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331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反訴被告，二審被上訴人）：武義好運來門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浙江省金華市武義縣桐琴五金機械工業(yè)區(qū)緯五西路1號（浙江中源機械制造有限公司內）。
法定代表人：朱國軍，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徐強，浙江今日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反訴原告，二審上訴人）：云南誘派光線影視制作有限公司。住所地：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區(qū)佴家灣十號一樓。
法定代表人：高帥，該公司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錢航，北京盈科（杭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石劍波，北京盈科（杭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武義好運來門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好運來公司）因與被申請人云南誘派光線影視制作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誘派公司）音像制品制作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浙民終25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好運來公司向本院申請再審稱，（一）原審法院認定的誘派公司已經交付宣傳片的事實缺乏證據(jù)證明，誘派公司只是將宣傳樣片上傳至百度網(wǎng)盤，并未給好運來公司下載賬號和密碼，因此誘派公司并未按時提交宣傳樣片。（二）關于宣傳片是否符合合同約定的問題，通過雙方的微信聊天記錄可證明，好運來公司收到的只是宣傳樣片，并非成片。（三）關于宣傳片的交付時間，原審法院均認可的微信聊天記錄可證明，誘派公司實際交付宣傳樣片的時間是2016年6月24日，當日好運來公司股東李雅英即提出修改要求，2016年6月26日，好運來公司再度要求誘派公司對宣傳樣片進行修改，但遭到誘派公司股東趙俊的拒絕。2016年6月27日，誘派公司將修改后的宣傳片以微信形式發(fā)送至李雅英，李雅英當日提出修改要求，但趙俊當場拒絕。（四）盧大貴在朋友圈分享的宣傳樣片，系盧大貴個人行為，與好運來公司無關，不能證明誘派公司已經交付宣傳片的事實。（五）福州龍峰賓館正漢門業(yè)會系毛璐為幫助趙俊精心策劃的一場門業(yè)會，目的為播放宣傳樣片，但在現(xiàn)場播放宣傳樣片過程中好運來公司予以制止。二審過程中證人對展銷會的品牌、主辦單位均不清楚，且不能提供拍攝視頻時的原始手機載體，因此以上證據(jù)對播放樣片事實不清，證據(jù)不足。（六）好運來公司從未在永康門博會播放樣片。綜上，請求撤銷二審判決，依法改判誘派公司返還好運來公司14萬元并支付好運來公司違約金28000元，再審訴訟費用由誘派公司承擔。
誘派公司提交意見稱，（一）誘派公司已于2016年5月25日通過上傳百度網(wǎng)盤的形式向好運來公司交付宣傳片成片。1.在雙方簽訂的合同中，并沒有約定宣傳片的交付方式，考慮到視頻文件本身容量較大，后雙方口頭協(xié)商以此方式交付，符合交易習慣。2.根據(jù)雙方均認可的“李雅英與趙俊”的微信聊天記錄，李雅英承認在2016年5月26日開幕的第七屆永康門博會上已經使用過宣傳片，可以證明好運來公司在2016年5月25日收到宣傳片成片且已經播放的事實。3.好運來公司所稱的首次交付是趙俊以微信方式于2016年6月24日發(fā)送給李雅英不符合客觀事實，根據(jù)雙方均認可的“李雅英與趙俊”的微信聊天記錄，在交付宣傳片后，好運來公司以其工作人員電腦水平低為由，要求誘派公司為其制作微信版本，以供好運來公司進行微信上的傳播，這本身超出合同義務的范疇，而好運來公司卻以此為由提出交付時間為2016年6月24日。4.根據(jù)交易習慣，如交付的是樣品，則會在視頻中打上“樣片”字樣，而誘派公司交付的宣傳片均沒有“樣片”字樣。而好運來公司所稱的聊天記錄里帶有樣片字樣的，是誘派公司超出合同義務于2016年6月24日發(fā)送給李雅英的微信版本宣傳片，好運來公司以此認為交付的是樣片，不符合客觀事實和交易習慣。5.毛璐為好運來公司的宣傳片策劃人，在宣傳片的制作過程中一直是毛璐與誘派公司接洽、處理宣傳片的拍攝后期制作事宜，因此，好運來公司以不直接交付給李雅英為由，認定誘派公司未完成交付，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綜上，可以認定誘派公司于2016年5月25日向好運來公司交付了宣傳片成片的事實。（二）誘派公司交付的宣傳片已被好運來公司認可，已履行完合同義務。好運來公司雖一方面未作出書面確認，以各種理由不認可誘派公司交付的宣傳片，但另一方面又不斷使用，有違契約精神。2016年5月26日，好運來公司于開幕的第七屆永康門博會上播放宣傳片，2016年7月22日于正漢門業(yè)福建區(qū)域營銷會上播放宣傳片，且兩次播放的宣傳片均為2016年5月25日提交的宣傳片。此外，好運來公司的員工盧大貴于2016年6月22日通過微信朋友圈傳播該宣傳片，且其他好運來公司員工如張成香等也在轉發(fā)宣傳片。好運來公司所稱“在金華中院一審時，播放的福州門龍峰賓館正漢門業(yè)會的錄像中清楚表明制止播放的事實”并無任何證據(jù)證明。結合以上事實，可認定好運來公司以實際行動表示了對宣傳片的認可，也證明宣傳片符合合同目的。（三）好運來公司應誠信訴訟，不得虛假陳述。綜上，請求判決駁回好運來公司的再審請求，維持二審法院判決。
本院認為，根據(jù)原審法院查明的事實、當事人的再審申請及答辯意見，本案的主要爭議焦點是誘派公司是否存在好運來公司所稱的違約行為。
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十條第一款規(guī)定：“當事人應當按照約定全面履行自己的義務”。本案系音像制品制作合同糾紛，案涉合同為雙務有償合同，作為合同雙方當事人的好運來公司與誘派公司應當按照合同約定的順序與內容按時履行各自的合同義務。
本案中好運來公司與誘派公司所簽訂的合同約定，誘派公司應于2016年5月25日向好運來公司交付片長約為10分鐘的成片，在好運來公司簽字確認最終成片后的5個工作日內（即2016年6月1日內），好運來公司應向誘派公司支付合同尾款70000元。雙方當事人的爭議焦點在于，誘派公司是否已經按時于2016年5月25日向好運來公司提交符合同約定的宣傳片，其中又可分解為兩個問題，一是誘派公司是否按時向好運來公司提交宣傳片，二是誘派公司所提交的宣傳片質量是否符合合同約定。
關于誘派公司是否于2016年5月25日向好運來公司提交宣傳片的問題。根據(jù)原審法院查明的事實，誘派公司提供的百度網(wǎng)盤、好運來公司股東李雅英與誘派公司股東趙俊2016年5月31日的微信聊天記錄等證據(jù)，已基本形成證據(jù)鏈，能夠證明誘派公司已于2016年5月25日向好運來公司履行了交付宣傳片的義務。
關于誘派公司所交付的宣傳片質量問題，好運來公司主張在受領了誘派公司交付的宣傳片之后，一直未簽字確認，即未對宣傳片的質量予以認可，并持續(xù)就宣傳片質量問題向誘派公司提出異議。根據(jù)原審法院查明的事實，案涉合同僅約定了宣傳片的制作規(guī)格、時長及基本制作方式等，而對宣傳片成品的具體質量標準及驗收標準未作明確約定。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十二條第一項的規(guī)定：“質量要求不明確的，按照國家標準、行業(yè)標準履行；沒有國家標準、行業(yè)標準的，按照通常標準或者符合合同目的的特定標準履行。”本案所涉宣傳片不具有國家標準、行業(yè)標準和通常標準，對宣傳片質量的認定具有較強的主觀性，不同主體對同一宣傳片的質量將有不同的感知和認定結果。
根據(jù)原審法院查明的事實，雖然好運來公司未對誘派公司的宣傳片進行簽字確認，但其在近二個月的時間內，分別在第七屆中國永康國際門業(yè)博覽會開幕、員工朋友圈等多個場合實際使用宣傳片。本案中，好運來公司已經在短時間內持續(xù)多次將宣傳片用于商業(yè)宣傳，雖其未通過簽字確認的方式對宣傳片質量進行認可，但其已經以實際行為認可了宣傳片的質量。原審法院據(jù)此認定可推定好運來公司以實際行為表示了對宣傳片的認可，宣傳片的質量基本符合合同目的并無不當。
因此，本案中誘派公司按約定履行了交付宣傳片的合同義務，且無證據(jù)證明誘派公司所交付的宣傳片質量不符合合同約定，因此好運來公司不具有拒絕支付尾款的先履行抗辯權，應當按照合同約定向誘派公司履行支付尾款的合同義務。原審法院判決并無不當，本院予以維持。
綜上，好運來公司的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規(guī)定的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武義好運來門業(yè)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王艷芳
審判員 錢小紅
審判員 毛立華
二〇一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法官助理唐弦
書記員張栗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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