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金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靜安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韓平平，上海李海強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潘煒，上海李海強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黃某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靜安區(qū)。
　　被告：裘建平，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楊浦區(qū)。
　　原告金某與被告黃某某名譽權糾紛一案，本院于2018年7月12日立案后，依法適用簡易程序，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后因案情復雜，本案依法轉為普通程序，組成合議庭，并依法追加裘建平為本案被告，公開開庭進行審理，原告金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韓平平、潘煒、被告黃某某、被告裘建平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告金某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判令兩被告1.以書面形式向原告賠禮道歉；2.賠償原告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元、律師費5000元、公證費2000元。
　　事實和理由：原告金某系SUITSUPPLY公司的員工，該公司安福路店在大眾點評網登記注冊，被告黃某某使用其手機號碼XXXXXXXXXXX在大眾點評網注冊，賬號名稱為tommy1101。2018年6月22日21時33分，被告裘建平在被告黃某某教唆、幫助下，使用被告黃某某的手機及前述大眾點評網賬號在公司安福路店下進行惡意虛假點評，污蔑原告上班喝酒、喝完酒罵人、偷竊公司財物、垃圾等，嚴重侵犯原告名譽權。當月25日13時49分，被告黃某某又使用相同賬號發(fā)布一條評論，該評論在用詞上與第一條評論的口吻是一致的，而且進一步強調第一條評論的內容是真實的，兩條評論共同侵犯了原告的名譽權。原告認為，被告裘建平系在被告黃某某教唆、幫助下發(fā)布第一條評論，共同侵犯了原告的名譽權，應依法承擔連帶責任。至于第二條評論，在用詞上雖無明顯侵犯原告名譽權的言辭，但該評論與第一條評論口吻一致且進一步肯定了第一條評論，客觀上也侵犯了原告的名譽權。
　　被告黃某某辯稱，XXXXXXXXXXX確實是被告的手機號碼，但被告未在大眾點評網上發(fā)布任何針對原告的不良評論，原告訴稱的2018年6月22日大眾點評網上的評論是被告裘建平用被告黃某某的手機、賬號發(fā)布的，是其發(fā)布后約半小時告訴被告黃某某的，故不同意原告訴請。
　　被告裘建平辯稱，原告訴稱的2018年6月22日21時33分大眾點評網賬號tommy1101發(fā)布的評論是被告裘建平在被告黃某某不知情情況下使用被告黃某某的手機及賬號發(fā)布的，發(fā)布后約半小時才告訴被告黃某某的，除此之外被告裘建平未在大眾點評網發(fā)布任何評論。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jù)，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jù)交換和質證。對當事人無異議的證據(jù)，本院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對有爭議的證據(jù)和事實，本院認定如下：
　　1.關于大眾點評網賬號tommy1101的注冊主體。原告提供了大眾點評網經營商即漢海信息技術(上海)有限公司出具的調查令回函，以證明該賬號系被告黃某某使用其手機號碼注冊?；睾d明：“1、昵稱‘tommy1101’的會員在大眾點評網中綁定的手機號為‘XXXXXXXXXXX’……”兩被告對回函的真實性無異議，被告黃某某確認該手機號碼是其使用的號碼。本院認定，雙方當事人對調查令回函不持異議，本院予以確認。至于涉訴賬號的注冊主體，訴訟中被告黃某某前后陳述不一、自相矛盾，但注冊賬號所使用的手機號碼為其所有，被告黃某某使用其手機注冊涉訴賬號具有高度可能性，故本院認定被告黃某某系賬號tommy1101的注冊主體。
　　2.關于2018年6月25日評論的發(fā)布主體。原告提供了(2018)滬東證字第6893號公證書，以證明6月25日賬號tommy1101發(fā)布的評論系被告黃某某所發(fā)。兩被告對該證據(jù)不予認可且均否認該評論系其所發(fā)。本院認定，6893號公證書系公證處所出具，本院予以采信，對公證書所證明的事實予以確認。至于6月25日評論的發(fā)布主體，該評論系以被告黃某某使用的手機號碼在大眾點評網注冊的賬號tommy1101所發(fā)布，一般情況下，大眾點評網賬戶需以賬號、密碼或者大眾點評網發(fā)送的驗證碼才能登陸，而第三人很難知曉上述信息，在被告黃某某未能提供證據(jù)證明其賬號系為他人盜用、借用等為他人所使用的情況下，其發(fā)布這一評論的事實具有高度可能性，故本院認定2018年6月25日的評論系被告黃某某發(fā)布。
　　根據(jù)當事人陳述和經審查確認的證據(jù)，本院認定事實如下：上海舒胤服飾有限公司(英文名稱：SUITSUPPLYCHINALTD.)安福路店系一家在大眾點評網注冊的服裝店，網店名稱為Suitsupply，原告是該服裝店的員工，英文名為RexJin。被告黃某某使用其手機號碼XXXXXXXXXXX在大眾點評網進行注冊，賬號名稱為tommy1101。2018年6月22日21時33分，被告裘建平使用被告黃某某的手機和tommy1101賬號在前述店鋪下發(fā)表評論，內容為：“他們店里同事叫他Rex，這種人還說自己是上海本地人，一點素質都沒有，說出去絕對坍上海人臺面，上班喝酒、喝完酒罵人，加了微信后叫我?guī)退罅π麄?，還一定要我去大眾點名好好贊揚他一番，我真的醉了，想要賺錢也不是這么沒底線的，真的很垃圾，店里同事告訴我他還偷店里的酒帶回家，道德底線也沒了，太嚇人，這種人也能做銷售啊，現(xiàn)在銷售的門檻太低了，什么狗都可以，這個品牌大家也都懂了吧，就那樣，太垃圾了真的，外面哪家定制店不比這家的服務員有素質啊，好心提醒都別去，看他們怎么拽！”同月25日13時49分，被告黃某某使用該賬號在相同店鋪下發(fā)表一條評論，內容為：“本人只是把自己去了ss之后的體驗反饋給社會大眾，不料這位rex先生極度要面子又非常玻璃心，找來家人及朋友刻意維護自己，其實大家看看評論數(shù)和閱讀量就能知道真的有通過大眾平臺去搜索和了解這個品牌的人并不多，關注的人也十分局限，觀眾沒那么多，找人維護自己秀給誰看？真的是人多嘴雜畫蛇添足，只會讓大家覺得你心虛，你如果真的認真盡責扮演好自己銷售的這一角色，就不會被別人的幾句話就搞得立馬要找人來澄清，讓一下子非常冷清的平臺因為一個小小的你變得熱鬧起來了，這么喜歡蹭熱度??？似乎還不夠資格吧。試問里面真的有你的老顧客嗎？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任何話點到為止，我的建議僅代表我自己的想法，我有權發(fā)表我的體驗感受，這就是大家為什么在完全不清楚一家店的情況后一定會先上大眾來看一下，看看大家怎么評論，我造福百姓，把我僅有的個人想法公之于眾，業(yè)績對于一位門店銷售確實是直接掛鉤于他的收入，但不能因為錢喪失人性，這真的太可怕了?！痹鎸ι鲜鲈u論內容進行了公證并支付公證費2000元。
　　訴訟中，被告黃某某自認被告裘建平發(fā)布6月22日的評論后過了約半小時告知了自己。
　　本院認為，本案有以下爭議焦點：一、兩被告的行為是否侵犯原告名譽權？二、兩被告的行為是否構成共同侵權？三、侵權責任承擔形式如何掌握？
　　關于爭議一，公民享有名譽權，禁止用侮辱、誹謗等方式損害公民的名譽。是否構成侵害名譽權的責任，應當根據(jù)受害人確有名譽被損害的事實、行為人行為違法、違法行為與損害后果之間有因果關系、行為人主觀上有過錯來認定。以書面或口頭形式侮辱或者誹謗他人，損害他人名譽的，應認定為侵害他人名譽權。首先，被告裘建平使用被告黃某某的大眾點評網賬號在Suitsupply大眾點評網店評論區(qū)發(fā)布針對原告的評論，并在評論中使用“一點素質都沒有”“上班喝酒、喝完酒罵人”“他還偷店里的酒帶回家”“真的很垃圾”等帶有人身攻擊性和人格侮辱性的字眼，容易使他人對原告的道德品質和生活作風產生負面判斷，進而造成原告社會評價降低、名譽受損，故被告裘建平主觀上存在過錯，行為違法，侵犯了原告的名譽權，應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其次，根據(jù)被告黃某某的自認，其在被告裘建平發(fā)布涉訴評論約半小時后就知道被告裘建平使用其大眾點評網賬號發(fā)布攻擊原告的評論，此時，鑒于評論發(fā)布的時間不長、影響有限，為避免該評論給原告帶來不良影響，被告黃某某本應及時刪除該評論，但其非但未及時予以刪除，反而于當月25日繼續(xù)在相同店鋪下發(fā)布評論甚至與網友互動，從而使被告裘建平發(fā)布的評論的負面影響進一步擴大，因此被告黃某某的消極不作為和積極跟帖發(fā)布支持原帖主張的言論亦侵犯了原告的名譽權，理應依法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
　　關于爭議二，原告主張被告裘建平系在被告黃某某教唆、幫助下發(fā)布2018年6月22日的評論，且被告黃某某在6月25日的評論中用相同口吻進一步肯定了被告裘建平的評論，因此兩條評論共同侵犯了原告名譽權，兩被告的行為構成共同侵權。對此，本院認為，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jù)的事實應當提供證據(jù)加以證明，未能提供證據(jù)或者證據(jù)不足以證明其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的后果。首先，原告主張被告黃某某有教唆和幫助行為，但并未提供相應的證據(jù)予以證明，被告裘建平雖使用被告黃某某的手機和大眾點評網賬號發(fā)布涉訴評論，但并無證據(jù)表明被告裘建平的行為系受被告黃某某教唆、幫助，因此對于原告該主張，本院難以采納。其次，原告主張涉訴兩條評論共同侵權，須就兩被告有共同侵權行為、共同主觀過錯等提供相應的證據(jù)加以證明，但綜合在案證據(jù)，涉訴兩條評論系兩被告各自獨立發(fā)布，且從內容上看，6月25日的評論并未侵犯原告名譽權，僅從被告黃某某之后發(fā)布的評論內容及用詞口吻上難以認定兩被告之間有共同侵權行為和主觀過錯，因此原告主張兩條評論共同侵權的依據(jù)不足。綜上，兩被告的行為不構成共同侵權，原告要求兩被告承擔連帶責任的訴訟請求，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關于爭議三，公民的名譽權受到侵害的，有權要求停止侵害，恢復名譽，消除影響，賠禮道歉，并可以要求賠償損失?；謴兔u，消除影響，賠禮道歉可以書面或口頭的方式進行，內容需事先經人民法院審查。兩被告分別實施侵犯原告名譽權的行為，應依法承擔賠禮道歉和賠償損失的民事責任，現(xiàn)原告要求被告書面賠禮道歉的訴訟請求，于法有據(jù)，應予支持。至于經濟損失，公證費，系維權所支出，且有相應發(fā)票為證，本院憑據(jù)支持2000元；律師費，原告為維護合法權益聘請律師并支付相應律師費，系其損失，參考本市律師行業(yè)收費標準并結合本案具體情況，本院酌情支持律師費3000元；上述兩項費用本院將結合雙方的侵權行為、過錯程度、影響范圍等予以分攤。關于精神損害撫慰金，兩被告的行為雖構成侵權，但結合在案證據(jù)和事實尚不足以造成原告嚴重精神損害，故對該主張，本院難以支持。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二十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名譽權案件若干問題的解答》第七條第一款和第二款、第十條第二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利用信息網絡侵害人身權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十八條第一款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黃某某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二十日內書面向原告金某賠禮道歉(內容需經本院審核)；
　　二、被告黃某某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二十日內賠償原告金某公證費1000元、律師費1500元；
　　三、被告裘建平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二十日內書面向原告金某賠禮道歉(內容需經本院審核)；
　　四、被告裘建平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二十日內賠償原告金某公證費1000元、律師費1500元；
　　五、原告金某的其余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80元(原告金某已預繳)，由被告黃某某和被告裘建平各負擔40元。
　　如不服本判決，可以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虞紅珍

書記員：劉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