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1633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四川阿某某太陽能科技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四川省成都市雙流西南航空港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騰飛**路**號。
法定代表人:周華康,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戢愛平,四川法銳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譚斌,四川法銳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四川鑫炬礦業(yè)資源開發(fā)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四川省成都市高新區(qū)府城大道西段**號**號樓**號。
法定代表人:侯仁義,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吉云,四川精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四川阿某某太陽能科技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四川阿某某公司)與被申請人四川鑫炬礦業(yè)資源開發(fā)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鑫炬公司)委托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2014)川民終字第13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jié)。
四川阿某某公司申請再審稱,有新的證據(jù)足以推翻原審判決。一、四川阿某某公司的全資子公司鑫龍碲業(yè)科技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鑫龍公司)向鑫炬公司匯款355萬元《匯款憑證》、鑫龍公司的《情況說明》。二、鑫炬公司往來款確認函及銀行轉(zhuǎn)賬審計報告共四份、對侯仁義的離任審計報告兩份、另案法律文書兩份、公安局對賬材料。以上兩組證據(jù)證明鑫炬公司支付給馮玉良的354.816萬元是挪用四川阿某某公司在鑫龍公司的過橋資金。三、四川阿某某公司2009年財務審計報告。證明鑫炬公司支付給案外人馮玉良的354.816萬元并非四川阿某某公司的債務。四、《委托持股協(xié)議》及馮玉良于2019年5月9日出具的證詞。證明354.816萬元是鑫炬公司未按時歸還2660萬元借款產(chǎn)生的利息,侯仁義用代持的股票作擔保,債務的主體是鑫炬公司,并非四川阿某某公司。五、潘錦功于2019年1月19日出具的證詞。證明2011年3月10日時任四川阿某某公司總經(jīng)理的潘錦功在受欺騙的情況下簽署《承諾函》,《承諾函》所載四川阿某某公司承諾給侯仁義354.816萬元非真實意思表示。此外,美國阿某某太陽能公司(英文全稱ApolloSolarEnergy,Inc.以下簡稱美國阿某某公司)收購四川阿某某公司股權(quán)前,侯仁義同時擔任鑫炬公司、鑫龍公司和四川阿某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2007年11月28日,侯仁義簽署聲明,保證四川阿某某公司不存在任何對外擔保、潛在債務、法律糾紛和其他影響公司發(fā)展的問題,如果萬一出現(xiàn)上述問題,侯仁義個人將承擔全部無限責任,與四川阿某某公司無關。四川阿某某公司原股東凌勇等曾發(fā)送求助郵件,也能夠證明鑫炬公司、凌勇等四川阿某某公司的原股東是2660萬元借款的受益人,也是借款產(chǎn)生的354.816萬元利息的償還義務人。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申請再審。
鑫炬公司提交意見稱,一、四川阿某某公司提交的五組材料均不屬于新證據(jù),更不足以推翻原審判決。1.借款主體。四川阿某某公司向原審法院提交的2009年5月15日《借款合同》載明,四川阿某某公司是借款主體也是償還主體,時任四川阿某某公司法定代表人的侯仁義用名下股票作為擔保。四川阿某某公司提交的審計報告、馮玉良證詞、郵件等均不能證明償債主體為鑫炬公司。2.《承諾函》。潘錦功在原審未出庭作證,時隔多年后出具與《承諾函》矛盾的證詞,不合邏輯,違反禁反言原則。3.鑫龍公司與本案債務的關系。鑫炬公司與鑫龍公司、鑫炬公司與四川阿某某公司之間均是單獨核算的獨立主體,并非鑫龍公司的錢就等同于四川阿某某公司的錢;鑫龍公司2009年的財務憑證無法推翻四川阿某某公司2011年向鑫炬公司出具的《承諾函》。二、四川阿某某公司的再審申請不能成立。即便2660萬元的借款主體可能是美國阿某某公司,但償還主體是四川阿某某公司,四川阿某某公司對此認可。2011年四川阿某某公司向鑫炬公司出具《承諾函》時,鑫龍公司與鑫炬公司對賬已精確完成。此后,四川阿某某公司、鑫龍公司、鑫炬公司三方經(jīng)過在訴訟中的多輪對賬,債權(quán)債務關系已了結(jié)。四川阿某某公司現(xiàn)法定代表人周華康自2014年起多次向公安機關、紀檢部門等控告四川阿某某公司原法定代表人侯仁義挪用資金,公安機關查明侯仁義不存在犯罪事實?,F(xiàn)四川阿某某公司在原審判決五年后申請再審,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
本院經(jīng)審查認為,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八十七條規(guī)定,當事人申請再審階段提交的證據(jù),應當先判斷其是否足以推翻原審判決;對足以推翻原審判決的證據(jù),再判斷再審申請人未在原審提供的理由是否成立。故本案審查重點首先是再審新證據(jù)的實質(zhì)性要件,即四川阿某某公司提供的五組證據(jù)是否足以推翻原審判決。
一、案涉354.816萬元的還款主體是否為四川阿某某公司
原審判決依據(jù)鑫炬公司向馮玉良匯款354.816萬元的銀行憑證、四川阿某某公司出具的《承諾函》及鑫炬公司與侯仁義簽訂《委托持股協(xié)議》等證據(jù),認定案涉354.816萬元系鑫炬公司代四川阿某某公司償還馮玉良的借款利息,支持了鑫炬公司要求四川阿某某公司支付代付款的主張。四川阿某某公司申請再審提交的第五組證據(jù),擬否定《承諾函》的真實性;第三、四組證據(jù),擬否定四川阿某某公司負有該筆債務。本院認為,四川阿某某公司提交的上述證據(jù)不足以否定354.816萬元系其債務,理由如下:
關于四川阿某某公司提交的第五組證據(jù)?!冻兄Z函》載明:“鑒于鑫炬公司代四川阿某某公司支付給馮玉良354.816萬,公司承諾給予侯仁義與354.816萬人民幣及利息相對應的公司股票。”依照文義解釋,四川阿某某公司明確認可354.816萬元系己方債務。潘錦功2011年作出《承諾函》時擔任四川阿某某公司法定代表人,作為熟知公司運營的管理人員,應當完全了解所簽署文件的含義。潘錦功于八年后出具意思表示相反的證言,不能推翻《承諾函》的效力,在四川阿某某公司未舉證證明潘錦功簽署《承諾函》時受到欺詐的情況下,本院對潘錦功的證言不予采信。
關于四川阿某某公司提交的第三、四組證據(jù)。2009年財務審計報告科目籠統(tǒng),無法準確指向案涉?zhèn)鶆?;債?quán)人馮玉良向當時兼任四川阿某某公司和鑫炬公司法定代表人的侯仁義索要借款利息,無法證明鑫炬公司是債務人。另四川阿某某公司原股東發(fā)送的郵件僅能證明美國阿某某公司匯款給了四川阿某某公司原股東,但不足以證明鑫炬公司與債權(quán)人之間有直接法律關系。故本院對上述證據(jù)均不予采信。
二、鑫炬公司付給債權(quán)人的款項是否系挪用四川阿某某公司的資金
四川阿某某公司提交第一、二組證據(jù),擬證明其對子公司鑫龍公司享有債權(quán),鑫龍公司于2009年12月4日向鑫炬公司賬戶打入355萬元,鑫炬公司向馮玉良匯款的354.816萬元是四川阿某某公司的資金。本院認為,四川阿某某公司提交的上述證據(jù)不足以證明鑫炬公司付給債權(quán)人的款項系挪用四川阿某某公司的資金,理由如下:根據(jù)當事人2015年在四川省成都市雙流區(qū)公安局的對賬情況,四川阿某某公司及其子公司鑫龍公司、四川石棉鑫炬大渡河礦冶開發(fā)有限公司與鑫炬公司之間存在多筆有爭議的往來款項,各方之間總體債權(quán)債務情況暫不清晰。在此前提下,鑫龍公司匯款355萬元至鑫炬公司,未注明該筆款項用途,既不足以證明鑫龍公司該筆款項屬于四川阿某某公司,也不足以證明該筆款項系用于償還馮玉良債務。本院對該兩組證據(jù)亦不予采信。
四川阿某某公司還主張侯仁義曾出具書面聲明,保證四川阿某某公司不存在任何潛在債務,否則由侯仁義個人承擔后果。由于鑫炬公司代四川阿某某公司付款發(fā)生于2009年12月7日,在侯仁義作出聲明之后,所以即使該聲明為真,本案債務也不屬于聲明所稱“潛在債務”;且該聲明系侯仁義個人簽名并加蓋四川阿某某公司的印章,對鑫炬公司不具拘束力,四川阿某某公司據(jù)此要求鑫炬公司擔責,缺乏法律依據(jù)。
此外,四川阿某某公司雖主張侯仁義挪用其及鑫龍公司資金,但未提供足夠證據(jù)予以證明,且侯仁義與鑫炬公司系獨立主體,侯仁義個人行為的法律后果亦不應由鑫炬公司承擔。
綜上,四川阿某某公司提交的證據(jù)不足以推翻原判決,其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規(guī)定的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四川阿某某太陽能科技有限責任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葛洪濤
審判員 黃 年
審判員 王海峰
二〇一九年六月××日
法官助理劉靜
書記員李蘊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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