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1181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華北建設集團有限公司，住所地河北省保定市新市區(qū)天威西路西**環(huán)**號。
法定代表人：王旭，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肖汾陽，該公司副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胡繼軍，河北世紀聯合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北京中電加美環(huán)?？萍脊煞萦邢薰?，，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qū)學院路**號科大天工大廈**座**層**-**室
法定代表人：楊媛，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姜軍，北京天馳君泰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孫瑜，北京天馳君泰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華北建設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北建設公司）因與被申請人北京中電加美環(huán)?？萍加邢薰荆ㄒ韵潞喎Q中電加美公司）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18)京民終116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已審查終結。
華北建設公司申請再審稱，（一）華北建設公司與中電加美公司屬于合伙型聯營合同關系而非一般合同關系。雙方為了共同承建江蘇省濱海縣區(qū)域供水和縣城污水處理廠遷建工程而組成聯合體。雙方以聯合體的形式參加投標，約定共攤投標費用，系在聯合體對全部工程統(tǒng)一管理下的分工和合作，屬于共同經營、共享收益?！吨腥A人民共和國招標投標法》第三十一條第三款規(guī)定：“聯合體各方應當簽訂共同投標協(xié)議，明確約定各方擬承擔的工作和責任，并將共同投標協(xié)議連同投標文件一并提交招標人。聯合體中標的，聯合體各方應當共同與招標人簽訂合同，就中標項目向招標人承擔連帶責任。”該規(guī)定明確聯合體各方共擔風險，共同承擔連帶責任?！堵摵象w補充協(xié)議》（以下簡稱聯合補充協(xié)議）是對《聯合體協(xié)議書》（以下簡稱聯合協(xié)議）的補充，該聯合協(xié)議是基礎，是雙方承擔責任的依據，不是對之后所簽《總承包合同》（以下簡稱總承包合同）如何履行的內部分工約定。（二）華北建設公司從未同意中電加美公司對主體工程進行轉包或分包。聯合協(xié)議第2條第（4）項約定：“如中標，聯合體內部將簽訂施工協(xié)議書，各自按協(xié)議書規(guī)定負責施工；牽頭人中電加美公司負擔合同中的設備采購、安裝、調試、運轉，聯合體成員華北建設公司承擔合同中建筑、結構工程施工之交驗?！庇纱丝梢姡黧w工程應由華北建設公司施工。中電加美公司可以再次分包工程的范圍是“除乙方負責的主體工程范圍之外的部分工程”。聯合補充協(xié)議中約定的用工費僅是華北建設公司對中電加美公司分包的部分專業(yè)工程配合驗收而收取的費用，不能由此證明華北建設公司同意主體工程轉包或分包。中電加美公司對由華北建設公司承建的主體結構工程在內的所有工程進行再招標，華北建設公司不得己再投標并簽訂單項污水處理廠遷建項目施工合同，其他工程則被轉包他人。原審法院將上述轉包認定為工程分包錯誤，華北建設公司要求中電加美公司承擔轉包主體工程的違約責任，有事實和法律依據。（三）中電加美公司違約不僅應按合同約定支付相關費用，還應當對直接損失和預期利益損失予以賠償。原審對華北建設公司的損失請求不予支持，事實和法律依據不足。綜上，華北建設公司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的規(guī)定申請再審。
中電加美公司提交意見稱，（一）原判決關于“本案法律關系為一般合同關系”的認定正確?！奥摵象w共同承包”不屬于聯營合同，本案不具備聯營合同的構成要件。（二）案涉項目對外進行分包系華北建設公司與中電加美公司的合意行為。華北建設公司全程參與了案涉工程分包項目的招投標工作并多次通過書面形式確認，其作為聯合體承包人對分包項目履行了總包管理職責并依約收取了總包用工費用。（三）華北建設公司強調案涉項目存在轉包，意在推翻聯合協(xié)議有關分工及權利義務分配的約定，從而謀求更大的經濟利益。據此，請求駁回華北建設公司的再審申請。
本院經審查認為，（一）關于雙方法律關系的性質問題。根據原審查明的事實，華北建設公司與中電加美公司簽訂聯合協(xié)議后，雙方作為承包人共同與濱海居善水務發(fā)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居善水務公司）簽訂了總承包合同，形成了建筑工程合同關系。之后，華北建設公司與中電加美公司又簽訂聯合補充協(xié)議，華北建設公司同意中電加美公司有權在征得居善水務公司同意及居善水務公司向華北建設公司出具文字確認函后，對分包再次進行招投標，并選定華北建設公司之外的分包單位予以承建，由此產生的專業(yè)分包工程款由中電加美公司負責支付，華北建設公司不承擔支付責任。該約定對雙方的分工方式作出變更，并進一步明確了各承包單位之間內部分工，不符合聯營合同“共同投資、共同經營、共擔風險、共享收益”的特點。原審法院認定華北建設公司與中電加美公司之間屬于一般合同關系而非聯營合同法律關系，并無不當。實際上，從華北建設公司共同投標后，不僅同意中電加美公司對項目進行分包招標，同時華北建設公司又作為投標單位予以投標分包，并收取其他分包單位的用工費用等事實，可以認定中電加美公司與華北建設公司并非真正聯合投標，而系借用華北建設公司名義進行聯合投標，雙方亦不構成聯營合同關系。（二）關于中電加美公司的違約問題。正是基于上述雙方真實的法律關系，2014年9月28日，華北建設公司才與居善水務公司簽訂《補充協(xié)議》，在居善水務公司同意由中電加美公司對土建整體分包后，再行承諾因分包導致的所有責任與華北建設公司無關，即不承擔非因自己施工的所有工程安全、質量、進度等一切責任。對上述補充協(xié)議，華北建設公司雖因該補充協(xié)議由其副總經理簽訂不予認可，但并不能否認其真實性。且從華北建設公司后來參與涉案項目的招標并中標部分工程及一直未提出異議等事實看，華北建設公司并未實際履行聯合協(xié)議，否則，不合常理。華北建設公司據此主張中電加美公司違約并承擔違約責任，事實和法律依據不足，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華北建設公司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規(guī)定的情形，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華北建設集團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李 春
審判員 王友祥
審判員 汪 軍
二〇一九年三月二十九日
法官助理王楠楠
書記員李雪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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