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3964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肖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江西省贛州市崇義縣。
委托訴訟代理人:吳春燕,江西同圓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鄧奕明,江西同圓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贛州縱橫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西省贛州市南康區(qū)南水新區(qū)D-14b地塊學府路3號(佳和·睿智居會所)。
法定代表人:鄭福燕,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吳春燕,江西同圓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鄧奕明,江西同圓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陳曉星,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江西省贛州市南康區(qū)。
二審上訴人(一審被告):王龍,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江西省贛州市南康區(qū)。
二審上訴人(一審被告):贛州龍頭典當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江西省贛州市南康區(qū)公園西路。
法定代表人:謝志勇,該公司董事長。
再審申請人肖某某、贛州縱橫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縱橫公司)因與被申請人陳曉星及二審上訴人王龍、贛州龍頭典當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龍頭典當公司)債權轉讓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江西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贛民終10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已審查終結。
肖某某、縱橫公司申請再審稱,一、原審判決對關鍵事實認定錯誤,導致對肖某某、縱橫公司的責任認定錯誤。1.原審中,陳曉星自認肖某某、縱橫公司與王龍、龍頭典當公司之間不存在債權債務關系,這也是陳曉星要求撤銷合同的主要事由。2.陳曉星在受讓債權時,明知王龍系放高利貸,還與其串通簽訂債權轉讓合同,陳曉星和王龍存在重大過錯。3.肖某某、縱橫公司與王龍、龍頭典當公司之間債權債務經法院審理,截至2014年5月28日,肖某某、縱橫公司僅欠王龍本息3333614.04元。二、原審法院違反證據規(guī)則,僅依據王龍、龍頭典當公司單方面出具的《收款確認書》即認定其已向陳曉星支付了轉讓款6000萬元,不符合交易習慣,對不符合民事訴訟證據三性原則的證據不應當采信,陳曉星沒有向王龍、龍頭典當公司轉款6000萬元的事實。肖某某、縱橫公司在一、二審均申請法院調取“2014年5月28日至2014年10月13日之間的全部交易往來”,但是法院均不予準許,剝奪了肖某某、縱橫公司的合法訴權。三、陳曉星、王龍、龍頭典當公司沒有證據證明肖某某、縱橫公司收取了王龍和龍頭典當公司的債權價款,也沒有證據證明肖某某、縱橫公司存在過錯。原審判決認定系肖某某、縱橫公司的虛假承諾導致陳曉星的錯誤表示,但本案實際情況是陳曉星與王龍、龍頭典當公司在商議相關事項后強迫肖某某、縱橫公司簽字蓋章,因此認定肖某某、縱橫公司承擔50%的補充責任,有失公允。陳曉星與王龍、龍頭典當公司關于6000萬元債權的形成及轉讓價款的支付前后表述矛盾,存在以合法目的掩蓋非法高息的目的。根據法律規(guī)定,合同撤銷后,當事人有過錯且對方遭受損失的才需要賠償。本案中,肖某某、縱橫公司只是被通知的債務人,未收取任何款項,且原審判決對陳曉星是否遭受損失以及損失的大小均予以回避,導致事實認定不清。本案合同撤銷的過錯在于陳曉星和王龍、龍頭典當公司,肖某某、縱橫公司沒有過錯,不應當承擔責任。綜上,本案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四項、第五項、第六項規(guī)定的情形,應予再審。
王龍、龍頭典當公司提交書面意見稱,一、本案6000萬元債權債務關系真實存在,肖某某至本案訴訟前始終認可債權的真實性,并再三簽字確認,并且該6000萬元有縱橫公司提供的土地使用權做抵押。二、王龍、龍頭典當公司已明確告知陳曉星債權轉讓的真實情況,包括6000萬元的由來及利息情況,陳曉星也全程參與了王龍與肖某某6000萬元的結算與轉讓,并收取了土地抵押他項權證的原件,本案不存在惡意串通、欺詐和顯示公平的情形。三、王龍的債權于案涉《債權轉讓合同書》簽訂時是8243萬元,多于6000萬元。四、陳曉星確實向王龍、龍頭典當公司支付了債權轉讓對價款,但原審判決對債權轉讓款中債務抵銷的具體事實未予查清,撤銷《債權轉讓合同書》后未依法將債務抵銷部分恢復原狀,適用法律錯誤。五、肖某某、縱橫公司惡意否認其與王龍、龍頭典當公司之間的合法債權債務,拒絕履行《債權轉讓合同書》,其存在過錯。原審判決肖某某、縱橫公司承擔50%連帶責任不當,其應當承擔全部連帶責任。六、王龍、龍頭典當公司與陳曉星未對返還轉讓款的利息進行約定,依法不應計算利息。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本案應當再審,但肖某某、縱橫公司所述內容并非案件事實。
本院經審查認為,本案中,陳曉星(甲方)與龍頭典當公司(乙方)、縱橫公司(丙方)、肖某某(丁方)于2014年5月28日,簽訂了《債權轉讓合同書》,約定由龍頭典當公司將其對肖某某、縱橫公司的6000萬元債權(及抵押權)轉讓給陳曉星。該合同第3條約定:“丙方、丁方完全同意甲方受讓乙方債權(含抵押權),并向甲方保證前述債務的真實性、合法性及對借款數額不存在異議,并愿意在約定期限內足額向甲方還本付息。丙方、丁方向甲方承諾,本協(xié)議簽署后,丙方、丁方在任何時候不以任何理由對甲方已受讓債權的真實性、合法性及借款金額提出任何抗辯或主張無效。如其與乙方之間存在債權債務或其他法律關系或其他法律糾紛(如有)均由其獨自與乙方自行解決,與甲方無關,不影響甲方債權的實現?!薄秱鶛噢D讓合同書》中簽訂后,肖某某向陳曉星出具6000萬元借條一張,縱橫公司對上述債務提供了保證擔保。龍頭典當公司于2014年10月13日出具《收款確認書》,載明:“陳曉星至今日已全額向我司支付了該《債權轉讓合同書》項下全部6000萬元債權轉讓款。專此確認!”原審訴訟中,縱橫公司、肖某某以其不欠王龍、龍頭典當公司6000萬元債務為由,拒絕履行案涉《債權轉讓合同書》項下義務,并就與王龍之間的債權債務另案提起訴訟。后經法院查明,截至2014年5月28日,肖某某、縱橫公司尚欠王龍本息3333614.04元。據此,首先,案涉《債權轉讓合同書》簽訂時,王龍、龍頭典當公司與肖某某、縱橫公司之間并不具有6000萬元的債權債務關系,且雙方對此均明知,但肖某某、縱橫公司卻向陳曉星保證其對王龍及龍頭典當公司負有的6000萬元債務真實,承諾愿意在約定期限內足額向陳曉星還本付息,并承諾其與王龍、龍頭典當公司之間如存在任何法律爭議,均不影響陳曉星債權的實現。因此,原審判決關于王龍、龍頭典當公司與肖某某、縱橫公司向陳曉星隱瞞了其間債權債務狀況,肖某某、縱橫公司向陳曉星作出了虛假承諾,雙方行為構成欺詐,使陳曉星作出了錯誤意思表示并簽訂《債權轉讓合同書》,陳曉星有權請求撤銷該合同的認定,符合法律規(guī)定,并無不當。其次,案涉《債權轉讓合同書》被撤銷,系王龍、龍頭典當公司與肖某某、縱橫公司共同隱瞞事實,以及肖某某、縱橫公司作出了虛假承諾所致,肖某某、縱橫公司對該合同被撤銷存在過錯,原審判決確認肖某某、縱橫公司對該合同被撤銷后的后果承擔法律責任,有事實和法律依據。再次,原審中,陳曉星提交了6000萬元債權發(fā)生的銀行轉賬憑證等證據,龍頭典當公司出具《收款確認書》,確認已收到案涉《債權轉讓合同書》項下全部6000萬元債權轉讓款,王龍、龍頭典當公司均認可陳曉星已支付了上述6000萬元。肖某某、縱橫公司主張陳曉星未實際支付6000萬元,以及陳曉星與王龍、龍頭典當公司惡意串通訂立《債權轉讓合同書》,但未提供證據,其主張缺乏證據證明。原審判決綜合本案證據,認定陳曉星已經支付了案涉6000萬元,并無不當。在此情形下,原審法院未予準許肖某某、縱橫公司請求調取王龍、龍頭典當公司與陳曉星之間資金及交易往來情況的申請,亦無不當。
綜上,肖某某、縱橫公司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四項、第五項、第六項規(guī)定的情形。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肖某某、贛州縱橫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張愛珍
審判員 楊 春
審判員 何 君
二〇一九年十月十四日
法官助理潘琳
書記員黃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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