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刑事裁定書
（2005） 佛刑二終字第197號
原公訴機關佛山市順德區(qū)人民檢察院。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萬德江，男，1965年10月10日出生，漢族，浙江省義烏市人，高中文化，原順德市奧陶陶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順德奧陶公司）法定代表人，戶籍地為浙江省義烏市稠城鎮(zhèn)方臺巷14號。因涉嫌犯偷稅罪于2004年5月26日被羈押，2004年5月28日被逮捕?，F押于佛山市順德區(qū)看守所。
辯護人朱勇輝，北京市京都律師事務所律師。
佛山市順德區(qū)人民法院審理佛山市順德區(qū)人民檢察院指控原審被告人萬德江犯偷稅罪一案，于2005年4月27日作出（2005）順刑初字第00376號刑事判決。原審被告人萬德江不服，提出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經過閱卷，認為本案事實清楚，決定不開庭審理?，F已審理終結。
原審判決認定，順德奧陶公司成立于1999年1月20日，被告人萬德江系該公司法定代表人。2000年6月，經原順德市國家稅務局稽查發(fā)現，順德奧陶公司在1999年期間，共取得收入6518188.11元，沒有開具發(fā)票與對方結算，也沒有如實向稅務機關申報納稅，應補增值稅1108091.98元，應作進項稅額轉出2982.66元。其中包括：1、代佛山奧陶陶瓷有限公司銷售產品收入5575330.09元無申報納稅；2、發(fā)出產品樣板給各經銷點收入4111. 80元無入帳、無申報納稅；3、銷售產品的價外收入（運輸收入）189455.94元無申報納稅；4、帳本上的其他業(yè)務收入（搬運裝卸收入）18625.21元無申報納稅；5、分期收款發(fā)出產品銷售收入200803.13元無申報納稅；6、佛山奧陶公司領用材料152113.19元無申報納稅；7、發(fā)出產品樣板14964.47元計入產品的銷售費用無申報納稅；8、運輸收入25742.53元沖產品銷售無申報納稅；9、銷售柴油11373元給個人承包的飯?zhí)檬褂茫瑹o申報納稅；10、運輸收入（價外費收入）512.82元沖管理費用無申報納稅；11、廠基建領用產品20698.52元無申報納稅；12、廠基建領用低值易耗品未作進項稅額轉出2982.66元（稅額）；13、代佛山奧陶陶瓷有限公司銷售產品的包裝物收入304457.41元無申報納稅。在2000年1月至5月期間，共取得收入1381211.71元，沒有開具發(fā)票與對方結算，也沒有如實向稅務機關申報納稅，應補增值稅234805.98元。其中包括1、代佛山奧陶陶瓷有限公司銷售產品收入1103421.16元無申報納稅；2、調撥產品、樣板出倉9831.91元無申報納稅；3、銷售柴油6360元給個人承包的飯?zhí)檬褂茫瑹o申報納稅；4、運輸收入14386.48元沖產品銷售費用處理，無申報納稅；5、銷售產品的價外收入（運輸收入）111767.86元無申報納稅；6、銷售材料25568.17元給南海娜提塞公司無申報納稅；7、代佛山奧陶陶瓷有限公司銷售產品的包裝物收入無申報納稅109876.13元。即從1999年到2000年5月共應補增值稅1342897.96元，應作進項稅額轉出2982.66元。順德奧陶公司因此向稅務機關提交一份《稅務檢查自述報告》，被告人萬德江提交一份《稅務案件人自述材料》，對上述稽查結果作出解釋。2000年7月26日原順德市國家稅務局告知被告人萬德江關于順德奧陶公司稅務稽查中存在的上述問題，被告人萬德江認為情況屬實，但順德奧陶公司一直未交納相關的稅款。
2001年1月16日原順德市國家稅務局對順德奧陶公司作出了稅務處理決定，認定順德奧陶公司在1999年1月至2000年5月期間，共取得收入7899399.82元，沒有開具發(fā)票與對方結算，也沒有如實向稅務機關申報納稅，其中代佛山奧陶陶瓷有限公司銷售產品及包裝物，取得銷售收入7093084.79元；發(fā)出產品樣板給各經銷點，取得收入28908.18元；向外單位銷售材料取得收入25568.17元；分期收款發(fā)出產品進行銷售，取得收入共200803.13元；銷售柴油給個人承包的飯?zhí)萌〉檬杖?7733元；取得價外費用（運輸費）收入360490.84元；佛山奧陶公司領用材料，取得收入共152113.19元；廠基建領用產品視同收入20698.52元；廠基建領用低值易耗品17545.06元，沒有按規(guī)定作相應的進項稅額轉出；故對順德奧陶公司作出追補少繳的增值稅1345880.63元的處理決定。但順德奧陶公司仍未依法繳納稅款。原順德市國家稅務局于2001年7月26日向法院申請強制執(zhí)行上述稅務處理決定。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對被執(zhí)行人為順德奧陶公司的系列案統(tǒng)一執(zhí)行，對順德奧陶公司的財產按分配順序處理后，未能支付其所欠的稅款。2002年6月12日順德奧陶公司被吊銷了營業(yè)執(zhí)照。
順德奧陶公司在1999年2月至1999年12月期間，已交納國稅增值稅稅額206758.15元，已交納地稅稅額61537.1元；2000年1月至12月期間，順德奧陶公司已交納國稅增值稅稅額63060元，已交納地稅稅額3423.35元。2001年6月13日順德奧陶公司向稅務機關交納罰款10000元。至2000年5月，順德奧陶公司期末留抵稅額為40856.5元。
綜上所述，順德奧陶公司在1999年2月至1999年12月期間，偷稅數額為1111074.64元，偷稅數額占應納稅額的百分比為80.5%；在2000年1月至12月期間，偷稅數額為234805.98元，偷稅數額占應納稅額的百分比為77.9%.
認定上述事實的證據有：
1、原順德市國家稅務局報案材料，證實原順德市國家稅務局大良分局經稽查發(fā)現順德奧陶公司偷稅，向公安機關移送案件的事實。
2、證人潘雁群（原順德奧陶公司辦稅員）證言，證實順德奧陶公司有瞞報銷售收入偷逃稅款的事實。
3、企業(yè)注冊資料、營業(yè)執(zhí)照、稅務登記證，證實順德奧陶公司的企業(yè)性質是有限責任公司，屬一般納稅人，法定代表人是萬德江、該公司于1999年9月29日領取了稅務登記證，2002年6月被吊銷營業(yè)執(zhí)照。
4、佛山奧陶公司工商登記材料，證實佛山奧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萬冬元，股東是被告人萬德江和萬冬元。
5、稅務檢查結果，證實經原順德市國家稅務局稽查認定，順德奧陶公司1999年期間，應補增值稅1108091.98元，應作進項稅額轉出2982.66元；在2000年1月至5月期間，應補增值稅234805.98元。
6、稅務自述報告，證實順德奧陶公司對稅務機關的稽查結果進行了解釋和調整。
7、當事人的自述材料、調查詢問筆錄，證實稅務機關已經告知順德奧陶公司從1999年到2000年5月份的稅務檢查結果，被告人認為情況基本屬實，簽名確認。
8、稅務處理決定書，證實稅務機關對順德奧陶公司在1999年至2000年5月1日進行稅務檢查，發(fā)現該公司偷稅的情況，并作出處理決定。
9、稅務文書送達回證，證實稅務機關將稅務處理決定書等材料留置送達。
10、順德奧陶公司原始帳冊、明細表、收料單、增值稅發(fā)票、單據等復印件，證實稅務機關對順德奧陶公司稅務稽查及作出稅務處理決定書所認定事實的依據。
11、調取帳簿資料通知書、催繳稅款通知書等材料，證實稅務機關于2000年5月30日開始對順德奧陶公司的納稅情況進行調查的相關情況。
12、增值稅納稅申報表，證實順德奧陶公司到2000年5月只有期末留抵稅額40856.5元，不足以抵扣稅款。
13、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關于被執(zhí)行人順德奧陶公司系列案的執(zhí)行情況及分配方案等材料，證實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已依法查封了被執(zhí)行人順德奧陶公司的全部財產，拍賣處理后于2003年12月12日將順德奧陶公司所有財產分配完畢，該公司已沒有財產可以抵扣稅款。
14、稅收繳款書，證實順德奧陶公司于2001年6月13日繳納罰款10000元。
15、地稅完稅證明，證實順德奧陶公司于1999年2月至同年12月已交納企業(yè)所得稅58163.44元，城建稅3373.66元，于2000年1月到12月已交納城建稅3423.35元。
16、少繳稅額比例計算表，證實順德奧陶公司于1999年2月至同年12月已交納增值稅206758.15元，2000年1月至同年12月已交納增值稅63060元，以及順德奧陶公司偷稅比例。
17、證人唐松強、石建全的證言，兩名證人對稅務處理決定所認定的事實及適用法律作出解釋，證實順德奧陶公司存在偷稅事實。
18、戶籍證明，被告人的出生日期等戶籍情況。
19、通緝令、抓獲經過，證實抓獲被告人的時間、地點及經過。
根據以上事實和證據，原審法院認為，被告人萬德江無視國家法律，在順德奧陶公司的生產經營活動中，采取瞞報銷售收入、收入不入帳等手段，進行虛假納稅申報，偷逃增值稅款總額共計人民幣1345880.62元，其行為妨害了國家的稅收管理制度，擾亂社會市場經濟秩序，已構成偷稅罪。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零一條第一款、第二百一十一條、第五十二條、第五十三條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偷稅抗稅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條第五款的規(guī)定，作出如下判決：被告人萬德江犯偷稅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并處罰金人民幣150萬元，已上交給稅務機關的行政罰款人民幣1萬元可折抵罰金，實際執(zhí)行罰金人民幣149萬元。
被告人萬德江上訴請求改判無罪。理由是：1、其和順德奧陶公司均沒有偷稅的主觀故意，也沒有偷稅的客觀行為；2、被告人萬德江不是順德奧陶公司偷稅行為的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
被告人萬德江的辯護人提出萬德江的行為不構成偷稅罪，請求本院改判其無罪。理由是：1、萬德江不是本案的犯罪主體，一審判決認定其為單位犯罪的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證據不足。因為萬德江在公司中不負責管理財務工作，無證據證明萬德江有決策、組織、授意、指揮單位人員偷稅的行為，也無證據證明萬德江明知單位偷稅而拒不繳納。2、順德奧陶公司及萬德江個人均沒有偷稅的主觀故意。3、順德奧陶公司及萬德江個人均沒有偷稅的客觀行為。
本院經審理查明，原審判決認定上訴人萬德江犯偷稅罪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并經原審質證，本院經審核后均予以確認。
關于上訴人萬德江及其辯護人提出順德奧陶公司的行為不構成偷稅罪的問題。經查，順德奧陶公司在1999年1月至2000年5月期間，共取得收7899399.82元，沒有開具發(fā)票與對方結算，也沒有如實向稅務機關申報納稅，其中，順德奧陶公司在1999年2月至1999年12月期間，偷稅數額為1111074.64元，偷稅數額占應納稅額的百分比為80.5%；在2000年1月至12月期間，偷稅數額為234805.98元，偷稅數額占應納稅額的百分比為77.9%.順德奧陶公司在稅務機關稽查通知其申報稅務時，仍不申報，其行為已構成偷稅罪。上訴人萬德江辯稱其公司僅是因為記帳錯誤而漏稅，與事實不符，本院不予支持。上訴人萬德江提出順德奧陶公司被稽查后，其公司對財務情況及納稅情況作了自述，確認公司漏稅8萬多元，并征得大良國稅分局的同意，先補交1萬元，其余7萬多元申請了延期繳納，因此大良國稅分局對這次稽查已經處理完畢。經查，順德奧陶公司作了稅務自查，但并沒有得到稅務機關的認可，其繳納的1萬元也并非是補繳的稅款，而是罰款。有順德奧陶公司繳納增值稅滯稅款納金、罰款收入《通用繳款書》予以證明。
關于上訴人萬德江及其辯護人提出萬德江不是本案犯罪主體的問題。經查，順德奧陶公司的行為構成偷稅罪，萬德江作為該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公司經營行為和管理行為的決策者，雖不直接負責財務工作，但其是公司的經營活動決定者，也是公司財務管理的責任人。對于公司偷稅行為的實施，其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并且根據順德奧陶公司的自述材料和上訴人萬德江的供述，上訴人萬德江對于順德奧陶公司的上述應稅的經營活動是明知的，在稅務機關對順德奧陶公司的偷稅行為作出稽查報告后，萬德江在明知其單位存在有偷稅行為的前提下，仍拒不申報和繳納所欠稅款，故上訴人萬德江有偷稅的故意和行為。
本院認為，順德奧陶公司違反稅收法律法規(guī)，采取瞞報銷售收入、收入不入帳等手段，進行虛假的納稅申報，少繳稅款數額已達其應納稅款的10%以上，上訴人萬德江作為順德奧陶公司的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其行為已構成偷稅罪。上訴人萬德江及其辯護人提出萬德江及其公司都無偷稅的故意和行為，與事實不符，本院不予采納。原審法院根據上訴人萬德江的犯罪事實，犯罪的性質、情節(jié)和對于社會的危害程度所作判決，認定事實和適用法律正確，量刑適當，審判程序合法。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八十九條第（一）項的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裁定為終審裁定。
審 判 長 單麗華
審 判 員 袁國才
代理審判員 路紅青
二○○五年六月十九日
書 記 員 徐維利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