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王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安徽省合肥市。
被告:上海青教師生服務社,住所地上海市青浦區(qū)。
法定代表人:任衛(wèi),主任。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慶林,上海東炬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王某某與被告上海青教師生服務社勞動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9年1月31日立案受理后,依法適用簡易程序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王某某、被告上海青教師生服務社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李慶林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王某某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要求判令:被告支付原告2017年9月1日至2018年12月31日期間工資人民幣179,111.60元(幣種下同)。事實和理由:原告至今仍為被告正常工作,被告從2017年9月份停發(fā)原告工資至今,只為原告繳納社保、公積金至2018年8月31日,2018年9月1日起社保和公積金停繳。被告稱其對上海青浦區(qū)華益民辦小學(以下簡稱華益小學)有管理權力,卻又說二者是獨立的組織,與其沒有關系。原告不同意該觀點,理由如下:1、雙方簽訂的委托管理協議已經9年,協議非常明確地說明了雙方是聘用關系,被告也稱原告要服從其管理,卻又說雙方沒有關系,顯然不符合事實。2、原告所在單位——華益小學全體員工的工資、社保、公積金、公用經費等全部學校費用都是由被告支付到華益小學賬戶,再支付給員工和開支,如果雙方是獨立的組織,沒有關系,被告不可能每年轉給原告幾百萬元,充分說明雙方系上下級關系,二者并非獨立組織。3、原告單位華益小學的公章、財務章、原告本人的法人章至今全部在被告處,由他們的財務人員保存使用,原告沒有任何財務權力,連自己的工資都發(fā)不出,這充分說明原告由被告管理,華益小學只是被告的下屬機構。4、華益小學目前大約有800余萬元的經費被被告扣留在其賬戶上,華益小學目前包括原告在內還有6人沒有安置好,學校急需費用,但被告基于上下級關系截留了經費,所有費用支出由被告決定,說明二者不是獨立組織。綜上,原告認為勞動仲裁認定雙方系獨立組織、沒有關系的裁決不正確,請求人民法院予以糾正。
被告上海青教師生服務社辯稱,不同意原告的訴請。原、被告之間不存在勞動關系,自2017年9月1日起民辦學校處于關停狀態(tài),不存在補發(fā)工資。
本院經審理認定如下事實:華益小學系由被告舉辦、上海市青浦區(qū)教育局主管的民辦小學,原告擔任該學校校長及法定代表人。原、被告簽訂過兩份《委托管理“上海青浦區(qū)華益民辦小學”協議書》,期限自2009年7月1日起至2018年6月30日止,協議書主要內容如下:1、被告舉辦符合滬教委基[2008]3號文件規(guī)定的華益小學,負責對該學校進行設施設備改造,并投入相應的辦學資金。2、被告經董事會決定并報區(qū)教育局核準,聘請原告擔任校長管理華益小學,由原告擔任法定代表人,原告必須依法管理學校,嚴格執(zhí)行政府管理部門的相關規(guī)定,接受被告的監(jiān)管,依法保障師生的合法權益,確保辦學質量,對民辦小學的日常安全及教育教學質量負直接責任……4、原校舍中原告自建建筑所有權不變,由被告辦學繼續(xù)使用,以租賃的方式每學年被告支付給原告租金……6、華益小學最高決策機構是學校董事會,董事會由5人組成,其中被告出3人,原告出2人,董事長由被告產生。7、被告每學年初制定學校財務總預算,經董事會通過后方可執(zhí)行,學校財務人員由被告安排,原告對本校其他人事、財物、教育教學管理在法律、法規(guī)規(guī)定的范圍內全權負責。
2018年6月30日,原、被告簽訂一份《關于青浦區(qū)納民小學委托管理者領取經濟補償金的確認書》,確認書主要內容為:原、被告于2009年8月簽訂的華益小學委托管理協議于2018年6月30日到期,屆時將不再續(xù)簽,委托管理協議自然終結,按照勞動合同法》相關規(guī)定,被告將依法給予原告經濟補償金93,150元;雙方在自愿平等的原則下對確認內容無異議,經濟補償金的補償年限、金額無異議,在勞動合同履行期間范疇內,雙方無任何爭議;雙方確認并簽字,經濟補償金將在近日內劃入指定賬戶,勞動合同關系正常解除。
另查明:華益小學為原告辦理了社會保險費的轉入轉出手續(xù)。
再查明:原告于2018年10月23日申請仲裁,要求被告支付2017年9月1日至2018年11月30日期間工資。上海市青浦區(qū)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經審理裁決對原告的請求不予支持。原告不服該裁決,遂訴諸本院。
以上查明的事實,由原、被告的陳述;委托管理“上海青浦區(qū)華益民辦小學”協議書、關于青浦區(qū)納民小學委托管理者領取經濟補償金的確認書、學校章程、辦學許可證、民辦非企業(yè)單位登記證書、社保記錄、仲裁庭審筆錄及裁決書等證據予以佐證,并經庭審質證屬實,本院依法予以確認。
審理中,原告主張:2008年上海的民辦小學開始陸續(xù)“納民”,華益小學是原告在1997年私人舉辦的,在2009年納入教育局管理。當時原告的個人投資包括校舍桌椅等,由第三方評估金額,因為教育局需要人管理學校,因此聘用了原告。原告認為委托管理協議簽訂之后原告就與被告建立了勞動合同關系,在協議和學校章程中均有體現。原告的崗位就是華益小學的校長,負責學校的全面管理。2017年6月30日華益小學關停,之后原告負責學生的轉籍、教師的安置以及資產的清算,一直工作至今。原告的工資與工作量以及學校的學生數掛鉤,學校關停前一年原告每月固定工資7,700元、績效工資2,500元,再加社保和公積金,每月14,177.90元,發(fā)放至2017年8月31日。每個學期開學被告會制作開支預算表,其中包括了教師工資,財務人員就按照預算表執(zhí)行。每月由原告與幾位教師代表負責制作工資表,上報給被告,被告撥款到華益小學,再由被告財務人員根據工資表發(fā)放至每個人的工資卡。學校關停后,原告領取了經濟補償金93,150元,是由被告給原告的。原告認為2009年華益小學“納民”之后,就交由政府來辦學,原告進行管理,九年期間原告提供勞動,被告發(fā)放工資,即使沒有簽訂勞動合同,雙方也存在事實勞動關系。
原告為證明其主張?zhí)峁┫铝凶C據:
1、會議紀要、調解書、華益小學賬戶交易明細,證明原告一直在做學校關閉的后續(xù)工作。
被告對上述證據的真實性均無異議,但不認可證明目的,稱華益小學的財務是由被告指派的人員,不能說明原告的工作。
2、中國工商銀行社會保險繳費專用卡對賬憑證,證明被告為原告按照月工資7,700元繳納社保。
被告對該證據真實性無異議,不認可證明目的。
被告主張:2009年“納民”之后民辦學校由個體舉辦者變?yōu)榻逃窒聦贆C構舉辦,因為之前學校都是個體舉辦者設立的,因此與個體舉辦者簽署委托管理協議,雙方建立委托與被委托的關系。委托協議未約定工資待遇,并非勞動合同,且協議條款也可看出雙方是委托管理關系,原告作為學校管理人,其工資由學校支出,而非由被告支出,原、被告之間不存在管理與被管理的關系。原、被告之間的委托關系已經在2017年6月30日因學校關停而解除。納民之后學校的開支都是由財政支出的,經費到教育局賬戶后,再由被告轉賬給各個學校,每個學校的教育經費與學生數量掛鉤,校長工資由學校董事會決定。原、被告之間不存在勞動合同關系,被告作為舉辦者對華益小學有管理權責,但不代表原、被告之間就有勞動關系。在華益小學關停注銷期間,由被告作為開辦單位代表華益小學與原管理者終止合同關系,給予經濟補償,是被告作為開辦單位的責任。
本院認為,原、被告對雙方之間是否存在勞動關系主張不一,對此,本院做如下分析:第一,原、被告簽訂的《委托管理“上海青浦區(qū)華益民辦小學”協議書》雖表述被告“聘請”原告擔任校長管理華益小學,但協議書對工作時間、休息休假、勞動報酬、社會保險等勞動合同應當具備的內容均未作出約定,且從協議書全文來看,被告僅對原告的辦學質量、日常安全等進行監(jiān)管,不對原告進行用工指令及用工管理,故對原告關于雙方簽訂了委托管理協議書即建立勞動關系的主張,本院難以采納。第二,根據原、被告陳述及學校章程來看,原告作為校長的工資系由學校董事會決定,與其他教職工的工資一并列入辦學開支后由政府財政撥款,并由華益小學賬戶統(tǒng)一發(fā)放。原告的社會保險費及公積金亦由華益小學繳納。而被告雖是華益小學的舉辦者,但其與華益小學是兩個獨立的主體,原告亦無證據證明華益小學系代被告發(fā)放工資及繳納社保。第三,被告雖與原告簽訂了經濟補償金確認書,并向原告支付了經濟補償金,但在華益小學正處于關停注銷階段的前提下,被告作為該學校的舉辦者所作出的上述舉動,并不能證明被告認可與原告之間存在勞動關系。綜上,從原、被告簽訂的協議內容以及雙方實際履行情況來看,原、被告之間不具備建立勞動關系的合意,亦不具備勞動關系成立的基本要件,故對被告關于雙方不存在勞動關系的主張,本院予以采納。因工資支付義務應以雙方存在勞動關系為前提,故原告要求被告支付2017年9月1日至2018年12月31日期間工資179,111.60元的訴訟請求,缺乏請求權基礎,本院不予支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二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原告王某某要求被告上海青教師生服務社支付2017年9月1日至2018年12月31日期間工資179,111.60元的訴訟請求。
本案案件受理費10元,減半收取計5元,由原告王某某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以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陳??薇
書記員:顧霞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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