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嘉興市秀洲區(qū)人民檢察院

起?訴?書

秀檢公訴刑訴〔2019〕440號

被告人易某某，男，1983年**月**日出生，居民身份證號碼4305281983********，漢族，大專文化，南京東某某有限公司副總裁，住湖南省新寧縣**鄉(xiāng)**村**組**號。因涉嫌詐騙罪，于2018年4月25日被嘉興市公安局秀洲區(qū)分局刑事拘留，經本院批準，于2018年5月31日被逮捕。

被告人劉某某，男，1976年**月**日出生，居民身份證號碼3208261976********，漢族，高中文化，南京東某某有限公司下屬姿某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住江蘇省南京市秦淮區(qū)**路**號**園**幢**室。因涉嫌詐騙罪，于2018年4月25日被嘉興市公安局秀洲區(qū)分局刑事拘留，經本院批準，于2018年5月31日被逮捕。

被告人馮某甲，女，1978年**月**日出生，居民身份證號碼3403221978********，漢族，職高文化，南京東某某有限公司下屬一分公司經理，住江蘇省南京市浦口區(qū)**路**號**幢**室。因涉嫌詐騙罪，于2018年4月25日被嘉興市公安局秀洲區(qū)分局刑事拘留，經本院批準，于2018年5月28日被逮捕。

被告人佘某某，女，1981年**月**日出生，居民身份證號碼3201231981********，漢族，職高文化，南京東某某有限公司下屬二分公司經理，住江蘇省南京市六合區(qū)**鎮(zhèn)**村**號。因涉嫌詐騙罪，于2018年4月25日被嘉興市公安局秀洲區(qū)分局刑事拘留，經本院批準，于2018年5月28日被逮捕。

被告人顧某某，女，1989年**月*日出生，居民身份證號碼3209221989********，漢族，初中文化，南京東某某有限公司下屬三分公司副經理，住江蘇省鹽城市濱海縣**鎮(zhèn)**村**號。因涉嫌詐騙罪，于2018年4月25日被嘉興市公安局秀洲區(qū)分局刑事拘留，于2018年5月22日變更為取保候審，于2019年4月11日被本院取保候審，經本院決定，于2019年7月9日被嘉興市公安局秀洲區(qū)分局逮捕。

本案由嘉興市公安局秀洲區(qū)分局偵查終結，以被告人易某某、劉某某等人涉嫌詐騙罪，被告人馮某甲、佘某某、顧某某等人涉嫌詐騙罪，共計二案于2018年12月28日向本院移送審查起訴。本院受理后，于3日內已告知各被告人有權委托辯護人，因該二案涉及共同犯罪，故決定并案處理。本院于2019年2月12日、2019年4月27日，兩次將本案退回嘉興市公安局秀洲區(qū)分局補充偵查，該局經補充偵查于2019年3月12日、2019年5月27日兩次補查重報。因案情重大、復雜，本院分別于2019年1月28日、4月13日、6月28日延長審查起訴期間半個月?，F(xiàn)已依法訊問各被告人，并已審查了全部案件材料。

經依法審查查明：

一、南京東某某有限公司組織架構

南京東某某有限公司成立于2003年3月，法定代表人李某甲。該公司分別于2013年、2014年、2016年期間，投資成立南京姿某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南京婕某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南京昱某某有限公司等多家公司。南京東某某有限公司聯(lián)合上述多家公司以東某某公司名義開展美容、口服產品銷售及海外醫(yī)療等業(yè)務，對外宣稱一分公司、二分公司、三分公司、四分公司、五分公司。被告人易某某（李某甲丈夫）任東某某公司副總裁，被告人劉某某任東某某公司總經理（南京姿某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兩人具體負責東某某公司經營。

二、海外醫(yī)療詐騙實施的具體犯罪事實

2013年，東某某公司開始代理大連思某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思某某公司）膠原蛋白、SOD等口服產品，將產品銷售給其名下合作的美容院。2015年，被告人易某某等人通過參加思某某公司舉辦的招商會，聽取思某某公司宣講海外醫(yī)療詐騙模式及利潤分成方式后，與思某某公司達成協(xié)議，以代理商形式引進該公司赴泰海外醫(yī)療項目。后續(xù)由思某某公司經銷商體系總裁或大區(qū)經理呂某甲、李某乙、姜某某、位某某等銷售人員（均另案處理）向東某某公司被告人劉某某、馮某甲、佘某某、顧某某等人進行詐騙業(yè)務培訓，上述人員又一同對東某某公司名下合作的各美容院進行赴泰海外醫(yī)療項目的宣講和培訓，利誘名下美容院與其合作，從美容院的客戶中物色詐騙對象，并要求美容院帶客戶參加思某某公司與東某某公司為實施詐騙活動舉辦的模型會，由思某某公司銷售人員伙同東某某公司銷售人員對泰國海外醫(yī)療進行虛假宣傳，誘騙客戶參加。美容院則虛構答謝客戶、買產品或充值回饋等的理由并配合培訓學到的詐騙話術，以免費去泰國旅游和體檢為幌子，誘騙經濟條件好、消費能力高的客戶參加思某某公司泰國“海天盛筵”?？蛻敉夂?，美容院則將該客戶的消費能力、資產狀況、家庭成員、職業(yè)、身體狀況、家族病史及銷售目標金額等信息，填入思某某公司事先制定的《目標客戶分析表》，交給東某某公司及思某某公司審核。思某某公司銷售人員自行或要求東某某公司被告人馮某甲、佘某某、顧某某等人去美容院考察客戶，核實客戶情況，并進一步對醫(yī)療項目進行虛假宣傳，誘騙客戶參加，并將《客戶分析表》、客戶護照等資料收集后交思某某公司，確定出團赴泰國的時間等。

東某某公司按照思某某公司要求，向美容院收取赴泰“海天盛筵”每名顧客10000元左右的費用（向美容院返還一定面額口服產品）。為提高詐騙成功率，東某某公司按照思某某公司規(guī)定，要求美容院對客戶進行一對一的陪同，配合實施詐騙（如隔離客戶、冒充消費、協(xié)助壓單、主動墊資）；同時，東某某公司也對客戶進行對應的陪同，由被告人劉某某、易某某等人指派被告人馮某甲、佘某某、顧某某等人陪同赴泰，按分工配合實施詐騙。另，東某某公司與其合作美容院，按照赴泰6800元、8800元的價格向思某某公司繳納每位陪同人員費用，思某某分公司視出團的成交情況予以部分退還。

赴泰后，思某某公司根據(jù)之前的策劃，泰國“海天盛筵”系6天5晚行程。在此期間，思某某公司赴泰工作人員與東某某公司赴泰人員、美容院陪同人員等，分工合作、緊密配合，并建立相關微信工作群組，共同實施詐騙。

具體流程為：

第1日：東某某公司、美容院陪同人員陪同客戶赴泰，入住酒店。當晚思某某公司經銷商體系總裁、副總裁、大區(qū)經理等人組織東某某公司、美容院的全體出團工作人員召開會前會，研究和部署詐騙方案。

第2日：上午，東某某公司及美容院陪同人員，在思某某公司安排下陪同客戶參加芭堤雅醫(yī)院免費體檢（僅為抽血檢測），并參觀醫(yī)院。思某某公司對被害人宣稱該醫(yī)院系美國NHC醫(yī)療集團亞洲醫(yī)療健康基地，是亞洲最大的上市醫(yī)療集團，并將美國NHC的醫(yī)生，NHC的檢測體系，以及美國NHC的“治療項目”引進該醫(yī)院?？蛻艚邮艿拿赓M體檢系美國白宮級深度體檢項目，以此讓客戶進一步產生錯誤認識，認為自身接受了世界頂級的體檢項目檢測。

下午，東某某公司、美容院陪同人員等誘騙客戶參加思某某公司事先策劃好的醫(yī)療項目說明會，會場外擺放假醫(yī)生、專家、“賣手”的巨幅宣傳展板，先由思某某公司國內聘請的巴基斯坦籍員工SHAH?某某，HAYAT?某某等人假扮美國NHC醫(yī)療集團的代表向思某某公司、芭堤雅醫(yī)院進行授權并致辭、講課，刻意渲染美國的醫(yī)療技術，宣稱美國NHC醫(yī)療集團是有頂級臨床診療、癌癥預防以及內分泌系統(tǒng)的權威治療項目的世界頂級醫(yī)療機構，該機構擁有強大的醫(yī)師精英，是各國政要、以及好萊塢明星、體壇巨星每年一度必去的權威醫(yī)療機構。再由思某某公司銷售人員假冒美國NHC醫(yī)療集團醫(yī)生專家、美國UCLA生物醫(yī)學院客座教授等身份對客戶進行醫(yī)療項目講座，對自身醫(yī)學知識權威及專業(yè)性進行鼓吹，講解經思某某公司包裝后的所謂美國NHC三大“治療項目”DC-TCIKG免疫激活基因防癌療法（癌盾療法）、荷爾蒙療法、排毒療法（實際均為芭堤雅醫(yī)院原有抗衰項目），虛構、夸大“治療項目”的功效（如對客戶宣稱美國醫(yī)療成功將癌細胞逆轉為正常細胞，癌盾療法可百分百預防200多種原癌細胞，5-30年百分百預防癌癥等），讓客戶對其美國醫(yī)生的身份、美國“治療項目”的神奇功效深信不疑。同時，思某某公司外聘“賣手”姚某某、王某某、呂某乙、馮某乙（均另案處理）等人，以“美國NHC醫(yī)療顧問”、“生物科技專家”、“細胞學鼻祖”、“風水大師”、“數(shù)字中醫(yī)創(chuàng)始人”等多種包裝頭銜在醫(yī)療項目說明會上講授自己所謂擅長領域的專業(yè)知識，并推薦思某某公司“治療項目”。

第3日和第4日：思某某公司從芭堤雅醫(yī)院取回客戶體檢報告后，根據(jù)東某某公司、美容院陪同人員將客戶聽醫(yī)療項目說明會的感受及治療需求、消費能力、對假醫(yī)生好感等信息的反饋，以及《目標客戶分析表》記載的信息來安排假醫(yī)生、“賣手”見診客戶。在客戶見診前，思某某公司銷售人員帶著東某某公司、美容院陪同人員提前拿著客戶體檢報告一同進入假醫(yī)生、“賣手”位于醫(yī)院或酒店的見診房間，將《目標客戶分析表》、體檢報告給假醫(yī)生、“賣手”看并告知其該客戶這幾天感受、治療需求、消費能力等信息，共同商議給客戶“下危機”的內容以及詐騙金額等詐騙方案。而后，由東某某公司、美容院的陪同人員、思某某的銷售人員陪同客戶進入見診房間，假醫(yī)生、“賣手”根據(jù)前述詐騙方案，對客戶的體檢報告結果進行惡意解讀，即夸大體檢報告中的指標異常給身體帶來的危害后果、虛構重金屬超標、患癌風險高等體檢結果及危害結果，進而虛構如果客戶不進行治療即將或者必將發(fā)生癌癥或其他重大疾病等危及生命危險的嚴重后果，對客戶進行“下危機”、“刺痛點”，誘騙客戶購買思某某公司事先策劃的以癌盾治療、荷爾蒙治療、排毒治療等為幌子的“美國NHC治療項目”，項目售價從兩萬美金到數(shù)十萬美金不等?？蛻魧拿廊菰?、東某某公司的陪同等人則配合“下危機”壓單，促成詐騙的成功?？蛻魝冊诮涍^上述惡意解讀和勸說后，同意購買假醫(yī)生、“賣手”推薦的“治療項目”接受治療。思某某公司銷售人員將其帶至財務組工作人員處，以現(xiàn)金支付、POS機刷卡、網(wǎng)銀轉賬等方式支付“治療費用”。如客戶資金不夠，美容院陪同人員按照分工要求，負責幫客戶墊付剩余資金，回國后再要求客戶償還。

客戶支付“治療費用”后，在思某某公司安排下，東某某公司、美容院陪同人員陪同客戶至思某某公司租賃的芭堤雅醫(yī)院16樓進行所謂的治療?！爸委燀椖俊睘榘诺萄裴t(yī)院原有抗衰項目（或項目組合），該些抗衰項目治療方式以輸液為主、口服藥為輔。思某某公司實際支付給芭堤雅醫(yī)院每個抗衰項目1000余元至3000余元人民幣不等，輸液治療時間為2-3小時?？诜幊ゲ糠猪椖坑砂诺萄裴t(yī)院抗衰項目配給外，其余治療項目如癌盾項目系思某某公司將國內銷售的壓片糖等食品包裝并標注NHC等全英文標識冒充口服藥品銷售給客戶。

第5日、第6日：以繼續(xù)見診和游玩為主，適當?shù)臅r候對沒有成交的客戶繼續(xù)誘騙，對已經成交的客戶治療及繼續(xù)升單詐騙。思某某公司工作人員將上述口服藥送達客戶入住酒店交給客戶帶回國內。

回國后，東某某公司按照思某某公司的部署，要求美容院對被害人進行回訪，一方面對被害人是否認識到受騙掌握情況以便及時處理，另一方面誘騙被害人再次赴泰進行復診。

在上述每筆詐騙犯罪所得贓款中，思某某公司扣去5%服務費，剩余價款20%-25%（視每個團成交情況而定）歸東某某公司所有，50%歸美容院所有，3%歸外聘“賣手”所有，剩余部分均歸思某某公司所有。2015年9月至2018年3月期間，東某某公司組織其合作美容院輸送客戶參加思某某公司組織的赴泰23個團次（其中有2個團次系東某某公司專場），涉及被害人205人次，“治療項目”終端項目款共計9，233.28萬元，其中思某某公司實際獲得贓款共計2，739.51萬元。東某某公司收到思某某公司包括其合作美容院在內的部分返款共計2,872.9452萬元，其余美容院返款由被害人通過還款形式返還美容院。

三、各被告人的具體犯罪事實

1.被告人易某某、劉某某作為東某某公司副總裁、總經理，易某某決定引進思某某公司泰國海外醫(yī)療項目后，兩人具體負責東某某公司該項目的運營，組織、指揮東某某公司實施上述犯罪行為，組織出團23次，伙同思某某公司詐騙205人次，數(shù)額9，233.28萬元，東某某公司實際收到思某某公司包括其合作美容院在內的部分返款共計2,872.9452萬元。

2.被告人馮某甲作為東某某公司一分公司經理，赴泰組織、領導其所在的一分公司實施上述犯罪行為，參加出團8次，伙同思某某公司詐騙32人次，數(shù)額1，325萬元，東某某公司實際收到思某某公司包括其合作美容院在內的部分返款共計252萬元以上（按照20%返款就低認定），其除個人工資提成外，另有一分公司業(yè)績分紅。

3.被告人佘某某作為東某某公司二分公司經理（曾任一分公司副經理），赴泰組織、領導其所在的一分公司、二分公司實施上述犯罪行為，參加出團3次，伙同思某某公司詐騙22人次，數(shù)額925萬元，東某某公司實際收到思某某公司包括其合作美容院在內的部分返款共計176萬元以上（按照20%返款就低認定），其除個人工資提成外，另有一、二分公司業(yè)績分紅。

4.被告人顧某某作為東某某公司三分公司副經理，赴泰組織、領導其所在的三分公司實施上述犯罪行為，參加出團13次，伙同思某某公司詐騙22人次，數(shù)額1，246.5萬元，東某某公司實際收到思某某公司包括其合作美容院在內的部分返款共計237萬元以上（按照20%返款就低認定），其除個人工資提成外，另有三分公司業(yè)績分紅。

公安機關接到被害人趙某某（嘉興媛某某容院客戶）報案，經過周密部署后采取收網(wǎng)行動：2018年4月24日，在南京市鼓樓區(qū)**路**號**室德某某美容門診部有限公司將被告人易某某抓獲；在南京市**路**號姿某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將被告人劉某某、顧某某抓獲；在天津市西青區(qū)友誼路洛卡金融廣場地下室將馮某甲抓獲。

公安機關在抓獲上述被告人的同時，扣押了東某某公司的電腦、硬盤、手機、書證材料、食品、藥品等有關物品；凍結相關涉案人員各類款項若干。2018年5月23日，東某某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某甲退出贓款300萬元。

認定上述事實的證據(jù)如下：

1.扣押的食品、藥品（附扣押清單及照片）等物證；

2.工商資料、戶籍資料、合作協(xié)議、體檢報告、項目建議單、項目確認單、處方箋、銀行資金往來記錄、POS機刷卡記錄、出入境記錄、學籍資料等書證；

3.證人韓某某、施某某等多人證言、同案犯呂某甲、李某乙等多人供述及抓獲經過、歸案情況說明；

4.被害人趙某某等多人的陳述；

5.被告人易某某、劉某某、馮某甲、佘某某、顧某某的供述和辯解；

6.辨認筆錄（附照片）、搜查筆錄（附照片）；

7.有關微信聊天記錄、電腦及硬盤、服務器等電子證據(jù)（附勘察報告與提取說明）。

本院認為，被告人易某某、劉某某、馮某甲、佘某某、顧某某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共同結伙他人采用虛構事實、隱瞞真相的方式，騙取他人財物，數(shù)額特別巨大，其行為均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犯罪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應當以詐騙罪追究該5名被告人的刑事責任。在以思某某公司為載體的詐騙犯罪集團中，被告人易某某、劉某某、馮某甲、佘某某、顧某某均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均系主犯，對以上被告人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十六條第一款、第四款的規(guī)定，應當按照其所參與的或者組織、指揮的全部犯罪處罰。被告人馮某甲、佘某某能如實供述罪行，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七條第三款，可以從輕處罰。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六條之規(guī)定，提起公訴，請依法判處。

????此致

嘉興市秀洲區(qū)人民法院

??????????????????????????????????????????????????????????????檢?察?員：張?苑

???????????????????????????2019年7月12日

附：

1.被告人劉某某、易某某、顧某某羈押于嘉興市看守所，被告人馮某甲、佘某某羈押于嘉善縣看守所；

2.偵查卷宗114冊，檢察卷宗4冊及移動硬盤1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