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王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農民，住黑龍江省東京城林業(yè)局。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福義，寧安市法律服務中心法律工作者。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楊某某（曾用名：楊立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個體，住黑龍江省東京城林業(yè)局。
委托訴訟代理人：孫柏林，黑龍江森林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王某某因與被上訴人楊某某返還原物糾紛一案，不服黑龍江省東京城林區(qū)基層法院（2016）黑7501民初10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7年3月30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7年6月2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王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楊福義，被上訴人楊某某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孫柏林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王某某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撤銷一審判決，發(fā)回重審或改判；一、二審訴訟費由被上訴人承擔。事實與理由：一、一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一審判決認定“上訴人與宋長江、宋長江與被上訴人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存在爭議”是錯誤的。被上訴人是項目開發(fā)人，作為受益人應支付工程款。2015年1月7日協議約定被上訴人以門市房和樓房的形式向上訴人支付工程款，要求上訴人騰出的并不包括7號樓1號門市房。一審判決認定“以三個樓房頂付9號樓主體工程款57萬元”不包括案涉門市房是錯誤的，實際上三個樓房中包括案涉門市房。也就是說，該房是上訴人用工程款買來的，具有所有權和使用權。二、一審判決認定證據錯誤。一審判決對于證據7-12的被上訴人與宋長江簽訂的9號樓建筑工程合同以及證人李樹軍、焦念林、黃文元、邊俊生的證人證言認定有誤。三、一審判決認定案由、爭議焦點有誤。另外，上訴人對庭審筆錄記載表述質疑。上訴人當庭補充意見認為，楊某某只是宏業(yè)建筑公司的委托人，其作為原告不具有訴訟主體資格。
楊某某答辯稱：被上訴人開發(fā)的東京城林業(yè)局林福家園二區(qū)工程，是與建筑商宋長江簽訂合同建筑，宋長江與上訴人簽訂的合同施工。被上訴人已足額給付宋長江施工費，宋長江未足額給付上訴人各項費用。施工期間，上訴人幾次變更要求用被上訴人房屋抵頂施工費，后雙方簽訂協議由上訴人騰出所占有門市房。但上訴人仍拒絕騰出占有門市房。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程序合法，請求維持原判。
楊某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一、王某某立即騰出非法占用楊某某林業(yè)局林福二區(qū)西附屬7-8號樓1號、2號、4號門市；二、剩余款項以房抵付工程款；三、訴訟費用由王某某承擔。事實與理由：王某某在林福二區(qū)施工6號、7號、8號、10號樓房架子、模板，共計發(fā)生人工費用624161元，2012年王某某要求以林福二區(qū)門市抵付工程款及人工費，2014年12月王某某無能力支付民工工資及材料費，王某某請求楊某某將門市換成住宅，楊某某同意。雙方簽訂協議，楊某某要求王某某所占有的門市房全部騰出，如有損失由王某某出資賠償楊某某在工程款里扣除，王某某同意。楊某某以履行協議支付給王某某兩套住宅（10號樓4單元203室及5單元603室，合計金額為：360525元，現金支付850000元，共計已支付445525元）。楊某某已履行協議，剩余款項王某某騰出所占用的門市房當天，楊某某給開出住宅一套多退少補，但王某某沒有按協議執(zhí)行，依然非法占用楊某某三處門市（林福二區(qū)西附屬7-8號樓1號、2號、4號門市）拒不騰出。另外要求王某某支付所占用門市期間的損失賠償及違約金。楊某某申請撤回對林福二區(qū)7-8號樓西附屬2號、4號門市房以及剩余款項以房抵付工程款的訴訟請求。放棄要求王某某賠償損失和違約金。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楊某某系東京城林業(yè)局林福二區(qū)項目的實際開發(fā)人，2012年8月、2014年，楊某某將林福二區(qū)6號、7號、8號樓、10號樓的木工工程承包給王某某，王某某履行了義務并交付工程，雙方對工程量進行了結算，合計房架子、模板及人工費用624161元。楊某某稱于2012年12月，王某某稱于2012年8、9月，楊某某將林福二區(qū)西附屬7－8號樓1號門市交給王某某占有，2013年相繼將2號、4號門市交給王某某占有，楊某某稱1.2號門市作為預付6、7、8、10號樓的工程款交給王某某占有（沒有開具房票收據），4號門市是借給王某某工人居住。王某某稱三個門市均作為工程款抵押給王某某，最終沒有結算。2014年12月，楊某某、王某某口頭商定將王某某占有的門市房換成住宅，2014年12月29日楊某某為王某某開出林福二區(qū)10號樓603室住宅一套，價值155325元；2015年1月7日，雙方以書面形式協商將門市房換為兩個住宅，王某某所占有門市房全部搬出，楊某某將房屋開清，但此協議當時未能全部履行；協議當日王某某開出林福二區(qū)10號樓203室住宅一套，價值205200元，共計以兩套樓房頂付王某某工程款360525元。經本院（2015）東民初字第23號民事判決：王某某給付楊某某6、7、8、10號樓工程款263636元、裝修費15000元、飯費4847元；此款已全部履行。楊某某6、7、8、10號樓工程款624161元已全部付清。林福二區(qū)所有工程已全部完工，未經竣工驗收，但已交付使用。
2013年6月，宋長江承建林福二區(qū)9號樓工程，2013年9月12日，楊某某與宋長江簽訂建筑工程施工合同，合同約定楊某某將東京城林業(yè)局林福二區(qū)9號樓施工工程發(fā)包給宋長江，工程總造價為910萬元。2013年5月8日，宋長江將9號樓的木工工程轉包給王某某。王某某完成了既定的工程。2013年8月2日，宋長江與王某某協商，宋長江將林福9號樓3單元301室、303室，頂付給王某某作為9號樓附屬工程的費用。經查，林福二區(qū)9號樓3單元303室（價格為199437元）、301室（價格為206248元）已于2013年7月10日由宋長江受領（開出房票收據），當日由王某某簽收。2015年2月12日，王某某與宋長江簽訂9號樓主體木工項目結算及付款協議，雙方結算主體工程總造價為80萬元，以樓房頂付主體工程款57萬元（其中包括9號樓3單元301室、303室，在此協議中頂付為主體工程費用）；扣除罰款、工具、材料費等30000元，剩余9號樓主體工程款為20萬元；主體工程以外人工、材料以后再行結算。2015年2月17日通過東京城林業(yè)局勞動監(jiān)察局協調，楊某某支付王某某農民工工資20萬元，本院以（2015）東民初字第23號民事判決認定此款為9號樓工程款。王某某認可9號樓主體工程款已全部結清。9號樓于2014年9月完工。
王某某占有的西附屬7－8號樓2號、4號門市房已于2016年11月10日返還楊某某。王某某認為9號樓的附屬材料、人工費399447元至今未付，應由楊某某給付，以1號門市頂付，不應返還楊某某。楊某某稱宋長江承建的9號樓的工程款已全部付清，但雙方沒有最終結算。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案由為返還原物糾紛，是指權利人請求無權占有不動產或動產的人返還原物而形成的糾紛。本案楊某某系東京城林業(yè)局林福二區(qū)項目的實際投資人、開發(fā)人，在本院（2015）東民初字第23號民事判決中作為義務主體向王某某支付工程款，并已履行。故本案楊某某對西附屬7-8號樓1號門市享有物權的權利，系該爭議標的物權權利人。
本案訴爭的焦點為王某某是否有權占有林福二區(qū)西附屬7-8號樓1號門市。有權占有是指有本權的占有，即具有占有的物權、債權、親權等權利，如所有權人、借用人、承租人、買受人等的占有均為有權占有。無權占有是無本權的占有，即沒有合同的約定也沒有法律規(guī)定的占有他人所有的動產或不動產。對房屋的有權占有在物權上應體現為房屋產權證明或可以體現享有實際權利的房票收據等物權體現或基于合同關系如租賃關系等的有權占有，在債權上應體現為明確的合同約定；但王某某均沒有以上相關證據能證明王某某對爭議的門市房享有物權即本權的占有，即沒有房屋產權證，亦無可以體現實際權利的房票收據，在債權上亦沒有可以體現1號門市房抵頂9號樓附屬工程款的合同約定。
王某某稱1號門市系抵押的9號樓的附屬工程款，但沒有提供能夠證明雙方以1號門市作為9號樓的附屬工程款抵押的相關證據；而且物權法規(guī)定抵押是為擔保債務的履行不轉移財產的占有，將財產抵押給債權人。王某某又稱其與宋長江的2015年2月12日協議變更附屬工程款由1號門市抵頂，但協議中未體現該內容，且該協議沒有楊某某的簽字，提供的證言亦無法證明已經抵頂的事實。
王某某與宋長江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宋長江與楊某某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三方存在較大爭議，楊某某對王某某與宋長江之間債權債務存有異議，宋長江與楊某某之間的債權債務亦未最終結算，王某某認為9號樓附屬材料、人工費存在拖欠問題，可另行主張權利。
綜上，王某某對林福二區(qū)西附屬7-8號樓1號門市房系無權占有，楊某某要求返還，應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三十四條、第二百四十一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guī)定》第二條之規(guī)定，判決：被告王某某于本判決生效后十五日內返還原告楊某某東京城林業(yè)局林福二區(qū)西附屬7－8號樓1號門市房。案件受理費100元，由被告王某某負擔。
本院二審期間，當事人圍繞上訴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質證。上訴人提交了如下新證據：1.證人李樹軍出庭證言；2.證人黃文元出庭證言；3.證人朱榮君出庭證言；4.證人李樹忠出庭證言。證人李樹軍、李樹忠、朱榮君是為上訴人施工的木工，黃文元是小工。上訴人以上述四份證據證實案涉門市房是給上訴人9號樓主體工程款的一部分，在被上訴人給上訴人20萬元之后主體工程款未全部結清，上訴人不應當退還案涉門市房。被上訴人質證后對上述證據均有異議，其認為，四位證人與上訴人均有利害關系，而且證人證言內容并不具體清楚。
被上訴人提供了如下新證據：1.2017年5月27日東京城林業(yè)局棚戶區(qū)改造項目部出具的證明；證明被上訴人具有主體資格。上訴人質證后對此證據有異議，其認為，該證明雖然蓋了公章但無負責人簽字，不符合民事訴訟法的規(guī)定。該項目部與被上訴人在不同的兩個單位，不能證明待證內容。2.上訴人于2016年11月10日給東京城林區(qū)基層法院執(zhí)行局出具的兩份收據。被上訴人以此證明上訴人已收到被上訴人工程款20萬元，6、7、8、10號樓的工程款62萬元已經全部結清。上訴人質證后對此證據無異議。
本院認定證據如下：雙方當事人對被上訴人提供證據2均無異議，依法予以采信。上訴人提供證據1-4的證人與上訴人之間存在雇傭的利害關系，而且證言內容均是傳來證詞，無具體詳實內容，與本案關鍵事實無法定直接關聯性。依法對上訴人提供證據1-4不予認定。被上訴人提供證據1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一十五條規(guī)定要求，依法不予采信。
基于對證據的分析與認定，本院對一審查明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爭議焦點為:1.原審原告是否本案適格的主體；2.上訴人王某某是否應返還案涉門市房給被上訴人楊某某。
關于原審原告是否本案適格的主體問題，也就是說王某某是否有權占有案涉門市房。本院認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三十四條規(guī)定，“無權占有不動產或者動產的，權利人可以請求返還原物”。上訴人未能提供其享有對案涉門市房的物權或債權之類有權占有的法律依據，既無房屋所有權方面證據，也未能提供其合法占有案涉門市房的合同依據。其稱與被上訴人之間口頭協商對案涉門市房抵頂9號樓工程款，但其并未提供相應證據證實。而且根據被上訴人提供的宏業(yè)建筑公司證明證實，被上訴人具有對案涉門市房的占有、處分權益。因此，原告原告楊某某具有本案適格主體資格。
關于上訴人王某某是否應返還案涉門市房給被上訴人楊某某問題。雙方當事人對于東京城林業(yè)局林福家園小區(qū)6、7、8、10號樓的工程施工合同已履行完畢，工程款已執(zhí)行完畢并無異議。而且上訴人當庭承認，東京城林區(qū)基層法院（2015）東民初字第23號案件，即該4棟樓工程款的訴訟案件并無證據能證實，以案涉門市房抵頂9號樓工程款。上訴人主張雙方當事人口頭協議商定此項事宜，但其提供焦念林、王文元、邊俊生、李樹生證言不能證實其訴訟請求。其以2015年2月12日王某某與宋長江簽訂的協議證實此項主張，本院認為，上訴人與被上訴人并不存在林福家園小區(qū)9號樓的建設工程施工合同法律關系，而上訴人與宋長江存在建設工程施工合同轉包關系，宋長江也并無案涉門市房的占有、處分權，即2015年1月7日宋長江與上訴人達成的協議并未得到被上訴人的確認。因此，上訴人王某某占有案涉門市房并無法律依據。另上訴人關于“頂付9號樓主體工程款”的三個樓房包括案涉門市房和庭審筆錄記載錯誤的主張，其未能提供證據證實，依法不予支持。
綜上，上訴人王某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00元，由上訴人王某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孫　丹 審判員　劉中華 審判員　董春香

法官助理王一妃 書記員王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