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1011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株洲市沙坡房地產(chǎn)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湖南省株洲市石峰區(qū)云田鄉(xiāng)石硯村新建組。
法定代表人:周再明,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蔣月,北京恒都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牟法遠,北京恒都(天津)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湖南錦云實業(yè)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湖南省株洲市石峰區(qū)白石港路**號。
法定代表人:黃根深,該公司董事長。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株洲市云福建筑工程有限公,住所地湖南省株洲市云龍新區(qū)云田鄉(xiāng)高福村辦公樓樓。
法定代表人:何宗仁,該公司董事長。
再審申請人株洲市沙坡房地產(chǎn)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沙坡公司)因與被申請人湖南錦云實業(yè)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錦云公司)、株洲市云福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云福公司)財產(chǎn)損害賠償糾紛一案,不服湖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湘民終17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沙坡公司申請再審稱,(一)沙坡公司基于合法建造行為取得錦云大廈的所有權,該種取得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三十條規(guī)定的原始取得,不以登記作為取得房屋所有權的生效要件。在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未承擔任何建筑成本的情況下,其無權占有、處分甚至使用錦云大廈。1.錦云大廈是沙坡公司及其實際控制人周再明通過向銀行融資的方式投資興建的,按照誰投資誰受益的原則,自錦云大廈建成之日,沙坡公司即取得該大廈的所有權。第一,錦云大廈建設資金全部來源于周再明以沙坡公司名義進行的有償借貸,周再明作為錦云大廈的唯一實際投資人的事實,已經(jīng)(2006)株中法民一初字第58號民事判決確認。第二,在錦云大廈土地使用權出讓及建設工程規(guī)劃許可證核準之時,云福公司、沙坡公司已被周再明承包,兩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實際控制人均為周再明。錦云大廈土地使用權轉(zhuǎn)讓費的實際承擔者為沙坡公司,該事實已經(jīng)(2012)湘高法民一終字第60號民事判決確認。第三,周再明雖為實際投資者,但其不具備房地產(chǎn)開發(fā)和商品房銷售的資質(zhì),錦云大廈報建手續(xù)是公司行為。周再明的投資已物化為錦云大廈,由沙坡公司享有該大廈的所有權,周再明作為實際控制人管理沙坡公司。2.錦云大廈已建成和投入使用,該大廈的國有土地使用權證、建設用地規(guī)劃許可證等證件均已依法辦理并取得,沙坡公司作為行政審批機關確定的建設單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關于合法建造人的規(guī)定,并因合法建造事實行為取得錦云大廈的物權。(二)在沙坡公司與錦云公司、云福公司所有權權屬確認糾紛案中,湖南省株洲市中級人民法院確認錦云大廈的所有權歸屬于沙坡公司,該判決是對錦云大廈所有權的確認而非變更,即明確沙坡公司自錦云大廈建成之日起,即是該大廈的所有權人,而非產(chǎn)權登記之日或判決生效之日。作為錦云大廈的所有權人,沙坡公司有權向使用人主張使用費、租金損失、恢復設施設備等費用。(三)沙坡公司向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主張財產(chǎn)損害賠償請求權的基礎為所有權,原判決認定各方之間就錦云大廈使用及損失賠償沒有合同約定,不予支持沙坡公司的訴訟請求,屬適用法律錯誤。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對錦云大廈的占有是無權占有,雖因登記錯誤導致錦云大廈登記在該兩公司名下,但該登記行為并不當然賦予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合法占有錦云大廈的權利,其應承擔返還原物、賠償損失等責任。1.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從未向沙坡公司支付過租金和房屋使用費等,該兩公司的無權占用行為使沙坡公司喪失房屋租賃締約機會,造成巨額租金損失。2.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在占用錦云大廈期間,進行了拆改等行為,在該房產(chǎn)再次投入使用前,沙坡公司還需支付恢復原狀及二次裝修費用。3.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在占用錦云大廈期間,造成水電、中央空調(diào)等設施設備嚴重毀損,無法繼續(xù)使用,沙坡公司有權要求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就造成的損失承擔恢復原狀或折價賠償?shù)呢熑巍#ㄋ模┴敭a(chǎn)損害賠償請求不以當事人事前簽訂合同為前提,原判決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一條的規(guī)定,認定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擅自使用并毀壞沙坡公司房屋的行為不構成侵權,屬適用法律錯誤。綜上,沙坡公司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六項的規(guī)定申請再審。
本院經(jīng)審查認為,首先,根據(jù)本案原審已查明的事實,錦云公司的前身即株洲錦云集團公司(以下簡稱錦云集團公司),原系沙坡公司的前身即株洲錦云房地產(chǎn)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錦云房產(chǎn)公司)和云福公司的前身即株洲市云田建筑工程總公司(以下簡稱云田總公司)的股東,錦云大廈建成時,錦云房產(chǎn)公司的股東仍為錦云集團公司和云田總公司。錦云大廈于1997年8月建成竣工后,經(jīng)錦云集團公司決定,并經(jīng)原株洲市郊區(qū)人民政府登記,其3、4層產(chǎn)權由云田總公司取得,5、6層產(chǎn)權由錦云集團公司取得,7-9層產(chǎn)權錦云房產(chǎn)公司取得。對于錦云大廈房產(chǎn)產(chǎn)權登記情況,錦云房產(chǎn)公司及周再明在當時及此后較長時間內(nèi)并未提出異議,且各方當事人對如何使用該大廈房產(chǎn)、是否應支付使用費等問題,亦未作出具體約定。原判決據(jù)此認定錦云集團公司、云田總公司和錦云房產(chǎn)公司對錦云大廈房產(chǎn)產(chǎn)權登記問題達成了一致處理意見,并同意按照登記情況各自使用房屋,顯無不當。此后,雖然沙坡公司、周再明因錦云大廈建設資金承擔及承包經(jīng)營合同履行等問題與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產(chǎn)生爭議,對錦云大廈房產(chǎn)產(chǎn)權歸屬問題提出異議,并經(jīng)人民法院生效判決認定錦云大廈房產(chǎn)產(chǎn)權歸屬沙坡公司,但在此之前,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基于房產(chǎn)登記等實際情況,占有和使用錦云大廈相關房產(chǎn),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并不構成對沙坡公司和周再明權利的侵犯。沙坡公司取得錦云大廈房產(chǎn)產(chǎn)權的方式,亦不影響原判決關于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在本案中不存在侵權行為的認定。其次,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等相關規(guī)定,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責任提供證據(jù)加以證明,當事人未能提供證據(jù)或者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其事實主張的,應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法律后果。本案中,雖然沙坡公司申請再審主張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對其存在侵權行為,應承擔相應的財產(chǎn)損害賠償責任,并提交相應證據(jù)加以證實,但沙坡公司在原審期間亦認可其自身也對錦云大廈進行了部分破壞。在無其他有效證據(jù)相佐證的情況下,沙坡公司提交的證據(jù)尚不足以證明其該項主張。此情形下,原判決認定沙坡公司關于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應向其承擔財產(chǎn)損害賠償責任訴訟請求不能成立,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沙坡公司申請再審主張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應向其承擔財產(chǎn)損害賠償責任,理據(jù)不足,不能成立。
此外,沙坡公司申請再審還主張,原判決適用法律錯誤。對此,本院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一條是關于當事人違反合同的民事責任承擔的規(guī)定。就本案而言,承前所述,在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占有和使用錦云大廈相關房產(chǎn)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不存在沙坡公司所主張的無權占有,且各方當事人亦未對如何使用錦云大廈房產(chǎn)、是否應支付使用費等作出具體約定的情況下,原判決結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一條規(guī)定,分析認定錦云公司和云福公司應否向沙坡公司承擔財產(chǎn)損害賠償這一民事責任,不屬于適用法律確有錯誤的情形。沙坡公司的該項申請再審事由,于法無據(jù),不能成立。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株洲市沙坡房地產(chǎn)有限責任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張穎新
審判員 奚向陽
審判員 江顯和
二〇一九年五月二十九日
法官助理盛強
書記員王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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