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原告):王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綏芬河市新龍經貿有限責任公司經理,現住牡丹江市西安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軒,黑龍江國升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綏芬河市商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綏芬河市。
法定代表人:梁克羽,該公司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袁叢銘,黑龍江晨光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綏芬河市鑫業(yè)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綏芬河市。
法定代表人:待定(原法定代表人蘇聯玉去世,工商登記尚未變更)。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民和,該公司工作人員。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張春付,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明水縣富緣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經理,住綏芬河市。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明水縣富緣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明水縣。
法定代表人:張春付,該公司經理。
上訴人王某某、綏芬河市商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商業(yè)公司)因與被上訴人綏芬河市鑫業(yè)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鑫業(yè)公司)、張春付、明水縣富緣房地產開發(fā)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富緣公司)民間借貸糾紛一案,不服牡丹江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黑10民初2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王某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王軒,上訴人商業(yè)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袁叢銘,被上訴人鑫業(yè)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民和到庭參加訴訟。原審被告張春付、富緣公司經本院公告送達開庭傳票未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商業(yè)公司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駁回王某某的訴訟請求,商業(yè)公司不承擔抵押擔保責任。事實與理由:一、一審判決認定借款本金為720萬元錯誤。王某某提供的證據只有2007年8月3日通過工商銀行交付張春付借款200萬元,2007年8月12日通過農業(yè)銀行交付張春付借款55萬元,對于其他借款未提供證據,不應認定。王某某提供的銀行流水都發(fā)生在綏芬河市,張春付的居住地點為明水縣,施工地點也是明水縣,兩地間隔800公里,以現金形式交付借款,不符合常理。二、一審法院采信王某某提交的2014年3月7日的通話錄音錯誤。王某某提交的與張春付的通話錄音,盡管張春付未參加訴訟,沒有進行質證,但商業(yè)公司對該證據的真實性及是否是張春付的聲音提出異議,王某某有義務證明該證據具有真實性及錄音中的聲音系張春付的聲音,但王某某并未提供相關證據,對該錄音證據不應采信。三、王某某的訴訟請求已經超過訴訟時效期間,喪失勝訴權,應依法駁回其訴訟請求。王某某提供的通話錄音中自己陳述借款于2010年5月15日到期,其就有義務提供在2012年5月15日以后主張權利或者張春付、鑫業(yè)公司履行義務的相關證據證明訴訟時效中斷。王某某與張春付的通話錄音真實性無法核實,且商業(yè)公司及鑫業(yè)公司對該證據的真實性進行了否認,王某某沒有提供相關證據佐證真實性,因此,王某某沒有提供訴訟時效中斷的證據。四、一審判決商業(yè)公司承擔抵押擔保責任錯誤。一審判決認定的《催款通知》內容與通知上文字內容多處不一致?!洞呖钔ㄖ穬热菔且笊虡I(yè)公司催促張春付、鑫業(yè)公司償還借款,并未要求商業(yè)公司履行抵押擔保責任。該通知中的“否則我王某某將追究你公司擔保責任”,表示的是“將要”的意思,并非在送達《催款通知》時,要求商業(yè)公司履行擔保責任。王某某在訴訟時效期間內未向商業(yè)公司主張抵押權。二審庭審過程中,商業(yè)公司又補充上訴理由:王某某在一審中變更了訴訟請求,一審法院未向張春付、富緣公司送達變更訴訟請求申請書以及第二次開庭的傳票,屬于程序違法。
王某某辯稱:借款主體是張春付及鑫業(yè)公司;借款用途是鑫業(yè)公司開發(fā)的明水縣錦繡家園工程所用,借款事實清楚,擔保責任明確;《催款通知》上商業(yè)公司法定代表人手寫承認欠款本息的事實以及加蓋公章的行為均可印證其對擔保的事實承認,并且未超過訴訟時效期間。
鑫業(yè)公司辯稱:對借款一事不知情,公章、簽名都是偽造的。
二審期間,王某某向本院舉示了存款憑條、綏芬河市新龍經貿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新龍公司)出具的情況說明以及該公司財務人員身份證復印件、賬戶對賬單。意在證明:2007年12月24日,王某某授權新龍公司向張春付匯款100萬元,該筆借款包含在720萬元借款中,2010年3月4日出具的《借據》是對多筆借款的確認,相關證據也因此未予保留。
商業(yè)公司的質證意見為:對賬戶對賬單的真實性無異議,對其他證據有異議。該證據只能證明新龍公司于2007年12月24日取現100萬元,不能證明該款已交付給張春付,所以不能證明此款包含在720萬元借款之中。
鑫業(yè)公司的質證意見為:此組證據與鑫業(yè)公司無關。
本院認證意見為:因該款項的形成過程及原因尚未得到張春付的確認,是否與本案具有關聯性無法確定,故本院對上述證據不予采信。
鑫業(yè)公司向本院舉示了三份記賬憑證和一張發(fā)票。意在證明:該組證據形成時間與張春付的《授權委托書》是同一天,但蘇聯玉在該票據上的簽字與《授權委托書》上的簽字不一致,張春付的授權委托虛假。
王某某的質證意見為:該組證據系復印件,對其真實性有異議,無法認定該復印件上簽字是蘇聯玉本人所簽,且2010年3月4日簽訂《借據》時借款人和擔保人均在場。
商業(yè)公司的質證意見為:對上述證據無異議。
本院認證意見為:因該組證據系復印件,王某某對證據的真實性有異議,故本院對上述證據不予采信。
本院二審查明:案涉《借據》開頭部分內容為:“甲方(出借人)王某某,乙方(借款人)1.張春付、2.鑫業(yè)公司。乙方尚欠(至今日)甲方多次結余合計人民幣壹仟陸佰萬元整,應乙方要求,甲方同意如乙方在2010年5月15日前一次性以現金方式償還清柒佰貳拾萬元,甲方可免除部分債務,如不能做到,則乙方應全額償清全部債務,并從2010年2月30日起另向乙方支付全部借款額每月3%的利息及每日3‰的滯納金。該借款為乙方全權代表鑫業(yè)公司在明水縣開發(fā)麗江錦繡家園綜合樓之用?!睆埓焊对凇督钃肺膊孔⒚鳎骸吧鲜銮房畲_認無誤,全部收到。”《借據》上加蓋了鑫業(yè)公司公章。
同時查明:王某某給商業(yè)公司出具《催款通知》的內容為:“你公司為張春付、鑫業(yè)公司于2010年3月4日向王某某累計借款本金720萬元的事宜提供擔保的債務已于2010年5月15日到期,后經債權人多次催要,但該筆債務一直未能償還,請貴公司督促上述兩借款人自接到本通知后近日內償還該筆債務。否則我王某某將追究你公司的擔保責任。”
還查明:綏芬河市房產管理局編號為綏房他證綏芬河字第XXX號的他項權利證書記載,房屋他項權利人:王某某;房屋所有權人:商業(yè)公司;他項權利種類:抵押;債權數額:1600萬元;登記時間:2010年3月11日。
再查明:王某某提供的其于2014年3月7日與張春付的通話錄音中有如下內容:王某某說:2010年5月15日到期,720萬,我?guī)缀跏翘焯齑螂娫挘徽f是一個月,幾乎是隔一、兩天給你打電話要款,是這樣吧?張春付答:對對,是是,你放心吧。
又查明:本案一審期間,一審法院向明水縣房產管理處調取了鑫業(yè)公司與部分購房人于2009年、2010年簽訂的麗江錦繡家園的商品房買賣合同,合同上出賣人處加蓋鑫業(yè)公司公章和張春付名章。
另查明:因張春付、富緣公司下落不明,一審法院向其公告送達了起訴狀副本、舉證通知書、告知合議庭組成人員通知書、開庭傳票等訴訟文書。一審法院于2016年7月8日對本案公開開庭審理,雙方當事人進行了舉證、質證,因鑫業(yè)公司提出對證據中的公章進行鑒定及王某某向法院申請調取證據等,一審法院于2016年10月24日對本案第二次開庭繼續(xù)審理。案件審結后,一審法院向張春付、富緣公司公告送達了民事判決書。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涉及以下爭議問題:
一、關于案涉借款本金數額問題。案涉《借據》上體現截止2010年3月4日,張春付、鑫業(yè)公司對王某某累計欠款1600萬元,并約定如在2010年5月15日前一次性以現金方式償還720萬元,王某某可免除部分債務。盡管王某某現僅提供了合計255萬元的銀行付款憑證,因張春付、鑫業(yè)公司、商業(yè)公司在該《借據》上均簽字或蓋章予以確認,張春付還在《借據》上專門注明上述欠款全部收到,故王某某主張因雙方對賬后形成《借據》,相關的付款憑證、借據、收據等不再留存,符合常理,且王某某已舉證證明其具有出借的能力。一審判決確認案涉借款本金為720萬元,并無不當。本院對商業(yè)公司的此節(jié)上訴主張,不予支持。
二、關于商業(yè)公司應否承擔抵押擔保責任問題。商業(yè)公司主張王某某的訴訟請求已經超過訴訟時效期間,但王某某提供了其在訴訟時效期間內向張春付催要借款的錄音通話證據,商業(yè)公司雖對該證據的真實性有異議,因張春付本人并未出庭否認該證據,商業(yè)公司亦未能提供相關的反駁證據,故一審法院對該證據予以采信,并無不當。王某某對張春付的訴訟請求并未超過訴訟時效期間。商業(yè)公司自愿在案涉《借據》上承諾為案涉借款提供抵押擔保,并辦理了房屋抵押登記。此后,商業(yè)公司又分別于2012年3月15日、2014年2月26日、2016年2月16日在王某某就案涉720萬元借款本金向其發(fā)出的《催款通知》上對擔??铐椨枰源_認,能夠證明王某某在主債權訴訟時效期間內向商業(yè)公司主張了權利,故商業(yè)公司應當對案涉借款承擔抵押擔保責任。盡管一審判決認定的《催款通知》內容與實際內容不完全一致,但對本案實體處理并無影響。本院對商業(yè)公司的此節(jié)上訴主張,亦不予支持。
三、關于鑫業(yè)公司應否承擔還款責任問題。案涉《借據》上體現鑫業(yè)公司亦為借款人,盡管鑫業(yè)公司對該《借據》上加蓋的其公司公章的真實性有異議,但因其并未提供證據證明該公章虛假,故王某某主張張春付與鑫業(yè)公司為案涉借款的共同借款人理由成立。因張春付與鑫業(yè)公司未約定各方應當承擔的還款份額,故雙方應為連帶債務人。因王某某在訴訟時效期間內向連帶債務人張春付主張了權利,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事案件適用訴訟時效制度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十七條第二款“對于連帶債務人中的一人發(fā)生訴訟時效中斷效力的事由,應當認定對其他連帶債務人也發(fā)生訴訟時效中斷的效力”的規(guī)定,故案涉?zhèn)鶛鄬鶆杖琐螛I(yè)公司亦未超過訴訟時效期間。一審判決認為王某某對鑫業(yè)公司的訴訟請求已經超過訴訟時效期間不當,本院予以糾正。鑫業(yè)公司對案涉借款亦應承擔共同還款責任。本院對王某某的此節(jié)上訴主張,予以支持。
四、關于借款利息及富緣公司擔保責任的時間起止節(jié)點問題。王某某對借款本金720萬元的利息訴訟請求為“至本金還清時止的利息”,一審判決利息“計算至判決生效時止”不當,應予糾正;富緣公司在其于2012年3月9日出具的《擔保書》中明確對2010年3月4日的《借據》上確定的債務人的全部義務承擔連帶保證責任,該《借據》確定的借款利息起算時間為2010年3月1日,一審判決富緣公司對案涉借款本息自2010年3月9日起承擔連帶給付責任不當,應予糾正。
此外,盡管一審法院未向張春付、富緣公司送達變更訴訟請求申請書以及第二次開庭傳票,程序雖有瑕疵,但相關當事人張春付、富緣公司并未對此提出異議,故此并不屬于嚴重違反法定程序的情形。
綜上所述,商業(yè)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王某某的上訴請求成立,予以支持。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審判長 武鐵軍
審判員 黃世斌
審判員 王景波
書記員: 徐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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