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陳某某,男,漢族,生于1986年9月17日,住襄陽市襄城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志宏、李江平,湖北聯(lián)幫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特別授權。
被告湖北凱某知行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凱某公司),住所地:襄陽市高新區(qū)樊魏路35號。
法定代表人金從兵,凱某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苦、范浩然,湖北周成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一般代理。
原告陳某某與被告凱某公司勞動爭議糾紛一案,本院受理后,依法適用簡易程序,由審判員王海清獨任審判,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陳某某及其委托代理人李江平、張志宏,被告凱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李苦、范浩然到庭參加訴訟。后轉為普通程序,依法組成合議庭,再次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陳某某的委托代理人張志宏,被告凱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李苦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告陳某某訴稱:其于2010年2月到被告處工作,系生產(chǎn)部操作工,工資待遇每月4068元,原告未享受帶薪年休假待遇。2016年4月1日,被告發(fā)布公告通知解散生產(chǎn)部,生產(chǎn)部的全部員工與另一個公司簽訂勞動合同,不予支付經(jīng)濟補償金,且被告扣除原告3月份工資2230元。2016年被告未給原告繳納社會保險費,被告違法解除勞動合同,現(xiàn)訴至法院,請求:一、判決解除原、被告之間的勞動關系;二、判決被告向原告支付經(jīng)濟賠償金48816元;三、判決被告向原告支付經(jīng)濟補償金24408元;四、判決被告支付原告2016年3月份工資2230元;五、判決被告支付原告未休年休假工資16833元。
被告凱某公司答辯稱,原告系主動提出的解除勞動關系,其公司不應支付經(jīng)濟補償金及賠償金;2016年3月份的工資被告已發(fā)放完畢,原告已享受帶薪年休假,且原告主張一年之前的帶薪年休假工資已超過了仲裁時效。
本院根據(jù)原、被告雙方陳述意見及其提交的與本案有關聯(lián)的有效證據(jù),認定以下事實:
2010年2月原告到被告從事生產(chǎn)部操作工工作,被告與原告簽訂了勞動合同,亦為原告繳納了社會保險。其中,原、被告雙方于2013年10月8日簽訂的勞動合同約定:本合同有效期自2013年10月8日起至2016年12月31日結束,乙方(陳某某)的工作部門為生產(chǎn)部操作工,甲方(凱某公司)實行標準工作制,每日工作時間8小時,每周工作40小時;因生產(chǎn)(工作)需要加班加點的,按國家規(guī)定支付加班工資或補休;乙方的工資總額為每月900元?!曳接邢铝星闆r之一的,甲方可以立即解除本合同,并且不支付補償金:……,(二)嚴重違反用人單位規(guī)章制度的,……。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乙方可以隨時通知甲方解除合同:(一)甲方以暴力、威脅、監(jiān)禁或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的手段強迫勞動的,(二)甲方不能按照本合同規(guī)定支付勞動報酬或提供勞動條件的。
2016年3月30日,被告凱某公司發(fā)布《關于取消公司生產(chǎn)部及生產(chǎn)部所屬全部職位及崗位的通知》,內容為“公司各部室、子公司:因公司經(jīng)營需要,經(jīng)公司董事會研究決議:于2016年4月1日起,取消公司生產(chǎn)部及生產(chǎn)部所屬全部職位及崗位,以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的襄陽凱某知行精工裝備有限公司承繼公司原生產(chǎn)部的所有工作崗位及工作職責。由公司總經(jīng)辦及工程技術部負責與襄陽凱某知行精工裝備有限公司之間的工資對接與協(xié)調。”
2016年4月1日,凱某公司又發(fā)包《調崗前培訓通知》,內容為“凱某公司于2016年4月1日起,取消原生產(chǎn)部及生產(chǎn)部所屬全部職位及崗位,由襄陽凱某知行精工裝備有限公司承繼公司原生產(chǎn)部所有工作崗位及職責,未與襄陽凱某知行精工裝備有限公司簽訂正式《勞動合同》的員工,即日起將組織調崗前培訓。培訓的時間及培訓內容由總經(jīng)理另行通知?!?br/>2016年4月28日,被告公司員工龍剛與被告的法定代表人金從兵通電話,詢問其三月份的工資發(fā)放問題,金從兵回答“三月份預留的工資沒有發(fā)完,下個月再發(fā)”。
2016年5月3日,原告陳某某等人到被告公司綜合管理部,以“被告撤銷其崗位,屬于間接性地解除其勞動合同,及沒有按時足額支付工資,沒有按月繳納社會保險,招用社會人員對其進行威脅等”為由,向唐京萍口頭提出解除其與被告之間的勞動合同。
2015年4月至2016年3月期間,被告通過銀行轉賬方式向原告發(fā)放的工資分別為:2015年4月3957.65元、5月3526.97元、6月3857.74元、7月3761.22元、8月3810.21元、9月4005.18元、10月3898.48元、11月4006.87元、12月1394元,2016年1月1393元、2月1381元、3月1430.9元。
另查明,截至2016年5月10日,被告僅為原告繳納社會保險費至2015年12月份。
2016年5月16日,原告以凱某公司為被申請人向襄陽市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下稱市仲裁委)申請仲裁。市仲裁委經(jīng)過處理,于2016年7月26日作出襄勞人仲裁字【2016】第46號仲裁裁決,裁決:1、申請人(陳某某)與被申請人(凱某公司)的勞動合同于2016年5月16日解除。2、駁回申請人的其他仲裁請求。原告陳某某不服該裁決,訴至本院。
本院認為,原、被告對其雙方之間存在勞動關系的事實均無異議,對此,本院予以確認。關于原、被告之間的勞動關系的解除時間問題。解除權屬于形成權,于一方解除合同的意思表示達到對方時生效。本案中,原告已于2016年5月3日向被告當面明確表達了解除雙方之間勞動合同的意思表示,因此,原、被告雙方之間的勞動關系應于2016年5月3日當天解除。
關于原告提出的解除原、被告雙方之間勞動關系是否合法的問題。原、被告雙方于2013年10月8日簽訂的《勞動合同》明確注明原告在被告處的工作崗位是生產(chǎn)部操作工,且該合同第八條第1款明確約定“本合同一經(jīng)簽訂,甲、乙雙方必須嚴格遵守,任何一方不得單方面修改合同內容”,第2款約定“訂立本合同所依據(jù)的客觀情況發(fā)生重大變化,致使本合同無法履行的,經(jīng)甲乙雙方協(xié)商同意,可以變更本合同的相關內容”,因此,原、被告雙方均應嚴格履行勞動合同的約定;被告于2016年3月30日取消了該生產(chǎn)部及生產(chǎn)部所屬全部崗位,并于2016年4月1日發(fā)出《調崗前培訓通知》,再次確認取消了該生產(chǎn)部及生產(chǎn)部所屬全部崗位,且明確要求原告等人與其關聯(lián)公司簽訂勞動合同,未重新簽訂勞動合同的員工從2016年4月1日起組織調崗前培訓。被告的上述行為嚴重違反了原、被告雙方在《勞動合同》中所作約定,因此,原告有權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三十八條的規(guī)定通知被告解除雙方之間的勞動合同。故原告提出的解除原、被告雙方之間勞動合同的行為,符合法律規(guī)定,本院予以支持。
針對原告主張的工資標準問題。原告認為2015年12月之前被告均是通過銀行轉賬的方式向其支付工資,其月均工資為3000余元,但自2015年12月開始,被告以銀行轉賬+現(xiàn)金的方式向其支付工資,每月僅轉賬支付部分工資,而每月另外工資2230元則由公司車間主任以現(xiàn)金的方式支付;且2016年3月份的2230元工資尚未支付。被告則認為其公司自2015年12月開始因公司的效益不好,工資才出現(xiàn)大幅下降,原告的工資已足額支付,并不存在以現(xiàn)金方式發(fā)放的情形,也不拖欠原告的工資。對此,本院認為,首先,經(jīng)對比被告公司制作的2015年11月之前與2015年12月之后的工資表,可以看出原告2015年11月之前的工資主要由基礎工資+產(chǎn)量獎金+加班費構成,且基礎工資為900元,產(chǎn)量獎金及加班費在2700余元至3300余元之間;原告2015年12月之后的工資主要為基礎工資,基礎工資為1320元,無產(chǎn)量獎金及加班費項目,而該期間原告的月出勤天數(shù)為2015年12月24天、2016年1月23天、2月10天、3月26天,屬于正常出勤范疇;被告雖陳述其公司效益下滑,但并未提供證據(jù)證實。其次,根據(jù)原告提供的2016年4月28日龍剛與被告法定代表人金從兵的通話錄音,反映被告法定代表人金從兵承認拖欠三月份的部分工資,并承諾下個月再發(fā)的事實。綜合分析評判上述證據(jù),本院認為原告的陳述符合事實,故本院予以采納。原告要求被告支付拖欠2016年3月份工資2230元,被告未能提供證明其已支付,故原告的該項主張,符合法律規(guī)定,本院予以支持。經(jīng)計算,原告在被告處離職前的月平均工資應認定為3778.6元。
因被告違反勞動合同的約定,原告在依法解除雙方之間的勞動關系后,被告應向原告支付經(jīng)濟補償金。經(jīng)濟補償金按照原告在被告處工作的年限,每滿一年支付一個月工資的標準向勞動者支付;六個月以上不滿一年的,按一年計算;不滿六個月的,向勞動者支付半個月工資的經(jīng)濟補償計算。自2010年2月至2016年4月止,補償系數(shù)為6.5個月,原告應獲得的經(jīng)濟補償金為24560.9元(3778.6×6.5)。原告在該項請求中超過的部分,本院不予支持。另外,原告提出的被告支付經(jīng)濟賠償金48816元的主張,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關于原告要求被告支付未休年休假工資16833元的問題。被告凱某公司認為原告陳某某已享受年休假,其不應再主張帶薪年休假工資;且至勞動爭議仲裁時一年之前的部分,已超過了仲裁時效。對此,本院認為,原告陳某某自2010年2月被告凱某公司工作,至原、被告雙方的勞動關系解除時,原告在被告處連續(xù)工作時間不滿10年,故原告依法可享受每年5天的帶薪年休假。被告凱某公司提出陳某某已享受年休假的主張,但未提供證據(jù)證實,故其應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故對被告提出的該項抗辯主張,本院不予采納。由于被告未能提供證據(jù)證明其已安排原告陳某某享受了2014年度和2015年度的年休假或按法律規(guī)定向原告陳某某支付了該期間未休年休假而應獲得的報酬,故被告應按原告日工資的300%支付原告陳某某的年休假工資。由于被告已支付了原告正常的工資,故針對原告陳某某的該項請求,被告應按照原告陳某某日工資的200%再支付其年休假工資。綜上,被告應向原告陳某某支付的年休假工資為3474.6元[3778.6元÷21.75天月×(5+5)×200%],原告陳某某訴求中超出本數(shù)額的部分本院不予支持。凱某公司還提出陳某某主張的年休假工資已超過仲裁時效,不應支持的抗辯意見。因帶薪年休假工資屬于《關于工資總額組成的規(guī)定》第四條第(六)項規(guī)定的“特殊情況下支付的工資”范圍;且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勞動爭議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一條第(三)項的規(guī)定,原告陳某某與凱某公司之間解除或者終止勞動關系之日,為其帶薪年休假工資爭議的發(fā)生之日。據(jù)此,原告陳某某提出的帶薪年休假工資主張,并未超過仲裁時效,凱某公司提出的該項抗辯意見,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七條、第十條、第二十九條、第三十條第一款、第三十八條、第四十六條、第四十七條,《職工帶薪年休假條例》第二條、第三條、第五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勞動爭議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一條,《關于工資總額組成的規(guī)定》第四條第(六)項,《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原、被告雙方之間的勞動關系于2016年5月3日解除。
二、被告凱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原告陳某某支付2016年3月份拖欠的工資2230元、經(jīng)濟補償金24560.9元元、帶薪年休假工資3474.6元。
三、駁回原告陳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案件受理費10元,由被告凱某公司負擔。
如果被告凱某公司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收到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湖北省襄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上訴人應在提交上訴狀時,根據(jù)《訴訟費用交納辦法》第十三條的規(guī)定,預交上訴案件受理費,款匯湖北省襄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開戶銀行:中國農(nóng)業(yè)銀行襄陽市萬山支行,戶名:湖北省襄陽市中級人民法院,賬戶:17×××56。上訴人也可以直接到襄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交費。上訴人在上訴期滿后七日內仍未預交訴訟費用的,按自動撤回上訴處理。
審判長 王海清
審判員 管龍華
人民陪審員 云佳
書記員: 劉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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