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王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徐匯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程園園，上海其新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楊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閔行區(qū)。
　　委托訴訟代理人：閆濤，上海達隆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鳳云，上海達隆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第三人：雷譽(上海)包裝制品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青浦區(qū)。
　　法定代表人：王某某，董事長。
　　上訴人王某某因與被上訴人楊某某、原審第三人雷譽(上海)包裝制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雷譽包裝公司”)其他與公司有關的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青浦區(qū)人民法院(2019)滬0118民初1251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12月4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王某某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改判駁回楊某某一審時的訴訟請求。事實和理由：根據2000年施行的《外資企業(yè)法》第一條的規(guī)定，國內自然人不能成為外商獨資企業(yè)的股東，故案涉股權轉讓協議屬無效協議，不能由此認定王某某代持楊某某等人在雷譽包裝公司的股權。同時，案涉股權轉讓協議并未實際履行，在楊某某將投資款轉入雷譽包裝公司賬上后，因協議無法履行，該公司遂將該款轉出并由楊某某簽收。在案外人上海雷譽投資咨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雷譽咨詢公司”)設立時，并不存在所謂王某某將其代楊某某持有的雷譽包裝公司股權平移至雷譽咨詢公司的事實。綜上，楊某某從來未成為雷譽包裝公司的隱名股東，也從未與王某某就雷譽包裝公司的股權達成代持合意，楊某某無權參與雷譽包裝公司的股利分紅。一審判決有誤，請求二審依法改判，支持王某某的上訴請求。
　　被上訴人楊某某辯稱：不同意王某某的上訴請求，同意一審判決，請求維持原判。
　　原審第三人雷譽包裝公司未到庭答辯。
　　楊某某向一審法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王某某歸還楊某某2003年度雷譽包裝公司的股利分紅款33,614.43元及利息(以33,614.43元為基數，自2004年10月29日起算至判決生效日止，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2、判令王某某歸還楊某某2004年度雷譽包裝公司的股利分紅款44,502.30元及利息(以44,502.30元為基數，自2005年1月1日起算至判決生效日止，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
　　楊某某、王某某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一審法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質證，并對相關證據予以確認。根據楊某某、王某某的陳述和經審查確認的證據，一審法院認定事實如下：
　　一、關于雷譽包裝公司的設立及王某某的股權變動情況
　　2000年6月7日，雷譽包裝公司投資者簽署公司章程，該章程載明，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外資企業(yè)法》及其實施細則和中國其他有關法律、法規(guī)，留日學生王某某、周澤健在上海市青浦區(qū)徐涇鎮(zhèn)光聯村內獨資開辦雷譽包裝公司；投資者為王某某、周澤?。还镜耐顿Y總額為8.8萬美元，注冊資本為6.2萬美元，其中王某某出資4.96萬美元，占80%，周澤健出資1.24萬美元，占20%。
　　雷譽包裝公司于2000年6月23日設立，成立之初企業(yè)性質是外商獨資企業(yè)，出資人為王某某、周澤健，注冊資本6.2萬美元，后于2006年2月20日變更為中外合資企業(yè)，股東為王某某(占股51%)、周澤健(占股20%)、咨詢公司(占股29%)。
　　2002年4月30日，雷譽包裝公司《董事會決議書》載明：同意股東王某某將其所持有的80%股份轉讓其中一部分給下列成員，包括陳瑾(占股10%、轉讓價格51,274元)、張民強(占股10%、轉讓價格51,274元)、顧軍(占股5%、轉讓價格200,000元)、楊某某(占股2%、轉讓價格10,254.80元)、姜子倩(占股2%、轉讓價格10,254.80元)；本協議書符合本公司相關章程，經全體公司的董事會成員簽字認可并已送達至每位董事會成員。周澤健、王某某、張民強和陳瑾在董事會成員處簽字。
　　同日，周澤健出具《備忘錄》一份，載明：本人周澤健為雷譽包裝公司的二位股東之一，同意另一位股東王某某將其所持有的一部分股份轉讓給其他人，本人放棄優(yōu)先購買該部分股份的權利，本備忘錄僅對4月30日董事會決議所決定事項有效。
　　入賬日期為2003年1月29日的一份雷譽包裝公司《收款收據》載明，繳款單位為楊某某，收款方式為現金，款項金額為10,254.80元，收款事由為投入資金。
　　2003年8月26日，王某某與楊某某簽署《股權轉讓協議》一份，載明：根據《董事會決議書》證明，公司股東王某某將其所持有的股份部分轉讓給楊某某，價格為10,254.80元；轉讓后楊某某占公司股份比例為2%；經協商一致，同意將楊某某在雷譽包裝公司賬戶名下款項10,254.80元轉入王某某賬戶名下。王某某在股份轉出方處簽字，楊某某在股份轉入方處簽字。
　　2003年8月26日，王某某與張民強簽署《股權轉讓協議》一份，載明：根據《董事會決議書》證明，公司股東王某某將其所持有的股份部分轉讓給張民強，價格為51,274元；轉讓后張民強占公司股份比例為10%；經協商一致，同意將張民強在雷譽包裝公司賬戶名下款項51,274元轉入王某某賬戶名下。王某某在股份轉出方處簽字，張民強在股份轉入方處簽字。
　　2003年8月28日，王某某與姜子倩簽署《股權轉讓協議》一份，載明：根據《董事會決議書》證明，公司股東王某某將其所持有的股份部分轉讓給姜子倩，價格為10,254.80元；轉讓后姜子倩占公司股份比例為2%；經協商一致，同意將姜子倩在雷譽包裝公司賬戶名下款項10,254.80轉入王某某賬戶名下。王某某在股份轉出方處簽字，姜子倩在股份轉入方處簽字。
　　在名為“雷譽”的網站上《回憶錄二十五》一文載明，顧軍董事在公司籌建時以內裝修工程款40萬元參股……經重新核價后確定為36萬元，但公司還是給了他10%的股份……公司先后還清了顧軍先生16萬元現金同時收回了5%的股份，后來將這5%的股份按注冊資金50萬元的比例分別分配給現營業(yè)部姜先生、楊某某先生各2%，他們二人各2%的出資也是從工資處扣除的，另1%增配給公司第三大股東張民強先生、陳瑾小姐各0.5%，留給顧軍先生另5%股份。
　　二、關于雷譽包裝公司的股東變動情況
　　雷譽咨詢公司于2006年1月11日設立，成立之初的股東為陳瑾(出資額10.344萬元)、張民強(出資額10.344萬元)、姜子倩(出資額2.07萬元)、顧軍(出資額5.172萬元)、楊某某(出資額2.07萬元)。
　　2006年2月20日，雷譽包裝公司召開董事會會議，出席人員包括王某某、陳瑾、周澤健、張民強。該會議形成《董事會決議》，載明：同意王某某將其在雷譽包裝公司中持有的29%的股權以1.798萬美元的價格轉讓給雷譽咨詢公司；實行轉讓以后雷譽包裝公司的股權結構為王某某投資3.1620萬美元、占注冊資本金的51%，雷譽咨詢公司投資1.7980萬美元、占注冊資本金的29%，周澤健投資1.2400萬美元、占注冊資本金的20%，總計6.20萬美元；完成股權結構改變以后，企業(yè)性質由原外商獨資企業(yè)變?yōu)橹型夂腺Y企業(yè)。王某某、陳瑾、周澤健、張民強均在董事會成員處簽字。
　　2007年6月7日，雷譽包裝公司的財務負責人曾曉燕向張民強發(fā)送電子郵件并抄送王某某，主題為“董事及股東投資明細”，內容為“周董、張副總、陳副總你們好！請看附件”。該電子郵件附件中的《董事及部分股東出資明細表》載明，王某某對雷譽咨詢公司實際出資30萬元，張民強對雷譽包裝公司實際出資5.1274萬元、對雷譽咨詢公司應出資10.344萬元，陳瑾對雷譽包裝公司實際出資5.1274萬元、對雷譽咨詢公司應出資10.344萬元，楊某某對雷譽包裝公司實際出資1.02548萬元、對雷譽咨詢公司應出資2.07萬元，姜子倩對雷譽包裝公司實際出資1.02548萬元、對雷譽咨詢公司應出資2.07萬元，顧軍對雷譽包裝公司實際出資20萬元、對雷譽咨詢公司應出資5.172萬元等。表格下方注明：雷譽咨詢公司是為解決雷譽包裝公司股改而設立的公司；由于張民強、陳瑾、楊某某、姜子倩、顧軍前期已將投資款入雷譽包裝公司，成立雷譽咨詢公司時由王某某支付投資款30萬元……附件中的《董事會成員借給雷譽包裝公司的資金金額明細》載明，顧軍借款4.684萬元，楊某某借款1.8736萬元，姜子倩借款1.8736萬元……
　　三、關于雷譽包裝公司利潤分配情況
　　2004年3月18日，雷譽包裝公司召開董事會會議，并通過董事會決議。該次董事會會議載明，2003年度公司實現年度利潤3,800,148.94元，彌補前期虧損438,705.78元，累計利潤為3,361,443.16元。累計利潤總額的50%分配給股東，金額1,680,721.58元。其中王某某先生占80%，金額1,344,577.26元；周澤健先生占20%，金額336,144.32元。王某某、陳瑾、周澤健、張民強均在董事會成員處簽字。2004年10月25日，王某某與雷譽包裝公司簽訂借款協議，將上述應得利潤無息出借給雷譽包裝公司。
　　2004年12月31日，雷譽包裝公司召開董事會會議，并通過董事會決議。該次董事會會議載明，2004年度公司實現年度利潤4,450,230.27元。利潤總額的50%分配給股東，金額2,225,115.14元。其中王某某先生占80%，金額1,780,092.11元；周澤健先生占20%，金額445,023.03元。王某某、陳瑾、張民強均在董事會成員處簽字。同日，王某某與雷譽包裝公司簽訂借款協議，將上述應得利潤無息出借給雷譽包裝公司。
　　四、關于楊某某的在先訴訟情況
　　2005年12月1日，楊某某出具《收條》一張，載明：今收到王某某代付股利款11,764.38元。2018年4月，楊某某曾起訴王某某要求其返還2005年度雷譽包裝公司的股利分紅款差額以及該差額的利息損失，事實理由與本案基本一致，上海市徐匯區(qū)人民法院(以下簡稱“徐匯法院”)經審理，判決支持了楊某某的訴訟請求。目前該判決已發(fā)生法律效力。
　　根據庭審查明的事實，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爭議焦點在于2003年、2004年楊某某是否是雷譽包裝公司的隱名股東，是否有權主張分紅款？
　　對此一審法院認為，在案證據表明王某某與楊某某形成了股權轉讓的合意，并對轉讓款支付的方式約定為將楊某某對雷譽包裝公司的債權轉入王某某賬戶名下。上述股權轉讓合意并無法律規(guī)定的無效情形，應為合法有效，對雙方均有法律約束力。結合楊某某曾收取過王某某轉付的2005年度部分股利款、“雷譽”網站回憶錄、雷譽包裝公司財務負責人曾曉燕發(fā)送的電子郵件、雷譽包裝公司的企業(yè)性質、王某某和楊某某締約時的身份差異等事實，一審法院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在2006年2月之前，楊某某為雷譽包裝公司的隱名股東，并占有2%的股份，王某某作為顯名股東代其持有上述股份。雖然雙方確未辦理股權變更登記，但基于其他事實看，2006年1月雷譽咨詢公司成立，楊某某等人是股東，2006年2月雷譽包裝公司的董事會決議同意王某某將29%股權轉讓給雷譽咨詢公司，此后雷譽包裝公司的股東變更登記，而王某某并未要求雷譽咨詢公司支付股權轉讓款，則應視為王某某認可該29%的股份系其代楊某某等人持有，楊某某主張的王某某代持的股權平移至雷譽咨詢公司的事實具有高度可能性，一審法院予以認定。至于平移過程中當事人如何協商變更股權價款與楊某某的股權份額沒有關系。另外，由于楊某某的股權實際由王某某代持，楊某某的身份是否能登記成為雷譽包裝公司的股東，與楊某某主張分紅款的權利沒有關系。楊某某作為雷譽包裝公司的隱名股東，有權獲得股權對應的利潤分紅。2004年3月18日、2004年12月31日的雷譽包裝公司董事會決議、借款協議、財務賬冊等內容足以證明王某某已實際占有并支配了相關分配利潤，鑒于當時楊某某的股份仍登記在王某某名下，可以推定王某某領取了楊某某名下股份對應的利潤。因此，楊某某向王某某主張尚未支付的分紅款合法有據，應予支持。根據本案實際情況，分紅款的資金占用利息損失統一自2005年1月1日起算。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一百一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五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二百一十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三)》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二款之規(guī)定，判決：一、王某某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返還楊某某雷譽(上海)包裝制品有限公司2003年度股利分紅款33,614.43元；二、王某某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償付楊某某上述第一項資金占用利息損失(以33,614.43元為基數，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自2005年1月1日起計算至本判決生效之日止)；三、王某某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返還楊某某雷譽(上海)包裝制品有限公司2004年度股利分紅款44,502.30元；四、王某某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償付楊某某上述第三項資金占用利息損失(以44,502.30元為基數，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自2005年1月1日起計算至本判決生效之日止)。
　　本院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二審期間，楊某某稱其曾起訴要求王某某返還2005年度雷譽包裝公司的股利分紅款及利息，并提交了該案的一、二審民事判決書。在該案中，對2006年2月20日雷譽包裝公司召開董事會會議形成《董事會決議》一節(jié)已予查明，具體內容與本案查明的內容一致。同時，王某某曾提出訴訟時效抗辯，徐匯法院認定“因雷譽包裝公司于2006年11月18日召開董事會會議時，出席人員中不包括楊某某，故法院推定楊某某對于分紅金額并不知情，而楊某某已舉證證明其于2017年10月19日向上海市青浦區(qū)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調取相關材料時方得知分紅事宜，故法院認為自楊某某于2017年10月方才知道權利受到損害一事，其于2018年4月提起本案訴訟并未超過訴訟時效?！毙靺R法院經審理后，判決王某某返還楊某某2005年度雷譽包裝公司的股利分紅款差額28,553.97元及自2006年1月1日起的利息，王某某不服該判決提起上訴，后經二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對上述民事判決書，王某某認可其真實性，但認為不能作為審理本案的依據。
　　本院認為，雷譽包裝公司在2006年2月之前系外商獨資企業(yè)，楊某某作為國內自然人無法登記為雷譽包裝公司的股東，但楊某某為證明自己在雷譽包裝公司的股份由王某某代持，其系該公司隱名股東的主張，提供了2002年4月30日《董事會決議書》及同日周澤健出具的《備忘錄》、2003年8月26日《股份轉讓協議》、“雷譽”網站回憶錄文章、雷譽包裝公司財務負責人曾曉燕于2007年6月7日向張民強和王某某發(fā)送的電子郵件等證據。雖然王某某對楊某某的主張予以否認，但是楊某某提供的上述證據已經形成完整的證據鏈，足以證明王某某代楊某某等人共持有29%雷譽包裝公司股份的事實，即王某某為29%股份的顯名股東，楊某某等人為相應股份的隱名股東，王某某與楊某某之間就雷譽包裝公司的股份構成代持關系。此外，在2006年2月20日雷譽包裝公司《董事會決議》中，載明“王某某將其在雷譽包裝公司中持有的29%的股權以1.798萬美元的價格，轉讓給雷譽咨詢公司”“雷譽咨詢公司投資1.7980萬美元占29%”，爾后雷譽包裝公司的股權結構、公司性質發(fā)生變化；該決議中提及的雷譽咨詢公司于2006年1月成立，股東為陳瑾、楊某某、顧軍、張民強、姜子倩。依據該事實并結合楊某某提交的上述證據，以及王某某并未要求雷譽咨詢公司支付股權轉讓款的事實，一審法院認定楊某某主張的王某某代持的股權平移至雷譽咨詢公司的事實具有高度可能性，該認定于法有據。審理中，王某某稱雷譽包裝公司已將投資款返還楊某某，故主張股權轉讓協議并未實際履行，但依據王某某提交的記賬憑證及付款憑單等證據，并不足以否定楊某某在當時已成為雷譽包裝公司隱名股東的事實，故王某某該項主張，本院不予采信。
　　二審中，王某某堅持就訴訟時效提起上訴，然在一審庭審筆錄中并無王某某曾提出訴訟時效抗辯的相關內容，且生效裁判文書等目前在案證據亦足以證明其主張的訴訟時效抗辯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本案中，當事人爭議的款項系2003年度和2004年度的雷譽包裝公司股利分紅款，此時雷譽咨詢公司尚未成立，楊某某的股份仍登記在王某某名下。根據2004年3月18日、2004年12月31日雷譽包裝公司董事會決議、借款協議等證據，顯示王某某已實際占有并支配的分配利潤占到可分配利潤的80%，一審法院以此推定王某某領取了楊某某名下股份對應的利潤，并無不妥，并據此對楊某某要求返還股利分紅款及其相應利息的訴求予以支持，有事實和法律依據。
　　綜上所述，王某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事實認定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752.92元，由上訴人王某某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法官助理　　水　波

審判員：郭征海

書記員：鄔??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