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250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反訴原告、二審上訴人）：張栩城，男，1977年5月13日出生，漢族，住江蘇省徐州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冉，北京澤盈（徐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反訴原告、二審上訴人）：江蘇省恒林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蘇省徐州市煤建**街新建北村綜合樓**室。
法定代表人：張栩城，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冉，北京澤盈（徐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反訴被告、二審被上訴人）：利越集團有限公司，住所地浙江省東陽市關山路**號。
法定代表人：葛岸越，總經理。
再審申請人張栩城、江蘇省恒林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恒林公司）因與被申請人利越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利越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2017)蘇民終1784號民事判決（以下簡稱原審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張栩城、恒林公司申請再審稱，原審判決存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二項規(guī)定之情形，應予再審，請求：1.改判由利越公司對沛縣崔寨村住宅小區(qū)S1、S2號樓出現(xiàn)的工程質量問題承擔全部責任，支付本次訴訟涉及的整改修復費用3425592.24元，并駁回利越公司的訴訟請求；2.改判支持張栩城、恒林公司要求利越公司支付逾期交付工程罰金200萬元，違約金100萬元的訴訟請求。主要事實和理由如下：
一、原審判決認定建設工程合同及補充協(xié)議無效錯誤。原審法院以崔寨村舊村改造中心不具有民事主體資格為由，認定案涉合同無效，利越公司不承擔違約責任。但事實上張栩城與其名下的恒林公司后已獲得沛縣發(fā)改委的批復，并取得涉案地塊的土地使用權證，獲得建設工程發(fā)包資質，已具備簽訂建設施工合同的主體資格，合同應當有效。在補充協(xié)議的簽訂中，張栩城、恒林公司屬于善意第三人，補充協(xié)議亦有效，利越公司不能排除合同責任的承擔。由于案涉工程存在質量不合格等問題，利越公司應對此承擔違約責任。
二、原審判決認定張栩城、恒林公司對工程質量問題承擔責任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張栩城、恒林公司不應當承擔40%的工程質量問題引發(fā)的修復費用。相關鑒定報告顯示房屋存在質量問題的主要原因是使用的混凝土未達到一定的強度，原審法院以建筑施工所用的材料是由張栩城一方提供為由，認定其應對工程質量問題承擔部分責任，但該建筑材料是合格的。案涉房屋存在質量問題，與使用方有無保養(yǎng)、維護并無直接關系，而是房屋施工本身存在問題導致的，利越公司應承擔責任。
三、原審判決認定利越公司不是粉刷工程主體有誤，導致工程整改修復費用低于實際損失。利越公司曾自認粉刷工程是由其施工完成，后才否認。即便如利越公司所稱粉刷工程實際上由郭明軍完成，其非法將工程轉包給不具備建筑資質的第三人，造成的工程質量問題也應當由其承擔責任。雖然利越公司主張其于2009年7月退出了工地，張栩城一方此后于2009年9月20日與卜祥穩(wěn)簽訂承諾書，約定后續(xù)工程均由他人完成，因此與利越公司并無關系，但該承諾書是在利越公司長期欠付卜祥穩(wěn)施工隊伍工資的情形下簽訂的，工程的施工方仍然是利越公司。
四、原審判決對張栩城一方墊付47880元水泥款的事實不予認可錯誤。施工日志、鋼模租賃情況、紅磚簽收情況等相關證據(jù)均能夠證明王松九系利越公司在案涉工程現(xiàn)場的材料員，如利越公司不再授權王松九為現(xiàn)場材料員，應當以書面形式告知張栩城一方，否則構成表見代理。相關水泥已由王松九簽收，應視為利越公司已接收該建筑材料。
本院經審查認為，再審申請人張栩城、恒林公司認為原審判決存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二項規(guī)定之情形，即有新的證據(jù)足以推翻原判決和原判決認定的基本事實缺乏證據(jù)證明。結合本案查明的事實和相關法律規(guī)定，本案的審查重點為：案涉合同的效力；張栩城、恒林公司是否應當承擔工程質量引發(fā)的修復費用；利越公司是否應當承擔內外墻粉刷工程質量責任；張栩城、恒林公司主張為利越公司墊付47880元水泥款是否成立。
一、關于合同效力問題。本案中,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及補充協(xié)議均是利越公司與崔寨村舊村改造中心（以下簡稱改造中心）簽訂，張栩城作為改造中心負責人在合同及補充協(xié)議上簽字。崔寨村委會及張栩城均認可案涉工程系張栩城實際投資，購地、建設與崔寨村委會無關，原審法院以簽訂合同的一方即改造中心不具有民事主體資格為由認定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及補充協(xié)議無效，符合法律規(guī)定。恒林公司并不是合同一方當事人，無論其是否取得發(fā)包資質及其取得發(fā)包資質時間的早晚、樓新華是否構成表見代理均不影響合同效力的認定。因案涉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無效，原審法院對張栩城關于要求利越公司支付逾期交付罰金及違約金的主張不予支持并無不當。
二、關于張栩城、恒林公司是否應當承擔工程質量引發(fā)的修復費用問題。本案中，具有資質的鑒定機構出具了工程質量鑒定意見及加固修復方案。根據(jù)該鑒定意見，工程質量問題既因施工不符合建筑規(guī)范要求造成，也因所購建筑材料不滿足設計圖紙要求造成。該鑒定意見已經過雙方質證，張栩城、恒林公司并無相反證據(jù)予以推翻，原審法院將其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依據(jù)并無不當。施工中有部分建筑材料系由張栩城一方提供，其應承擔相應責任。而且，根據(jù)本案查明的事實，在利越公司退出工地后，張栩城、恒林公司既沒有提交證據(jù)證實其通知利越公司對工程進行整改維修，也沒有提交證據(jù)證明在此期間采取過養(yǎng)護等措施，原審法院認定在利越公司退出工地4年多后，張栩城、恒林公司應對工程質量進一步惡化負有責任并無不當。原審法院綜合考慮造成質量問題的原因力大小及雙方過錯程度，酌情認定張栩城、恒林公司一方承擔整改修復費用40%的責任，利越公司承擔60%的責任，亦無不妥。張栩城、恒林公司主張對工程質量問題不承擔責任的理由，缺乏證據(jù)支持，不能成立。
三、關于利越公司是否應當承擔內外墻粉刷工程質量責任問題。根據(jù)2009年2月18日樓新華以利越公司項目部名義與卜祥穩(wěn)簽訂的清包工協(xié)議約定，利越公司將包括內外墻粉刷在內的部分工程違法分包給卜祥穩(wěn)，卜祥穩(wěn)2009年5月24日又與郭明軍簽訂粉刷清包協(xié)議，將內外墻粉刷轉包給郭明軍，案涉工程從2009年5月8日起一直處于停工狀態(tài)，后在利越公司于2009年7月退出施工現(xiàn)場后，張栩城為完成案涉項目向卜祥穩(wěn)作出承諾，同意施工費用按其與樓新華簽訂的協(xié)議價格支付，張栩城實際上已與卜祥穩(wěn)另建立施工合同關系。張栩城、恒林公司雖然主張應當由利越公司承擔內外墻粉刷工程質量返工費用，但并未提供充分證據(jù)，故原審判決認定利越公司不承擔內外墻粉刷工程質量責任，并無不當。
四、關于張栩城、恒林公司主張其為利越公司墊付47880元水泥款是否成立問題。本案中，張栩城沒有以利越公司名義而是以其本人名義向案外人代翼購買水泥并簽訂了供貨合同，代翼在另案訴訟中，亦要求張栩城而非利越公司支付欠付的水泥款，無證據(jù)表明張栩城為利越公司墊付了水泥款。張栩城提交的相關“徐州市龍山水泥廠出庫單”雖有王松九簽字，但該證據(jù)僅系代翼將水泥送至工地時，王松九對水泥標號及數(shù)量的確認，不能認定張栩城與利越公司就墊付水泥款達成了合意并且利越公司同意支付該水泥款。而且，張栩城與代翼于2009年8月簽訂水泥供貨合同，而利越公司已于2009年7月退出工地。故原審法院認定張栩城、恒林公司并未為利越公司墊付47880元水泥款，并無不當。
張栩城、恒林公司提出有新的證據(jù)足以推翻原判決，但其申請再審時并未提交新的證據(jù)。原審判決亦不存在認定的基本事實缺乏證據(jù)證明之情形。
綜上，張栩城、恒林公司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二項規(guī)定之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張栩城、江蘇省恒林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何 抒
審判員 張 華
審判員 尹穎舜
二〇一九年三月十九日
法官助理楊照遠
書記員李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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