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2368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曲某華泰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云南省曲某市麒麟?yún)^(qū)麒雞路巧克立公寓**。
法定代表人:施長德,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田陽,云南泓曠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程鈺婷,云南泓曠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中國農(nóng)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曲某分行,住所地云南省曲某市麒麟東路**。
負責人:劉國強,該行行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格利,云南盧啟云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唐異杉,云南盧啟云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云南曲某越鋼控股集團有限公司,住所地云南省曲某市越州鎮(zhèn)。
法定代表人:趙應明,該公司董事長。
再審申請人曲某華泰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泰公司)因與被申請人中國農(nóng)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曲某分行(以下簡稱農(nóng)行曲某分行)、云南曲某越鋼控股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越鋼公司)金融借款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云民終596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華泰公司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二項、第六項申請再審,事實和理由為:一、農(nóng)行曲某分行不具備提起本案訴訟的主體資格。中航信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航信托)與大通證券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大通證券)簽訂的《中航信托·天順756曲某越鋼信托貸款單一資金信托貸款合同》(合同編號:AVICTC2013XO221)(以下簡稱211號《信托合同》)已明確確定大通證券才是中航信托與越鋼公司簽訂并履行《信托合同》的信托受益權人,農(nóng)行曲某分行只有與大通證券確定轉讓信托受益權的意思表示才能獲得提起本案訴訟的權利。時至今日,農(nóng)行曲某分行并未提供證據(jù)證明這一轉讓關系,因此該行不具備本案的訴訟主體資格。二、二審法院判令華泰公司承擔抵押擔保責任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一)《抵押合同》系因主合同《中國農(nóng)業(yè)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流動資金借款合同》(以下簡稱《借款合同》)而簽訂的從合同,雖已辦理抵押登記,但因農(nóng)行總行審核未通過,農(nóng)行曲某分行未實際發(fā)放貸款導致《借款合同》無效,因此《抵押合同》當然無效。農(nóng)行曲某分行訴請的法律關系是其向光大銀行股份有限公司青島分行(以下簡稱光大青島分行)購買債權而產(chǎn)生的債權債務關系,二審法院張冠李戴,將前述《抵押合同》從屬的主合同《借款合同》產(chǎn)生的借貸關系變更為農(nóng)行曲某分行購買債權而產(chǎn)生的債權債務關系,嚴重違反法律規(guī)定。中航信托與越鋼公司簽訂的《中航信托·天順756曲某越鋼信托貸款單一資金信托貸款合同》(合同編號:AVICTC2013XO221-1)(以下簡稱211-1號《信托合同》)第7條載明該份合同的擔保方式為信用免擔保貸款,更加明確了《抵押合同》與211-1號《信托合同》之間無任何關聯(lián)性。二審法院不能以華泰公司未解除抵押登記,就推定華泰公司愿意承繼擔保211-1號《信托合同》。(二)二審法院已認定華泰公司不因《信托融資反擔保合同》(以下簡稱《反擔保合同》)承擔連帶清償責任,但仍判令華泰公司以抵押物為越鋼公司所欠債務承擔擔保責任,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
農(nóng)行曲某分行提交意見稱,一、二審法院認定華泰公司不再依《反擔保合同》承擔連帶清償責任,農(nóng)行曲某分行尊重并認可,但這不屬于再審審查范圍。二、農(nóng)行曲某分行具備提起本案訴訟的主體資格。(一)2013年,農(nóng)行曲某分行因不具備向越鋼公司發(fā)放1億元貸款的條件,所以幫助越鋼公司找到光大青島分行,借用光大青島分行的資金并通過信托貸款的方式向越鋼公司發(fā)放貸款。光大青島分行享有真正的信托受益權,是實際債權人。越鋼公司逾期還款,光大青島分行作為涉案貸款資金所有者及實際債權人,有權將該筆貸款的受益權轉讓給農(nóng)行曲某分行。(二)農(nóng)行曲某分行與光大青島分行簽訂《協(xié)議書》受讓了受益權,并支付了受益權轉讓款。同時,與中航信托簽訂《協(xié)議》,明確了農(nóng)行曲某分行購買的受益權,并由中航信托確保所有備案手續(xù)齊備。中航信托作為簽訂211-1號《信托合同》的貸款人,已向越鋼公司發(fā)出書面《違約通知函》履行了債權轉讓的告知義務,故農(nóng)行曲某分行已合法受讓受益權,是本訴債權的適格原告。(三)原審法院判令農(nóng)行曲某分行就抵押物依法享有抵押權符合客觀事實并具有法律依據(jù)。華泰公司主張《借款合同》因農(nóng)行總行未審批通過,未實際發(fā)放貸款錯誤,且不符合常理。《借款合同》約定的借款金額和期限與《信托合同》約定的一致,所涉利率明確以211號《信托合同》載明的為準,《借款合同》第四條還補充約定以211號《信托合同》為準。因此,《借款合同》約定的主債權就是發(fā)放給越鋼公司的信托貸款,《抵押合同》擔保的債權也就是信托貸款。華泰公司為越鋼公司提供抵押擔保的意思表示真實,本案抵押法律關系真實合法有效,農(nóng)行曲某分行依法享有抵押權。
再審另查明,2013年5月13日,農(nóng)行曲某分行與越鋼公司簽訂《借款合同》,約定農(nóng)行曲某分行向越鋼公司發(fā)放貸款1億元,借款期限二年。該合同第3.3.1.1明確借款利率“以編號為‘AVICTC2013XO221-1’的《中航信托·天順756號曲某越鋼信托貸款單一資金信托》為準”。第四條補充條款載明:“雙方補充約定如下:以編號為‘AVICTC2013XO221-1’的《中航信托·天順756號曲某越鋼信托貸款單一資金信托》為準”。
本院認為,本案再審審查主要圍繞如下問題:一、農(nóng)行曲某分行是否具有提起本案訴訟的主體資格;二、二審法院認定華泰公司承擔抵押擔保責任是否錯誤。
關于農(nóng)行曲某分行是否具有提起本案訴訟的主體資格的問題。從農(nóng)行曲某分行與華泰公司2013年5月13日簽訂《借款合同》的內(nèi)容來看,該合同約定的借款金額、借款利率等主要內(nèi)容與211-1號《信托合同》約定一致,雙方還在補充條款中專門約定以211-1號《信托合同》為準。因此,《借款合同》與211-1號《信托合同》具有關聯(lián)性。從案涉借款的發(fā)放及流轉過程看,1億元借款資金來源于光大青島分行。2013年5月16日,光大青島分行與大通證券簽訂《資產(chǎn)管理合同》將借款資金交由大通證券托管,資管計劃投資于中航信托向越鋼公司發(fā)放的信托貸款單。同日,大通證券與中航信托簽訂211號《信托合同》,將借款資金委托中航信托發(fā)放至越鋼公司。中航信托當日與越鋼公司簽訂211-1號《信托合同》,按約發(fā)放前述款項。與此同時,光大青島分行與農(nóng)行曲某分行簽訂《定向資產(chǎn)計劃受益權轉讓協(xié)議》,約定農(nóng)行曲某分行要在信托借款到期前無條件購買《資產(chǎn)管理合同》項下債權。由此可見,農(nóng)行曲某分行對信托借款的發(fā)放及流轉系為知曉并參與其中。農(nóng)行曲某分行關于因2013年不具備發(fā)放1億元借款的條件,故利用光大青島分行資金,通過資金托管、信托貸款及信托受益權回購等方式履行《借款合同》項下發(fā)放借款義務的陳述,與該借款資金的發(fā)放與流轉過程相互印證。越鋼公司作為《借款合同》和211-1號《信托合同》的簽訂人及借款人,亦對農(nóng)行曲某分行的前述陳述予以認可。結合以上事實,原審法院認定越鋼公司2013年5月16日根據(jù)211-1號《信托合同》取得的1億元信托借款,與2013年5月13日《借款合同》項下約定的借款系同一筆款項,具有事實依據(jù),并無不當。
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七十九條“債權人可以將合同的權利全部轉讓或者部分轉讓給第三人”、第八十條“債權人轉讓權利的,應當通知債務人”的規(guī)定,本案中,因越鋼公司未按期履行還款義務,農(nóng)行曲某分行與光大青島分行2016年6月27日簽訂《協(xié)議書》,按《定向資產(chǎn)計劃受益權轉讓協(xié)議》約定受讓了211-1號《信托合同》項下債權。同時,農(nóng)行曲某分行與中航信托2016年11月11日簽訂《協(xié)議》對農(nóng)行曲某分行受讓211號及211-1號《信托合同》項下債權予以明確。中航信托亦于2017年1月13日向債務人越鋼公司發(fā)送《違約通知函》,依法履行了前述債權轉讓的通知義務。根據(jù)本案查明的事實,211號《信托合同》所涉款項與211-1號《信托合同》所涉款項實際系同一筆借款,華泰公司關于“農(nóng)行曲某分行只有與大通證券確定轉讓信托受益權意思表示才能獲得提起本案訴訟的權利”的主張,不能成立。農(nóng)行曲某分行受讓案涉《信托合同》項下債權合法,原審法院認定農(nóng)行曲某分行具有提起本案訴訟的主體資格,具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予以支持。
關于二審法院認定華泰公司承擔抵押擔保責任是否錯誤的問題。2013年5月13日,農(nóng)行曲某分行與越鋼公司簽訂《借款合同》的同時,與華泰公司簽訂《抵押合同》并辦理了抵押登記,抵押權依法成立并生效。如前所述,越鋼公司根據(jù)211-1號《信托合同》取得的1億元信托借款,與《借款合同》項下約定的借款系同一筆款項。華泰公司主張農(nóng)行曲某分行因貸款審批未通過未實際履行發(fā)放借款義務,從而導致《借款合同》未實際履行,華泰公司不應承擔抵押擔保責任的理由,不能成立。同時,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二條第二款對擔保方式的規(guī)定,抵押擔保與保證擔保分屬于擔保法律關系的不同種類。本案《反擔保合同》所涉擔保方式是保證擔保,《抵押合同》所涉擔保方式是抵押擔保。華泰公司認為不因《反擔保合同》承擔抵押擔保責任系對法律的錯誤理解。因此,華泰公司關于不承擔抵押擔保責任的主張不能成立。
此外,本案再審審查階段,華泰公司沒有提交新證據(jù),故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申請再審的主張不能成立。
綜上,華泰公司的再審申請不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二項、第六項規(guī)定的再審事由。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曲某華泰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馮文生
審判員 李延忱
審判員 馬 嵐
二〇一九年六月二十一日
法官助理毛熒月
書記員王鈺婷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