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黃某某(又名邵小平),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崇明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白云,上海市恒遠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邵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崇明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嚴仲禧,上海市申江律師事務所律師。
第三人:邵慶蘭,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崇明區(qū)廟鎮(zhèn)江鎮(zhèn)村XXX號。
第三人:邵慶英,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徐匯區(qū)田林十一村XXX號XXX室,
第三人:邵永康,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崇明區(qū)聚訓村張港836號。
第三人:邵慶瑜,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崇明區(qū)廟鎮(zhèn)愛民村高橋696號。
原告黃某某與被告邵某某,第三人邵慶蘭、邵慶英、邵永康、邵慶瑜分家析產(chǎn)、遺囑繼承糾紛一案,本院于2017年7月3日受理后,依法適用簡易程序。因案情復雜,2018年3月5日本案轉(zhuǎn)為適用普通程序,并于2018年3月27日、6月15日、9月18日先后三次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黃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張白云,被告邵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嚴仲禧,第三人邵慶蘭、邵慶英、邵慶瑜到庭參加訴訟。第三人邵永康到庭參與了第三次庭審。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原告黃某某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依法判令坐落于上海市崇明區(qū)綠華鎮(zhèn)華星村海橋207號西邊兩上兩下房屋依照原、被告母親遺囑由原告繼承;2.本案訴訟費由被告承擔。事實與理由:原、被告系同胞弟弟和哥哥的關系。雙方父親邵大明(1980年7月23日去世)與母親鈕亞芳(2009年農(nóng)歷9月26日去世)共生育三子三女,即原告黃某某、長子邵永康(又名邵慶時)、二子邵某某、大女邵慶蘭、二女邵慶英、小女邵慶瑜。1986年,被告曾申請獲得建房用地80㎡。1988年,原告母親鈕亞芳經(jīng)申請,也獲得建房用地40㎡。當時,由被告提議,并經(jīng)原、被告的母親同意,原、被告合資共同建造四上四下樓房一幢。建成后,原、被告各占有使用主房占地面積為60㎡的兩上兩下房屋,樓梯各自獨用??⒐ず?,原、被告各自入住使用。近20年中,原、被告從未為上述房屋權利發(fā)生爭議。2005年3月26日,原告母親鈕亞芳在被告與其有嫌隙之后,恐日后就原告的房屋權利發(fā)生紛爭,特自書遺囑,確認原告在其所獲批的40㎡宅基地上建房的事實,也明確包括房屋及相應權利在其百年后全部歸原告。2014年7月11日,被告趁原告不在房屋居住時,強行進入占有,為此發(fā)生糾紛,遂涉訟。
庭審中,原告黃某某變更訴訟請求為:1.依法判令坐落于上海市崇明區(qū)綠華鎮(zhèn)華星村海橋207號西邊兩上兩下房屋,即占地面積共60㎡中的40㎡房屋歸原告所有(其中10㎡房屋可供被告使用);2.原告不再對上述60㎡中的剩余20㎡占地面積的房屋主張所有權,但被告應當按每平方米596元的價格向原告支付建造該房屋時原告相應出資部分的補償款,總計23,840元;3.案件訴訟費由被告承擔。
被告邵某某辯稱,其不認可遺囑的真實性,認為被繼承人沒有能力書寫大段文字,且原告所述獲得遺囑的過程可疑。系爭房屋是由被告一力修建、一人出資,并非與原告合建。房屋于1990年建成后,原告確在西首兩上兩下房屋內(nèi)居住了有5年,卻非原告所述居住的8年。而且是被告將自有房屋出借給原告居住,原告搬離也是因為被告不同意繼續(xù)出租給他。此外,原告在城橋鎮(zhèn)另有宅基地,且系非農(nóng)戶口,故無權另行享受其他的農(nóng)村宅基地房屋利益。
第三人邵慶蘭、邵慶英、邵永康、邵慶瑜均認同原告變更后的訴訟請求及原告述稱的事實與理由,均認可母親遺囑的真實性,同時稱被繼承人生前曾提及存在該份遺囑。
本院經(jīng)審理認定事實如下:就當事人雙方及第三人沒有爭議的事實,本院予以確認——
鈕亞芳(2009年11月12日去世,又名鈕雅芳)與丈夫邵大明(1980年7月23日去世)育有三子三女,即本案原、被告及第三人共六人。1985年8月,被告邵某某戶經(jīng)申請獲批宅基建房用地使用權80㎡,系拆除其原有的40㎡基礎上再增建40㎡,當時被告離異單身,故獲批建房的立基人口僅被告一人;1988年7月25日,鈕亞芳因其戶籍遷至上海市崇明區(qū)綠華鎮(zhèn)海橋村,經(jīng)申請也獲批宅基建房用地使用權40㎡,建房立基人口為鈕亞芳一人,獲批后被告及母親戶均未立即建房。1989年,被告邵某某戶與母親鈕亞芳戶合建形成涉訴系爭四上四下二層樓房一幢,主房總占地面積120㎡,建房采用清包工方式,由楊某某承攬施工,于1990年竣工。修建房屋時,原告黃某某(又名邵小平)在“崇明糧管所”工作,其妻子在交管局下屬“五航公司”工作;被告當時離異單身,在“崇明綠華農(nóng)機站”工作。房屋建成后,原、被告兩家搬遷入住,原告至少居住有五年時間,之后原告調(diào)動工作單位,雙方因故漸生嫌隙,原告便搬離了涉訴爭議房屋。現(xiàn)因原告認為被告無故占用原告的西側(cè)房屋而成訟。
審理中,經(jīng)現(xiàn)場走訪,確認系爭房屋為南北朝向的二層樓房,結(jié)構(gòu)為東西兩側(cè)的主房占地面積各為60㎡的對稱布局,東西首各兩上兩下房屋、各側(cè)兩間房屋中間均設有獨立使用的樓梯(東、西首兩側(cè)房屋的面積約20㎡、中間為樓梯約10㎡、緊挨相鄰的另一房屋面積約30㎡),西側(cè)底樓顯見陳舊性的灶臺設置,現(xiàn)已填修廢棄不用。審理中,底樓一層房屋由被告占有使用,二樓西首兩間房屋空置。
原告為證明其主張的事實,向本院提交以下證據(jù):
證據(jù)1,《建房用地申請表》一份及《申請建房用地批復通知》二份,用以證明被告邵某某于1985年8月獲批80㎡建房用地(拆遷老屋40㎡、增建40㎡、房屋新建成后合計80㎡);鈕亞芳于1988年7月25日申請獲批建房40㎡。經(jīng)質(zhì)證,被告及第三人均無異議并認可原告的證明目的。
證據(jù)2,《房屋信息登記表》一份,用以證明涉訴房屋系鈕亞芳與被告兩戶連建。經(jīng)質(zhì)證,被告對真實性無異議,但稱該份材料證實涉訴系爭房屋中有5人戶口,而原告并不在列,故該房屋與原告無關。第三人均無異議并認可原告的證明目的。
證據(jù)3,《自書遺囑》、《司法鑒定意見書》各一份,用以證明2005年3月26日,鈕亞芳立下遺囑,稱其因年老無錢建樓房,由三兒子,即原告黃某某全部出資建造樓房,并自愿同意被批準占地面積40㎡全部歸黃某某使用終身;同時今后若遇房屋拆遷,其承諾將拆遷該房屋的全部待遇(包括地皮費補償)也歸黃某某所得,其余子女不得干涉。經(jīng)質(zhì)證,被告對該份遺囑的真實性、合法性提出異議,稱以鈕亞芳的文化程度并無書寫該遺囑的能力,該份遺囑非鈕亞芳所寫,且遺囑處分宅基地使用權已違反相關法律規(guī)定,應屬無效,但認可鈕亞芳在建房中確未出資。第三人均無異議并認可原告的證明目的。
證據(jù)4,《上海市農(nóng)村宅基地使用費收款收據(jù)》一份,用以證明1992年12月22日,原告黃某某就其母親鈕亞芳的40㎡建房向原上海市崇明縣綠華鄉(xiāng)海橋村村民委員會繳納過超占使用費11.47元。經(jīng)質(zhì)證,被告認為建造涉案房屋與原告無關,村委會不應向原告直接開具發(fā)票收據(jù),且該證據(jù)與本案遺囑繼承也無關聯(lián)。第三人均無異議并認可原告的證明目的。
被告為證明其辯稱的事實,向本院提交以下證據(jù):
證據(jù)1,上海市崇明區(qū)綠華鎮(zhèn)華星村村民委員會出具的《證明》一份,用以證明鈕亞芳在華星村生活在世期間未曾遺留有其任何的文字材料,因而鈕亞芳無能力進行自書遺囑。經(jīng)質(zhì)證,原告認為該份《證明》的內(nèi)容不客觀真實。第三人均不認可該份證據(jù)的證明內(nèi)容,并指出鈕亞芳具有一定的書寫能力。
證據(jù)2,《社員建房施工執(zhí)照》一份,用以證明被告和鈕亞芳兩戶獲批可合建涉訴房屋。經(jīng)質(zhì)證,原告及第三人均無異議。
證據(jù)3,《建房協(xié)議書》一份及發(fā)票若干,用以證明涉訴房屋系由被告獨自建造。經(jīng)質(zhì)證,原告對上述證據(jù)真實性無異議,但認為建房實系雙方共同出資,其時原告在外工作、被告在家務農(nóng),被告建房時確實出力較多,但系爭房屋非為被告獨建。建房過程中,原告還利用其妻子所在工作單位的優(yōu)勢便利,優(yōu)惠購買了黃沙、石子等主要建筑材料。第三人對上述證據(jù)的真實性均無異議,但均稱涉訴房屋確系原、被告合建。
證據(jù)4,(2015)崇民一(民)初字第1132號案件中2015年3月17日的庭審筆錄,用以證明原告曾在該案庭審中陳述,鈕亞芳于2005年3月26日中午在原告家中寫遺囑,當時原告在上海市區(qū)開出租車并不在場,卻在當晚拿到了鈕亞芳書寫的遺囑。故該份遺囑的真實性以及原告獲取該份遺囑的形式,均存在不合邏輯之處。經(jīng)質(zhì)證,原告確認該份證據(jù)的真實性,但認為被告在審理案件過程中也曾陳述母親鈕亞芳平日有寫日記的習慣,該遺囑又系鈕亞芳交與原告,原告有理由認為是鈕亞芳所寫。第三人亦均認可該證據(jù)的真實性及原告質(zhì)證意見。
證據(jù)5,《房屋信息登記表》一份、戶口簿復印件一頁、《戶籍證明》二份,用以證明涉訴房屋的戶籍人員登記信息中并無原告,涉訴房屋的所有權與原告無關。經(jīng)質(zhì)證,原告及第三人均認為,《房屋信息登記表》非職能部門出具,僅是個人填寫,無法證明被告的意見。另,被告提交的兩份《戶籍證明》有申明,該自簽發(fā)之日起三十日內(nèi)有效,逾期作廢,故已屬失效。
第三人均未向法庭提交證據(jù)。
對當事人均無異議的證據(jù)(原告證據(jù)1,被告證據(jù)2)以及原、被告及第三人就真實性均無異議的“遺囑”之筆跡鑒定報告,本院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
對原告證據(jù)2,本院認為,原告就該證據(jù)主張證明的涉訴房屋系鈕亞芳與被告戶合建這一基本事實,原、被告及第三人均無異議,本院可予認可。
對原告證據(jù)3,本院認為,該遺囑從形式上看系自書遺囑,且經(jīng)司法鑒定,立遺囑人的簽名確系鈕亞芳書寫。而主文部分是否為鈕亞芳書寫,則應結(jié)合當事人的陳述綜合認定。從遺囑的內(nèi)容來看,鈕亞芳對其權益的處分涉及宅基(房)地使用權、宅基(房)地使用權的未來期待利益以及地上物所有權三部分,就宅基地使用權,依法不能被繼承,故該部分遺囑處分無效;而就宅基(房)地使用權的未來期待利益(如遇拆遷、征地等事件)及其地上物所有權,鈕亞芳享有40㎡宅基(房)地使用權所對應地塊的既得利益及樓房的權利,該部分財產(chǎn)屬于遺產(chǎn)范圍,故其將相應的可得利益自主指定由原告繼承,于法不悖,應屬有效。綜上,就該份證據(jù),本院予以采信。至于被告所質(zhì)疑的筆跡鑒定報告僅鑒定確認落款處的“鈕亞芳”系其本人所簽而不能由此確定遺囑通篇為其意思表示之說,綜合庭審中老人全部子女(即本案原、被告及第三人)的各方陳述,鈕亞芳盡管已高齡,但其為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針對遺囑主文內(nèi)容其在該遺囑上親筆簽名自主處分其個人利益契合生活邏輯與常情,被告所提異議缺乏事實依據(jù),本院不予采信。
對原告證據(jù)4,本院認為,原告主張其就鈕亞芳所贈的40㎡參與了建房并就超出面積依規(guī)繳納了超占使用費且持有繳費依據(jù)。被告對此并未否認原告超占付費、村委出具收據(jù)這一客觀事實,但就其主張涉案系爭房屋均由其出資建房、何故卻由原告出面支付該幢樓的40㎡以外的超占費用并未做出進一步的合理解釋,故該證據(jù)本院亦予以采信。
對被告證據(jù)1,本院認為,鈕亞芳生前是否在村委會留有相應文字資料與其是否具備文字書寫能力(包括具備怎樣水平的文字能力)并不具有邏輯證明上的關聯(lián)性,該證據(jù)無法有效證實鈕亞芳缺乏自書涉案遺囑的能力,故本院不予采信。
對被告證據(jù)3,本院認為,原、被告及第三人就該證據(jù)的真實性均未持異議,且確與涉案建房有關,本院可予采信,但雙方主要爭議的是涉訴房屋是由被告獨自建造,還是原、被告雙方共同出資建造,應當結(jié)合各方當事人的庭審陳述以及在案其他證據(jù)綜合認定。
對被告證據(jù)4,本院認為,原、被告及第三人均確認該證據(jù)的真實性、關聯(lián)性及合法性,本院亦予采信。根據(jù)雙方的陳述只是關乎涉案遺囑的真實有效性之爭議,對此本院就遺囑事項前面已作認定陳述,這里就不再贅述。
對被告證據(jù)5,本院認為,被告就該份證據(jù)主張原告戶籍不在涉訴房屋中,故原告并不具有該房屋相應的所有權。然戶籍信息與房屋權利的歸屬并無必然關系,亦無法律上的直接關聯(lián)。故就該份證據(jù),本院依法不予采信。
審理中,應原告申請,本院依職權向證人楊某某、羅某某、陳某進行了調(diào)查詢問,并就上述三名證人的證言也當庭聽取了原、被告及第三人的意見。
證言1,證人楊某某陳述,1990年上半年,其曾承攬原、被告建房工程,建房合同是被告與其簽訂的。按照風俗習慣,幾家蓋房就是掛幾個彩,建房時原、被告稱是兄弟倆合建,所以掛了兩個彩,且兩家各自的灶臺也是其幫忙砌造的。建房時大多由邵某某盯著,原告則是上下班時間會過來看一下,原告也有一段時間曾請假過來盯著工地的。其從原、被告兩人處拿錢付人工費,并出具借條給被告,最終憑借條結(jié)算工程款。當時原告的老婆在“五航公司”工作,這家公司是做建材生意的,黃沙、石子都是由她經(jīng)手。經(jīng)質(zhì)證,原告及第三人對該證人證言均無異議;被告認為,證人楊某某與原告當時存有工作上的利害關系,且證言內(nèi)容不客觀,至于掛彩、砌灶等行為不能推定房屋的所有權。
證言2,證人羅某某陳述,其原任職于原崇明縣第五航運公司,系原告妻子的同事。1989年左右,原告與其兄弟一起建房,一層四間房屋,兄弟兩家對分。當時五航公司主營水上運輸,兼營水泥、黃沙、石子、樓板等建筑材料,建房材料由五航公司銷售給他們,錢款由原告妻子支付,然后可能兄弟倆再各半負擔。原、被告合建成房子后是在被告工作單位請客吃飯,因為涉及原告妻子,所以五航公司很多同事都送了禮金,還看到掛的紅彩是掛了兩家的。之后,原告一家搬入居住,原告還曾從樓上摔下來。經(jīng)質(zhì)證,原告及第三人對上述證人證言均無異議;被告認為,該證人與原告關系相較密切,且其證言內(nèi)容多為推測性陳述,依法不應予以采納。
證言3,證人陳某陳述,其原系原崇明縣第五航運公司副經(jīng)理,與原告妻子系同事關系。上世紀80年代,原告妻子曾讓其幫忙從五航公司買點黃沙、石子、木材等材料,于是其就幫忙弄了一些材料,錢款是原告妻子支付的。其看到原、被告兩人合作用勞動車運輸材料,建完房子后,原、被告還請其喝酒吃飯,其去送了禮金。1991年前后,原告一家就搬進這間房屋居住了,原告還曾從該房的樓上摔下來,那次趕到他家,還看到很多人將原告抬上救護車。經(jīng)質(zhì)證,原告及第三人對上述證人證言均無異議;被告認為,本案系遺囑繼承糾紛,何人建造房屋與本案并無關聯(lián)。
對本院依職權制作的證人證言1、2、3,結(jié)合原、被告及第三人的庭審陳述及相關證據(jù)材料,本院認為,上述三份證人證言能夠相互印證涉案房屋由原、被告合建的相關事實,諸如建房時根據(jù)當?shù)仫L俗在立梁時釘入兩個彩頭,意即兩家蓋房;涉案樓房東西兩側(cè)布局完全相同;各自分別設立建造獨用的灶臺、樓梯;利用原告妻子的優(yōu)勢便利條件購買黃沙、石子等建房建材;建房后宴請單位同事并收取禮金等等。故對上述三份證人證言,本院依法予以采信。
審理中,原、被告雙方就該遺囑的真?zhèn)螤幾h激烈,被告并不認可鈕亞芳自書遺囑,質(zhì)疑其母親的文書功底及簽名,但又不提請筆跡鑒定及提供母親生前書寫樣本,最終經(jīng)原告申請,本院將該遺囑書證提請司法鑒定科學技術研究所司法鑒定中心進行鑒定,經(jīng)鑒定,該份遺囑中的落款“鈕亞芳”確系鈕亞芳本人簽寫。庭審中就該鑒定報告原、被告及第三人就其真實性均無異議,但就鑒定事項所產(chǎn)生的鑒定人員交通費發(fā)票兩張及鑒定費發(fā)票一張,原告及第三人就發(fā)票的真實性均無異議,認可為筆跡鑒定事項,支出鑒定費2,000元及鑒定人員的交通費593元。被告對交通費593元的產(chǎn)生及發(fā)票的真實性不予認可,但認可鑒定費2000元的真實性并主張該費用不應由其承擔。
審理中,本院還依職權委托上海城市房地產(chǎn)估價有限公司就涉訴房屋進行估價。評估機構(gòu)出具了《上海市崇明區(qū)綠華鎮(zhèn)華星村海橋207號建筑物價值估價報告》,認定:經(jīng)估價,在滿足評估全部假設和限制條件下于價值時點的建筑物價值總價為143,000元,建筑面積評估單價為每平方米596元。經(jīng)質(zhì)證,原告及第三人對該份估價報告均無異議;被告認為該次評估無法律依據(jù),且未征得其同意,也不認可評估結(jié)論。其已將估價報告退寄回法院,但未提出復鑒請求。庭審中就房屋估價費用2,000元的發(fā)票一份,原、被告及第三人就其真實性均無異議,但被告主張,其始終不同意評估,故該費用不應由其承擔。
本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為:一、涉案遺囑是否真實有效;二、涉訴房屋合建與否以及房屋的所有權歸屬問題。對此,本院分析如下——
針對第一個爭議焦點,本案認為,涉案遺囑可視為自書遺囑,但部分有效。遺囑的合法有效,必須符合下列要件:1.立遺囑人必須具有遺囑能力,即具有完全的民事行為能力;2.遺囑必須是遺囑人的真實意思表示;3.遺囑內(nèi)容不得違反社會公德和公共利益;4.遺囑只能處分遺囑人的個人合法財產(chǎn)。其一,本案中,針對涉案遺囑所引起的爭議,經(jīng)司法鑒定,立遺囑人的簽名確系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被繼承人鈕亞芳本人親筆,內(nèi)容也應是其本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并有具體的書寫日期。遺囑包括其所反映的內(nèi)容在被繼承人的六名子女中,僅有被告一人質(zhì)疑否認遺囑真實性,且理由牽強,況且在前案審理中查明被告處留有被繼承人的日記,但在本案中被告始終未向法院或鑒定機構(gòu)提交范本以做鑒定比對,且無合理解釋,據(jù)此對被告做不利推定。就遺囑的內(nèi)容分析,鈕亞芳對其權益的處分涉及宅基(房)地使用權、宅基(房)地使用權的未來期待利益以及地上物所有權三部分,就宅基地使用權,依法不能被繼承,故該部分遺囑處分無效;而就宅基(房)地使用權的未來期待利益(如遇拆遷、征地等事件)及其地上物所有權,本案中,鈕亞芳享有40㎡宅基(房)地使用權所對應地塊的既得利益及房屋的權利,該部分財產(chǎn)屬于遺產(chǎn)范圍,故其將相應的可得利益自主指定由原告繼承,于法不悖。需要指出的是,本案中鈕亞芳表示“將拆遷該房屋的全部待遇(包括地皮費補償),歸三兒子黃某某所得”,表面上似乎是處理涉案房屋的拆遷利益,但畢竟拆遷事實尚未發(fā)生,該部分對應的可期待利益尚未成立,所以,從鈕亞芳所立遺囑指向的利益最終歸屬,并結(jié)合其實現(xiàn)方式,目前能夠認定其將相應地上物權利(即40㎡的宅基房屋)指定由原告繼承于法不悖,該部分的遺囑處理應視為有效。
針對第二個爭議焦點,縱觀庭審中各方當事人以及證人證言的陳述,結(jié)合本院現(xiàn)場走訪情況來看,涉訴房屋在設計時即基于兩家主房各占地60㎡、相互獨立生活使用的目的所建。原告及四名第三人陳述、證人證言均能形成契合生活常情的、認定系爭房屋系原告與被告合建之證據(jù)鏈,從陳述的諸如根據(jù)當?shù)仫L俗在立梁時釘入兩個彩頭,意即兩家蓋房;房屋的灶臺、樓梯等均分別獨立建造、使用;被繼承人在其自書遺囑中稱,“因我年老無錢建樓房,由三兒子黃某某全部出資建造樓房”;利用原告妻子工作單位的優(yōu)勢便利條件購買黃沙、石子等建房建材;建房后被告未予宴請慶賀而原告宴請其單位同事并收取禮金等等。系爭房屋竣工后,原告也入住生活了較長時間,后因原告工作調(diào)動雙方漸生矛盾才致搬離,直至2014年被告才占用了西側(cè)一樓房間,而且西側(cè)二樓的二間房間至今仍空置,該情形無法合理印證被告所辯稱的系爭房屋系其一人獨建后借予原告使用之說。
綜上,原告就被繼承人鈕亞芳獲批的40㎡宅基地上出資建房,應當視作其對被繼承人建房的資助,該40㎡對應部分的房屋可視作被繼承人鈕亞芳的遺產(chǎn)范圍,依法可依其遺愿予以繼承?;谙禒幏课輺|西兩側(cè)對稱建造的主房各占地60㎡的現(xiàn)狀,就另余20㎡對應部分的二層房屋也應當視作原告在被告宅基地上所建房屋有出資,原告為此在庭審中調(diào)整訴請,即不再主張該部分20㎡×2房屋的所有權并認可被告就該部分房屋的所有權,并要求被告支付該部分40㎡房屋的對價,同時根據(jù)系爭房屋布局(每層西首的第一間及樓梯間系獨立結(jié)構(gòu)房、相鄰的第二間則無法獨立析出補足到40㎡的空間房),原告表示愿意將相對應的西首第二間房屋(含二層)供被告使用,原告的該訴請于法不悖,本院依法可予準許。綜上,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十八條、第一百四十三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十六條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zhí)行<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38條、第40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坐落于上海市崇明區(qū)綠華鎮(zhèn)華星村海橋207號二層樓房一幢的西首兩上兩下房屋(主房占地面積60㎡、含樓梯)中的占地面積為40㎡二層房屋(即西首第一間、樓梯間及西首第二間中補足至上述40㎡的房屋空間)歸原告黃某某所有,被告邵某某就西首(樓上、樓下)第二間房屋可享有使用權;
二、被告邵某某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就其享有使用權的前款所述房屋中的20㎡×2按每平方米596元的價格向原告黃某某支付建房補償款,總計23,840元。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1,200元,由原告黃某某負擔;筆跡鑒定費2,000元及鑒定人員交通費593元、房屋評估費2,000元,總計4,593元,由原告黃某某負擔1,593元,被告邵某某負擔3,000元。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二
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金立寅
書記員:施??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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