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王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原告:曹某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址同上。
兩原告之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建偉,上海邑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王文星,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寶山區(qū)。
被告:王某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虹口區(qū)。
被告:王文珍,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楊浦區(qū)。
被告:王文英,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楊浦區(qū)。
被告:王芳,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寶山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曉杰(王芳丈夫),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址同上。
原告王某某、曹某某訴被告王文星、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王芳共有物分割糾紛一案,本院于2017年9月6日立案受理,2017年10月25日作出(2017)滬0110民初21071號一審判決。原告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于2018年5月28日作出(2017)滬02民終11266號民事裁定,撤銷原判、發(fā)回重審。本院受理后依法另行組成合議庭,由審判員周勵、審判員陳娟娟、人民陪審員陳銘浩為合議庭組成人員,于2019年3月26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王某某、曹某某之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建偉,被告王文星、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王芳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告王某某、曹某某提出訴訟請求:1、依法分割上海市楊浦區(qū)蔣家浜小街XXX弄XXX號房屋征收補償款4,705,310.72元,其中二分之一歸原告所有,即要求被告王文星給付征收補償款2,352,655.36元,并要求王文星支付額外一次性補貼的一半;2、要求被告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承擔連帶支付責任。事實和理由:原告王某某與被告王文星、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是兄弟姐妹。系爭房屋是父親王有芝、母親瞿招娣的私產。因父親早年亡故,所以土地使用證登記為母親。1980年10月8日,在母親的授意下,原告王某某與被告王文星對系爭房屋進行了分割:母親的生活費由兩弟兄負擔,房屋以樑為中心分成南北兩間,王某某住朝北間,王文星住朝南間。1990年7月21日,在母親的召集下,召開家庭會議,訂立《分房協(xié)議書》。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自愿放棄應得部分,贈與兄弟二人。南面房屋為王文星所有,北面房屋為王某某所有,母親瞿招娣居住于王某某房間內。1993年10月4日,瞿招娣過世。2017年6月23日,上海市楊浦區(qū)人民政府作出《房屋征收決定》,同年7月3日發(fā)出《房屋征收補償方案》。被告王文星在未征求原告意見的情況下,不出示分房協(xié)議書,偽造委托書,簽署征收補償協(xié)議,領取補償款4,705,310.72元。原告認為,王某某與王文星是系爭房屋合法的所有權人,二人各占一半產權份額,故應分得二分之一補償款。
被告王文星、王芳共同辯稱,《分房協(xié)議書》上的章是王文星本人的圖章。但是,兩原告在1989年已從中國人民解放軍四八○五廠獲得位于浦東新區(qū)海防新村XXX號XXX室(以下簡稱海防新村房屋)福利分房,并不實際居住系爭房屋,故原告不是系爭房屋的被拆遷安置人口,也不屬于居住困難戶。由于系爭房屋是父母遺產,所以征收補償協(xié)議中房屋評估價格部分應由五被告繼承,即原告可分得五分之一約30萬元左右。被告王文星從出生至現(xiàn)在一直居住在系爭房屋內,且從未享受過福利分房、經適房,在動遷前亦未購置個人住房?,F(xiàn)王文星年事已高,70多歲,系居住困難戶,應予多分,即征收協(xié)議中除了評估價格以外的獎勵補貼應歸王文星所有。其次,被告曾多次聯(lián)系原告,但是原告拒不合作、不簽字,一定程度上影響拆遷進程,影響本戶的拆遷獎勵費。所以,原告所述被告不與其商量、不征求原告意見不符合事實情況。再次,原、被告兄弟姐妹都給母親出過生活費,原告對系爭房屋并無特殊貢獻,故原告主張多分不應支持。綜上,被告不同意原告的訴訟請求。
被告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辯稱: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對《協(xié)議書》均不知情,未簽署過《分房協(xié)議書》,故兩份協(xié)議的約定無效,只知道父母安排兩個兒子各半居住,但不知道產權各半的情況。
經審理查明:王有芝與瞿招娣系夫妻,二人育有王某某、王某某、王文星、王文珍、王文英五個子女。王有芝于1980年9月11日報死亡,瞿招娣于1993年10月14日報死亡。曹某某系王某某之妻,王芳系王文星之女。
2017年7月12日,被告王文星作為乙方代理人與征收單位(甲方)簽訂《上海市國有土地上房屋征收補償協(xié)議》。該協(xié)議載明被征收人乙方為瞿招娣(亡)、王文星、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王某某。被征收房屋性質為私房,用途為居住,認定建筑面積全幢32.8平方米,未認定建筑面積30.14平方米。被征收房屋價值補償計2,612,302.72元,其中評估價格1,487,348.8元、價格補貼445,633.92元,套型面積補貼679,320元。經評估被征收房屋裝潢補償款為3,608元。其他各類補貼、獎勵費用合計2,089,400元,其中搬家補助費1,000元、家用設施移裝補貼2,000元、自購房獎勵820,000元、不予認定建筑面積的材料費補貼50,000元、自購房獎勵加獎820,000元、自購房一次性獎勵100,000元、集體簽約獎120,000元、按期搬遷獎30,000元、按期簽約獎146,400元。本協(xié)議生效后,乙方搬離原址30日內,甲方應向乙方支付4,705,311元。協(xié)議簽訂后,由被告王文星領取了上述征收補償款。審理中,王某某陳述征收協(xié)議之外,征收單位另行向其發(fā)放了4萬元獎勵費。系爭房屋戶籍在冊人口為原告曹某某、被告王文星、被告王芳。
審理中,原告提供1980年10月8日蓋有“王某某”、“王文星”姓名章的《協(xié)議書》,內容為:“1、關于母親生活費經弟兄協(xié)商同意弟兄每人每月拿出生活費十二元整,從80年10月份起生效,因母親本人同意單過。2、關于房子問題,也經過弟兄協(xié)商,以中樑為中心分成南北兩間,如愿意住北方向的,木梯給朝北的使用,朝南方向就無木梯,關于樓上樓下隔板也是每人一半。如愿意住朝南者簽名(該位置蓋有王文星圖章)。如愿意住朝北者簽名(該位置蓋有王某某圖章)。證明人俞桂英。下方另有字跡,如誰一方要買賣一定通過弟兄(該位置蓋有王某某、王文星圖章)?!睂徖碇校跄衬?、王文星均陳述該協(xié)議書字跡為鄰居俞桂英寫的,協(xié)議書上的章是王文星、王某某本人圖章。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均陳述對該協(xié)議不知情。
審理中,原告提供1990年7月21日由母親及五個子女蓋章的《分房協(xié)議書》,內容為:“遵照母意:現(xiàn)年七十八歲,已是風燭殘年,擬將自有的座落蔣家浜小街七十九弄35號的樓房一間分割給子女。現(xiàn)經家庭會議決定達成以下協(xié)議:一、姐妹三人(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自愿放棄應得部分,贈與兄弟二人(王某某、王文星)。二、該屋分割為南北兩部分,南面為王文星所有,北面為王某某所有,為了照顧其弟困難,王某某自愿從該屋中柱開始,向北延伸四十公分,并在四十公分內由王某某砌磚頭隔墻,其墻及底面積為王某某所有,從底面垂直上升到二樓亦為此劃分。三、該屋分定后,遵從母意居住于長子王某某屋內,直至仙逝為止。該協(xié)議一式兩份,兄弟各執(zhí),母親及兄弟姐妹五人各自簽名蓋章,絕不后悔??湛跓o憑,特立此為據(jù)?!眳f(xié)議人簽名處列明母親瞿招娣及王某某、王文星、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六人姓名:除王文珍留有一個名章外,其余五人均留有兩個名章。被告王文星亦提交了其持有的《分房協(xié)議書》,內容與原告王某某持有的協(xié)議一致,落款蓋章處除王文珍未蓋章外,瞿招娣、王某某、王文星、王某某、王文英均蓋有一個名章。審理中,王某某、王文星均陳述協(xié)議書字跡系請鄰居書寫,章系其本人圖章,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不認可圖章真實性且陳述不知情。協(xié)議簽訂后,王某某、王文星實際按協(xié)議約定居住,母親去世后王某某將其房屋出租,王文星居住至動遷。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陳述其只知道父母安排兩個兒子各半居住,但不知道產權各半的情況。
另查明,1979年2月10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八〇五工廠因王某某戶為困難戶,分配海防新村房屋給王某某家庭,面積19.1平方米,居住人口為王某某、曹某某夫婦及三個女兒。2010年4月,王某某買下海防新村房屋產權,房屋建筑面積36.01平方米。
審理中,王文星、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陳述原審案件判決后,王文星自行支付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各30萬元。王文星、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上述自行分配征收補償款的行為,并未征得王某某的同意。
以上事實,由原告提交的上海市國有土地上房屋征收補償協(xié)議、協(xié)議書、分房協(xié)議書,被告王文星提交的住房調配單、上海市公有住房出售合同、分房協(xié)議書及當事人的陳述等證據(jù)予以佐證,并經庭審質證,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為:一、《分房協(xié)議書》的效力認定;二、征收補償款的分配。
一、《分房協(xié)議書》的效力認定。
民事主體從事民事活動,應當遵循誠信原則,秉持誠實,恪守承諾。關于蔣家浜小街XXX弄XXX號房屋的歸屬問題。王某某及王文星兄弟二人在1980年即在母親的主持下簽訂《協(xié)議書》協(xié)商確定系爭房屋由王文星居住朝南、王某某居住朝北。1990年再次簽訂《分房協(xié)議書》明確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姐妹三人放棄權利,房屋分割為南北兩部分,南面為王文星所有,北面為王某某所有。其中,王某某提供的協(xié)議上加蓋有全部當事人的私章,王某某、王文星均認可蓋章的真實性,雖然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對該《分房協(xié)議書》上蓋章的真實性不認可,但是該房屋的實際居住情況與兩份協(xié)議約定一致,蓋章行為亦與當時社會大眾處理相關事務的習慣不悖,綜合考慮房屋原所有權人與本案原、被告當事人的親屬關系因素,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主張未在《分房協(xié)議書》上蓋章、對此不知情的意見,本院難以采信。故本院認為該《分房協(xié)議書》體現(xiàn)了當時瞿招娣及子女的真實意思,應予確認。
二、征收補償款的分配。
1、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是否可分得征收補償款的問題。王友芝于1980年9月死亡,1980年10月,王某某、王文星簽署《協(xié)議書》,1990年,瞿招娣及子女五人簽署了《分房協(xié)議書》,故所有家庭成員已就房屋的歸屬協(xié)商一致,王友芝的遺產部分應視為已經分割處理完畢。因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放棄房屋產權,且三人戶籍均不在系爭房屋中,故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不能參與征收補償款的分配,無權獲得每人各30萬元征收補償款。
2、征收補償款在王文星、王某某兄弟二人之間的分配。根據(jù)1990年的《分房協(xié)議書》,因房屋歸王文星、王某某兄弟二人所有,故所得征收補償款及后續(xù)獎勵費均應當由王某某、王文星進行分割。根據(jù)《分房協(xié)議書》約定“為了照顧其弟困難,王某某自愿從該屋中柱開始,向北延伸四十公分”,可見王文星所占房屋實際面積略大于王某某。另外,王文星長期實際居住于被征收房屋,他處無房,需使用動遷款購置住房,故本院對于王文星適當多分,王某某適當少分。曹某某并非該私房產權人,其雖為戶籍在冊人員,但并不實際居住于被征收房屋,且征收補償協(xié)議顯示該戶不符合居住困難戶條件,并未因戶籍因素而增加貨幣補貼款,故曹某某無權就戶籍因素參與征收補償款的分配?,F(xiàn)曹某某作為王某某的配偶共同主張征收補償利益,本院予以支持。綜合實際情況,本院酌情確定王某某、曹某某可獲得的征收補償款及后續(xù)獎勵費合計200萬元。
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王文星在本案尚未生效前擅自分割征收補償款的行為顯屬不妥。因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從王文星處取得的各30萬元征收補償款屬于蔣家浜小街XXX弄XXX號房屋征收補償款的一部分,故需支付給應當獲得補償款的王某某,剩余110萬元應當由王文星支付。因本院已將系爭被征收房屋所涉征收補償款的分配處理完畢,故對于王某某、曹某某要求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承擔連帶責任的訴訟請求,不再支持。據(jù)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五條、第六條、第七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王文星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王某某、曹某某征收補償款110萬元;
二、被告王某某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王某某、曹某某征收補償款30萬元;
三、被告王文珍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王某某、曹某某征收補償款30萬元;
四、被告王文英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王某某、曹某某征收補償款30萬元;
五、駁回原告王某某、曹某某之其余訴訟請求。
負有金錢給付義務的當事人如未按生效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人民幣25,620元,由原告王某某、曹某某負擔3,840元,由被告王文星負擔11,979元,由被告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各負擔3,267元;訴訟保全費5,000元,由原告王某某、曹某某負擔749元,由被告王文星負擔2,337元,由被告王某某、王文珍、王文英各負擔638元。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陳娟娟
書記員:周??勵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