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審申請人韓某房產開發(fā)（沈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韓某公司）因與被申請人沈陽格林豪森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格林公司）合資合作開發(fā)房地產合同糾紛一案，不服遼寧省高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二審法院）作出的（2017）遼民終871號民事判決（以下簡稱二審判決），向本院提出再審申請。本院于2018年10月29日作出（2018）最高法民申2284號民事裁定，提審本案。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9年3月27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韓某公司委托代理人王娜、王曉芳、格林公司委托代理人范君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2008年5月15日，沈陽市規(guī)劃和國土資源局渾南新區(qū)分局（甲方）與韓某公司（乙方）簽訂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約定：甲方出讓給乙方的土地位于沈陽市渾南區(qū)地塊。土地征用面積為174273平方米，使用面積為113781平方米（最終以核發(fā)國有土地使用證注明的面積為準），凈地成交價為每平方米2649元，其中土地出讓金每平方米1113元，征地拆遷成本每平方米1536元。其四至范圍東至40米規(guī)劃路，南至100米規(guī)劃路，西至30米規(guī)劃路，北至40米規(guī)劃路。2009年11月9日，韓某公司取得渾南新區(qū)寧園路1號土地使用權證。
2010年7月15日，韓某公司（甲方）與格林公司（乙方）就合作開發(fā)渾南新區(qū)寧園路1號土地簽訂《合作協(xié)議書》。第一條約定了合作前提及原則：“1.乙方向本項目投入至少七千萬以上的人民幣資金，在本協(xié)議簽訂之日起七日內投入首批資金人民幣壹仟萬元；其他資金根據(jù)雙方補充協(xié)議確定的資金投入計劃以及與政府相關部門協(xié)商調整的內容，按項目進展的資金需求予以確定。2.甲方積極配合乙方的融資業(yè)務，乙方未經甲方書面同意，不得以甲方資產或名義對外提供擔保?！钡诙l約定了項目經營管理：“1.甲方委托乙方進行本項目的經營管理，即由乙方負責項目拆遷、前期報批報卷（包括直到入住為止的項目全過程所需的行政審批手續(xù)）、勘探、規(guī)劃設計、工程承包方以及承包方式的選定、施工管理、市場開發(fā)、銷售、融資（剩余土地款項的繳納及施工建設費用）等事項，對項目進行全程管理和實際操作；2.乙方應保證按甲乙雙方確定的工程進度計劃完成相應的工程建設?！钡谌龡l約定了項目經營管理的獎勵：“1.甲方同意，如乙方按約定完成投資，并于2013年12月31日前成功達成本項目85%的銷售率，則按當期實際銷售額5%計提獎金。如因政府拆遷或其他不可抗力導致工程延后的，此日期做相應順延。2.該獎金的支付方式為，按實際銷售回款額的4%按月支付，并于次月5日前結清。期滿時銷售率達到85%的，補足余下的1%的獎金。銷售率不足85%的，乙方獎勵提成率將調低至4%?！钡谒臈l約定了項目銷售：“1.乙方同意使用格林品牌進行銷售，乙方同意甲方認為必要時變更項目公司名稱……3.乙方負責銷售和廣告宣傳業(yè)務，費用由甲方承擔?！钡谖鍡l約定了投資和財務審批權限：“1.按照本協(xié)議第一條約定，乙方負責向本項目投入7000萬元及以上的人民幣資金。返還期限不超過二年。在項目正常運轉情況下，甲方保證優(yōu)先歸還乙方投資，在清償乙方投資前，甲方不進行利潤分配；并且未經乙方同意，甲方不得向股東及其關聯(lián)單位轉款。2.工程費用、銷售費用、廣告費用由甲乙雙方共同決定。3.土地出讓金、配套費等應繳政府相關部門費用以及雙方確定的費用執(zhí)行計劃下的資金由乙方審批?！钡诹鶙l約定了人員管理：“甲方自行承擔進行甲方業(yè)務所需的組織運營費用（包括甲方人員的薪酬）和辦公室管理費用。乙方自行承擔進行乙方業(yè)務所需的組織運營費用（包括甲方人員的薪酬）和辦公室管理費用。”第七條約定了印鑒管理：“……2.銀行預留印鑒的財務用章由甲乙雙方共同管理。即，財務專用章由甲方保管，名章由乙方保管?！钡诎藯l約定了違約責任：“……3.任何一方不履行或不完全履行本協(xié)議約定條款，守約一方可書面催告相對方盡快履行或完全履行，經催告后三十日內仍然不履行或者拒絕履行或者履行內容不符合約定的，另一方可單方解除本協(xié)議，違約方應當賠償其違約行為給守約方造成的一切經濟損失?！?/div>
2010年7月15日，韓某公司（甲方）與格林公司（乙方）簽訂《補充協(xié)議書》，在該協(xié)議中與本案爭議相關的約定如下：一、項目開發(fā)時間周期。1.第一期工程：開發(fā)建設甲方已取得土地使用權證的5萬平方米部分，一期建筑面積約為12.5萬平方米。目前動遷工作已完成總量1/3左右，擬在2010年底前完成拆遷工作。開工時間定為2011年4月30日前，竣工時間為2012年底，配套（水、電、煤氣、園區(qū)道路、綠化等）完成時間為2013年6月底。2.第二期工程：考慮拆遷的不確定因素，在2010年底前完成拆遷工作的剩余部分，并在2011年底前，完成二期近16萬平方米的全部開工前手續(xù)。開工時間定為2012年4月30日前，竣工時間為2013年底，配套（水、電、煤氣、園區(qū)道路、綠化等）完成時間為2014年6月底。二、乙方的資金投入計劃。1.啟動資金：按合作協(xié)議書約定和時間，按時投入壹仟萬元人民幣，用于前期、規(guī)劃、設計、現(xiàn)場拆遷、銷售現(xiàn)場營造、團隊組合等。2.2010年8月，向政府支付拆遷費伍仟萬元人民幣。3.開工前繳納配套費、部分契稅約貳仟萬元人民幣，預計開工時間為2011年4月。4.取得銷售證之前各項費用（主要為工程進度款）約貳仟萬元人民幣。三、本補充協(xié)議內容系《合作協(xié)議書》所約定內容，即對建設周期和資金投入時機的補充約定和相關義務重申，經雙方協(xié)商可調整變更。
2010年7月15日，韓某公司（甲方）與格林公司（乙方）簽訂《經營業(yè)務協(xié)議書》，在該協(xié)議中與本案爭議相關的約定如下：第4條約定，根據(jù)《合作協(xié)議書》第五條第一款投入的資金，甲方保證乙方的年投資收益率24%，投資收益按完稅后，每三個月支付給乙方。根據(jù)《合作協(xié)議書》第五條第二款，項目經營獎勵，按銷售回款，每月支付給乙方。稅務及財務處理由雙方共同解決，所發(fā)生的稅金由甲方負擔。
2010年10月14日，韓某公司（甲方）與格林公司（乙方）簽訂《合作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三）》。在該協(xié)議中與本案爭議相關的約定如下：合作方式補充條款，1.甲、乙雙方根據(jù)原協(xié)議關于銷售價格之規(guī)定，一期住宅的平均價格在5500元/平方米（如發(fā)生團購及特價不計入平均價計算）；2.如最終平均價格超過5500元/平方米，超出部分為溢價部分，甲、乙雙方按稅后7：3分成，甲方為70%，乙方為30%；3.該溢價部分待項目最終結算后2個月內由甲方向乙方支付。
2011年10月18日，韓某公司（甲方）與格林公司（乙方）簽訂《投資款使用協(xié)議（4）》。在該協(xié)議中與本案爭議相關的約定如下：第四條約定了投資收益，甲方保證乙方的年投資收益率24%，投資收益由甲方按實際投資發(fā)生額每三個月向乙方支付一次。第五條約定了資金使用期限，期限為24個月，自2011年10月18日至2013年10月17日止，經甲乙雙方同意可以提前還款，利息按實際發(fā)生時間計算。
2013年6月至9月，格林英郡一期項目陸續(xù)完成竣工驗收，2013年9月1日前，格林公司對格林英郡一期項目進行銷售。2013年9月1日，韓某公司向格林公司發(fā)出通知，內容為：我司就格林豪森銷售團隊存在的營銷問題已多次向貴司致函，但貴司未采取有效解決措施，目前銷售團隊的工作狀況已無法滿足我司正常運營需要，導致我司面臨很大的壓力。為了我司一期項目正常運行，我司決定重新組建銷售團隊進行全案銷售。請貴司團隊于2013年9月3日星期二下午5：00點前撤離銷售場地，同時請貴司通知貴司的銷售人員將前期銷售的客戶檔案、資料及成交客戶的《商品房買賣合同》原件等除個人物品以外的全部資料于2013年9月3日上午8：30分在格林英郡售樓處開始移交我司，我司已安排人員準備接收，并由雙方經辦人員簽字確認。2013年9月4日，格林公司向韓某公司回函，內容為：貴司事先沒有任何負責人與我司溝通此事，更無任何充分緣由，貴司此行為已嚴重違背了雙方的合作協(xié)議，并對正常工作產生了影響，對經濟利益造成了損失?！谝陨锨闆r，我司為減少損失，維持正常工作秩序，以大局為重，合作為目的，對格林英郡售樓處進行接管，望貴司能夠在三日內盡快有負責人出面與我司溝通此相關事宜。
格林公司實際銷售訴爭項目到2013年9月2日止，此后訴爭項目由韓某公司自行銷售。
另查明,2013年韓某公司作為原告向一審法院提起民事訴訟，請求：1.解除其與格林公司之間簽訂的2010年7月15日《合作協(xié)議書》、2010年7月15日《補充協(xié)議書》、2010年7月15日《經營業(yè)務協(xié)議書》、2010年10月14日《合作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三）》、2010年10月14日《合作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四）》；2.格林公司向韓某公司返還各項文件資料；3.格林公司向韓某公司返還被挪用的資金人民幣200萬元；4.格林公司向韓某公司給付代其墊付的人員工資、福利等款項人民幣1945554.78元（截止至2012年6月以前）；5.格林公司向韓某公司賠償因挖掘兩層地下室而截獲的沙子款項人民幣600萬元；6.格林公司向韓某公司賠償因改變規(guī)劃設計而使韓某公司額外增加支出的工程款項人民幣2052萬元；7.格林公司承擔本案所需全部訴訟費用。格林公司提起反訴，請求：1.判令韓某公司繼續(xù)履行《合作協(xié)議書》、《合作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三）》、《合作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四）》、《補充協(xié)議書》、《經營業(yè)務協(xié)議書》；2.判令韓某公司返還格林公司支付的人民幣2800萬元的合作資金；3.判令韓某公司向格林公司支付投資收益，計算至韓某公司實際返還格林公司支付的全部合作資金之日，暫計至起訴之日為人民幣9982333.33元；4.判令韓某公司向格林公司支付“項目經營管理的獎勵資金”人民幣11406489.68元；5.判令韓某公司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用。
在該案審理過程中，一審法院應格林公司申請，委托中天運會計師事務所遼寧分所對格林公司自2010年7月至該案審理時支付給韓某公司格林英郡項目的合作資金情況、格林英郡一期項目自2010年7月至2014年9月20日實際銷售回款情況、韓某公司自2010年7月至2014年9月30日已支付格林公司的投資收益等情況進行審計。中天運會計師事務所遼寧分所于2014年11月26日出具審計報告，結論為：（一）自2010年7月16日至2013年4月29日，格林公司共轉入韓某公司資金1.22億元，期間格林公司收回投入韓某公司資金9400萬元，尚有2800萬元資金未收回；（二）截至2013年8月31日，格林公司格林英郡一期項目實現(xiàn)銷售1247套，銷售回款613808742.00元。格林公司已收取韓某公司支付的傭金金額13145860.00元；（三）韓某公司自2010年7月至2014年9月30日已支付給格林公司的投資收益資金使用費11113000.00元。
2015年4月29日，一審法院作出（2013）沈中民二初字第127號民事判決。判決解除涉案相關協(xié)議并責令韓某公司返還合作資金2800萬元及給付格林公司投資收益款9982333.33元、經營管理獎勵11406489.68元。韓某公司不服，上訴至二審法院。2015年12月18日，二審法院作出（2015）遼民一終字第301號民事判決，改判韓某公司給付格林公司經營管理獎勵11382092.76元，其他判項予以維持。
格林公司向一審法院提起本案訴訟稱：1.雙方之間的合作協(xié)議經過訴訟由二審法院判令解除，民事判決書送達格林公司的時間為2016年1月3日。訴訟期間韓某公司仍在使用格林公司的2800萬元投資款，應按照合作協(xié)議等相關文書向格林公司支付投資收益。截至2016年1月4日，共計11393433.79元。2.根據(jù)審計結論，格林公司的實際銷售率已經超過85%，應按實際銷售額的5%計提獎金，（2015）遼民一終字第301號判決只按照4%判決韓某公司支付獎勵提成，故韓某公司還應向格林公司補付實際回款額1%的經營管理獎勵6131988.19元。3.《合作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三）》約定：如最終平均價格超過每平米5500元，超出部分為溢價部分，雙方按稅后7：3分成。照此約定，韓某公司應向格林公司支付溢價款暫計178190195.1元。綜上，請求判令：1.韓某公司向格林公司支付投資收益11393433.79元；2.韓某公司向格林公司支付經營管理獎勵6131988.19元；3.韓某公司向格林公司支付溢價款暫計為17819019.1元，具體數(shù)額以審計結論為準；4.韓某公司承擔全部訴訟費用。
韓某公司反訴請求：1.判令格林公司返還投資收益9982333.33元；2.判令格林公司返還經營管理獎勵11382092.76元；3.判令格林公司承擔合作期間的虧損暫計30000000元；4.判令格林公司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用。
本案一審過程中，格林公司于2016年11月15日向一審法院提交司法鑒定申請書一份，要求法院依法對格林英郡項目一期住宅銷售價格超出平均價格5500元/平方米溢價部分的數(shù)額進行司法鑒定，一審法院委托遼寧華聯(lián)評估鑒定有限公司對格林公司的上述請求進行司法鑒定。2017年3月1日，格林公司向一審法院提交撤回司法鑒定申請書，請求撤回對格林英郡項目一期住宅銷售價格超出平均價格5500元/平方米溢價部分的數(shù)額（稅后）的司法鑒定。在該申請書中，格林公司明確表示認可韓某公司自認的關于涉案項目申報事項13.25%的稅率。
一審法院認為：
依法成立的合同，對當事人具有法律約束力。因案涉《合作協(xié)議書》、《補充協(xié)議書》、《經營業(yè)務協(xié)議書》、《合作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三）》、《合作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四）》、《投資款使用協(xié)議》等均系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且合同內容未違反法律及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故上述協(xié)議應為合法、有效，雙方均應依約履行各自的義務。
因庭審中，韓某公司對業(yè)已生效的（2015）遼民一終字第301號民事判決書所認定的事實及一審法院在審理（2013）沈民二初字第127號一案中由中天運會計師事務所遼寧分所于2014年11月26日出具的審計報告（以下簡稱“審計報告”）結論均無異議。故本案雙方當事人的訴爭焦點為：1.2013年12月31日前，涉案項目的銷售率是否超過85%；2.韓某公司應否支付經營管理獎6131988.19元；3.韓某公司應否支付投資收益款及支付收益款的數(shù)額如何認定；4.韓某公司應否支付溢價款及支付溢價款的數(shù)額如何認定；5.韓某公司的反訴請求能否得到支持。
（一）關于涉案項目的銷售率是否超過合同約定85%的問題。一審法院認為，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有責任提供證據(jù)加以證明，沒有證據(jù)或證據(jù)不足以證明當事人的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后果。結合本案，雖庭審中，韓某公司辯稱涉案項目的銷售率并未超過合同約定的85%，但其并未提供有效證據(jù)予以反駁。同時業(yè)已生效的（2015）遼民一終字第301號民事判決所認定的事實及審計報告顯示，截至2013年8月31日，格林公司格林英郡一期項目實現(xiàn)銷售1247套，銷售回款613198819.00元?？鄢窳止咀哉J的已退房15套，實際銷售1232套。而一期可售住宅房源為1356套（未含商業(yè)7套），據(jù)此計算，銷售率為90.86%。即使包含商業(yè)用房7套，銷售率也達90.38%。故涉案項目的銷售率已超過合同約定的85%。對韓某公司的該項辯解意見不予采信。
（二）關于韓某公司應否支付經營管理獎6131988.19元的問題。根據(jù)雙方合作協(xié)議書第三條關于“項目經營管理的獎勵”的約定：“1.甲方同意，如乙方按約定完成投資，并于2013年12月31日前成功達成本項目85%的銷售率，則按當期實際銷售額5%計提獎金。如因政府拆遷或其他不可抗力導致工程延后的，此日期做相應順延?！比缜八?，現(xiàn)涉案項目的銷售率已超過合同約定的85%，韓某公司理應按實際銷售額5%支付經營管理獎勵資金。而業(yè)已生效的（2015）遼民一終字第301號民事判決已判令韓某公司支付4%的經營管理獎勵即11406489.68元，故韓某公司應另行支付實際銷售額的1%的經營管理獎勵即為6131988.19元（613198819.00元×1%）。
（三）關于韓某公司應否支付投資收益款及支付投資收益款的數(shù)額如何認定的問題。1.關于韓某公司應否支付投資收益款問題。一審法院認為，根據(jù)《合作協(xié)議書》第五條第一項約定：“按照本協(xié)議第一條約定，乙方負責向本項目投入7000萬元及以上的人民幣資金，返還期限不超過二年。在項目正常運轉情況下，甲方保證優(yōu)先歸還乙方投資，在清償乙方投資前，甲方不進行利潤分配；并且未經乙方同意，甲方不得向股東及其關聯(lián)單位轉款?！倍p方簽訂的《經營業(yè)務協(xié)議書》第四條約定：“根據(jù)《合作協(xié)議書》第五條第一款投入的資金，甲方保證乙方的年投資收益率24%，投資收益完稅后，每三個月支付給乙方?！备鶕?jù)《合作協(xié)議書》第五條第二款，“項目經營獎勵，按銷售回款，每月支付給乙方。稅務及財務處理由雙方共同解決，所發(fā)生的稅金由甲方負擔?！睋?jù)此，韓某公司應當按照格林公司投入資金及合同約定的收益標準給付格林公司投入資金使用費。故格林公司該項主張，符合合同約定，予以支持。2.關于投資收益款的數(shù)額如何認定問題。因案涉審計報告記載韓某公司自2010年7月至2014年9月30日應支付格林公司收益為24001315.07元，扣除已經支付的投資收益款11113000.00元及（2015）遼民一終字第301號民事判決所判令給付的9982333.33元，尚欠2905981.74元。同時，因審計報告記載格林公司尚未收回合作資金2800萬元的截止時間為2014年9月30日。而業(yè)已生效的判令解除涉案相關合同的（2015）遼民一終字第301號民事判決送達時間為2016年1月3日，故從2014年10月1日至2016年1月2日期間的韓某公司占有2800萬元的投資收益款應向格林公司給付。按照《合作協(xié)議》及相關補充協(xié)議中關于年投資收益率24%的約定，該期間的投資收益數(shù)額應為8450630.14元（28000000元×24%÷365天×459天）。至此，本案韓某公司應當支付的投資收益款數(shù)額為11356611.88元（2905981.74元+8450630.14元），而非格林公司所主張的11393433.79元。
（四）關于韓某公司應否支付溢價款及支付溢價款的數(shù)額如何認定問題。1.關于韓某公司應否支付溢價款問題。根據(jù)案涉《合作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三）》關于合作方式補充條款的約定：“一、甲、乙雙方根據(jù)原協(xié)議關于銷售價格之規(guī)定，一期住宅的平均價格在5500元/平方米（如發(fā)生團購及特價不計入平均價計算）；二、如最終平均價格超過5500元/平方米，超出部分為溢價部分，甲、乙雙方按稅后7：3分成，甲方為70%，乙方為30%?！倍罁?jù)審計報告中關于此部分記載，即截至2013年8月31日，涉案項目的常規(guī)銷售為1048套，銷售面積為84518.07平方米，總金額為530553965元，平均單價為每平方米6277.40元，超過了5500元/平方米。故格林公司主張韓某公司支付溢價款，符合合同約定，予以支持。2.關于韓某公司支付溢價款的數(shù)額如何認定問題。因根據(jù)上述審計報告記載，涉案項目的平均單價溢價款為每平方米777.4元（6277.40元-5500元），據(jù)此計算，84518.07平方米的總溢價款為65704347.60元。而按照合同約定的7：3分成比例（格林公司為30%），再扣除庭審中韓某公司自認的13.25%的稅負，格林公司最終應當?shù)玫缴姘疙椖恳鐑r款數(shù)額為17099556.50元（65704347.60元×30%-65704347.60元×30%×13.25%）。
（五）關于韓某公司的反訴訴請能否得到支持的問題。1.關于韓某公司要求格林公司承擔合作期間的虧損3000萬元的訴請能否得到支持問題。雖庭審中，韓某公司主張本案是雙方合資合作開發(fā)涉案項目，雙方應當共享利潤，共擔風險，共負盈虧。但一審法院認為，首先，從涉案《合作協(xié)議書》及其相關一系列協(xié)議的內容來看，均未體現(xiàn)雙方對涉案項目共享利潤，共擔風險，共負盈虧的特別約定，而僅就投資的形式和投資收益回報率以及經營獎勵溢價款作出了約定，是一種投資合作關系，而非入股合作或合伙關系，這一點在案涉《投資款使用協(xié)議（3）（4）》等證據(jù)中亦有所體現(xiàn)。且從本案的相關協(xié)議的實際履行情況來看，也沒有體現(xiàn)韓某公司所主張的上述關系；其次，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有責任提供證據(jù)加以證明，沒有證據(jù)或證據(jù)不足以證明當事人的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后果。而本案中，韓某公司就其該項主張并未舉證證明，其應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第三，生效的（2015）遼民一終字第301號民事判決書業(yè)已認定了雙方之間的投資合作關系。且在該案的審理過程中，韓某公司并未提及該項主張，亦未做出相應抗辯。綜上，本案并不適用《民法通則》第五十一條、第五十二條、第五十三條及相關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因此，無論韓某公司的經營項目是否虧損及損失程度如何，均與格林公司沒有任何法律關系，韓某公司的該項訴請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一審法院不予支持。2.關于韓某公司要求格林公司返還投資收益款9982333.33元、經營管理獎11382092.76元等反訴請求能否得到支持問題。因韓某公司的上述兩項請求業(yè)已在（2015）遼民一終字第301號一案中審理完畢并已被生效判決所認定，韓某公司如對該關聯(lián)部分不服，應另案按照審判監(jiān)督程序予以處理。故一審法院對韓某公司的該項訴請亦不能支持。
綜上，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六十第、第一百零七條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韓某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15日內給付格林公司投資收益款人民幣11356611.88元；（二）韓某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15日內給付格林公司經營管理獎勵人民幣6131988.19元；（三）韓某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15日內給付格林公司溢價款人民幣17099556.50元；（四）駁回格林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五）駁回韓某公司的反訴請求。案件受理費205647.00元，由韓某公司負擔；反訴案件受理費149311.07元，由韓某公司負擔。
韓某公司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稱：(一)一審法院對韓某公司提交的足以證明銷售率不足85%的證據(jù)未予審查，格林公司未按約定完成投資，其關于經營管理獎勵的訴訟請求不應得到支持。（二）格林公司除了第一筆1000萬元投資款以外，另外三筆投資款項均未按雙方約定的時間、金額、用途支付，且本次主張的投資收益構成重復訴訟，不應得到支持。（三）關于溢價款。項目盈利才存在溢價款，在項目二期尚未完成，項目一期出現(xiàn)嚴重虧損的情況下，格林公司無權主張分成。（四）雙方系合作開發(fā)房地產合同關系，格林公司違約在先致使合同目的未能實現(xiàn)，并導致項目出現(xiàn)巨額虧損、韓某公司遭受極大經濟損失，格林公司對此負有全部責任。請求撤銷一審判決，駁回格林公司全部訴訟請求，支持韓某公司全部反訴請求。
二審法院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法院認定的事實一致。
二審法院認為：
雙方簽署的多份協(xié)議系其真實意思表示，應按約執(zhí)行。
關于格林公司是否按約完成投資問題。協(xié)議約定“按照約定完成投資”，格林公司應完成投資總額一億元，格林公司實際投資總額為1.22億元。一審法院的生效判決對格林公司“按照約定完成投資”的事實予以確認?！堆a充協(xié)議書》中的第三條約定了“建設周期和資金投入時機雙方可以協(xié)商變更”，該條款說明，投資時間可以協(xié)商變更。格林公司三年內向韓某公司投資數(shù)筆款項，韓某公司三年內向格林公司支付投資收益數(shù)筆。雙方實際履行了協(xié)議，韓某公司也未提供充足證明格林公司違約。故對韓某公司認為格林公司未按約履行協(xié)議的主張不予支持。
關于本案是否涉及重復訴訟問題。本次訴訟不適用于《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法釋[2015]5號）第二百四十七條“重復訴訟”的司法解釋，是前次生效判決遺留問題。本次訴訟所有的訴訟請求是基于《審計報告》最后形成并被前審法院采信后，根據(jù)審計數(shù)據(jù)所計算出的但在前審中沒有請求的數(shù)額。前審中的訴求都是暫請額。
關于格林公司是否完成銷售率85%的問題。韓某公司辯稱涉案項目的銷售率并未超過合同約定的85%，應按測繪面積計算。但即使按照韓某公司的計算方法，以銷售面積除以可銷售面積仍已超過合同約定的85%。故二審法院對韓某公司的該項上訴意見不予采信。
關于雙方的關系定位問題。韓某公司主張雙方應當共享利潤，共擔風險，共負盈虧。二審法院認為，從涉案《合作協(xié)議書》及其相關一系列協(xié)議的內容來看，未體現(xiàn)雙方對涉案項目共享利潤，共擔風險，共負盈虧的特別約定。而僅就投資的形式和投資收益回報率以及經營獎勵溢價款作出了約定，是一種投資合作關系，而非入股合作或合伙關系。故對韓某公司該項上訴請求不予支持。
韓某公司其他請求，一審法院論述充分，二審法院不予支持。
綜上，二審法院認為韓某公司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guī)定，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二審案件受理費214,711.00元由韓某公司承擔。
韓某公司不服二審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稱：（一）二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1.格林公司未按約定完成投資。根據(jù)《合作協(xié)議書》約定，格林公司應“向本項目投入至少七千萬元以上”（后確定為1億元）并對格林公司應投資金額和期限作出明確約定?？鄢窳止咀哉J的、不是投資的銀行流水，其實際投入資金累計3800萬元，并收回1000萬元。2.二審判決認定格林公司應當取得5%銷售獎金是錯誤的。格林公司未按約定完成投資，沒有資格取得獎金。3.二審判決認定涉案項目銷售率超過合同約定的85%錯誤，以銷售套數(shù)而不以銷售面積計算銷售率違背常理。根據(jù)韓某公司調取的“商品房銷售面積（預測）報告書”計算，截至雙方合作終止之日，銷售率不足85%。4.案涉全部協(xié)議的解除時間應當是格林公司收到解除通知之日即2013年9月1日，二審判決認定（2015）遼民一終字第301號民事判決書送達時間2016年1月3日為合同解除之日錯誤。5.《格林英郡項目韓某公司反映工程方面情況匯總》《情況說明》等證據(jù)，證明格林公司未履行委托管理的義務，投資不到位。6.二審判決認定韓某公司對中天運會計師事務所遼寧分所出具的審計報告無異議錯誤。（二）在格林公司的訴訟請求已經另案審理并被駁回后，以同樣事實同樣證據(jù)同樣請求再行起訴，一、二審法院再次審理，并作出不同判決，違反一事不再理原則。（三）二審判決計算稅金及溢價的方式錯誤。格林公司明確認可涉案項目13.25%的稅率，該稅率為綜合稅率，應以營業(yè)額作為納稅基數(shù)，而非“溢價額”，稅后銷售單價應為5445.65元/㎡，未超過5500元/㎡。綜上，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六）項之規(guī)定，申請撤銷一、二審判決，依法改判駁回格林公司的訴訟請求。
格林公司再審答辯稱：（一）格林公司已經依約超額完成對韓某公司的投資額度，格林公司撥付投資款、韓某公司支付投資收益的事實足以說明雙方對投資款撥付時間和數(shù)額的變更達成了合意。（二）韓某公司有義務向格林公司支付經營管理獎勵、投資收益和溢價款。（三）本案中的各項訴訟請求是基于《審計報告》最后形成并被法院采信后，根據(jù)審計數(shù)據(jù)計算得出但在前審中沒有強求的數(shù)額，是格林公司根據(jù)案件實際情況作出的技術性處理。是前案生效判決的遺留問題，不屬于重復訴訟，也沒有超出訴訟時效。綜上，請求駁回韓某公司的再審請求。
韓某公司雖然對二審法院認定的格林公司提供資金數(shù)額、房屋銷售比例的事實提出異議，但上述事實已經（2015）遼民一終字第00301號生效民事判決做出認定，韓某公司未提供能夠推翻生效判決認定事實的證據(jù)，其異議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二審法院查明的事實，本院予以確認，此外另查明：
（2013）沈中民二初字第127號案中，一審法院在查明韓某公司還應支付投資收益12888315.07元后，以格林公司“就投資收益僅主張9982333.33元”為由，支持了格林公司9982333.33元投資收益的訴訟請求，此項判決結果在二審法院（2015）遼民一終字第00301號民事判決中得到維持。
在（2013）沈中民二初字第127號案中，格林公司反訴請求判令韓某公司向其支付“項目經營管理的”人民幣11406489.68元，并明確主張“根據(jù)《合作協(xié)議書》的約定，韓某公司應按實際銷售回款額的4%，向格林公司支付‘項目經營管理的獎勵資金’”。一審法院在（2013）沈中民二初字第127號民事判決中認定：“因格林公司未能舉證證明其銷售率達85%，故格林公司獎勵提成率應為銷售回款額的4%”，判決韓某公司按照4%的比例支付獎勵金。格林公司未就此提起上訴。韓某公司上訴后，二審法院根據(jù)重新查明的銷售回款額對經營獎勵金額進行了改判，但仍支持了格林公司按照4%計算經營管理獎勵的主張。
本院認為：本案為合資合作開發(fā)房地產合同糾紛，涉案《合作協(xié)議書》及《補充協(xié)議》是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雙方當事人均應依法行使合同權利，履行合同義務。根據(jù)雙方當事人再審期間提出的訴辯主張，本案審理的焦點問題是：格林公司主張的投資收益、經營管理獎勵、溢價款等訴訟請求應否得到支持。
（一）關于投資收益問題
在（2013）沈中民二初字第127號案中，一審法院在查明韓某公司還應支付投資收益12888315.07元后，以格林公司“就投資收益僅主張9982333.33元”為由，支持了格林公司9982333.33元投資收益的訴訟請求。盡管前述判決中也有駁回格林公司其他訴訟請求的判項，但從判決理由可見，格林公司在該案提出的投資收益的訴訟請求中，自起訴之日至實際返還全部合作資金之日的部分并未得到處理。格林公司在（2015）遼民一終字第00301號民事判決生效后，就人民法院尚未處理的訴訟請求另行提起訴訟，不構成重復起訴。
關于格林公司投資金額問題，（2015）遼民一終字第00301號民事判決已經做出認定。韓某公司沒有提供足以推翻生效判決認定事實的新的證據(jù)，其關于格林公司未按約定完成投資的主張，沒有事實依據(jù)。雖然韓某公司于2013年9月1日向格林公司發(fā)出了解除協(xié)議的通知，但其在（2013）沈中民二初字第127號案中，僅請求人民法院判決解除合同，而非請求確認合同已于2013年9月1日因其通知而被解除。一審法院在該案中也不是基于韓某公司通知解除合同而是以“雙方合同目的已無法實現(xiàn)”為由判決解除合同。二審法院將（2015）遼民一終字第301號民事判決書送達時間2016年1月3日認定為合同解除時間，并據(jù)此計算投資收益金額并無不當。一審判決第一項關于韓某公司應向格林公司給付投資收益11356611.88元，應予維持。
（二）關于經營管理獎勵問題
在（2013）沈中民二初字第127號案中，格林公司提起反訴時明確主張“根據(jù)《合作協(xié)議書》的約定，韓某公司應按實際銷售回款額的4%，向格林公司支付‘項目經營管理的獎勵資金’”。一審法院在（2013）沈中民二初字第127號民事判決中認定：“因格林公司未能舉證證明其銷售率達85%，故格林公司獎勵提成率應為銷售回款額的4%”，判決韓某公司按照4%的比例支付獎勵金，格林公司也未就此提起上訴。韓某公司上訴后，二審法院根據(jù)重新查明的銷售回款額對經營獎勵金額進行了改判，但仍支持了格林公司按照4%計算經營管理獎勵的主張。韓某公司與格林公司之間就經營管理獎勵產生的糾紛已經有發(fā)生法律效力的判決作出處理，格林公司在本案中再次主張應按照5%計算經營管理獎勵，所依據(jù)的實體權利及實體法律關系相同，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百四十七條關于重復起訴的規(guī)定。在一審判決2017年4月6日作出之前，上述司法解釋已自2015年2月4日起開始施行。二審判決認為“本次訴訟不適用于《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百四十七條重復訴訟的司法解釋”，適用法律錯誤，應予糾正。同時，格林公司提出此項訴訟請求依據(jù)的審計報告，不是引起銷售率變化的新的事實，該報告產生于（2013）沈中民二初字第127號案審理期間，格林公司在審計報告作出后也未適時調整訴訟請求。格林公司在（2013）沈中民二初字第127號案中明確主張按照4%計算經營管理獎勵，已經處分了此項實體權利，在沒有發(fā)生新的事實的情況下，無權再要求按照5%計算經營管理獎勵。格林公司關于韓某公司應再向其支付1%經營管理獎勵的訴訟請求，沒有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三）關于溢價款問題
根據(jù)《合作協(xié)議之補充協(xié)議（三）》的約定，一期住宅的平均價格在5500元/㎡（如發(fā)生團購及特價不計入平均價計算），如最終平均價格超過5500元/㎡，超出部分為溢價部分，韓某公司和格林公司按稅后7:3分成。雙方并未約定一期住宅的平均價格按稅后價格計算，二審判決依據(jù)審計報告認定平均單價為每平方米6277.40元，并無不當。韓某公司關于應從銷售價格中扣除13.25%稅款的再審主張，沒有合同依據(jù)。一、二審法院不予支持并無不當，本院予以維持。
綜上，一、二審判決適用法律不當，應予以糾正。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七條第一款、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遼寧省高級人民法院（2017）遼民終871號民事判決；
二、撤銷遼寧省沈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遼01民初47號民事判決第二項、第四項；
三、維持遼寧省沈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遼01民初47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第三項、第五項；
四、駁回沈陽格林豪森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延遲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205647元，由韓某房產開發(fā)（沈陽）有限公司負擔165568元，由沈陽格林豪森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負擔40079元；一審反訴案件受理費149311.07元，由韓某房產開發(fā)（沈陽）有限公司負擔；二審案件受理費214711元，由韓某房產開發(fā)（沈陽）有限公司負擔172866元，由沈陽格林豪森房地產開發(fā)有限公司負擔41845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黃西武
審判員 李桂順
審判員 郭載宇
二〇一九年八月五日
法官助理張梅
書記員房建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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