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法定代表人：王美云，該公司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超，遼寧澄宇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呂萬利，遼寧澄宇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大連世某嘉年華置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遼寧省大連市金州區(qū)大魏家街道御龍園**區(qū)**號。

法定代表人：劉輝，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波，遼寧博昂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韓笑，該公司員工。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大連世某新紀元置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遼寧省大連市金州區(qū)大魏家街道御龍園**區(qū)**號。

法定代表人：劉輝，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波，遼寧博昂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大連海岸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遼寧省大連市金州區(qū)大魏家街道玉田村。

法定代表人：范希貴，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筱婷，遼寧青松律師事務所律師。

華義公司向本院申請再審稱，原判決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以下簡稱《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三項、第五項、第六項規(guī)定的情形，請求：撤銷原判決；再審改判支持華義公司在原審提出的訴訟請求，準許執(zhí)行大連市金州區(qū)大魏家街道御龍園C區(qū)17-5-1-2-4、А區(qū)14-1-1-3-1、А區(qū)24-1-1-3-1、А區(qū)24-1-1-3-2號案涉四套房產（以下分別簡稱C17號、A14號、A24-1號、A24-2號房產）；一、二審案件受理費由嘉年華公司、新紀元公司、海岸公司承擔。事實和理由：一、案涉房產屬海岸公司所有，嘉年華公司、新紀元公司（以下合稱世某公司）僅為名義登記人，遼寧省大連市中級人民法院的查封合法，原判決認定案涉房產不屬于海岸公司財產缺乏證據證明。2016年2月，執(zhí)行環(huán)節(jié)一審查封前，世某公司提供給法院的抵債明細表中用以抵債的房產包括案涉四套房產；2016年1月，法院調取的大連銘鑫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銘鑫公司）財務賬目中沒有解除抵頂協(xié)議的相關內容，反而顯示銘鑫公司在2016年尚欠海岸公司4524萬元工程款，以上事實說明世某公司有關其與海岸公司解除抵頂協(xié)議及抵頂未實際發(fā)生的主張與事實不符，案涉房產仍然屬于海岸公司財產。原判決認定案涉房產不屬于海岸公司財產缺乏證據證明。判斷不動產物權變動不能僅以登記論，而應對導致物權變動原因的法律事實進行綜合審查。根據抵債明細表，海岸公司享有對包括案涉四套房產在內的三十八套房產的實際支配權，其對抵債房產享有的民事權利并非簡單的債權請求權，而是所有權性質的實體財產權利。至于海岸公司是否指定買受人以及海岸公司指定的買受人是否最終購買案涉房產，均不影響世某公司與海岸公司間的房產抵頂事實，不影響海岸公司對房產已享有的實體財產權利。二、原判決認定事實的主要證據是偽造的，同時，對審理案件需要的主要證據，申請人因客觀原因不能自行收集，書面申請原審法院調查收集，原審法院未調查收集。世某公司提供涉及C17號房產、A14號房產的《解除債權債務抵消協(xié)議書》簽署日期為2013年12月，兩份協(xié)議書與2016年的房產抵頂事實及其他在案證據相矛盾，系世某公司、海岸公司為阻礙執(zhí)行而偽造的。華義公司書面申請原審法院對上述文件形成時間進行鑒定，但未獲準許。原審依據兩份《解除債權債務抵消協(xié)議書》認定世貿公司與海岸公司解除房產抵頂錯誤。就A24-1號房產、A24-2號房產，海岸公司并未作出解除抵頂協(xié)議的明確意思表示，《確認書》是在法院查封后9個月簽署，不具有對抗查封效力。財務賬目顯示，銘鑫公司在2016年尚欠海岸公司4524萬元工程款，此種情形下，房產抵頂未履行完畢不符合事實。同時，華義公司書面申請原審法院對（2015）大執(zhí)一恢字第127號案件卷宗中銘鑫公司財務賬目顯示的銘鑫公司欠付海岸公司款項金額進行審計，未獲準許，也未對世某公司及其下屬公司欠付海岸公司款項金額調查取證；反而依據世貿公司與海岸公司在查封后內部形成的《確認書》認定房產抵頂未履行完畢，該認定錯誤。三、原判決因房產登記在世某公司名下認定世某公司享有足以排除執(zhí)行的權利，屬適用法律錯誤。本案先有經世某公司確認的房產抵頂給海岸公司的事實，后才有法院針對該系列房產的查封行為。房產名義登記人一直都是世某公司。世某公司交給法院的抵債明細表說明其已認可表中房產的實際權利人是海岸公司，認可實際權利人與登記狀態(tài)不一致。世某公司提交的證據不真實，且均形成于世某公司與海岸公司內部，不具有對外的物權公示效力，不能推翻海岸公司是實際權利人的事實。原判決僅依據房產登記認定案涉房產不屬海岸公司，世某公司享有足以排除強制執(zhí)行的民事權益，不合邏輯，適用法律錯誤。世某公司在查封前已參與到執(zhí)行程序中，應屬利害關系人，而非案外人，應當依照《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五條規(guī)定對執(zhí)行行為提出異議，而不應以案外人身份依照《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七條規(guī)定對執(zhí)行標的提出異議。受訴法院應對執(zhí)行行為本身是否存在錯誤進行審查，而不應以案外人權利是否足以排除執(zhí)行來審查，系適用法律錯誤。

嘉年華公司、新紀元公司、海岸公司稱：原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華義公司的再審申請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應當依法駁回其再審申請。

華義公司主張，嘉年華公司與新紀元公司在法院執(zhí)行查封前已經參與到執(zhí)行程序中，屬執(zhí)行程序中的利害關系人，并非案外人，不能依據《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七條規(guī)定以案外人身份對執(zhí)行標的提起異議之訴，應依《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五條規(guī)定的異議程序行使權利。本院認為，本案執(zhí)行異議所涉執(zhí)行依據為遼寧省大連市中級人民法院就華義公司與海岸公司買賣合同糾紛一案所作出的（2012）大民三初字第216號民事判決，（以下簡稱第216號民事判決）申請執(zhí)行人為華義公司，被執(zhí)行人為海岸公司，嘉年華公司與新紀元公司為案外人。嘉年華公司、新紀元公司主張其為案涉四套房產所有人，其基于此提出的異議系對執(zhí)行標的提出的異議，并非對執(zhí)行行為提出的異議?！睹袷略V訟法》第二百二十七條規(guī)定，執(zhí)行過程中，案外人對執(zhí)行標的提出書面異議的，人民法院應當自收到書面異議之日起十五日內審查，理由成立的，裁定中止對該標的的執(zhí)行；理由不成立的，裁定駁回。案外人、當事人對裁定不服，認為原判決、裁定錯誤的，依照審判監(jiān)督程序辦理；與原判決、裁定無關的，可以自裁定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原審法院適用《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七條規(guī)定并無不當，華義公司以此主張原判決適用法律錯誤，不予支持。

華義公司主張，海岸公司為案涉房產實際權利人，嘉年華公司、新紀元公司僅為名義登記人，原判決認定案涉房產不屬于海岸公司財產，缺乏證據證明；認定嘉年華公司、新紀元公司享有足以排除強制執(zhí)行的民事權益，屬適用法律錯誤。本院認為，華義公司作為債權人要求海岸公司履行第216號判決所確定的義務，其權利主張僅限于海岸公司責任財產范圍；人民法院強制執(zhí)行的范圍也僅限于海岸公司的責任財產。三份《債權債務抵消協(xié)議書》并不能直接產生案涉四套房產所有權變動效力，A14號、C17號、A24-1號、A24-2號房產所有權人仍為嘉年華公司或新紀元公司，而非被執(zhí)行人海岸公司，原判決認定海岸公司對案涉房產不享有所有權，并無不當。根據《債權債務抵消協(xié)議書》約定，三份《債權債務抵消協(xié)議書》均屬以消滅金錢債務為目的的以物抵債協(xié)議，基于履行以房抵債協(xié)議而取得抵債不動產所有權的受讓人，在完成不動產變更登記前，只享有債權請求權。此外，在案證據亦不能證明海岸公司已經實際占有案涉房產。故，海岸公司對案涉四套房產不享有物權范疇的民事權益，案涉執(zhí)行標的尚不屬于被執(zhí)行人海岸公司的責任財產。作為案涉四套房產的所有權人，嘉年華公司和新紀元公司對執(zhí)行標的享有足以排除強制執(zhí)行的民事權益?！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一十三條第二項規(guī)定，對申請執(zhí)行人提起的執(zhí)行異議之訴，人民法院經審理發(fā)現(xiàn)案外人就執(zhí)行標的享有足以排除強制執(zhí)行的民事權益的，應判決駁回訴訟請求。原判決就此作出的認定適用法律正確，予以確認。

華義公司主張，案涉兩份《解除債權債務抵消協(xié)議書》系在法院查封案涉房產后為阻礙執(zhí)行而偽造的，原審法院據此認定嘉年華公司、新紀元公司與海岸公司解除房產抵頂協(xié)議，具有《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三項“原判決認定事實的主要證據是偽造的”之情形。本院認為，根據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兩份《解除債權債務抵消協(xié)議書》上均加蓋相關公司印章，華義公司未能舉證證明兩份《解除債權債務抵消協(xié)議書》系偽造。對于華義公司提出的該項訴請，不予支持。

華義公司主張，原審法院未對（2015）大執(zhí)一恢字第127號案件卷宗中銘鑫公司財務賬顯示的銘鑫公司欠付海岸公司款項金額進行審計，亦未依華義公司書面申請調取嘉年華公司、新紀元公司及關聯(lián)公司欠付海岸公司款項相關證據，原判決具有《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五項規(guī)定的情形。本院認為，本案系華義公司與嘉年華公司、新紀元公司及海岸公司申請執(zhí)行人執(zhí)行異議糾紛，銘鑫公司與海岸公司間的債權債務履行情況與本案無直接關聯(lián)，原審未依華義公司申請調取證據，并無不妥。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審判長　　馮小光

審判員　　張代恩

審判員　　季偉明

二〇一九年五月二十日

法官助理李賽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