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住所地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qū)張楊路XXX號二層西區(qū)。
法定代表人:孔繁星,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谷思成,男。
委托訴訟代理人:周龍,男。
被告:江蘇宏圖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蘇省南京市。
法定代表人:楊懷珍,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戴克勤,男。
委托訴訟代理人:伊朋,男。
被告:三胞集團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蘇省南京市。
法定代表人:袁亞非,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荀乃瑜,女。
被告:袁亞非,男,1964年12月23日出生,漢族,住江蘇省南京市。
第三人:上海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浦東分行,住所地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qū)張楊路XXX號。
負責人:丁兵。
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與被告江蘇宏圖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至判決主文前簡稱宏圖公司)、三胞集團有限公司(以下至判決主文前簡稱三胞公司)、袁亞非、第三人上海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浦東分行(以下至判決主文前簡稱上海銀行浦東分行)金融借款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8年9月4日立案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于2018年10月22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的委托訴訟代理人谷思成,被告宏圖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戴克勤、伊朋,被告三胞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荀乃瑜到庭參加訴訟。被告袁亞非、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經本院合法傳喚,未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判令:1.被告宏圖公司支付借款本息(扣除保證金后)人民幣10,112,268.51元;2.被告宏圖公司償付自2018年8月1日起算至實際清償完畢之日止的違約金(以訴請第1項未償貸款本息10,112,268.51元為基數(shù),按日萬分之五標準計算);3.被告三胞公司、袁亞非對上述第1、2項債務向原告承擔連帶清償責任;4.本案案件受理費、財產保全申請費等全部訴訟費用由三被告共同承擔。審理中,原告主張以本案訴狀副本送達之日即2018年9月25日為涉案合同的貸款提前到期日,故相應調整第1、2項訴訟請求為判令“1.被告宏圖公司向原告支付截至2018年9月25日的本金16,666,666.66元、利息298,148.15元、未到期利息147,453.70元及逾期違約金99,262.04元,扣除保證金7,000,000元后,剩余本金10,211,530.55元;2.被告宏圖公司償付自2018年9月26日起算至實際清償完畢之日止的違約金(以訴請第1項未償貸款本金10,211,530.55元為基數(shù),按日萬分之五標準計算)”。
事實和理由:2017年8月14日,原告作為委托人、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作為貸款人與被告宏圖公司作為借款人簽訂編號為XXXXXXXXX的《上海銀行人民幣單位委托貸款借款合同》(以下簡稱《委托貸款借款合同》),約定原告以自有合法資金委托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向被告宏圖公司發(fā)放貸款49,999,999.98元,用于補充運營資金。同日,原告與被告宏圖公司簽訂編號為IFELC17D29T5ET-C-01的《協(xié)議書》,約定被告宏圖公司支付7,000,000元給原告作為履行合同的保證金且不收取利息。為擔保被告宏圖公司履行《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和《協(xié)議書》,被告三胞公司作為連帶責任保證人與原告簽訂編號為IFELC17D299572-U-02的《保證合同》,被告袁亞非簽署并向原告出具《保證函》。上述合同簽訂后,原告依約委托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于2017年8月30日向被告宏圖公司發(fā)放了貸款本金49,999,999.98元,原告并向被告宏圖公司發(fā)出《還款通知書》,載明委托貸款期間為2017年8月30日至2019年1月30日,首期還款日為2017年9月2日,以后12月2日、3月2日、6月2日、9月2日為當期還款日,共分6期償還貸款本息。后因被告宏圖公司的控股股東即被告三胞公司被多個債權人起訴還款,名下財產亦被多家法院查封,嚴重影響了被告宏圖公司的還款能力,其作為擔保人的擔保能力也受到嚴重影響,故原告根據《協(xié)議書》第五條和第六條的約定宣布貸款加速到期,要求被告宏圖公司立即清償所欠借款本息及費用,并償付相應的違約金,同時要求被告三胞公司、袁亞非承擔連帶保證責任。據此,原告提起本案訴訟。
被告宏圖公司辯稱:第一,原告所稱違約事實不成立。首先,原告所發(fā)放借款無法與《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對應,根據《協(xié)議書》第三條的約定,貸款提款應當滿足原告收到被告三胞公司同意為被告宏圖公司提供擔保的股東決議及被告宏圖公司的董事會決議,這些條件既是原告的權利也是其義務,現(xiàn)原告未能提供上述決議,故《協(xié)議書》約定的前提條件并未成就,《協(xié)議書》并未實際履行;而且原告提供的是《遠東宏信付款申請單》,并不是被告宏圖公司的付款申請單,故被告宏圖公司收到的款項不是《委托貸款借款合同》項下的借款,應當是一筆普通的民間借貸或類似于不當?shù)美囊还P款項;其次,《協(xié)議書》第五條第三項顯失公平,請求法院予以撤銷,該條款約定被告宏圖公司或其關鍵崗位人員、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發(fā)生“已提出或被提起訴訟、仲裁或其他司法措施”的情況,原告可以宣布貸款提前到期,該約定無限擴大了被告宏圖公司作為借款人的責任,明顯有違公平原則;再次,被告宏圖公司的控股股東涉訴并不代表其已經違約,在相關糾紛得到最終裁決前,不能認定被告三胞集團已實質違約。第二,原告請求支付的本息計算有誤?!段匈J款借款合同》與《協(xié)議書》約定的利率不一致,雖然《協(xié)議書》有補充約定的字眼,但沒有約定兩份協(xié)議的優(yōu)先性,不應簡單認為《協(xié)議書》的效力高于《委托貸款借款合同》。第三,原告在無事實及法律依據的情況下,不當凍結被告宏圖公司的銀行賬戶及相關資產,并無故宣告雙方協(xié)議加速到期,導致協(xié)議無法繼續(xù)履行,故原告應承擔因此導致的一切不利后果。綜上,請求法院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被告三胞公司辯稱:第一,同意被告宏圖公司的答辯意見,原告發(fā)放的借款無法對應至《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和《協(xié)議書》約定的借款,故原告起訴被告宏圖公司的違約事實不成立,自然也無權向被告三胞公司主張連帶清償保證責任。第二,被告三胞公司的內部授權文件為涉案《保證合同》生效的前提條件,獲得該授權文件是原告的義務,若原告無法出示該授權文件,則涉案《保證合同》無法律效力。第三,《保證合同》諸多條款顯失公平,應予撤銷。如《保證合同》第1.2條、第2.1條、第8.1條,均系原告利用其優(yōu)勢地位制定的明顯有利于原告、不利于被告三胞公司的條款,加重了被告三胞公司的責任,違反了公平原則。第四,原告凍結被告宏圖公司的賬戶,嚴重影響了被告宏圖公司的生產經營和資金流轉,引發(fā)其他債權人紛紛效仿,使得被告宏圖公司及被告三胞公司的處境更加艱難,故原告應當承擔由此導致的一切不利后果,亦無權要求被告三胞公司承擔保證責任。
被告袁亞非、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未應訴答辯。
原告為證明其訴稱,提供以下證據:
證據1、編號為XXXXXXXXXX的《上海銀行人民幣單位委托貸款借款合同》、編號為IFELC17D29T5ET-C-01的《協(xié)議書》,證明原告、被告宏圖公司、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之間成立委托貸款合同法律關系以及原告與被告宏圖公司的權利義務內容,包括保證金、還款計劃、違約事項及違約救濟等;
證據2、《保證函》,證明被告袁亞非對被告宏圖公司就《委托貸款借款合同》下的還款義務和其他所有義務承擔連帶責任保證;
證據3、編號為IFELC17D299572-U-02的《保證合同》,證明被告三胞公司對被告宏圖公司就《委托貸款借款合同》項下的還款義務和其他所有義務承擔連帶責任保證;
證據4、付款指令、付款憑證,證明原告、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已向被告宏圖公司發(fā)放了貸款本金49,999,999.98元,履行了委托貸款合同義務;
證據5、《還款通知書》,證明原告依約將還款日及每月還款數(shù)額通知被告宏圖公司;
證據6、《應收債權明細表》,證明被告宏圖公司未償本息明細;
證據7、被告三胞公司涉訴法律文件及相關新聞材料,證明保證人即被告三胞公司作為借款人即被告宏圖公司的控股股東已涉及多起訴訟,已構成合同約定的嚴重違約事件。
經質證,被告宏圖公司對原告提供的證據發(fā)表如下質證意見:對于證據1中的《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和《協(xié)議書》的真實性、合法性無異議,關聯(lián)性不予認可;對證據2-3,認為沒有關聯(lián)性;對證據4中的付款指令,認為因沒有被告宏圖公司的簽字和蓋章,且系“遠東宏信”發(fā)出的付款指令,故不承認其關聯(lián)性;對證據4中的付款憑證的真實性無異議,被告宏圖公司確實收到錢,但不認為是本案合同項下的款項;證據5沒有收到過;對證據6,經核對,對原告計算的數(shù)額有異議;對證據7,中國民生信托有限公司訴被告宏圖公司的案件,該案已經撤訴,不能證明被告宏圖公司違約;對于控股股東資產被凍結的情況,認為司法保全是民事措施,不能表明控股股東已經違約,故原告宣布貸款提前到期的情況不存在。被告三胞公司對原告提供的證據發(fā)表如下質證意見:對證據3,不認可該《保證合同》的法律效力,理由同答辯意見;對證據7,認為與本案沒有關聯(lián)性;對其他證據的質證同意被告宏圖公司的質證意見。
被告宏圖公司、三胞公司、袁亞非、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均未提供證據。
經審查當事人提供的證據,并結合各方質證意見,本院對當事人無異議的證據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對有爭議的證據和事實,本院將在后文進行具體分析及認定。
經審理查明,2017年8月14日,原告與被告宏圖公司、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共同簽訂《委托貸款借款合同》,約定原告委托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向被告宏圖公司發(fā)放貸款49,999,999.98元,用于補充運營資金;合同約定的借款日期、金額、利率,以原告提供的放款通知書、付款指令、通過現(xiàn)金管理平臺提交的電子指令為準;提款計劃為一次性提款;提款方式為貸款人(即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根據原告通過現(xiàn)金管理平臺提交的電子指令審查無誤后放款;提款當日,貸款人直接從原告賬戶的資金中劃撥與提款金額等額的資金至被告宏圖公司指定賬戶(賬戶戶名為“江蘇宏圖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賬號為“XXXXXXXXXXXXXX”、開戶行為“平安銀行濱江支行”);貸款年利率為7%;還款方式和結息方式均為“認領模式”,即被告宏圖公司主動在還款日或結息日前將資金劃轉至原告賬戶,原告在15個自然日之內登錄現(xiàn)金管理平臺對還款結息的金額與對應的委貸合同進行認領,認領日即為委貸的還款日;被告宏圖公司授權原告向貸款人提交委托貸款操作指示,包括但不限于發(fā)放金額、貸款利率、貸款期限、還款金額、貸款逾期處理方式及貸款展期的指令;合同未盡事宜(包括貸款利率調整,罰息利率、提款次數(shù)、金額、前提條件,抵押設立、登記,還款計劃約定,違約事件與救濟措施,特別約定,提前還款、合同解除及廢止等)由原告與被告宏圖公司另行約定。同日,原告與被告宏圖公司簽訂《協(xié)議書》,對上述《委托貸款借款合同》進行補充,約定被告宏圖公司向原告支付保證金7,000,000元,不計利息,原告有權以該保證金沖抵被告宏圖公司在《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和/或《協(xié)議書》項下的任何欠款,且對保證金有優(yōu)先受償權;《委托貸款借款合同》項下貸款年利率為浮動利率,為該合同完成簽署之日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貸款期限同期人民幣貸款基準利率上浮47.37%,即:貸款年利率=基準利率×(1+47.37%),貸款日利率=貸款年利率/360;貸款提款前提除滿足《委托貸款借款合同》中所有相關約定外,還應滿足……(3)原告收到被告三胞公司提交的同意為被告宏圖公司履行《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協(xié)議書》及其附表、附件及其他相關合同、協(xié)議提供連帶責任擔保的出資人(股東)決議,并經原告審核確認無誤;(4)原告收到被告宏圖公司提交的同意簽署及履行《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協(xié)議書》及其附表、附件及其他相關合同、協(xié)議的董事(會)決議,并經原告審核確認無誤……還款方式、具體每期還款日期、還款金額以原告寄送/傳真的還款通知書/還款變更通知書為準;被告宏圖公司或其關鍵崗位人員、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已提出或被提出訴訟、仲裁或其他司法措施的,原告有權宣布《委托貸款借款合同》項下的借款本息全部立即到期,要求被告宏圖公司立即清償所欠借款本息及費用及其他應付款項,并償付相應的違約金;違約金按每超過一天為延遲付款金額的萬分之五計算,計算方法為:延遲付款金額×0.05%×延遲付款天數(shù);如原告有合理理由認為被告宏圖公司的經營情況已影響到其正常履行《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和《協(xié)議書》項下義務的能力,則原告有權選擇采取提前結束《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及《協(xié)議書》或采取其他方式來確保原告的權利。
2017年8月30日,原告通過其在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的賬戶向《委托貸款借款合同》約定的被告宏圖公司指定賬戶放款49,999,999.98元。根據原告向被告宏圖公司出具的《還款通知書》,涉案貸款起息日為2017年8月30日,委托貸款期間為2017年8月30日至2019年1月30日,委托貸款本金為49,999,999.98元,利息共計2,242,592.59元,還款金額共計52,242,592.57元,還款分6期,每期本金和利息的還款日均為自2017年9月2日起的每季度末月2日,最后一期還款日為2018年12月2日。
為擔保被告宏圖公司履行上述《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和《協(xié)議書》項下債務,被告三胞公司于2017年8月14日與原告簽訂《保證合同》,被告袁亞非于同日向原告出具《保證函》,均同意為被告宏圖公司向原告提供連帶責任保證;保證范圍包括被告宏圖公司在《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和《協(xié)議書》項下應向原告支付的本金、利息、違約金、損害賠償金及其他應付款項和原告為實現(xiàn)權利的費用(包括但不限于訴訟費用、仲裁費用、律師費用、公證費用、執(zhí)行費用等);保證期間為自《保證合同》簽署之日始至《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和《協(xié)議書》項下主債務履行期屆滿之日起滿兩年的期間?!侗WC合同》第12.1條約定:“本保證合同在合同雙方簽署后生效”?!侗WC函》第12條約定:“一旦因本保證函發(fā)生任何糾紛而訴諸法院,本保證函中所列明的送達地址將作為保證人接收訴訟文書等文件的司法送達地址。該送達地址適用于包括一審、二審、再審、執(zhí)行及督促程序等各個訴訟階段。如保證人送達地址或聯(lián)系方式變更,保證人應及時告知受訴法院、原告變更后的送達地址或聯(lián)系方式。如因:(1)提供的送達地址或聯(lián)系方式不確切、不真實;(2)送達地址變更后未及時書面通知原告和受訴法院;或(3)受送達人或指定接收人拒絕簽收的,導致訴訟文書無法實際送達或未及時送達,受訴法院將訴訟文書郵寄或直接送達至約定的送達地址即視為有效送達,以郵寄方式送達的,以郵寄回執(zhí)上注明的退回之日視為送達之日……”
另查明,《委托貸款借款合同》簽署時,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一至五年(含五年)人民幣貸款基準利率為4.75%,按《協(xié)議書》約定的計算方式,貸款年利率為7.000075%,原告明確其實際按7%計算利息,與《委托貸款借款合同》約定的年利率相同。
又查明,上述合同履行過程中,被告三胞公司持有的被告宏圖公司股權相繼于2018年7月、8月被浙江省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安徽省蕪湖市中級人民法院司法凍結。原告根據《協(xié)議書》的約定宣布涉案貸款提前到期,并主張以本案訴狀副本送達之日即2018年9月25日為提前到期日。截至該日,被告宏圖公司尚欠原告借款本金16,666,666.66元、2018年6月3日至2018年9月2日的利息298,148.15元以及逾期違約金95,833.33元(以到期未付的借款本金8,333,333.33元為基數(shù)、自2018年9月3日計算至2018年9月25日、按每日萬分之五計算)。以被告宏圖公司支付的保證金7,000,000元按原告主張的順序依次抵扣逾期違約金、利息及部分本金后,被告宏圖公司尚欠原告借款本金10,060,648.14元。
本院認為,原告與被告宏圖公司及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共同簽訂《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原告與被告宏圖公司簽訂的《協(xié)議書》、原告與被告三胞公司簽訂的《保證合同》、被告袁亞非向原告出具的《保證函》,均系各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且于法無悖,故依法成立有效,各方當事人理應恪守。本案的爭議焦點在于:第一,原告是否有權宣布涉案貸款提前到期;第二,被告宏圖公司的欠款金額應如何認定;第三,被告三胞公司是否應當承擔保證擔保責任。
關于第一項爭議焦點,首先,被告宏圖公司、三胞公司辯稱原告發(fā)放貸款不符合涉案合同約定的要求(即應取得兩被告相關決議的同意),故其主張的金額不屬于涉案合同項下的貸款。對此本院認為,涉案《協(xié)議書》中約定的前提系被告宏圖公司向原告提款的前提,現(xiàn)原告未要求兩被告提交相關決議,系原告對其自身權利的放棄,于法無悖,況且原告向被告宏圖公司指定賬戶發(fā)放貸款后,被告宏圖公司并未提出異議,還按照合同約定的金額和期限進行了還款,應當認定其以自身行為表示了對該筆貸款予以認可,現(xiàn)其又主張原告所放金額非涉案合同項下貸款,顯然違反了誠信原則,故本院對兩被告該項辯稱不予采信。其次,被告宏圖公司主張撤銷《協(xié)議書》第五條第三項,認為該條約定顯失公平,對此本院認為,被告宏圖公司作為從事市場交易的商事主體,與原告之間并不存在締約交易能力上的不平等,其與原告訂約時并非處于危困狀態(tài)或缺乏判斷能力,原告所提供的融資服務亦非壟斷性產品,故原告與被告宏圖公司簽訂的《協(xié)議書》系雙方真實意思表示,對被告宏圖公司提出的顯失公平一說,本院難以采信。再次,被告宏圖公司辯稱其控股股東違約不代表其自身違約,對此本院認為,被告三胞公司持有的被告宏圖公司股權被多家法院司法凍結,符合《協(xié)議書》關于“違約事件”的約定,且原告認為該等情形已影響被告宏圖公司正常履行《委托貸款借款合同》和《協(xié)議書》項下義務的能力,亦屬合理,同時,被告宏圖公司在原告起訴后也已欠付第5期本息,同樣構成違約,故原告有權依約宣布涉案貸款提前到期,并要求被告宏圖公司立即歸還欠款本息及支付相應逾期違約金。因此,對被告宏圖公司的該項辯稱,本院亦不予采信。
關于第二項爭議焦點,首先,原告主張以本案訴狀副本送達之日即2018年9月25日為貸款提前到期日,于法無悖,故本院予以確認;其次,對被告宏圖公司所稱利率不一致的問題,因原告確按年利率7%的標準計收利息,與《委托貸款借款合同》約定一致,故本院對被告宏圖公司的相關辯稱不予采信,對原告主張的借款本金16,666,666.66元和2018年6月3日至2018年9月2日的利息298,148.15元予以確認,但對未到期利息147,453.70元,因涉案合同已到期,再行收取利息缺乏法律依據,故本院不予支持;再次,原告主張以每日萬分之五的標準計收逾期違約金,該主張不違反法律和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本院予以確認,但對其中以欠款利息為基數(shù)計收違約金的部分,因缺乏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故相應調整截至2018年9月25日的逾期違約金金額為95,833.33元,自2018年9月26日起計算至實際清償之日止的逾期違約金亦應以欠款本金為基數(shù);最后,原告以保證金7,000,000元依次抵扣逾期違約金、利息及部分本金,該抵充方式具有相應法律依據,本院予以確認。綜上,經本院對原告主張的利息和逾期違約金進行調整后,被告宏圖公司尚欠原告借款本金10,060,648.14元,及自2018年9月26日起至實際清償之日止的逾期違約金(以借款本金10,060,648.14元為基數(shù),按每日萬分之五的標準計算)。
關于第三項爭議焦點,被告三胞公司辯稱原告未取得其公司內部授權文件,故《保證合同》無效,對此本院認為,涉案《保證合同》約定的生效條件為“雙方簽署”,而原告取得保證人內部授權文件不屬于合同生效條件,故被告三胞公司的該項辯稱缺乏事實與法律依據,本院不予采信。對于被告三胞公司提出的《保證合同》部分條款顯失公平、應予撤銷的辯稱,本院認為,被告三胞公司作為從事市場交易的商事主體,與原告之間并不存在締約交易能力上的不平等,其與原告訂約時并非處于危困狀態(tài)或缺乏判斷能力,原告所提供的融資服務亦非壟斷性產品,故原告與被告三胞公司簽訂的《保證合同》系雙方真實意思表示,依法成立有效,因此,對被告三胞公司的該項辯稱,本院亦難采信,被告三胞公司應依約對被告宏圖公司的上述債務承擔連帶清償?shù)谋WC責任。被告袁亞非向原告出具的《保證函》系其真實意思的表示,依法成立有效,被告袁亞非應依約對被告宏圖公司的上述債務承擔連帶清償?shù)谋WC責任。被告袁亞非、第三人上海銀行浦東分行經本院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應訴,應視為其放棄庭審中享有的抗辯權利。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十條第一款、第一百零七條、第一百一十四條第一款、第二百零五條、第二百零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四條、第十八條、第二十一條第一款、第三十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江蘇宏圖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歸還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借款本金10,060,648.14元;
二、被告江蘇宏圖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自2018年9月26日起至實際清償之日止的逾期違約金(以借款本金10,060,648.14元為基數(shù),按每日萬分之五的標準計算);
三、被告三胞集團有限公司、袁亞非對被告江蘇宏圖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上述第一、二項付款義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被告三胞集團有限公司、袁亞非履行保證責任后,有權向被告江蘇宏圖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追償;
四、駁回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的其余訴訟請求。
負有金錢給付義務的當事人,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82,473元,財產保全費5,000元,共計87,473元,由原告遠東國際租賃有限公司負擔309元,被告江蘇宏圖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三胞集團有限公司、袁亞非共同負擔87,164元。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金融法院。
審判員:張巍巍
書記員:陸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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