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南昌市中級人民法院
刑事附帶民事判決書
（2005）洪刑一初字第7號
公訴機關江西省南昌市人民檢察院。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萬國勝，男，1966年1月7日出生，漢族，農民，家住江西省進賢縣鐘陵鄉(xiāng)龍泉坑里自然村，系被害人萬鮮梅之父。
被告人鄧小明，男，1965年9月10日出生于江西省進賢縣，漢族，初中文化，家住進賢縣鐘陵鄉(xiāng)龍泉坑里自然村13號。2004年10月10日因涉嫌犯故意傷害罪被刑事拘留，同年10月24日被逮捕，現(xiàn)押于進賢縣看守所。
辯護人暨附帶民事訴訟代理人黃文輝，江西博世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江西省南昌市人民檢察院以洪檢刑訴（2004）125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鄧小明犯故意傷害罪，于2005年1月4日向本院提起公訴。在訴訟過程中，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萬國勝向本院提起附帶民事訴訟。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合并審理。江西省南昌市人民檢察院指派代理檢察員金剛出庭支持公訴，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萬國勝，被告人鄧小明及其辯護人暨附帶民事訴訟代理人黃文輝到庭參加訴訟?，F(xiàn)已審理終結。
江西省南昌市人民檢察院指控：1999年4月19日下午6時許，被告人鄧小明夫婦因兒子鄧鑫與同村村民萬國勝的兒子萬先華打架一事，來到萬國勝家，雙方由爭吵發(fā)展到動手打斗，致二人輕微傷，鄧小明用扁擔打到了萬國勝13歲的女兒萬鮮梅的頭部、腿部，致萬鮮梅嚴重顱腦損傷引起中樞衰竭，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據(jù)此認為，被告人鄧小明的行為已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二款之規(guī)定，應當以故意傷害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萬國勝請求，判令被告人賠償死亡賠償金49146元、喪葬費10000元。
被告人鄧小明辯解，不是故意毆打萬鮮梅的，是用扁擔打萬國勝時被其躲過無意擊傷的。
其辯護人辯稱：認定被告人鄧小明用扁擔打傷了萬鮮梅的腿部證據(jù)不足。被害人父母先用木棍行兇，被告后持扁擔，斗毆中致萬鮮梅死亡，系過失致人死亡。被害人有過錯，可以對被告人從輕處罰。
經(jīng)審理查明，1999年4月19日下午6時許，被告人鄧小明夫婦因兒子鄧鑫與同村村民萬國勝的兒子萬先華打架一事，來到萬國勝家，萬小明及其妻胡玉蘭與萬國勝之妻朱毛德先由爭吵發(fā)展到動手打斗，萬國勝從自家豬欄沖出與鄧小明也發(fā)生打斗，萬國勝持木棍朝鄧小明亂揮，擊中鄧小明的腰背部等處，鄧小明也竄至鄰居家拿來一根扁擔朝萬國勝頭上等處亂打，萬國勝敵不過即逃出院外求救，鄧小明追出院外，見萬的女兒萬鮮梅后，即用扁擔朝其頭部擊打，后又追萬國勝夫婦打時，被他人制止。萬鮮梅被打致嚴重顱腦損傷引起中樞衰竭，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萬國勝損傷程度為輕微傷甲級，朱毛德?lián)p傷程度為輕微傷丙級。案發(fā)后，被告人鄧小明畏罪潛逃，至2004年10月10日被抓獲歸案。
上述事實，有公訴機關出示的下列證據(jù)予以證實：
1、刑事照片證實了被害人萬鮮梅受傷部位及死亡的情況。
2、人體損傷檢驗證明，證實萬國勝頭頂有縫合創(chuàng)，右前臂有腫脹、朱毛德左肩區(qū)上部有擦傷，損傷程度均為輕微傷。
3、進賢縣公安局法醫(yī)學（99）進公醫(yī)鑒字076號鑒定書，證實死者萬鮮梅顱骨骨折、顱內血腫、腦挫傷，左右大腿共有六處青紫或伴表皮剝奪。鑒定萬鮮梅系因鈍器打擊致嚴重顱腦損傷引起中樞衰竭死亡。
4、證人萬國勝證言，證實案發(fā)日下午6時許，因雙方的小孩打架之事，鄧小明和妻子胡玉蘭到其家來與其妻朱毛德發(fā)生爭吵并打斗，因其空手打不贏他，就拿起一根木棍朝鄧小明亂舞，打到了鄧小明一下，鄧小明就跑到譚躍輝家拿出一根扁擔與其對打，其右手臂和頭上被打，頭上被打的噴血，其往院外跑，邊跑邊叫救命，鄧小明又打其妻朱毛德，朱毛德被打也往路上跑，鄧小明追他們時，又朝其女兒萬鮮梅打了三扁擔，前兩下打在腰上，第三下打在頭上，同村的萬德陽等人就跑來制止了鄧小明。
5、證人朱毛德證言，證實下午6點左右，因雙方的小孩打架之事，鄧小明和胡玉蘭來到其家，鄧小明先想打其兒子，其過去攔時，鄧又用拳頭朝其頭部打，但未打著，胡玉蘭就過來揪住其頭發(fā)打，在其和胡玉蘭打架時，鄧小明也正在和其丈夫萬國勝打，鄧小明跑到鄰居家拿了一根扁擔打其丈夫，其丈夫跑開后，鄧小明又用扁擔朝其腰部打了一下，其也跑開，鄧小明看到其女兒萬鮮梅也在，就朝萬鮮梅腰部打了二扁擔，后又朝萬鮮梅頭部打了一扁擔，萬鮮梅倒在地上，鄧小明也就沒打了。
6、證人胡玉蘭證言，證實下午5點多鐘，其子鄧鑫哭說被本村的萬先華用繩子勒頸，并看見頸部有一條紅印。過了十多分鐘，鄧鑫又來說，先華的娘叫先華打他，其夫鄧小明聽了很生氣，說完就跑到萬先華家里去，質問萬先華干什么打鄧鑫，萬先華的娘朱毛德跑出來扯住鄧小明，并叫萬國勝趕快過來，萬拿著一根木棍朝其腰部猛打了一棍，后又圍著鄧小明亂打，打得鄧小明往外面跑，萬國勝夫妻就在后面追，當其也往院子外面跑時，看見萬鮮梅倒在院門口，沒有看見萬國勝夫妻，只見其夫鄧小明坐在馬路對面。
7、證人鄧細明證言，證實晚上快7點鐘時，看到鄧小明在背部搓紅花油，問他怎么有傷，他說同萬國勝為子女的事打架，并說可能打到了國勝的大女兒萬鮮梅，不知傷情怎樣。
8、證人熊國旗證言，證實晚上7點鐘左右，鄧小明一個人到其家說，和村里人鬧糾紛，打傷了人，現(xiàn)在要走，并說是和原來鬧過矛盾的那家人打架，打傷了人，且打得很重，他要離家出走。
9、證人萬德陽證言，證實下午6點多鐘，看見萬國勝頭上全是血喊救命，并要其去救他女兒萬鮮梅，往前走后，看到鄧小明扛著一根扁擔，并往萬鮮梅躺的地方走，可能是想再去打，其就對鄧小明說不要再去打了，鄧小明就走了。
10、證人萬火根證言，證實其看見萬國勝頭上流血，右手按住頭一邊跑一邊叫快去救他的女兒，鄧小明還拿著扁擔追萬國勝，但沒有追到被黃國強抱住了，萬鮮梅躺在自家院子門旁邊不會說話，這時萬小明也走了。
11、證人黃國強證言，證實聽到萬國勝的妻子朱毛德叫打死了人，其出去看到鄧小明手里拿著扁擔在追打萬國勝兩夫妻，其上前抱住了鄧小明，并對他說，你們兩家有事說得清楚，這樣打架打死了就不得了，其搶鄧小明的扁擔未搶下來，就叫他回去，他妻子把鄧小明拖回去了?？匆娙f鮮梅躺在自家院子門口，臉色很難看。
12、證人文細香證言，證實看見鄧小明夫婦與萬國勝夫婦在吵架，鄧小明就竄到其家廚房里找東西，在灶臺上拿到鍋鏟被其搶掉，他就把其家放在廚房里的扁擔拿走。
13、提取兇器筆錄及照片，證實在鄧小明家取出一根扁擔。
14、被告人鄧小明供詞，供認1999年4月19日下午5點多鐘，其子鄧鑫說被萬國勝的兒子打了，見他頸部有一條紅痕跡，聽了很氣憤，就去萬國勝家里，質問萬國勝的妻子怎能叫兒子打人呢，萬國勝的妻子就與其吵了幾句后，突然扯住其的衣服，萬國勝也從他家的豬欄沖了出來，手里拿了一根木棍，朝其身上亂打，其跑到萬國勝對面人家，到廚房順手拿了一根扁擔，在門口遇見萬國勝及他女兒萬鮮梅，就朝萬國勝打去，但被他躲開了，結果扁擔打在萬鮮梅的肩上，同村的黃國強說，好好的人打什么架，其收手沒有再打了，把扁擔扔在門口就回家了。還供認到底打在那里不記得了，記得就是打了一下。
上述證據(jù)經(jīng)法庭質證，本院予以確認。被害人萬鮮梅頭頂損傷，法醫(yī)鑒定為鈍器打擊所致并有證人證言印證，足以認定系被告人鄧小明用扁擔打擊所造成。被告人鄧小明辯稱，萬鮮梅的傷是其用扁擔打萬國勝時，被其躲過無意擊傷的。但萬國勝的傷情檢驗報告證實，鄧小明擊打萬國勝時，不僅是打中了，而且打傷了其頭部和手臂等處，所以，被告人鄧小明關于被萬國勝躲過，無意打中萬鮮梅的辯解不能成立，不予采納。但萬鮮梅兩下肢的表皮損傷（青紫或伴表皮剝奪）雖然法醫(yī)鑒定也認為系鈍器打擊所致，但萬國勝夫婦的證言中，均證實鄧小明用扁擔先朝萬鮮梅的腰部打了兩下，而腰部又沒有損傷，腿部損傷沒有其他目擊證人證實是誰造成，所以，起訴書指控系鄧小明用扁擔打擊所致，證據(jù)不足，辯護人的此辯護意見予以采納。
另查明：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萬國勝出生于1966年1月7日，妻子朱毛德出生于1968年7月30日，均務農，生有三個子女，被害人萬鮮梅系萬國勝、朱毛德所生第二胎女兒。死者喪葬費為5260.5元，死亡賠償金為49150.6元。案發(fā)后，被告人家屬代為支付了賠償款10000元人民幣給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萬國勝。
上述事實，有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萬國勝提供的戶籍證明及派出所證明予以證實。
本院認為，被告人鄧小明僅因小孩之間發(fā)生糾紛之事，與成人發(fā)生打斗，并將無辜兒童傷害致死，其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公訴機關指控罪名成立。打斗中萬國勝夫婦逃避時，鄧小明還不罷休，仍繼續(xù)追打，情節(jié)惡劣，致人死亡后又畏罪潛逃，應予嚴懲。辯護人據(jù)被告人鄧小明供認的不能成立的“無意擊中被害人”的事實，辯稱系過失致人死亡的辯護意見，一是沒有事實依據(jù)，二是被傷害的對象錯誤不能改變行為的性質，所以，辯護人的該辯護意見不能成立，不予采納。雖然系被害人的父親先持兇器打斗，但被告人后持兇器也將被害人的父親打傷，雙方均有傷害對方的故意。被告人鄧小明不僅打傷了萬國勝，還將無辜的兒童萬鮮梅傷害致死，被害人萬鮮梅不存在過錯，辯護人辯稱被害人有過錯的辯護意見也不能成立，不予采納。由于被告人的犯罪行為，造成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的經(jīng)濟損失，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要求被告人賠償死亡賠償金和喪葬費的請求應予支持，但請求賠償喪葬費的金額超出了有關規(guī)定，應按規(guī)定確認。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二款、第五十七條第一款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九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鄧小明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二、被告人鄧小明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萬國勝經(jīng)濟損失計人民幣54411.1元，減除已支付的10000元，還應支付44411.1元。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江西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審 判 長 高 登 紅
審 判 員 王 迪 忠
代理審判員 葉 京
二００五年二月二日
書 記 員 莊 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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