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2218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姜再學,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黑龍江省肇東市消防街**號稅務**號樓**單元**室。
委托訴訟代理人:蘇麗霞,黑龍江君昌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高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黑龍江省肇東市明久鄉(xiāng)勝水村于大架子屯**號。
委托訴訟代理人:蘇麗霞,黑龍江君昌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高軍,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與高某某系父子關系,,住黑龍江省肇東市富民北路**號**公司家屬樓**棟**單元**室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武占芝,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住黑龍江省肇東市明久鄉(xiāng)勝水村于大架子屯**號號。
委托訴訟代理人:蘇麗霞,黑龍江君昌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高軍,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與武占芝系母子關系,住黑龍江省肇東市富民北路**號**公司家屬樓**棟**單元**室。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馬英宏,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黑龍江省肇東市消防街**號政府**號樓**單元**室2室。
委托訴訟代理人:蘇麗霞,黑龍江君昌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高軍,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與馬英宏系叔嫂,住黑龍江省肇東市富民北路**號**公司家屬樓**棟**單元**室2室。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高翔宇,男,1992年11月8日出,住黑龍江省肇東市消防街**號政府**號樓**單元**室302室。
委托訴訟代理人:蘇麗霞,黑龍江君昌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高軍,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與高翔宇系,住黑龍江省肇東市富民北路**號**公司家屬樓**棟**單元**室502室。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肇東市億鵬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黑龍江省綏化市肇東市北**街東威盛世花園小區(qū)**號樓**層**門。
法定代表人:高某某,該公司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車克軍,黑龍江君昌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肇東市嘉泰小額貸款有限責。住所地:黑龍江省綏化市肇東市城區(qū)北**街幸福家園小區(qū)**號商服大門南側(cè)**室01室。
法定代表人:姜興起,該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玉英,黑龍江千葉律師事務所律師。
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王世榮,男,1957年5月14,住黑龍江省肇東市通達路**號**方山**號樓**單元**室單元301室。
委托訴訟代理人:帥秀海,黑龍江海強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姜再學、高某某、武占芝、馬英宏、高翔宇、肇東市億鵬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億鵬公司)因與被申請人肇東市嘉泰小額貸款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嘉泰公司)、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王世榮民間借貸糾紛一案,不服黑龍江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黑民終62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姜再學、高某某、武占芝、馬英宏、高翔宇(以下簡稱姜再學等人)申請再審稱:(一)原審認定借款2200萬元未清償完畢,并按照月利3分計算部分時段的利息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jù)。1.嘉泰公司對于其主張的五筆借款共計2200萬元,沒有證據(jù)證實,既沒有借據(jù)原件,也沒有借款合同。2.原審法院認定《協(xié)議書》具有結算憑證性質(zhì),并非新發(fā)生的借貸關系,無證據(jù)證實。首先,姜再學等人的原借款已通過給付現(xiàn)金、用商服抵頂?shù)姆绞絻斶€完畢;其次,通過1005萬元的借款及《協(xié)議書》的字面意思,以及嘉泰公司在另案中的主張,均顯示該1005萬元是新發(fā)生的借貸關系,與2200萬元無關;最后,嘉泰公司提交的2012年6月28日至2013年2月5日的五份借據(jù),以及2014年5月24日的七份借據(jù)均是復印件,不符合證據(jù)要求。(二)原審判決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八條的規(guī)定。根據(jù)該條規(guī)定,借款人在借款期間屆滿后應當支付的本息之和,不能超過最初借款本金與以最初借款本金為基數(shù),以年利率24%計算的整個借款期間的利息之和。姜再學等人已經(jīng)通過支付現(xiàn)金、用商服抵頂?shù)姆绞竭€款,還款金額與按照年利率24%計算的借款本息之和基本相等,故2200萬元借款本息已經(jīng)基本償還完畢。(三)嘉泰公司是小額貸款公司,屬于金融機構,不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規(guī)定的高于年利率24%的利息,按規(guī)定,小額貸款公司的利率不能超過中國人民銀行貸款基準利率的四倍。(四)二審程序違法,遺漏了姜再學等人的二審上訴請求,沒有回應姜再學等人關于本案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八條適用條件的主張。綜上,姜再學、高某某、武占芝、馬英宏、高翔宇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申請再審。
億鵬公司申請再審稱:(一)本案借款雙方主體為嘉泰公司與姜再學等人,億鵬公司既不是借款關系的當事人,也不是債務人,沒有義務償還借款。1.億鵬公司既不是債務人,也不是擔保人。2.姜再學、高杰、王世榮三人(以下簡稱姜再學等三人)與億鵬公司不存在掛靠關系。姜再學等三人僅是借用資質(zhì),億鵬公司未收取姜再學等三人管理費用或分享利潤。3.億鵬公司從未授權任何人刻制過清華名苑(B)區(qū)項目章和清華名苑(B)區(qū)售樓中心財務專用章,二審法院僅憑借據(jù)復印件上的兩個印章即認定是億鵬公司加蓋,明顯不當。4.1005萬元是新的借款,并非2200萬元尚欠款項。1005萬元并未實際出借,且借據(jù)上只有姜再學等三人的簽字,億鵬公司未加蓋印章,億鵬公司對于案涉?zhèn)鶆諞]有還款義務。5.2014年12月2日簽訂的《協(xié)議書》明確了借款主體為姜再學等三人,億鵬公司僅是協(xié)助嘉泰公司在“清華名苑”二期住宅樓達到售樓條件時,為其開具樓房票據(jù)和商品房買賣合同。6.從一審庭審看,嘉泰公司提交的吳奉明、畢廣全證明,均能反映億鵬公司沒有參與借款過程。(二)原審認定借款2200萬元未清償完畢,并按照月利3分計算部分時段的利息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jù)。其他具體理由與姜再學等人再審申請理由基本一致。綜上,億鵬公司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之規(guī)定申請再審。
嘉泰公司針對姜再學、高某某、武占芝、馬英宏、高翔宇、億鵬公司的再審申請答辯稱:(一)億鵬公司是“清華名苑”B區(qū)項目的開發(fā)主體,姜再學等三人系借用其資質(zhì)掛靠該公司從事開發(fā)經(jīng)營活動,其借款用于支付該項目的工程款。姜再學等三人的行為屬于借用資質(zhì)或資質(zhì)掛靠行為,億鵬公司應當與姜再學等人共同承擔法律責任。《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五十四條、第六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筑法》第二十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一百六十一條第一款、第一百六十二條、第一百六十七條均對此有規(guī)定。(二)原審認定姜再學等人、億鵬公司尚欠嘉泰公司借款本金5545943元及利息正確。原始借款本金為2200萬元,其中1800萬元用于工程,400萬元億鵬公司留作他用。期間,僅償還本息600萬元現(xiàn)金,以商服和車庫抵頂后出具的1005萬元《協(xié)議書》。按年利率36%抵充利息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六條的規(guī)定,之后尚欠本金5545943元按年利率24%計息,亦符合該規(guī)定。(三)嘉泰公司所提交的借據(jù)雖然是復印件,但具有合法性,應予采信。2200萬元借據(jù)原件已被姜再學證實由高杰收回,該復印件與黑龍江省宏盛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宏盛建筑公司)出具的收據(jù),以及1005萬元借據(jù)、《協(xié)議書》相互印證,能夠證明本案事實。(四)原審認定高某某、武占芝、馬英宏、高翔宇在接收高杰遺產(chǎn)范圍內(nèi)承擔償還責任,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的規(guī)定。(五)二審程序合法,二審庭審已對所有再審申請人的上訴主張和理由進行了審理和回應。(六)原審認定《協(xié)議書》具有結算憑證的性質(zhì),并非新發(fā)生的借貸關系,認定正確。協(xié)議簽訂后,億鵬公司并未如約為嘉泰公司出具樓房票據(jù)和房屋買賣合同,其符合債務加入的情形,應承擔還款責任。(七)嘉泰公司是小額貸款公司,其對外放貸業(yè)務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綜上,嘉泰公司請求依法駁回姜再學、高某某、武占芝、馬英宏、高翔宇、億鵬公司的再審申請。
王世榮發(fā)表意見為:(一)同意姜再學、高某某、武占芝、馬英宏、高翔宇、億鵬公司的再審申請意見。(二)嘉泰公司對1005萬元是新債還是舊債結算后的余額無法自圓其說,其在一審第一次開庭時自述是新發(fā)生的債務。(三)二審認定2014年5月24日雙方約定利息變更為月息2.75分,無證據(jù)證明。
再審審查中,姜再學、高某某、武占芝、馬英宏、高翔宇提交兩份證據(jù)。第一份證據(jù)是黑龍江省綏化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18)黑12民初52號民事判決書,該案目前尚在黑龍江省高級人民法院二審審理中,用以證明案涉項目是姜再學等三人合伙開發(fā),并且沒有清算完畢。第二份證據(jù)是黑龍江省肇東市人民法院(2019)黑1282民初455號民事裁定書,用以證明本案3個商服置換24個車庫的案件,目前已中止訴訟,等待本案處理結果。兩份裁判文書共同證明本案與另案存在關聯(lián),應該合并審理。
嘉泰公司發(fā)表質(zhì)證意見為:對真實性認可,但是對證明問題不認可。針對第一份證據(jù),合伙糾紛與本案不具有牽連關系,是否屬于合伙是姜再學等三人內(nèi)部的事務,對外姜再學等三人是共同向嘉泰公司借款2200萬元,且款項是用于開發(fā)案涉工程項目,所以姜再學等三人應和億鵬公司共同承擔還款責任。對此,二審判決已有論述。針對第二份證據(jù),二審判決已對該問題進行了審理,24個車庫所涉的款項是433萬余元,已經(jīng)在案涉借款中按照“先還息,再還本”的方式進行扣除,不存在合并審理的問題。
億鵬公司發(fā)表質(zhì)證意見為:1.原審已經(jīng)查明2200萬元借款中的1800萬元匯入了宏盛建筑公司賬戶,剩余400萬元,其中姜再學在原審中提出400萬元中的100萬元用于個人,在該100萬元在三人合伙糾紛中還未確定的前提下,現(xiàn)在認定共同償還借款屬錯誤。2.姜再學對屬于個人借款還是屬于三人合伙問題進行過表述。
本院經(jīng)審查認為,本案的焦點問題是:一、案涉借款本息數(shù)額如何確定;二、億鵬公司是否應就案涉?zhèn)鶆粘袚鍍斬熑?;三、原審是否遺漏當事人訴訟請求。
一、關于案涉借款本息數(shù)額如何確定的問題
姜再學等人與億鵬公司關于該焦點問題,異議主要在于三方面,一是認為原審認定的尚欠本金5545943元沒有依據(jù),無法認定是2200萬元的尚欠部分,1005萬元是新的借款,并未發(fā)生;二是認為原審確定按年利率36%的標準抵充利息不當,即便按《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八條規(guī)定的年利率為24%,也已經(jīng)基本償還完畢;三是認為小額貸款公司不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中年利率為24%的規(guī)定,最多按中國人民銀行貸款基準利率四倍計算。
關于原審認定尚欠本金數(shù)額是否有所依據(jù)的問題?!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第一款規(guī)定:“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應當提供證據(jù)加以證明,但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第一百零八條第一款規(guī)定:“對負有舉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提供的證據(jù),人民法院經(jīng)審查并結合相關事實,確信待證事實的存在具有高度可能性的,應當認定該事實存在?!痹瓕徴J定本案債務屬于原始借款2200萬元尚欠部分本金,其依據(jù)的主要證據(jù)是嘉泰公司提交的2012年6月28日至2013年2月5日的五份借據(jù)復印件(總計2200萬元)、宏盛建筑公司收據(jù)四份(總計1800萬元)、向“清華名苑”項目出納員李艷轉(zhuǎn)款憑證、2014年5月24日的七份借據(jù)復印件(總計31213400元)、2014年12月2日借據(jù)四份(總計1005萬元)、2014年12月2日《協(xié)議書》、12個商服樓的購房收據(jù)、24個車庫購買收據(jù)等。以上證據(jù)中,雖有部分證據(jù)為復印件,但嘉泰公司作出了合理解釋。以上證據(jù)數(shù)額及前后沿革可以相互印證,形成證據(jù)鏈條,能夠證明各方最終簽訂的《協(xié)議書》款項為原始借款2200萬元沿革而來,原審對此予以認定,符合前述法律規(guī)定,并無不當,姜再學等人、億鵬公司該項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
關于原審確定已償還款項按年利率36%的標準抵充利息是否正確的問題。姜再學等人、億鵬公司本案主張按前述法條第二十八條的規(guī)定,應以年利率24%抵充利息。本案中,各方約定的借款利息高于年利率36%,用款人已經(jīng)采用以物抵債的形式償還了部分欠款,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六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原審法院認定已償還款項以年利率36%為限先用以抵充利息,后以多余部分抵充本金,并無不當。其中,抵充24%至36%的利息部分,屬于償還“自然之債”,在債務人已經(jīng)實際給付的情況下,不得再主張返還。綜上,原審法院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六條,將已償還款項以年利率36%抵充利息,并在此基礎上對雙方自行確認的欠款本金1005萬元及利息,予以重新核算,符合法律規(guī)定,并無不當,姜再學等人、億鵬公司該項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另外,姜再學等人主張2013年6月28日已還款600萬元,直接認定為償還2012年6月28日借據(jù)下的本金450萬元及利息150萬元,并無依據(jù)。但是,2012年6月28日借據(jù)下的借款發(fā)生時間最早,原審該認定及抵充方式,對于債務人有利,并無不當,姜再學等人該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
關于小額貸款公司是否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的問題。姜再學等人、億鵬公司主張嘉泰公司是小額貸款公司,屬于“金融機構”,不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應予明確,《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是人民法院正確審理民間借貸糾紛案件的重要依據(jù),其規(guī)制的范圍是民間借貸即民間資金融通行為。本案案由為民間借貸糾紛,當事人之間屬于民間借貸糾紛,受《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的規(guī)制。姜再學等人、億鵬公司主張嘉泰公司屬于“金融機構”,但并無事實及法律依據(jù),其該項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
二、關于億鵬公司是否應就案涉?zhèn)鶆粘袚鍍斬熑蔚膯栴}
本案中,億鵬公司、姜再學等人對億鵬公司出借資質(zhì)給姜再學等三人開發(fā)建設案涉“清華名苑”項目均無異議,原審認定姜再學、高杰、王世榮與億鵬公司之間系掛靠關系,并無不當。億鵬公司主張并未參與借款,亦未提供擔保,借款事項與其無關。但是:(一)從億鵬公司的身份看。姜再學等三人在掛靠億鵬公司開發(fā)建設“清華名苑”項目中對外借款,將借款用于“清華名苑”項目工程,并在向嘉泰公司出具的案涉五份《借據(jù)》及2014年5月24日結算的七份《借據(jù)》上,均加蓋“清華名苑(B)區(qū)項目章”和“清華名苑(B)區(qū)售樓中心財務專用章”。億鵬公司對外出借資質(zhì)及放任借款的行為,主觀上具有過錯。出借人嘉泰公司有理由相信億鵬公司是案涉“清華名苑”(B)區(qū)項目的權益主體,以及款項實際受益人,屬于案涉借款的共同使用主體。(二)從億鵬公司的實際行為看。首先,如前所述,億鵬公司自始放任姜再學等三人掛靠及對外借款;其次,在階段性結算債務時,億鵬公司作為權利主體,將“清華名苑”12套商服及24個車庫抵頂給債權人嘉泰公司,履行了出具《商品房買賣合同》和收據(jù)等具體行為;最后,億鵬公司又以簽訂《協(xié)議書》的方式加入對債權人嘉泰公司償還借款的法律關系。因此,億鵬公司基本參與了整個借款過程,億鵬公司的行為與其關于不知曉借款行為,未參與償還借款的主張,明顯相悖。(三)從《協(xié)議書》的約定上看。《協(xié)議書》約定了“樓房統(tǒng)一開具給乙方(注:嘉泰公司)后由乙方自行變賣,如乙方出售房屋涉及到產(chǎn)權變更,丙方(注:億鵬公司)無條件負責辦理相關手續(xù)。如買樓者有需要辦理按揭貸款的,丙方無條件給予辦理相關手續(xù),并及時將此貸款返還給乙方,不按期返還按月息3分計息”“如到期由于甲方(注:姜再學等三人)或丙方原因不能開具樓房手續(xù)、達不到售樓條件,此筆借款月利息變?yōu)?分計息。如所開具房屋因甲方、丙方原因被法院或其他強制機關扣押,丙方負責用其公司其他財產(chǎn)償還乙方等價值損失”。從以上內(nèi)容可見,億鵬公司承諾在按揭貸款的情況下,負責將貸款返還給嘉泰公司,以及嘉泰公司就案涉房屋無法實現(xiàn)債權時,億鵬公司用自身財產(chǎn)償還嘉泰公司,上述約定具有債務加入性質(zhì)。現(xiàn)億鵬公司并未提供證據(jù)證明其已完成相應義務,嘉泰公司就此已取得房屋或?qū)崿F(xiàn)債權,億鵬公司應承擔債務加入的法律后果。綜合以上三點,原審認定億鵬公司負有清償案涉?zhèn)鶆肇熑?,并無不當,億鵬公司該項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
三、關于原審是否遺漏當事人訴訟請求的問題
姜再學等人主張二審程序違法,遺漏了姜再學等人的二審上訴請求,沒有回應姜再學等人關于一審判決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八條規(guī)定的主張。二審中,姜再學等人的上訴請求主要為“依法撤銷一審判決,駁回嘉泰公司的訴訟請求”,二審判決論理部分對于一審以年利率36%的標準抵充利息的方式,予以了“并無不當”的認定,判項主文對于一審判決的三項判項主文均予以了重新確定,并不存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十一)項規(guī)定的遺漏訴訟請求情形,姜再學等人的該項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
綜上,姜再學、高某某、武占芝、馬英宏、高翔宇、肇東市億鵬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的規(guī)定。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之規(guī)定,裁定如下:
一、駁回姜再學、高某某、武占芝、馬英宏、高翔宇的再審申請;
二、駁回肇東市億鵬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王富博
審判員 李盛燁
審判員 季偉明
二〇一九年七月十九日
法官助理興成鵬
書記員張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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