫祥壯

審判員　　何　波

二〇一九年六月二十四日

法官助理劉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