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鐵路局
靳世倩
韓力宏
王某
路乙
路丙
路丁
杜四
李建勛（河北中衡誠信律師事務所）
張紅立（河北中衡誠信律師事務所）
溫某
陳五

上訴人（原審被告）:北京鐵路局。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qū)復興路6號。
法定代表人:劉振芳，該局局長。
委托代理人:靳世倩，北京鐵路局衡水供電段法律顧問。
委托代理人:韓力宏，北京鐵路局法律顧問。
上訴人（原審原告）:王某，系路甲之妻。
上訴人（原告原告）:路乙，系路甲之女。
法定代理人:王某，基本情況同上。
上訴人（原審原告）:路丙，系路甲之子。
法定代理人:王某，基本情況同上。
上訴人（原審原告）:路丁，系路甲之父。
上訴人（原審原告）:杜四，系路甲之母。
五
上訴人
委托代理人:李建勛，河北中衡誠信律師事務所律師。
五
上訴人
委托代理人:張紅立，河北中衡誠信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溫某。
被上訴人（原審第三人）:陳五。
上訴人北京鐵路局、王某、路乙、路丙、路丁、杜四因與被上訴人溫某、陳五觸電人身損害責任糾紛一案，不服桃城區(qū)人民法院（2015）衡桃協(xié)民一初字第1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北京鐵路局委托代理人靳世倩、韓力宏、上訴人王某等5人的委托代理人李建勛、張紅立、被上訴人溫某到庭參加訴訟。被上訴人陳五經(jīng)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未到庭。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經(jīng)閱卷及聽取雙方訴、辯理由，合議庭評議后確定了本案無爭議的事實為:原審經(jīng)審理查明的事實部分。對無爭議事實，各方當事人均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本案的爭議焦點為:一、上訴人北京鐵路局、被上訴人溫某、陳五在本案中應否承擔賠償責任；二、本案中喪葬費數(shù)額應為多少，精神損害撫慰金應否支持？
圍繞第一個爭議焦點，上訴人北京鐵路局代理人稱:被上訴人主張的駕空電路的標準僅要求標準出臺后及2010年以后的線路，并不要求十余年前鋪設的高壓線路。該標準僅適用于國家電力行業(yè)，而鐵路所使用的城市電力規(guī)范為鐵路的強制化標準，在適用上應當適用鐵路標準。在一審提交的證據(jù)照片中，在高壓線桿上有明顯的警示標語。其他同上訴狀理由及原審答辯狀內(nèi)容。二審沒有新的證據(jù)提交。
圍繞第一個爭議焦點，上訴人王某等5人的代理人稱:被上訴人陳五、溫某，在本案中存在以下過錯，涉案事發(fā)地點的庫房為被上訴人陳五所建，其沒有取得合法的規(guī)范建設批準手續(xù)，其在接到執(zhí)法機關不準許建設的通知后，仍然將涉案庫房建設完成，并租賃給被上訴人溫某使用，違反了國家電力法有關在電力設施保護區(qū)內(nèi)禁止建房的規(guī)定。按照我國法律的規(guī)定，沒有取得建筑工程規(guī)劃手續(xù)的房屋建設行為違法，此房屋的租賃合同無效。因此被上訴人均存在明顯過錯。被上訴人溫某理應為受害人路甲提供有安全保障的工作環(huán)境，負有安全保障義務。本案中涉案庫房屬于高度危險區(qū)域，被上訴人具有重大過錯，應承擔賠償責任。按照侵權責任法第73條的規(guī)定，上訴人北京鐵路局作為涉案1萬V高壓的經(jīng)營人和產(chǎn)權人應當承擔無過錯責任，但其在本案中因其具有重大過錯才導致了本案的發(fā)生。按照國家強制標準《66KV及以下架空電力線路設計規(guī)范》的規(guī)定，高壓線經(jīng)過居民區(qū)時對于地面的垂直距離不應小于6.5米，事發(fā)地點的高壓線距地面的垂直距離僅為5.16米，正是因為北京鐵路局的這一過錯行為，才導致了本案事故的發(fā)生，因此北京鐵路局應當承擔主要賠償責任。二審沒有新的證據(jù)提交。
圍繞第一個爭議焦點，被上訴人溫某稱:我并不知道該庫房是違章建筑，在租庫房時房東也沒告訴我，出了事故之后才知道房屋上面是高壓線，事故發(fā)生之前，并沒有看到鐵路部門在高壓線上設置的標識標志。二審沒有新的證據(jù)提交。
圍繞第二個爭議焦點，上訴人北京鐵路局稱:同上訴狀內(nèi)容。二審沒有新證據(jù)提交。
圍繞第二個爭議焦點，上訴人王某等5人的代理人稱:本案中受害人路甲沒有過錯，北京鐵路局、陳五、溫某應承擔全部責任，應當全額支持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0元的訴求。一審中因喪葬費新標準尚未出臺，我們是按舊標準計算的。庭審后我們向法庭提交了新方案，已按新標準進行了更正。二審沒有新證據(jù)提交。
圍繞第二個爭議焦點，被上訴人溫某稱:沒有意見，二審沒有新證據(jù)提交。
本院認為:關于本案的責任承擔的問題?！吨腥A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七十三條 ?規(guī)定:“從事高空、高壓、地下挖掘活動或者使用高速軌道運輸工具造成他人損害的，經(jīng)營者應當承擔侵權責任，但能夠證明損害是因受害人故意或者不可抗力造成的，不承擔責任。被侵權人對損害的發(fā)生有過失的，可以減輕經(jīng)營者的責任”。根據(jù)以上規(guī)定，因高壓電造成人身損害賠償糾紛屬于特殊侵權案件，在民事賠償責任的承擔上，適用無過錯歸責原則。同時，《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四條 ?規(guī)定:“下列侵權訴訟，按照以下規(guī)定承擔舉證責任:……（二）高度危險作業(yè)致人損害的侵權訴訟，由加害人就受害人故意造成損害的事實承擔舉證責任……”。據(jù)此，本案應實行舉證責任倒置原則。根據(jù)這一原則，高壓線路的產(chǎn)權人或管理人應當對其法定免責事由承擔舉證責任。本案中，上訴人北京鐵路局作為事發(fā)高壓線路的經(jīng)營者，其沒有提供任何證據(jù)證明受害人的死亡是因不可抗力造成的，也沒有證據(jù)證明是受害者的故意造成的，依照上述法律的規(guī)定，上訴人北京鐵路局應承擔事故的賠償責任。受害人路甲系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自己應當對其行為盡到安全注意義務，應當明知在高壓輸電線路周圍活動，存在著會發(fā)生意外危險的情形，但其在裝卸貨物安裝護杠時，未盡到自身安全的注意義務，對損害的發(fā)生存有過失，應當減輕上訴人北京鐵路局的賠償責任。《中華人民共和國電力法》第五十三條 ?規(guī)定，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在依法劃定的電力設施保護區(qū)內(nèi)修建可能危及電力設施安全的建筑物、構(gòu)筑物，不得種植可能危及電力設施安全的植物，不得堆放可能危及電力設施安全的物品。被上訴人陳五在未辦理相關規(guī)劃、報建等手續(xù)的情況下，在高壓線桿周圍修建倉庫，經(jīng)鐵路警察制止、向其出示法律條文并告知相關規(guī)定后，倉庫仍最終建成并投入使用，其存在過錯，應承擔一定的責任。被上訴人溫某未能提供安全的工作場所，未提醒、告知受害人路甲注意安全，存在一定過錯，亦應承擔相應責任。根據(jù)本案的實際情況，各方當事人的過錯程度，本院酌定上訴人北京鐵路局承擔本案70%的賠償責任、上訴人王某等5人承擔本案10%的責任、被上訴人陳五承擔本案10%的賠償責任、被上訴人溫某承擔本案10%的賠償責任。上訴人北京鐵路局上訴提出其不應承擔本案的賠償責任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上訴人北京鐵路局主張受害人路甲與昌盛貨運聯(lián)運服務有限公司存在事實勞動關系，昌盛貨運聯(lián)運服務有限公司未盡到安全教育義務應承擔賠償責任，原審法院應當追加其參加訴訟。因本案屬于特殊侵權糾紛，該主張與本案不是同一法律關系，故不予采納。
關于喪葬費、精神損害撫慰金的問題。上訴人王某等5人原審時始終主張喪葬費為21266元，原判判決喪葬費為23120元，超出了當事人的訴訟請求，本院予以糾正。受害人路甲正值壯年，不幸觸電身亡，其家人遭受了巨大的精神痛苦，綜合考慮本案的實際情況、當事人各自的過錯程度與當?shù)氐纳钏?，本院酌定精神損害撫慰金為5萬元，由各方當事人根據(jù)過錯程度分別承擔，即上訴人北京鐵路局承擔35000元、被上訴人陳五承擔5000元、被上訴人溫某承擔5000元。上訴人王某等5人在本案中的各項損失為:死亡賠償金482820元、喪葬費21266元、被扶養(yǎng)人生活費213499元、精神損害撫慰金5萬元，共計767585元。上訴人北京鐵路局賠償537309.50元，扣除已經(jīng)支付的50000元，還應賠償487309.50元；被上訴人陳五賠償76758.50元；被上訴人溫某賠償76758.50元。
綜上所述，原判認定事實清楚，但是適用法律不當，責任分擔欠妥，本院予以糾正。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四條 ?、第一百七十條 ?第一款 ?第（二）項 ?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衡水市桃城區(qū)人民法院（2015）衡桃協(xié)民一初字第19號民事判決；
二、上訴人王某、路乙、路丙、路丁、杜四在本案中的各項損失，由上訴人北京鐵路局賠償487309.50元、被上訴人陳五賠償76758.50元、被上訴人溫某賠償76758.50元，于接到本判決之日起十日內(nèi)履行完畢；
三、駁回上訴人王某、路乙、路丙、路丁、杜四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限履行給付金錢義務的，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 ?的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3835元，由上訴人王某、路乙、路丙、路丁、杜四負擔383.50元，上訴人北京鐵路局負擔2684.50元，被上訴人陳五、被上訴人溫某各自負擔383.5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4372元，由上訴人王某、路乙、路丙、路丁、杜四負擔437.20元，上訴人北京鐵路局負擔3060.40元，被上訴人陳五、被上訴人溫某各自負擔437.20元。預交訴訟費不予退還，在執(zhí)行中一并折抵。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本院認為:關于本案的責任承擔的問題?！吨腥A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七十三條 ?規(guī)定:“從事高空、高壓、地下挖掘活動或者使用高速軌道運輸工具造成他人損害的，經(jīng)營者應當承擔侵權責任，但能夠證明損害是因受害人故意或者不可抗力造成的，不承擔責任。被侵權人對損害的發(fā)生有過失的，可以減輕經(jīng)營者的責任”。根據(jù)以上規(guī)定，因高壓電造成人身損害賠償糾紛屬于特殊侵權案件，在民事賠償責任的承擔上，適用無過錯歸責原則。同時，《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四條 ?規(guī)定:“下列侵權訴訟，按照以下規(guī)定承擔舉證責任:……（二）高度危險作業(yè)致人損害的侵權訴訟，由加害人就受害人故意造成損害的事實承擔舉證責任……”。據(jù)此，本案應實行舉證責任倒置原則。根據(jù)這一原則，高壓線路的產(chǎn)權人或管理人應當對其法定免責事由承擔舉證責任。本案中，上訴人北京鐵路局作為事發(fā)高壓線路的經(jīng)營者，其沒有提供任何證據(jù)證明受害人的死亡是因不可抗力造成的，也沒有證據(jù)證明是受害者的故意造成的，依照上述法律的規(guī)定，上訴人北京鐵路局應承擔事故的賠償責任。受害人路甲系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自己應當對其行為盡到安全注意義務，應當明知在高壓輸電線路周圍活動，存在著會發(fā)生意外危險的情形，但其在裝卸貨物安裝護杠時，未盡到自身安全的注意義務，對損害的發(fā)生存有過失，應當減輕上訴人北京鐵路局的賠償責任?！吨腥A人民共和國電力法》第五十三條 ?規(guī)定，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在依法劃定的電力設施保護區(qū)內(nèi)修建可能危及電力設施安全的建筑物、構(gòu)筑物，不得種植可能危及電力設施安全的植物，不得堆放可能危及電力設施安全的物品。被上訴人陳五在未辦理相關規(guī)劃、報建等手續(xù)的情況下，在高壓線桿周圍修建倉庫，經(jīng)鐵路警察制止、向其出示法律條文并告知相關規(guī)定后，倉庫仍最終建成并投入使用，其存在過錯，應承擔一定的責任。被上訴人溫某未能提供安全的工作場所，未提醒、告知受害人路甲注意安全，存在一定過錯，亦應承擔相應責任。根據(jù)本案的實際情況，各方當事人的過錯程度，本院酌定上訴人北京鐵路局承擔本案70%的賠償責任、上訴人王某等5人承擔本案10%的責任、被上訴人陳五承擔本案10%的賠償責任、被上訴人溫某承擔本案10%的賠償責任。上訴人北京鐵路局上訴提出其不應承擔本案的賠償責任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上訴人北京鐵路局主張受害人路甲與昌盛貨運聯(lián)運服務有限公司存在事實勞動關系，昌盛貨運聯(lián)運服務有限公司未盡到安全教育義務應承擔賠償責任，原審法院應當追加其參加訴訟。因本案屬于特殊侵權糾紛，該主張與本案不是同一法律關系，故不予采納。
關于喪葬費、精神損害撫慰金的問題。上訴人王某等5人原審時始終主張喪葬費為21266元，原判判決喪葬費為23120元，超出了當事人的訴訟請求，本院予以糾正。受害人路甲正值壯年，不幸觸電身亡，其家人遭受了巨大的精神痛苦，綜合考慮本案的實際情況、當事人各自的過錯程度與當?shù)氐纳钏剑驹鹤枚ň駬p害撫慰金為5萬元，由各方當事人根據(jù)過錯程度分別承擔，即上訴人北京鐵路局承擔35000元、被上訴人陳五承擔5000元、被上訴人溫某承擔5000元。上訴人王某等5人在本案中的各項損失為:死亡賠償金482820元、喪葬費21266元、被扶養(yǎng)人生活費213499元、精神損害撫慰金5萬元，共計767585元。上訴人北京鐵路局賠償537309.50元，扣除已經(jīng)支付的50000元，還應賠償487309.50元；被上訴人陳五賠償76758.50元；被上訴人溫某賠償76758.50元。
綜上所述，原判認定事實清楚，但是適用法律不當，責任分擔欠妥，本院予以糾正。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四條 ?、第一百七十條 ?第一款 ?第（二）項 ?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衡水市桃城區(qū)人民法院（2015）衡桃協(xié)民一初字第19號民事判決；
二、上訴人王某、路乙、路丙、路丁、杜四在本案中的各項損失，由上訴人北京鐵路局賠償487309.50元、被上訴人陳五賠償76758.50元、被上訴人溫某賠償76758.50元，于接到本判決之日起十日內(nèi)履行完畢；
三、駁回上訴人王某、路乙、路丙、路丁、杜四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限履行給付金錢義務的，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 ?的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3835元，由上訴人王某、路乙、路丙、路丁、杜四負擔383.50元，上訴人北京鐵路局負擔2684.50元，被上訴人陳五、被上訴人溫某各自負擔383.5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4372元，由上訴人王某、路乙、路丙、路丁、杜四負擔437.20元，上訴人北京鐵路局負擔3060.40元，被上訴人陳五、被上訴人溫某各自負擔437.20元。預交訴訟費不予退還，在執(zhí)行中一并折抵。

審判長：高樹峰
審判員：蔣寶霞
審判員：關春富

書記員：蔣紅磊2